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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7章 忙捉姦害人終害己 文 / 土豆茄子

    張妍鳳出嫁,三朝回門,十分風光。

    新人總是格外受到眾人矚目,於是又陸續有消息傳出來,說這位新的趙家大奶奶與其夫家上下諸人都相處融洽,消息傳到將軍府中,眾人也議論了一回。

    唐靈璧窩在炕上吃柑橘,橘皮的香味被屋內的炭火一烘,滿室充盈著橘子的芳香。

    只聽紅拂繼續道:「……聽聞趙家大少奶奶才剛名頭正道的擺了酒,將在趙大少爺房裡伺候的兩個大丫鬟給開了臉。這才新婚不到倆月的功夫,新郎官也真是太性急了些。」她自覺失言,臉微微一紅,忙補充道:「好歹才剛過了門,總該先過個三五月的功夫再說。」

    唐靈璧吃吃笑道:「從前就聽說這個趙大公子是個拎不清的,如今一瞧還真是。妾室通房說白了不過是貓兒狗兒一般的玩物罷了,要不是他心心唸唸著,鳳姐姐也不會這麼急著就給她們抬身份。」她一邊說著,將手裡的橘瓤掰了一半遞給妙懿,後者接了過來,朝她微微一笑。

    甘甜的滋味在口中緩緩化開,妙懿心下卻微微一沉。高傲如妍鳳,竟也會這般妥協,那也就說明了她的境況也許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風光。大戶人家的公子,誰房裡沒有一兩個貼心人,只是要為這個就傷了與嫡妻的情分可就不值了。恐怕癥結還是在當初那個有孕的大丫鬟玉柳身上,趙志熙心裡恐有怒氣未消,於是妍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一則挽回些情分,二則表明自己大度,三則嘛……她微微翹了翹唇角,向左右一望,如今效果已經出來了,現下人人都早將當初妍鳳險些被退婚,且未過門就處理了一個丫頭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有什麼錯也都是趙志熙的,與妍鳳再無半分干係。相反,他能夠娶到這樣一位賢明大度的妻子,實在是他走運。

    這正是妍鳳的精明之處。

    只是這樣做卻也是自損八百,等趙志熙反應過來之後,是否會與妍鳳生出隔閡來呢?妍鳳如今在趙家年份尚淺,加之繼室婆婆還年輕,膝下另有嫡子存在,說不準要為自己的親兒子打算打算,如果趁機在小夫妻間挑撥,恐怕會波瀾不斷。

    不知妍鳳又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困境。

    她正思量著,只聽唐韻問道:「眼看著就到年關了,妹妹不打算將梁姨媽和光哥兒接回來一起團圓嗎?」

    妙懿看了她一眼,面現難色的道:「我已經打發人去請好幾回了,誰知姨媽不肯回來,我正傷腦筋呢。大哥說國子學很快就要冬歇了,到時候沒人,監捨裡冷冷清清的有什麼趣?且我也不放心。」

    唐韻含笑道:「妹妹既然如此擔心,不如就回明瞭嬸娘,派人將人接來不就成了?」

    ——到時候親朋好友一問,唐家二小姐還有親娘和弟弟在呢,也不知會如何作想。

    「母親早遣人去過了,我想著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得好。」

    靈璧道:「我也陪你一起去。」

    妙懿朝窗外瞧了瞧,道:「明日散學後我就去一趟國子學,順便尋了大哥一道回府。」

    靈璧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的汁水,揉了揉坐得酸麻的腿,跳下大炕趿上鞋,脆生生的道:「那就這麼定了。」

    冬日天短,女學課室內早早就點上了羊角大燈,人人都腳下踩著,懷裡捧著暖爐,暖烘烘的直讓人發瞌睡。教書畫的女夫子已年過三十,有幾分才名,她早年喪夫,如今寡居住在女學裡教書,雖保養得如二十許人,卻畢竟算不得年輕了。她忍著打哈氣的衝動看著眾人作畫,見已畫得七七八八了,便也不再等,命兩名女童將畫作一一收了,提前離去。

    「我還沒畫完呢。」

    「看天氣彷彿要下雪了,咱們快走吧。」

    ……

    室內聲音嘈雜,緊張的作畫之後連精神都放鬆了許多,呼朋引伴的陸續走出課室。顧淑蓉近日總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今日又聽見有人議論妍鳳嫁人的事,不可避免的談到其妹妍鸞也將要嫁人,怎麼她們的兄長卻連親事都沒定呢?

    顧淑蓉揉捏著手裡的帕子,卻彷彿捏得是自己的心。她忍住淚意,下意識的朝斜後方的桌子望去,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桌子上除了擺放得十分整齊的筆墨紙硯外,再無一物。

    自己已經有一陣子沒和她說話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漸漸的就疏遠了。她一心一計所想所念的都是那個名字——張延佑。除了這個名字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她放在心上的。

    淚水模糊間,忽然瞧見唐韻的桌子下面散落著一團粉色的物件,她抹了一把眼睛,命雲霜將東西拿過來。

    她接過去一瞧,竟是個繡著白色小花的絲綢袋子,袋口半掩著,露出淡藍色的薛濤箋一角。她抽出來展開一瞧,只見上面寫著一支四方相思曲:「西樓感君一回顧,癡念成狂。東君難見夜難眠,愁靨難消。南天北地霜如冽,骨瘦如削。如君憐惜昔日往,某時某刻,沁水閘邊,芳橋頭畔,妾待君顧。切記,切記。另附上新制荷包一枚,聊表心意,望查收。」

    字跡看著彷彿是唐韻的,顧淑蓉翻來覆去細看了兩回,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勁,癡念成狂、愁靨難消和骨瘦如削……這是唐韻寫給誰的?

    她記得從前去國子學看望佑哥哥的時候曾在裡面逛過幾回,一座溪水景致曾給她留下過頗深的印象。()溪上橫著一座小橋,喚做「沁芳橋」,常年有花瓣落在溪水上,隨波一直飄到學園中的無名湖內。春日是桃花、梨華、杏花、晚櫻;秋日是紅楓;冬日則是梅花,紅紅白白的落英從水面上飄過,煞是好看,因此才被喚作「沁芳」。芳橋觀繽紛落英,東山迎初升朝日,乃是國子學並列的雙景。

    「小姐,咱們該家去了。」

    雲霜站得腳都麻了,恨不得早些回去歇著。小姐這些日子看著很是古怪,她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好言勸著。「夫人說今晚要找小姐說話的,遲了就該耽擱了。」

    顧淑蓉如夢初醒一般轉頭望著她,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了許多,眼睛裡漸漸燃起了一團火焰。母親要同她說什麼,她早就已經猜到了些端倪。張家那些人現在看她越來越不順眼了,就連老太太對自己也大不如從前了。她不是傻子,她不傻,從前她看不出來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佑哥哥,我絕對不會將他讓給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

    她忽然發瘋一般往外衝去,她必須趕過去,必須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切!

    話分兩頭,再說妙懿等人乘坐馬車來到國子學,田氏領著光哥兒住在監捨的一座獨立院落中,往日此處都是為了出身貧寒或老家在遠方的學子準備的,本地的少爺公子們倒是很少住在此處,頂多是偶爾過來歇個腳。既然有監捨,那就一定會有隨身伺候的女眷,平日倒也不算太冷清。不過此時已近年關,人走了一多半,院子裡冷冷清清的只有幾隻麻雀在雪地裡找食吃。

    妙懿領著靈璧和唐韻進了院子,出門倒水的丫鬟瞧見她們來了,忙忙的回明瞭田氏,將幾人迎進了內室。田氏多日未見女兒,此時一見,自是歡喜,命人備茶暖坐,拉著幾人問長問短,十分欣喜。

    田氏拉著女兒嘮叨個沒完,靈璧喝了兩口茶就問:「小光兒哪去了?拉出來我瞧瞧可長高了沒有。」

    田氏笑道:「他還沒放課呢。」

    靈璧嘟了嘟嘴,妙懿笑道:「你要是急著見他,不如親自去接他回來。」

    靈璧一拍手,道:「這個主意妙。」說著就要起身。

    妙懿忙制止道:「我不過是玩笑罷了,這天寒地凍的,你還是別出去逛了。」

    靈璧聞言,不覺又有些退縮。

    唐韻見妙懿母女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眼角的笑意不覺加深了些,道:「二妹妹和梁姨媽許久不曾見面了,定然有好些話要說,我們就不要在這裡礙事了。」

    靈璧也反應了過來,嚷著要出去。田氏不放心,又命身邊的大丫鬟雪梅去給二位嬌客引路,怕她們走丟了。

    妙懿見二人走了,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她緊緊雙手緊握,一言不發。

    田氏見女兒心事重重的模樣,歎了口氣,伸手我拉女兒的手,卻見她似乎嚇了一跳,轉頭望向自己時,眼底的防備依稀可見,不覺心疼的道:「懿姐兒,不管你決定做什麼,為娘都相信你。」

    妙懿抓住母親的手,緩緩攢出了一個笑容,道:「母親放心就是,就算是為了光哥兒,我也絕對不會被人算計了去。」

    母親和幼弟就在身邊,她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絕不會放著他們不管的。算計她,就等於算計她的母親和弟弟,她又有什麼理由繼續放著這樣的人在身邊禍害她和家人呢?

    如果有報應,那麼就報應在自己身上吧,她對此無怨無悔。

    沁芳橋的四季都美如詩畫,白雪覆蓋著橋頭,湖石,晶瑩一片。橋下溪水潺潺,明澈見底,幾點粉白花瓣從水面悠然飄過,朝下游流去。妙懿剛走要上橋,就見橋頭立著一人,她款步拾階而上,因拿不準是誰,便輕聲試探了一句:「可是張公子?」

    那人回頭,她的心突的一跳,對方俊秀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蕭明鈺沉默的看了面前的少女一會,只見她身穿大紅繡白梅的披風,領子上雪白的狐狸毛襯著她晶瑩的粉面,頭梳雙刀髻,額頭戴著雪狐毛的昭君臥兔兒,彷彿真的是一隻小兔子。

    美貌得過分的小兔子。

    「你認錯人了。」

    他沒有像從前一樣立刻就走開,而是仔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似乎並不像失望的樣子,反而面頰微微泛紅,移開了目光,小聲說道:「……我……我有些急事要辦,勞煩公子稍微讓一讓。」

    她沒想到竟在此處遇見了蕭明鈺,想著自己的計劃,她不覺有些手腳無措。可是如果今天辦不到,那麼還會不會有下次機會就不一定了。天時地利人和,並非每次都能將所有條件湊齊。所謂的計劃,沒人敢說就算無遺策,總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意外。

    她彷彿聽見有靴子踩雪的聲音靠近,忙朝著那方向走去。如果此處不行,那麼她就避開。

    「小姐,他不見了。」懷珠輕輕拉了拉妙懿的衣角,妙懿回頭望去,沁芳橋上空無一人,只有橋上凌亂的腳印印證著方才發生的一切並非虛幻。

    「唐妹妹可是等急了?」

    妙懿轉回頭來,見張延佑笑意盈盈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事情當然不會總是這樣巧合,本就是她得張延佑來此處見面的。就在方纔,她叫人給張延佑遞了話,問他上回可拾到過一個荷包。因怕被不相干的人撿去,再弄出一段風流韻事來,如果是他拾到的,就請他在某時某地歸還。張延佑得到信的時候大喜,連忙說拾到過一個,提前趕著來赴約。

    此時,妙懿抬眼瞧見不遠處雪梅領著唐韻、靈璧和光哥兒等人朝她走了過來。她暗暗朝橋東的一棵松柏望去,忽然瞧見從樹後伸出了一隻白生生的手,朝她打了個手勢,她忙伸手一指唐韻,笑著對張延佑道:「其實那荷包是韻姐姐的,張公子今日就還回去吧,免得被人誤會了。」

    張延佑想著自己珍藏許久的荷包竟然不是心上人的,不禁有些羞惱,忙將荷包從懷裡扒拉出來,轉身朝唐韻走去,在她略顯驚愕的眼神中,將荷包遞還給了她。

    卻說顧淑蓉捏著情詩,風風火火的衝到了國子學的沁芳橋,一眼就瞧見張延佑將一枚荷包遞給了唐韻。顧淑蓉氣得渾身直抖,不由得怒髮衝冠,衝上去揪著唐韻就扇了兩個耳刮子,打得她兩眼冒金星,腦子發暈,鼻腔似有熱流湧出。

    「你這個居心叵測的賤人,虧我還一直信任你,你竟然如此待我!」

    說著,又伸手去撓她的臉。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張延佑都嚇傻了,此處還正是從課室往外走的必經之路,此時又正好是眾人放課的時候,人們一見國子學內竟然有兩名女子在打架,就連那性子原本不愛看熱鬧的都忍不住多瞧兩眼。

    妙懿扯著已經看呆了靈璧和光哥兒轉到了假山之後,小聲安撫道:「你們先回姨媽那去,叫幾個粗使婆子過來收拾殘局,我留在這裡見機行事。」

    靈璧掩飾不住興奮,道:「她倆怎麼打起來了?我還沒看夠呢。」

    妙懿將二人打發了回去,輕輕送了一口氣。

    她是不打算出去湊熱鬧的,留下來也不過是怕最後事情鬧得太大,收不了場。

    懷珠偷偷溜了過來,喜得兩眼直放光:「小姐,咱們成了!」

    妙懿笑了笑,忽然仰頭朝假山上蹲著的一人說道:「公子可否幫我保密?」

    作者有話要說:忽然發現還有好多人物在排隊等出場呢,等踢走了唐韻就好了。妙妙現在剛摸到剝削階級的一角,真正的舞台還在等著她呢,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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