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奉茶後,妍鸞拉著妙懿的手仔細打量,歎道:「才幾日未見,你似乎清減了些。」
妙懿摸了摸臉頰,笑道:「姐姐這是取笑我。不過沒有姐姐陪我玩,我每頓飯都吃得都比往日少了一兩,姐姐說要怎麼賠我?」
妍鸞笑道:「你想怎麼賠?莫非你少吃一兩飯我就得賠你一兩銀子不成?」
「這可是姐姐說的。」妙懿樂了,板著手指認真數道:「一日三頓那就是一日少三兩,十一日就是三十三兩,再加上今日午飯時掐指一算,算出姐姐要來,一高興只少吃了半兩,一共三十四兩半的銀子,有零有整,不信姐姐再算算。」
這下眾人都笑了,丫鬟們都捂著嘴,笑得直聳肩。妍鸞無奈的伸手去點妙懿的額頭,道:「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從前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這麼個刁鑽性子呢?」
妙懿拉著她的胳膊,一邊搖晃著一邊道:「明明是姐姐說要賠我的,怎麼又說話不算數了?要是姐姐心疼銀子,我看乾脆就為我畫一幅畫像好了,我掛在屋子裡做裝飾。」
妍鸞聽後先是一愣,隨後冷不丁的來了句:「用來辟邪嗎……」
妙懿欲哭無淚:「鸞姐姐……」
這絕對是報復。
懷珠差點笑出眼淚來,沒想到二小姐這樣的人說起俏皮話來竟有這樣出人意料的效果。
「姐姐們相處得真好,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聽二姐姐講過笑話呢。」妍鶯面上笑得比旁人都開心,心中想的卻是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她這個原本木頭似的堂姐就跟梁妙懿混得這般熟了。不知是該說妍鸞好糊弄,還是說梁妙懿有些本事?
她又瞥了一眼正喜滋滋的拿著絡子在腰間比劃的妍燕,一口暗氣憋在心中,偏人家的東西就是香的,眼孔太淺。
門口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接著一個聲音說道:「侄小姐這裡可真熱鬧。」
眾人都回頭去瞧,就見紫煙托著個水晶盤子走了進來,裡面盛著滿滿一盤子櫻桃,顏色殷紅得發紫,因為洗過,顆顆瑪瑙似的小果子上還沾著晶瑩水珠,嬌艷欲滴,連妍燕都放下了絡子,盯著盤子直嚥了嚥口水。
紫煙笑吟吟的道:「才剛得了些新鮮果子,有香梨子、櫻桃、奶葡萄,都是鄉下剛送來的,新鮮著呢,老太太讓送來給小姐們嘗鮮。」
妍鶯手裡擺弄著茶盞,唇角彎得更深了:「真是來巧了,我們也來沾一沾梁姐姐的光。」
「各房都已經送去了,小姐們回去都能瞧見。」紫煙邊解釋邊將盤子放在桌上,再看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頭,一人手裡拎著一籃子水果,滿滿的幾乎快要溢出來了,看起來份量不輕。
妙懿略有訝異,忙讓臘梅和海棠過去接,「我們這邊人口少,怕是多了些。」
「老太太聽說小姐們都在這裡,就讓多送些來,小姐們嘗嘗吧。」
妙懿忙又吩咐丫鬟們洗些葡萄和香梨送來。妍鸞和妍鶯拉著紫煙讓座,紫煙推辭不過,虛坐著吃了兩口茶,聽幾人說話,說著說著,就說到妍鳳的婚事上了。
妍鶯拈了一顆櫻桃在指尖把玩,吃吃笑道:「大姐姐這是好事多磨,趙家還是一心向著大姐姐的。這不那日過來做客,我幫著待客,和趙家姐妹說了一回話,聽說趙家要將婚期提前,這是迫不及待要娶大姐姐過門呢。」
紫煙也道:「大小姐明年就出嫁了,然後就該是二小姐,接著是三小姐四小姐,府裡年年都有喜事,我們也年年都有賞。」
妍鸞含羞不好意思,「私下裡議論這個,你們是羞也不羞?」妍鶯笑著去臊她:「這都什麼年月了,再說姐姐的婚事早就定下了,連嫁妝都繡上了,還怕被人提?」
妙懿喜道:「恭喜鸞姐姐了,這可是大喜事呀。」
妍鸞羞得滿面通紅:「你們這些鬼丫頭。」她唇角上翹,羽睫垂下遮掩住眸中閃動的光芒,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紫煙趁機打趣道:「誰不知道忠毅公宗家的二公子文武雙全,相貌堂堂,且又是長房嫡出,當初親事定下來的時候,京裡都轟動了,多少人都趕著上門恭賀,那可真叫一聲熱鬧。宗家上門來送訂禮時可氣派了,旁的不說,那麼大的一對活雁用籠子裝著,就擺在院子裡,誰看了不讚?聽說還是二公子親自抓的,那時候他可才十四歲!京裡有幾家的公子能在這個年紀射到活雁的?所以說二小姐真是個有福氣的。」
妙懿略吃了一驚,沒想到妍鸞的未婚夫家竟然如此顯赫,雖不是長子,但有國公府這棵大樹在,對仕途也會有所助益。且忠毅公府她也曾聽人提起過,在公卿人家裡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樣算起來,妍鸞嫁得未必比妍鳳差。
妍鶯面上的笑容越發甜美起來,道:「紫煙姐姐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呢。宗家來的那一日二姐姐好奇得很,想要親眼瞧瞧宗公子生得什麼模樣,還拉著我和四妹偷溜去看——」
「妹妹別胡說。」妍鸞無措的擺手,「明明是妹妹好奇,非要拉著我去看,我說不去的……」
「姐姐若真不願意,還能被我們拉走?」妍鶯笑盈盈的繼續道:「我們躲在屏風後面,就看宗公子給祖母行禮,那儀態風度可當真是不凡,二姐姐當時一慌,差點將屏風推倒了,把我們嚇得夠嗆。」
「我哪有。」妍鸞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抬手欲掩面,卻被妍鶯抓了個正著,伸手去臊她的臉面。妍鸞推她也不動,掙扎也掙不開,臉上漲得像塊紅布,一旁的慧繡走上前賠笑道:我們小姐面嫩得很,三小姐不是不知道,您就別逗她了,要不然逼急了非得去抹脖子上吊不可。」
暖香笑瞇瞇的接話道:「慧繡姐姐這是哪裡話,不過是三小姐和跟二小姐姐妹間戲言罷了,哪裡就那麼嚴重?」
妍鶯這才撒開了手,掩唇一笑,道:「都是我的錯,只顧著替二姐姐高興,一時忘了形,二姐姐勿怪才是。」
妍鸞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低頭小口抿著溫茶,再不言語。
室內一時只聞簪環輕響,懷珠托著茶壺為眾人添茶,海棠輕手輕腳的端上了一碟子玫瑰酥,妍鶯順手拈了一枚,抬眼看了一眼妙懿,明眸微轉,啟唇道:「梁姐姐明年也十五歲了,不知道可定下親事了沒有?」
妙懿含笑道:「我尚未除孝,說什麼都還早。」
妍鶯若有所思:「那就是尚未定親了。」
此時,窗外隱隱有丫鬟走動的身影,紫煙瞧見了,遂起身道:「耽擱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交差了,否則老太太又該罵我偷懶了。」
妍鶯順勢也站起身來道:「差點忘了功課還未做完,明日就要復課了,若做不完,夫子該打板子了。」
妙懿出言挽留:「吃過午飯再走吧。」
妍鶯一努嘴道:「這不二姐姐和四妹妹還沒走嗎,我就先走一步了。」又囑咐妍燕及其奶娘:「乖乖的吃完了飯就跟奶娘回去歇午覺吧,不可貪玩打擾梁姐姐休息。」
奶娘忙道:「省得了。」
妙懿將二人送出門去不提。
單說妍鶯出門走得比往日急了些,暖香緊趕慢趕的跟上前去,小聲道:「小姐剛才不該說那些的,萬一被二小姐察覺……」
妍鶯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又被生生憋了回去,硬聲道:「她們察覺了又怎樣?二姐姐的婚事跟鐵板釘釘一樣,我又能如何?」她苦笑了一聲,只覺週身微微泛著寒氣。
暖香小聲嘀咕道:「明明小姐才貌性子都高出二小姐十倍,不說別的,就二小姐那軟弱性子,嫁過去也是白搭,白白浪費了這大好的姻緣,能給娘家帶來什麼好處?姨娘去得早,小姐一出生就記在了太太名下,又是太太親手養大的,誰敢看低您分毫?要是當初咱們太太再使一使勁,沒準這親事就換人了。」
「沒用的。」妍鶯苦笑著搖頭,「就算養在太太身邊又如何?人家照樣只會記得我是姨娘生的。人家是鸞鳳,我是家雀,太太再怎麼疼惜我也不會為了我去忤逆長輩,更別說動用什麼手段了。」她幽幽一歎,「若我真是從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也許還能有些說道,可惜我又不是……」
暖香還欲再言,迎面卻見顧淑蓉走了過來,立刻住了嘴。
妍鶯腳下一緩,逐漸收斂了心思,待顧淑蓉走近了便笑盈盈的打招呼道:「顧大姐姐這是去哪呀?」
顧淑蓉臉色不太好,無精打采的道:「去看了鳳姐姐,剛回來。鶯妹妹這是打哪裡來?」
妍鶯立刻心領神會。大姐姐現在正春風得意,二人又一向不對盤,顧淑蓉去了能開心才怪!遂暗笑道:「我剛從梁家姐姐那邊出來。」
顧淑蓉聞言,略微遲愣了一下,問道:「哦?梁妹妹可好呀?」她心中有鬼,這些日子一直留意著妙懿這邊的動靜。卻只在次日聽說請過一次大夫就再沒了消息,見對面一切如常,她提著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只聽妍鶯道:「顧姐姐不知道,梁姐姐那邊熱鬧得緊,二姐姐和四妹妹都在不說,剛才紫煙姐姐也去了,這會子才走。她奉了祖母的命,送了好些新鮮果子去,裝了滿滿的兩個大提籃,看著十天半月都未必吃得完呢。雖說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到底是老太太給的臉面不是?對了,紫煙姐姐說那果子人人都送了,不知姐姐收到了多少?」
顧淑蓉看了一眼雲霜,見她伸出了一個手指頭比了比,頓時臉色一沉,口中卻逞強道:「自然是和她一樣多的。」
妍鶯似並未瞧見她的臉色,還在繼續說:「原來如此。原我還擔心,說定是祖母偏心梁姐姐,比疼我們的還多。從她來的那日起就好吃好玩的送個不停,梁姐姐那屋子裡擺的擺件陳設連我都沒瞧見過,看著就讓人心生羨慕。這樣看來,祖母疼梁姐姐和疼姐姐是一樣多的,那我就放心了。」
見顧淑蓉臉色越來越差,妍鶯心裡頭好笑,越發誇讚起來:「要說也不怪祖母偏心,連我都打心眼裡不得不愛梁姐姐。容貌就自不必說,性子也和善文雅,雖未進學,可那一手簪花小楷寫得比我不知強幾倍,又做得一手好女紅,連手下的丫鬟也個個巧手,打的絡子都新奇有趣,剛四妹妹瞧見一個喜歡得不得了,趕著求著才討到了一副,那手工,嘖嘖,真是難得。」
顧淑蓉冷笑了一聲,道:「她是客,老太太待她好些也是應該的。」說著,暗瞪了雲霜一眼,心道:當初你不是說此事神不知鬼不覺,還保準能嚇得她下不了床嗎?怎麼至今都好像沒事人一樣。
雲霜縮了縮脖子,後悔當初不該為了一時貪功,出了這麼個餿主意,至今還提心吊膽的。
原來,顧淑蓉一早得了老太太賞的東西,還以為是看她這些日子委屈,特意送來安慰她的。誰知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說人人都得了,當即就有些不悅。後又聽說除了妍鳳以外,其他人得的東西都是一樣。特別是梁妙懿,來了才幾日的工夫,竟好似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待遇和她的一樣好,甚至人家的東西還是赤金親自送去的,給自己的卻須得丫鬟自去取回,當時心裡就大為不自在。
妍鳳得的東西多是老太太在這個節骨眼上要給她做臉面,她不敢抱怨。她打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自來有張家幾位小姐的東西就定然有她的,她早就習以為常了。可她梁妙懿不過是三太太的堂侄女,好吃好穿的寄住在伯爵府裡已然不錯了,憑什麼還能享受同她一樣的待遇?難道是老太太聽說她請了大夫,還憐惜她了不成?虧她還擔心事情敗露,一連幾夜都沒睡好覺,原來人家不但沒有受到絲毫損傷,反而因禍得福!
她越想越憋悶,這些天的擔憂,興奮,不安瞬間轉化為了騰騰怒氣。
一時妍鶯雙手合十,笑言:「姐姐瞧我,一時昏頭竟議論起客人來了,該打。」她拉住顧淑蓉的手臂,撒嬌道:「好姐姐,這件事你知我知,就不要再外傳了。」
顧淑蓉不耐煩的一推她的手,道:「放心,我不會外傳的。」
妍鶯彷彿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快,只是笑笑了事。這時,有丫鬟陸續提著食盒從路上經過,看見二人紛紛屈膝請安。妍鶯提議道:「二姐姐和四妹妹都被梁姐姐留了飯,不如姐姐也過去坐一坐,幫著梁姐姐吃些鮮果子也好。」
顧淑蓉心頭火起,隨口應了,鬼使神差的朝妍鶯來的方向去了。
懷珠正坐在廊下和臘梅翻繩,冷不丁見了顧淑蓉,立馬一躍而起,陪笑著迎上前來道:「顧小姐來了,實在是難得,婢子這就去跟小姐通稟一聲,出來迎您。」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就好。」顧淑蓉一揚頭,邁步就要往裡走。
「這怎麼好。」懷珠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語氣卻越發慇勤的道:「您是貴客,我們小姐交代了,絕不可怠慢的。」
雲霜尖聲道:「我們小姐來用得著什麼通稟,莫非你們小姐是天皇老子不成,見一面還要通稟,這就是你們待客之道嗎?」
懷珠逐漸收斂了笑意,雙手擰著帕子,似笑非笑的道:「這罪名可就大了,恕婢子不敢替我們家小姐接。若主人家親自出來迎接都不算待客之道,那什麼算是?」
顧淑蓉早就不耐煩了,指著懷珠厲聲叱道:「你是什麼東西,也膽敢在這裡攔我的路!」
懷珠咬了咬唇,倔強的立在原處沒動。雲霜掐著腰得意的道:「你耳朵聾了,我們小姐都吩咐了,還不速速讓開!」
懷珠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不得一頓亂棍將這二人都打出去,哪有像這樣做了虧心事還敢趾高氣揚厚著臉皮上門來的?正在僵持不下的功夫,忽聽一個柔美的聲音問道:「是誰在外面吵鬧?」接著門簾一掀,妙懿從裡面走了出來,見來者是顧淑蓉,遂嫣然一笑,道:「顧姐姐來了,還不快些進屋裡坐。」
雲霜冷笑道:「梁小姐的丫頭好規矩,我們小姐要進去,她卻推三阻四的攔著不讓。」
懷珠幾乎咬碎了銀牙,立刻望向自家小姐,卻見她慢悠悠的道:「是我的丫鬟不好,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計較了。」說著,欲上前挽顧淑蓉的手臂,卻被她冷哼了一聲避開了,提著裙子就進了屋。
妙懿笑了笑,沒在意,跟著進了屋子。
顧淑蓉一進門就嗅到了飯菜撲鼻的香氣,定睛一瞧,只見堂中的八仙桌上擺著八道菜,兩碗湯,似乎是剛端上了的,熱氣還未散。再朝旁邊望去,一旁的花梨木高几上放著幾隻盛滿水果的水晶盤子,晶瑩剔透的水珠還沾在果子上面,分外惹眼。顧淑蓉的眼色不由暗了一暗。
妙懿親熱的招呼她用飯。「顧大姐姐請坐。不知姐姐可用過飯了沒有,海棠,還不再盛一碗碧梗飯來。」
「妹妹的午飯可真夠豐盛的。」顧淑蓉斜睨了一眼端飯過來的丫頭,只見她身穿桃紅色比甲,頭上戴著兩三支絹花,打扮得妖妖嬌嬌的,頓時心生不喜。又見她削肩細腰,五官俊俏,且膚色白皙,雖比不上梁妙懿冰雪晶瑩似的白,卻也是白花花的一身好皮肉。她猛然想起了雲霜上次曾提到過的那個叫海棠的丫頭,不由暗暗咬牙。
妙懿怕她誤會,解釋道:「本來鸞姐姐和燕妹妹要在這裡用飯的,因臨時有事就先走了。」
顧淑蓉似沒聽見一般,也不接話,也不落坐,只在屋裡四處行走瞧看:「從前沒怎麼留意,妹妹這裡佈置得真跟仙境一般。嘖嘖,這樣的大手筆,想必都是老太太賞的吧。」
妙懿含笑垂頭道:「都是老太太錯愛,憐我離家遙遠,怕我委屈,特意照顧。」
「是嗎。」顧淑蓉的語調越發陰陽怪氣,打量妙懿的眼神也越發冰冷。
「不光是老太太,府裡的每個人都對我們小姐很好呢。」懷珠笑吟吟的撩起簾子走了進來,神采飛揚的道:「就拿前些日子來說吧,小姐的身子不爽利,老太太和府裡的幾位小姐全都巴巴的派人送東西探望,甚至連大公子也記掛著我家小姐呢……」
妙懿微嗔著打斷她道:「你這丫頭,就知道多嘴。」
此時,顧淑蓉的表情已經幾乎結了一層冰,好巧不巧的,臘梅雙手捧著一個匣子歡歡喜喜的走進來道:「小姐,大公子又送東西過來了,您快些打開來瞧瞧吧。」
「真的嗎?」提到張延佑,妙懿雙頰泛紅,連聲音也忽然甜蜜了起來,微嗔道:「佑哥哥實在是太客氣了,上次我都說不必了的……」邊說著,邊伸手去接臘梅手裡的匣子。
「不要臉!」顧淑蓉的巴掌比腦子還快,想也未想就扇了過去,只聽得「光當」一聲響,匣子落地。
妙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