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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0章 賀生辰群芳初相會 文 / 土豆茄子

    既然相邀,那就是有原因的。

    梁氏接著又問妙懿是如何認識唐小姐的,妙懿挑揀著能說的一一答了,梁氏的表情越發緩和了起來,感慨道:「這也是你的福氣,投了唐小姐緣法。」

    她不由得多打量了這位堂侄女幾眼,心中微微發沉,這小丫頭還有真兩下,也不知她是如何只用了一日的功夫就將這位炙手可熱的將門閨秀給哄高興了的,竟然連自己生辰都還念念不忘邀了她去,難道自己還是小看了她不成?

    她自然不清楚妙懿私下裡與唐靈璧從未斷過書信來往,交情更是非止一兩日的光景。

    閒言少敘,妙懿被邀去將軍府的消息不到半日就傳開了,眾人好奇的同時又對這位侄小姐多了一份敬重。府中若只有大小姐一人收到邀請也就罷了,這位家世不顯的侄小姐又因為什麼呢?

    妍鳳聽了瑤琴的閒話過後倒沒什麼反應,依舊漫不經心的撥弄著西洋水晶缸中的黑色鳳尾,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自己不相干。自從出嫁的日子定下來之後,她就懶散了許多,也沉靜了許多,嫁妝等物自然由母親去準備,其他的諸如需要她親手縫製給新郎的袍子,以及過門後要送給婆婆小姑子們的見面禮,她是一手也不願沾。有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供她使喚呢。如今她頂多隔三差五去女學一趟,其他時候都呆在房裡給外人做做樣子,以示新嫁娘的嬌羞與忙碌。

    二小姐張妍鸞對於自己並未在邀請之列不甚在意,在她眼中,妙懿容貌氣度皆出眾,被邀請也一定有理由。她拈了一個果子入口,邊吃邊說道:「姐姐可知道姐夫家裡那個叫玉柳的丫頭最後是如何處置的?」

    妍鳳漫不經心的道:「還能如何?一個通房丫頭而已,落了胎,遠遠發賣了就是。或者連她肚子裡的孽種一塊賣了又如?會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庶出子女更是不稀罕,今後想要多少沒有?」

    只要她能容下。

    妍鶯端茶的手頓了頓,笑道:「趙家姐夫此次定然會痛改前非的。只是大姐姐還是看得嚴些好,我聽說男子都是朝三暮四沒長性的,說過的話都不可信,日子久了就算西施再世也視如無鹽。」

    妍鳳接過丫鬟遞來的青瓷盅,隨手抓了一把魚食撒在水晶缸中,頓時水浪翻滾,魚兒紛紛聚集奪食,一片無聲的喧鬧。

    「就算他納妾也好,收通房也罷,定然是要我點頭才行,否則他休想。只要他能瞞得住我,就算在外面養小老婆也是他的本事。等我坐穩了侯夫人的位置,就憑她們鬧去,不過是幾隻螻蟻罷了,再得寵又能怎樣,還能越過我去不成?」

    到底是快要嫁人了,妍鳳的性子沉穩了許多,又因夫族顯貴,府中上下給足了她面子,張家嫡長孫女的氣派端得十足。她底氣一足,有些事便不再想著好強去爭,想法也因此變了許多。

    妍鶯見她不再受挑撥,勉強笑了笑,道:「還是大姐姐高明。」

    她轉念又想到妍鳳今後成了侯府夫人,自己卻還未定下婆家,沒準還需要她照應著些,不由得又起了巴結之心。自此後,反而費力討好起來,暫且不提。

    轉眼就到了後日,妙懿梳洗打扮過後直接來到張太君的上房,與妍鳳陪老太太用過早飯後歇了一會,這才動身前往二門去坐馬車。誰知到了地方卻見共有兩輛馬車停在那裡,以為要分車而行。這時,忽聽得身後有人喚道:「且先等等,我們夫人小姐還沒到呢。」

    妍鳳和妙懿同時回首去瞧,遠遠的只見丫鬟們簇擁著顧氏母女朝這邊走來。待走近了才發現顧淑蓉明顯是經過一番精心打扮,身穿繡百鳥的胭脂紅褙子,梳望仙髻,戴金佩玉,一張臉塗得分外白皙,果然比往日更多了兩分俏麗。只是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彆扭,似乎有些不情願,但當她看到妙懿時簡直是瞪視,彷彿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顧夫人倒是十分鎮定,暗暗在女兒胳膊上捏了一把,面上卻笑呵呵與和鳳、懿二人打招呼。

    妍鳳略一挑眉,問道:「舅母也準備今日出門嗎?」

    顧夫人笑道:「是呀。今兒是蓉姐兒表姐的壽日,於情於理也要過去道一聲賀才是。」她看向女兒,卻見後者咬著唇將頭扭到了一側去,顧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又掐了她兩把,她這才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妍鳳道:「不知道顧大妹妹這位表姐家住何處,若是順路,不如一起出發得好,路上也有個照應。」

    顧夫人忙道:「可不正是順路嗎。蓉姐兒要去的和大小姐正好是同一家。」

    眾丫鬟僕婦們都憋著笑又不敢笑,連妍鳳眼底也含了一絲笑,道:「噯,原來是將軍府呀,舅母也不早說。只是我怎麼沒聽說顧大妹妹也得了請柬呢?」

    顧淑蓉身形一僵,早在半月前她就將觀禮的衣裳首飾全都備下了,結果一直等到昨日,連梁妙懿都收到請帖了,她卻沒有收到。為此,她又發了一通脾氣,心裡認定是唐靈璧搞鬼,故意邀請梁妙懿卻不邀請她,其目的就是為了羞辱她!

    顧夫人卻不是甘心放棄之人,想著當日受邀的人那麼多,女兒只要跟著妍鳳她們兩個進去就是了,都是小姐們坐的車,誰還能掀開車簾子細查不成?無奈女兒卻死活不同意,嫌丟人,寧死不去。顧夫人好說歹勸,起先誘惑她說去了能見到許多青年才俊,不應;繼而又哭著說她們母女因為上次的事在府中都快站不住腳了,若不盡快尋找後路,今後又該如何呢?顧淑蓉被母親的話給震住了,當時竟要親自去找張太君證實,被顧夫人死命拉住了。在她再三勸說之下,顧淑蓉方才勉強答應下來。但她平素自視甚高,此行對她來說簡直是忍辱負重,而妍鳳的話則剛好戳到了她敏感的痛處。

    顧夫人卻笑得一臉坦然,道:「許是他們一時忙忘了也是有的。()其實月前她表姨母就曾說起過她表姐生辰的事,還邀蓉姐兒一定要去觀禮。都是一家子親戚,難倒她姨母還能將她關在門外不成?」

    妍鳳用眼角的餘光掃了顧淑蓉一眼,緩緩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我和梁妹妹說好了,要坐一趟車的。顧大妹妹就坐後面那一輛吧。」說罷,逕自挽了妙懿的手,率先上了車。

    顧夫人自以為得計,又耳提面命的囑咐了女兒一番,這才讓丫鬟將其攙扶上車,一直目送馬車離開。

    妙懿放下手邊紗簾,有些犯愁。萬一顧淑蓉此去惹得唐靈壁不高興,連她都要擔責任的。上次在女學時她就已經見識了顧淑蓉不管不顧的脾氣,就怕她見了唐靈璧會不服軟,到最後會一發不可收拾。更令她不解的是,妍鳳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從容模樣,似乎早已忘記從前與顧淑蓉的種種過節。

    帶著疑惑,眼見著馬車很快的穿過了鬧市,在一條小街前慢了下來。

    將軍府的位置有些偏,門前的胡同狹窄,一次只能容下一輛馬車經過。拜壽的馬車一直排到胡同口的街上,隊伍行進得十分緩慢。

    妍鳳忽然沒來由的說了句:「這車不穩,瞧瞧輪子是不是壞了。讓後面的馬車先去前面排著去吧,咱們一會兒追上去便是了。」

    妙懿心頭一跳,就見瑤琴片刻不耽擱的下車囑咐了一番。不多時,後面的馬車就超到了前面去,而她們的馬車則掉了頭,轉而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妍鳳感受到了妙懿不解的目光,笑了笑,道:「不過是順路罷了,又不一定要一同進去。將軍府自有小門,咱們又何必在此處白等。」

    雖說她的現在的心態與從前有所不同,但並不代表她今後就要以德報怨。顧淑蓉若能靠著自己的能力混進去,她是不會阻攔的;可她們娘倆明擺著是算計她,以為得罪了她連一聲都不吭就翻過去了,沒事人一樣照舊找她辦事,簡直是癡人說夢。

    妙懿有些擔心,她太瞭解這對母女的能耐了,便道:「鳳姐姐有沒有想過,若過後她們去老太太面前告狀,又當如何?」

    妍鳳看了妙懿一眼,笑得意味深長:「其實還多虧了妹妹呢。」

    見妙懿似有不解,妍鳳也就沒再說下去。這事要擱在從前,保不齊她就會被說。不過誰讓這對母女不安分呢,又去招惹三房的人。一般情況下,若三嬸覺得被誰冒犯了,這個人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她母親這些年就沒少吃這虧。在這方面,她還是挺佩服三嬸的能耐的。

    馬車繞了一段路,七拐八拐進入一條林蔭小道,除了稍微有些顛簸外,車伕很順利的就尋到了一處角門。而且不止她們一家找到了捷徑,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駛入了一輛朱頂華蓋香車。

    出示了帖子,她們很順利的就進入了將軍府。裡面地方不太大,馬車在垂花門前止步,有僕婦上前將小姐們請下,步行進入內宅。

    妙懿看著前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人,只覺得有些眼熟。那人見到她也是稍微一愣。妙懿這才想起來,上次她在女學曾見過一對異母姐妹,今日來的就是其中的嫡出姐姐,名喚王嬛君的那位。

    妍鳳似與其相熟,笑著打招呼。

    嬛君笑得十分和婉,道:「你怎麼選了這條路進來呢?準是靈芸她們告訴你的。」

    妍鳳道:「誰耐煩在外面等。」然後又介紹了妙懿給王嬛君認識。二人互相見過禮,寒暄了兩句後,由婆子在前引路,瑤琴扶著張妍鳳,懷珠扶著梁妙懿,暮雨扶著王嬛君,眾人分花拂柳一路朝內宅步行而去。

    閒言少敘,她們被讓進了一處小巧亭閣中,四面的雕花窗都開著,陽光透進來,暖人心扉。內裡的陳設一應都是半新不舊的家常之物,看著不甚華麗,卻別有一種舒服溫馨之感。有身穿水藍繡花比甲,眉眼彎彎的丫鬟笑吟吟的將三人迎了進去。除了她們之外,裡面還坐著三位年輕小姐。

    幾人見王嬛君進來,均眉開眼笑的招呼;不過在看到妍鳳和妙懿之後,多少都有些詫異。

    妍鳳笑道:「事先說明,我可不是有意同你們攙和的,我這去前面坐等觀禮。」

    能被請到此處的都是唐靈璧的閨中密友,因怕前面吵鬧,她們向來都是單獨聚在一處的。妍鳳二人與王嬛君是一同進來的,便也被順路請到了此處。

    王嬛君攔住她道:「既然來了,就坐下來喝杯茶吧。近來你又不常出門,正好咱們一起說說話。」

    妍鳳決定從善如流,再次介紹了妙懿給眾人認識。在座另外三人分別是師靈芸、穆笑笑和左沛雲,多是朝中武將之女。眾人重新見過禮後,丫鬟上了果點,眾人開始閒聊。過了能有一注香的功夫,前面有人過來請她們入席觀禮。

    今日是唐家小姐的壽日,祝壽的賓客自然不可喧賓奪主,但又不能過於素淨惹人忌諱,妙懿便按照時下最流行的妝容進行打扮。面上薄施脂粉,畫了時下流行但並不十分適合她的「一字眉」和「點瓣唇」,力求不過不失。顯然席上的大多數人和她都有同樣的想法,不過仍有零星那麼幾個打扮得極出挑,且神情與旁人不是十分親近。幾個人湊在一處,很有些生人勿進的樣子。不過她們的年歲都不大,倒並不影響席上的氣氛。

    唐靈璧是東道主,行禮過後,盛裝打扮了一番才出來會客,大有力壓群芳之勢。今日的及笄禮並不像時下京中流行的那樣,淨請些高官顯貴的家眷來主禮。以唐家如今的地位,就算是縣主、郡主想請也能請來,而唐家卻只請了靈璧的親姑姑和親姨媽來,並未有大肆張揚之意,反而十分溫情。賓客來得也不多,多是族中老親以及唐靈璧的同窗,可以算是十分低調了。

    為靈璧主禮的是將軍夫人許氏,她大概三十歲出頭的年紀,身穿簇新的秋香色羅衫,眉宇間帶些疲憊之色,看女兒的神情則十分溫柔。若論長相,除了眼睛之外,唐靈璧與許氏夫人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此外,唐靈璧的兄長也露了一面,只是離得遠些,看不清容貌,依稀看得是魁梧身形。而唐將軍則尚在宮中,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因唐靈璧要挨個席上敬酒,與王嬛君等人僅是匆匆說了兩句話便去了旁桌。倒是她的貼身丫鬟紅玉走了過來,悄悄將幾人請回了最初等候的亭閣中。就這樣,又等了好一會方才見丫鬟攙著半醉的唐靈璧走了進來。

    師靈芸跳了起來,幫著丫鬟將面色酡紅,雙眼迷濛的唐靈璧塞到了椅子裡,身後摸了摸她的臉,奚落道:「你不是總說自己的酒量好嗎?這才灌了幾杯果子露就醉了?」

    靈璧一推她的手,道:「等……等你到時候試試,人家敬你酒難道你不喝?況且我誠意足,用的是米酒,一點都沒摻假。」她四下瞧了瞧,笑道:「大家都在呀。咦,你也在呀。」

    妙懿笑道:「唐姐姐好。」

    靈芸忽然一拍巴掌,嚇了眾人一跳,只聽她道:「我說我彷彿在哪裡見過這位神仙一般的姐姐,原來就是上次在女學裡見過那一位。」

    她充滿興味的望著妙懿,卻被另外幾人諷刺忘性大。

    王嬛君從丫鬟手中接過醒酒湯,作勢要親自喂靈璧,被後者一把搶過,一口氣灌了下去。嬛君無奈的搖了搖頭,歎道:「你這副等不得的焦躁性子幾時能改呀?」

    過了一會,等唐靈璧的神智稍微清明了一些後,一點人數,這才發現少了一人,遂問道:「雨薇怎麼沒來呀?」

    「老郡王妃犯了病,剛用了藥,雨薇要留下伺候,所以來不了了,但是禮我替她帶到了。」王嬛君一招手,暮雨從隨身的包裹中取出一隻沉香木匣子,上面雕著麻姑獻壽圖,擱在了桌上。打開上面的金鎖,掀開匣蓋,只見裡面放著一隻白玉雕成的酒杯。

    嬛君解釋道:「此乃夜光杯,用白玉之精所造,置於月色之中會散發皎潔白光,最適合賞月時飲酒。這杯子原是一對的,她手裡另有一隻,打算下次帶來,把今日未敬你的酒給補上。」

    靈璧喜得拍手道:「這才算朋友。」

    師靈芸道:「噯噯,她送了個杯子就是朋友了?我還送了你一幅吳道子的畫呢,比那杯子少不了幾個錢。」

    靈璧白了她一眼,道:「你當誰都像你一樣見錢眼開呢?」

    師靈芸不甘示弱的回擊道:「那你別收呀。」

    於是眾人七嘴八舌的調侃起來,吵吵嚷嚷的說自己也送了古董、寶石、西洋玩器等等。妙懿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捏一捏袖口。

    這時候,一名丫鬟滿面喜色的進來報說:「宮裡來人了,夫人讓小姐快些去前面謝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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