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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驚蟄 文 / 無人只是貓咪來

    劉一桐沒等到傷口拆線便強烈要求出院,溫千冷拗不過他便只好答應了。一早辦好了出院手續,兩人回了複式公寓。

    一點微妙的變化已然在兩人之間慢慢醞釀著展開。溫千冷發現劉一桐似乎比之前敏感許多,偶爾矯情任性,偶爾又傷感發呆,這讓他懷疑對方是不是不小心傷到了腦子。

    但是江唯語告訴他說,劉一桐這種狀況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講——完全是故意的。

    江唯語剛剛拿到了心理學輔修學位證書,劉一桐說從此gay圈將永無寧日。

    溫千冷的病假已經結束,每天他要按時上班下班。而劉一桐傷後身子一直都不太好,飯店裡的生意也沒有精力去顧及。

    那天溫千冷回來的時候劉一桐還在睡覺,他說他喜歡在下午四點鐘開始午睡。溫千冷笑他說這個時間不叫午覺,叫傍晚覺。

    劉一桐卻說他只是希望無論是早上醒來還是下午醒來,都能看到對方。

    溫千冷端了一盤豆豉魚油麥菜上來,這著實讓劉一桐刮目相看。因為他知道男人的廚藝雖然有了很大的進步,但也僅限於在吃飽的同時不會被可惡的口感嚇到。

    這樣色香味俱全又帶著大飯店固有霸氣的菜品實在很難相信是出自於他的手。

    「怎麼做的啊?」劉一桐嘗了一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通常跟你都沾不上邊呢。」

    「工序大概是這樣的——」溫千冷嚥了嚥口水:「首先,把貓從炒勺裡趕出去。然後清洗炒勺。

    將炒勺置於煤氣灶上。從冰箱中取出油麥菜一把,豆豉若干,蔥姜蒜少許。

    再把貓從炒勺裡趕出去。清洗炒勺。

    將炒勺置於煤氣灶上。清洗油麥菜,蔥姜蒜切碎。從冰箱裡取出鮮魚一尾。把貓從炒勺裡趕出去。清洗炒勺——最後叫個外賣……」

    「噗——」劉一桐幾乎把整口飯都噴出來:「我忘了告訴你,肥路易在家的時候是不能做魚的…」

    「算了,它啃過的就餵它好了。」溫千冷給劉一桐盛了一碗湯:「大夫說你現在免疫力差,容易生病,這秋冬換季的天氣裡要補補元氣。馬上入冬了,你的身子再不好我可就——」

    「可就怎樣?」劉一桐清澈的眼睛掠過他英俊的臉。那道傷疤依舊觸目驚心,但還好再靠近鬢角的腮弧的地方,也沒有非常的明顯。

    「可就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溫千冷笑道。

    「德行吧,我哪天真讓你自己動手了?」劉一桐不輕不重得推了他一把,小半碗湯正好灑在溫千冷的腿上。

    「燙著沒?」劉一桐緊張的問。

    「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攥著男人的手往下滑,目光交匯的瞬間氣氛開始異樣。

    「你煩死了,好好吃頓飯不行啊!」劉一桐抽回手:「等下——手機響。」

    劉一桐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竟然是楊沛夜。

    他走到陽台上接聽楊爸爸的電話,溫千冷喊他:「誰啊,到外面幹嘛?冷不冷啊!」

    「我爸,這裡信號不好。」劉一桐回頭喊了一句。

    溫千冷從沙發上拿過外套給他披上去:「當心點著涼。」

    「喂,楊爸爸——」

    「阿桐啊,身體怎麼樣了?」楊沛夜倒是開門見山,一下子把劉一桐怔住了。

    「楊爸爸,你…你都知道了?」劉一桐心想定是老媽沒把好嘴門關,明明囑咐她不要告訴爸爸們的。

    「知道你這小子看起來省心,其實最容易出ど蛾子。」楊沛夜的口吻裡有些責備也有些心疼:「你爸爸還不知道,他那個心性有點小事都會糾結的睡不著覺,告訴他也沒用。我說你小子什麼時候主意變得這麼正?出了這麼大事竟要你媽瞞著我們?」

    「楊爸爸,真不好意思讓你們這麼擔心。」劉一桐歎了口氣:「大半年沒見了,一下飛機就讓你們往醫院趕也實在是…。再說我也沒什麼大礙,虛驚一場罷了。就當買個教訓,下次遇到這種搶劫——」

    「搶劫?你當你楊爸爸腦子是倒瓤的吧。你媽說你遇上了劫匪我就真信?」楊沛夜打斷他的話:「你給我說老實話,怎麼惹上事的?」

    「楊爸爸…算了不提了吧。」

    「是不是在外面談了個什麼男朋友,你這傢伙不為錢不為利,也就遇上感情能讓你拚命吧——」

    「我媽連這都說了!」劉一桐差點背過氣去:「我…我其實沒想瞞著你們,只是等…」

    「你媽什麼都沒說,可你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麼?」楊沛夜說:「就剛才給你送衣服的聲音,你當我聽不出來?你爸當年也是這麼關心我的,哈哈哈。」

    「楊爸爸,別開我玩笑了。」

    「明天是週末,你出來下,去咱們店裡一塊吃個飯吧。大半年沒見了,楊爸爸有些話想跟你說。」

    「那我…還要帶他一起麼…」

    「隨便你,要是覺得兩人相處的好,就帶來給爸爸看看。」

    「那我爸呢?」

    「他在國外這段時間專心自己的書,明天要去找出版社談合作去了,沒空搭理咱爺倆。」

    「那…要不等他有空一起——」

    「不用,我有點事想跟你說,還真不大希望你爸爸知道哩。」楊沛夜的話裡透著詭異的神秘,倒叫劉一桐絲毫無法拒絕。

    「哦…那明天見。」劉一桐掛了電話,有些神不守舍。

    「怎麼了?」溫千冷推開滑門:「快進來吧,飯都涼了。」

    牆上的掛鐘無聲無息得敲打到了8點整,劉一桐端著碗隨便吃了幾口。

    「阿桐?阿桐!」溫千冷似乎看出劉一桐在發呆:「你沒事吧,是不是凍著了。」他伸手去探男人的額頭:「發燒沒?」

    胳膊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劉一桐攔腰抱住了。

    「阿冷…抱著我吧…」

    溫千冷雙手環住他,微微俯下身子點了點他的額頭:「幹嘛突然撒嬌,是不是…忍得太久了?」

    劉一桐壓著眼鏡把臉埋在溫千冷的胸膛,只能聽到濃重的呼吸在一起一伏。

    「走開啦,誰在想那種事了…。」

    「你叫我走開卻又抓著我不肯放呢。」溫千冷輕撫著男人的脖頸:「我是擔心你現在身體還沒康復…其實我也很想你的…」

    「明天週末,跟我爸爸見個面吧。」劉一桐摘下眼鏡在衣角上擦了一下。

    「好呀,本來說好了等回國就去拜訪你的家人,要不是出了這些事——」溫千冷扶正劉一桐:「等見過了家人,我們就結婚吧。」

    「你說什麼?」劉一桐當場就愣住了:「你這是…在向我求婚?」

    「是。」溫千冷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小巧的心形環閃爍著不太昂貴的光芒。

    「這是哪來的?」

    「今天下班地鐵口看到一家銀飾店,雖然很便宜,但我不知怎麼的就很想買一枚戒指送你。」溫千冷拉起劉一桐的手:「你…答不答應我?」

    「就這麼一個小鐵環…」劉一桐扭過頭去:「妄想拴住我一輩子,溫千冷你有點誠意好不好?」

    「那不要這個了,明天去給你訂做全世界最昂貴的婚戒——」他猛一甩手沿著劉一桐不可思議的視線劃出一道拋物線。

    「喂!還我啊——」

    「沒扔啦,就知道你捨不得。」溫千冷抓住劉一桐的手,將戒指麻利得套上他的無名指:「剛剛好。」

    「你怎麼會知道我手指的尺寸?」劉一桐端詳著那枚樸素的戒指,貼合在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感。

    「當然知道了,」溫千冷在他耳邊輕咬:「我已經無數次用自己身上最敏感的的部位丈量過你的尺寸了…難道你忘了?」

    「死開!就只想這種齷齪事…」

    「切,好像你都不需要一樣。」溫千冷撫摸著劉一桐手上的戒指:「走咯,入洞房去!」

    「神經病啊!這是麼見鬼的節奏,哪有戴了戒指就入洞房的?!」劉一桐正要掙扎,自己已然是四肢離地被溫千冷橫抱了起來。

    「你這傢伙這幾天一會陰一會晴的,心緒不穩定得很,多半是欠操了吧!」溫千冷將劉一桐輕輕放在床上,開始親吻他。

    「欠你個頭啊!還沒吃飽飯呢——」劉一桐象徵性得掙扎了兩下,便被男人壓住了四肢。

    「吃飯什麼的太沒品味了,吃點別的要不要?」面頰貼近的一剎那,覺得他的臉火熱發燙:「阿桐,感覺今天你不大一樣嘛。」他的吻瘋狂的落在劉一桐身上:「好像…非常非常的想我。」

    「我明明就在掙扎好不好?」

    「在我看來就是欲做換休…。」

    「那…就別說廢話…」劉一桐雙臂環上溫千冷的脖頸,瘋狂地回吻著:「都這樣了…還不快開始…」

    清冽的眸子裡包含著專屬的溫柔,溫千冷幾乎要無法控制那想要在他身上肆虐到讓他求饒的情緒。他的手掌貼著男人平滑的背脊,幾乎要愛遍他的每一寸肌膚。

    從來都沒曾想過有一天,會對這樣一具如此平凡的身體產生這般依賴和興趣。在他懷裡的劉一桐比女人還要敏感,微微一碰就像要碎裂一樣的感覺讓溫千冷很想瘋狂得佔有之外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為什麼停下…」劉一桐突然睜開眼睛,眼前男人那**的身軀已然呈現玫瑰樣的色澤:「不想要我麼…」

    「我擔心你的身體…」溫千冷無奈地笑了一下,低頭點吻他的唇。

    「可我想要,給我好不好…」

    難以拒絕這樣燃火般的要求,溫千冷不敢把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他扶著男人的臉頰:「你這樣子,我會受不了的。」他的呼吸已經開始加速,貼合著男人的體魄,那逐漸瘋長膨脹的**幾乎要嚙噬掉一切理智。

    溫千冷沒有記錯,這是劉一桐第一次主動向自己求歡。

    「阿桐,我愛你…」他不顧一切得打開禁區,任由那愈見熟悉卻每次都新鮮到欲罷不能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縮緊。

    當喘息和呻吟漸漸融解,漫長的糾纏過後,是夜死一般的沉寂。

    劉一桐的確是累了,他當然知道出院前大夫給出的第一條醫囑是保暖第二條便是禁慾。

    他生性淡漠,對這種事情本也沒有很高的要求,但今天除外。

    身邊的溫千冷睡得像個孩子,好比一隻剛剛才在自己身上打歡的老虎瞬間蛻變成溫柔的貓咪劉一桐凝視著他,伸手輕撫著男人乾淨的短髮。月色的清影之下,他的側臉無論從什麼角度上看都是一如既往的精美絕倫。

    窗戶明明都已經關得十分嚴密,劉一桐卻還是覺得冷。那寒冷就像能帶走心裡所有熱度的乾冰袋,瞬間昇華掉的是他不溫不火的信心。

    明明已經愛到如此,還要害怕什麼呢?

    劉一桐想像不出自己還能把什麼東西給予眼前這個男人,這些年他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不就是最簡單的表面含義麼,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無情到連真心都打得一敗塗地?

    他能明白吧…他能理解吧…他能原諒吧…

    「見你爸爸的話,需要穿西裝麼?」溫千冷對著鏡子剃鬍鬚:「阿桐,我臉上帶著這樣的傷疤是不是會叫人感覺不太好?要不加個口罩?」

    「你見過穿西裝還戴口罩的人麼!」劉一桐下樓,差點被正在吃飯的肥路易絆了一跤。

    溫千冷扶住他:「別那麼緊張,是去見你的家人又不是見我的家人?怕他不喜歡我啊——」

    「誰會不喜歡你,你男女通吃老少皆宜。性價比多高啊!」劉一桐扶著腰,也不知是天氣關係還是心情關係,今天傷口倒是有點疼。

    「別貧了,外套穿上。」溫千冷俯下身來,幫對方繫上皮鞋的鞋帶,因為劉一桐彎腰還不方便。

    「車鑰匙帶了麼?」

    「在我口袋裡。」溫千冷推門的一瞬間,劉一桐突然抱住他:「喂,我想跟你說件事——」

    「車上說吧。」男人在他臉上彈了一下:「讓你爸爸等不太好,」他抬腕看了看手錶。

    劉一桐卻沒有放開他,只是緊緊得將他匝在懷裡,一聲也不吭。

    「你怎麼了?」溫千冷有些莫名其妙:「怎麼搞的你爸爸好像是玉皇大帝一定要拆散我們牛郎織女一樣,放心吧,我會鄭重其事得對他說——我要做他的女婿,保護好他的兒子的。」

    溫千冷開車停在黃海生鮮會所的正門前,兩人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這什麼情況!」劉一桐急忙推車門下地,琳琳和小美一下子就撲了上來:「老闆,打你手機你怎麼都不接?」

    劉一桐這才低首查看:「不好意思,靜音了。」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整個餐館的停車場裡整齊得碼著四輛黑色的卡宴。從正門開始排列了兩側的黑衣保鏢,各個身姿高挺面容嚴肅。

    「這怎麼回事?」劉一桐本能感覺不妙,看這穿著打扮怎麼都不太像良好市民嘛!

    「我們也不知道,」琳琳皺著眉頭:「貌似是個什麼大老闆在這裡包場,把客人都趕出去了!我們…。唉…。我們本想報警的,可是——他們也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啊?」

    「老闆…我怎麼都覺得好像是海皇社來尋仇啊…」小美似乎嚇得夠嗆,兩條腿不住得在打篩子。

    「我楊爸爸呢?」劉一桐趕緊掏出手機,他本來告訴楊沛夜在包房等自己的。

    「我沒看到楊叔啊。」琳琳搖搖頭:「一刻鐘前有個風度翩翩的西裝男到前台跟我們說要包場子。我都還沒答應呢,他就把一張支票拍下來,一夥人衝進來把客人都趕走了。」

    「然後就那輛頭車,」小美指著一個車尾號為00000,看起來就無上牛逼的車對劉一桐說:「下來一個老闆走進去,帶著墨鏡身邊兩個超級帥的保鏢——」

    「喂!楊爸爸你在哪?」劉一桐接通了手機,只聽到電話那邊甕聲甕氣的一句:「你進來。」

    那一瞬間,劉一桐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楊爸爸不會是被前來報復的海皇社抓住了吧!他瘋了一樣推開小美和琳琳,一個箭步衝進大廳。

    「阿桐!」溫千冷追上去,然後兩人就在大廳正中央徹底傻了眼。

    坐在最當中的圓桌上,男人悠閒地點著煙,他望著劉一桐指了指地上被揍的豬頭一樣的傢伙:「阿桐,就是這個傢伙欺負了你和你的朋友吧。」楊沛夜幽幽得吐出一口煙圈:「我在國外的時候郭家那小子就跟我說有個兄弟被這老變態扣了。真是的,我本想著好多年都不管這些事了,卻沒想到會是你小子啊!」

    「楊爸爸…這…這怎麼回事?」劉一桐看著他腳下那已然被揍到慘不忍睹的人,從那些青紫的輪廓中分明還看得出他是七爺。

    楊沛夜抬起一腳在那豬頭般顫顫巍巍的臉上猛地踹了一下:「早就聽阿冬說了你這些骯髒齷齪的行徑,現在居然連我的兒子都敢動,活膩歪了吧!」

    「社長!社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令公子啊!我…」七爺連滾帶爬得撲倒楊沛夜腳下,就差變出一根尾巴搖一搖了:「我沒想動他啊,我就是招惹了那個小模特而已,壓根不知道他是令公子的朋友!社長!饒了我吧——」

    「滾!拖出去打個半死,別污了我的店!」楊沛夜把大衣抖落起身迎向劉一桐:「阿桐,我從認識你爸爸起就沒再管過社團裡的事,專心都在海外的一些生意上。一方面確實不愛這種生活氛圍,另一方面也是怕你們擔心。所以知洲和燕姐也都不知道。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還是害了你和你這位…。朋友…」他面向溫千冷,友好得衝他點了點頭:「溫先生是吧…讓你跟阿桐受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溫千冷只是定定得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僵持得詭異。

    「溫先生?」楊沛夜自然看得出氣氛有些不尋常:「我們有見過麼?」

    劉一桐屏住呼吸,他無法回頭去看溫千冷,但他分明能從耳後聽到男人那近似殺氣的咬牙聲。

    千算萬算,卻不如天算。這兩年來他想過無數種完美契合的時機,想把老天開來的最大玩笑呈現在陽光下。

    以為感性和眼淚能化解所有的委屈,以為親情和守護能讓人永恆釋懷。

    當這一刻終於來臨的時候,劉一桐終有那麼一絲可悲的預感。

    溫千冷的聲音仿若從萬年寒冰的深淵裡傳來,他一字一頓得說:「我還真的以為,這十二年來你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當父親,也不知道該怎麼疼兒子。卻沒想到…即便是對著別人家的兒子,你也是可以做的這麼好呢,爸。」

    ------題外話------

    我特麼是有多狗血,我特麼是有多虐啊!

    解釋一下,楊沛夜離開的時候溫千冷才不到十歲,當然認不出他兒子啊。

    本想萬更的時間不夠啊

    其他的細節,下一章大亂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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