「啪!」
血肉飛濺,柳無痕一聲悶哼,胸膛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啪!」
李殘惑又是一鞭抽下,這一下,打在了柳無痕的腦袋上。腦袋瞬間開裂,腦漿四裂!
「師傅!!!」
「不要啊!!!」
青城派的弟子紅著眼睛,掙扎著爬了起來,朝李殘惑衝過去。
「滾!」
李殘惑一聲冷喝,骨魂鞭舞出一道鞭風,直接將那些弟子打的四分五裂,血肉飛濺。
「柳無痕,我要鞭屍三百,將你碎屍萬段!」
「啪!啪!啪!······」
每一下,都用了十層的內力,每一下,都是血肉四濺的場面,別說是三百下,僅僅幾十下,柳無痕的屍體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徹底變成了一堆爛肉。
「三弟。」
李殘惑平靜了一下,長呼一口氣,對著邊上的空氣說道。
「我終究大意了。」
一聲沙啞的暗歎,一團黑影緩緩化為人形,正是於單影!
他影在一身黑袍之中。看不清容貌,但氣息變得異常虛弱,隱約還能聽到極其微弱的呼吸聲。
「無妨,柳無痕已死,青城派,死定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和陰寒。
李殘惑緩步走到屍體面前,柳無痕致死那刻,眼神都是恆定無比,毫無半分痛苦波瀾,令李殘惑微微皺了皺眉。用刀閣下他的頭顱,尋思了片刻,下刀剜去了他的雙眼。
「這樣就好多了。」
李殘惑看著柳無痕的頭顱,剜去了雙眼,立刻變得恐怖許多,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嫌髒,直接把頭顱掛在了腰間。
看著那些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青城派弟子,李殘惑輕輕嘖了嘖嘴。「要怪就怪你們師傅吧。」
說著骨魂鞭再出,一人一鞭。
青城派,除了逃出去的劉飛葉,再無一活口!
「三弟,死人容易產生瘟疫,做個好事,燒了吧。」
李殘惑擺了擺手,往門外走去。
於單影取出火石,運以內力加以摩擦,將火把扔在了屋簷上。
大火一起,頓時成燎原之勢,頃刻間整個青城派都著了起來。
上空,唐恆之只感覺自己在做夢!
「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天機一動,呼嘯間朝著青城飛去。他剛才雖然很想出手相助,但柳無痕都死在了兩大惡人手上,單憑他一人,豈不是送死?魏青瀾身上有著青城派的希望。他唐恆之也有唐星辰對他的希望。
或許,他的確是個自私的人吧。
青城山,很快就火光滔天,煙塵滾滾。
一代英豪,死後竟連全屍都沒留下,叫人歎腕。而他的眼,那雙清明的眼啊,徹底埋葬在了烈火裡,火光蔓延,青城,湮滅。
或許此後千年,青城會在史書上留下隻言片語,留與後世,評說。
青城百姓頓時對著青城山議論紛紛。
「天吶!出現什麼事情了!」
「青城派著火了麼?」
「我們快召集鄰里,上山去救火吧!」
青城上萬百姓,紛紛回家取了水桶,往山上衝去。
半個時辰後,青城來了兩個人。
正是李殘惑和於單影。李殘惑的腰間,還懸掛著柳無痕的頭顱,一滴一滴的鮮血,從青城山上一路滴到了這裡。
百姓見後紛紛避讓,讓李殘惑和於單影能一路上暢通無阻的來到城門口。
「青城的百姓給我聽著!一日內,不離開青城的,就是和他柳無痕一樣的下場!」
李殘惑沉聲說完,將柳無痕的頭顱懸掛於城門之上,以儆傚尤!
青城所有的百姓都噤若寒蟬,沉寂了片刻,突然爆出恐怖的吼叫。
「大家快跑啊!!!」
「救命啊!!!」
「媽媽·····!!!」
老幼婦孺,全都亂作一團,哭喊聲一片。
青城,在一瞬間,亂了!
唐恆之在晤心客棧內,看著百姓紛紛回家收拾包裹,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他的思緒也很亂。
為什麼看到柳無痕被鞭撻至死,他無動於衷?!
為什麼看到青城滅門,他無動於衷?!
為什麼看到百姓流離失所,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嗒嗒嗒。」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也打斷了唐恆之的思緒,他回過神,沉聲道。
「進來。」
門被打開,卻是那店小二。
「實在對不住,掌櫃收拾了包裹逃命去了,客官當初給的房錢,小的沒法退給您······」
唐恆之擺擺手,「無妨,你也快走吧,他們連柳掌門都殺的了,更何況你了。」
小二感激的一禮,又退了出去。
看著店小二走出門外,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唐恆之啊唐恆之,你知道麼?你連個店小二的品性都比不上。」
沉寂了片刻,又是一聲暗歎。「也不知道,公子他們在哪兒?」
他突然有些擔心,若是葉姑娘跟來了,就麻煩了……青瀾聽到消息一定會敢來青城。不行,先去截住青瀾!
但願,葉姑娘不要趕過來了。
唐恆之將天機附於背上,往窗外一躍,天機也驟然展開,翱翔於天際之上。
看著身下的青城,百姓哭喊焦急的收拾包袱紛紛離開這裡,心裡滿是沉重。不知怎的,他就是有一種罪惡感,好像它就是罪魁禍首,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天機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飛出了青城,青城邊上有一個小鎮,名為紫星鎮。
唐恆之就在紫星鎮停了下來。他不能漫無目的去尋找慕泠涯或者是葉寒萱。在這裡等待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這裡是前往青城的必經之地。
渝州城。
一月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悄悄逝去,二月天緩緩而來,渝州的柳枝在一夜間也開始抽芽,嫩綠色的嫩芽叫人眼前一亮。
春天,快要來了呢。
客棧裡今天很是熱鬧,因為已聞春息,出遊的好時間,客棧一樓的大廳裡喧囂吵雜,一大清早在樓上就被吵醒了。
魏青瀾打開房門走到樓梯處,往下望去,目光掃過,每一桌人的言行舉止皆在眼前。
百態人生,人生百態。
魏青瀾有所感悟,他俯視而下,看著一張張或清晰或模糊的臉,視覺突然有些迷離,彷彿那一張張或清晰或模糊的在某一刻神奇般的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彷彿夢一般叫人分不清。那種郅浩,掙扎不出的束縛,是一種叫命運的東西。
世人,其實都生活在一個釋夢者編織的羅網裡,不斷的掙扎著,也無濟於事。可若你順著他,又是麻木不仁。
真是舉步維艱的命運。
魏青瀾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小姑娘的身上,那個小姑娘身邊有一個兩鬢斑駁的老奶奶,小姑娘的眼光很是呆滯,無神。是個人就知道是盲童,但那位老奶奶卻始終面帶微笑的在小姑娘面前低語,還做些動作,彷彿她面對的是一個正常的人。小姑娘的臉上也帶著微笑。而再往左看,有一桌人,虎背熊腰,身後都背著一把巨劍,明顯是習武人家,可是桌子邊卻跪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那年輕男子的脖子上掛著鐵鏈,鐵鏈拴在了桌子腳上。那男子面無表情,卻把背挺的筆直,像是在守護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魏青瀾知道,那男子是從西域抓來的奴隸,這個年代,上流貴族以圈養男寵為娛樂,武林名門的一些公子哥兒便玩起了「斗奴」。就是把買來的奴隸當牲口養,然後把他們關在一個封閉空間裡讓他們決鬥,出來的人就是活著的人。殘忍而且血腥,卻極大的發覺了人心裡深藏的興奮,血,能刺激人的神經,使這些亡命之徒高度的興奮。
魏青瀾皺了皺眉,可是那奴隸看起來臉色蒼白得很,看似也弱不禁風,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該不是看上他了吧?
魏青瀾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太惡寒了……他沒怎麼同情那些被當成奴隸的人,因為世道如此,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走狗。想凌駕於萬人之上,便只有變強,變成強者,你便萬人俯首稱臣。
突然,從客棧外衝進來一個人,沖的很急很急,一路撞到了很多碟碗什麼的,惹得罵聲連連。
這小子,趕著送死?魏青瀾不禁有些想笑。
那人是個長的有些賊眉鼠眼的少年,那少年一邊跑著,突然大喊:「出大事了!青城山青城派一日遭到滅門,青城的柳無痕被分屍,頭顱掛在城樓上!青城,亡了!這絕對是《武林大事記》今年的頭條!!絕對的武林大事記!大事記!」
魏青瀾一愣,然後臉色突變,死死盯著那個賊眉鼠眼的少年。
「卡!」
他的力氣之大把樓梯扶手都捏的凹了進去。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其中一桌,有一個壯漢站了起來,把身上的佩刀「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然後中氣十足地說了一聲:「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少年道:「這渝州一帶你們還不相信我?我小雁子消息可是靈通得很!」
小雁子……那大漢嘴角一抽。
「你說青城派被滅門了!?」
「是啊,大俠你有所不知道啊……」那少年有些洋洋得意。
「有屁快放!」
「大俠先別著急,您聽我慢慢跟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