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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百二十六回 文 / 王老吉

    玉樓聽了紅藥的打算,低頭想了想,又說道:「如今兩國議和,只怕金人雖然驍勇,卻過不慣中原的日子,少不得還是要退回去的,到時候師師姑娘已經嫁人,自然要跟他們一起出塞,姐兒難道也要跟著回去麼,往日裡你原是爺身邊的人,立場又不一樣,此番跟了去,只怕那完顏宗望還要費心思防備你,又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勾當,倒不如依舊跟著我和爺過日子,等世道太平了一些,給你說一家人家兒完婚豈不好麼?若是你真放不下,你看我是那樣不容人的人?就是把你收用了……」

    話沒說完,紅藥早就紅了臉說道:「許多日子不見,奶奶越發會渾說了,奴婢才不做那樣耽誤人家姻緣的勾當,況且是咱們家這一位,牛心左性的,眼裡就只有你,又何必叫他為難。」

    玉樓笑道:「就算不是他,中原之內溫柔體貼的男子也不少,怎麼就那麼巧,一個和你心意的都沒有呢,依我說你還是跟著我們走吧,留在此處終究是客居,那師師姑娘如今深得二王爺的憐愛敬重,想來也不用你再操心的了。」

    紅藥低了頭不曾說話,正想著,就聽見外頭李師師的聲音笑道:「大娘子好生不知道知恩圖報呢,怎麼奴家出去一會兒,就在這裡要挖走我的人。」玉樓聽了臉上一紅,連忙站起來說道:「姑娘誤會了,奴家……」

    那李師師不等她說完就笑道:「看你,到這般見外起來,我不過是說句玩兒話,方才出去見了拙夫,他說你們大人跟他要了好幾次這個丫頭呢,如今不給是不成的了,我們才親近這幾日,心裡倒真是捨不得這孩子呢。」

    說著,吩咐旁的宮娥綵女收拾箱籠,找出一串明珠來,遞給紅藥笑道:「你收著,就當是服侍我一場得的吧。」紅藥見狀連忙謙讓,李師師搖頭說道:「你不知道,這原是太上官家給我的,我嫌他薄情,瞧見了就不耐煩,卻又狠不下心腸來扔了,只得隨身帶著,如今你要出去,就幫我帶走了這個念想,豈不是兩全其美麼?」

    紅藥聽見這話,方才點頭收了,一面對著李師師拜了兩拜,算是辭別舊主。主僕兩個打點妥當,又往前頭會齊了楊戩,一家人告辭出來,依舊上車南行,玉樓因隔著車簾子問楊戩說道:「口信兒都捎給他了,他到底打算拿官家怎麼辦呢?」楊戩聞言說道:「他一個馬背上頭長起來的人,能有什麼主意,我叫他一個法子,叫做搜山檢海捉趙構,他倒喜歡。」

    玉樓聽了心中老大不忍,連忙說道:「如今咱們不是說好了修身養性,再不管紅塵俗事,那趙官家雖然為人輕薄膽小,只是罪不至死,怎麼非要追的人家到處亂跑,萬一再打起來……」

    楊戩聞言笑道:「我原不想如此興師動眾的,想著當日他對你恁般無禮,心裡就窩著火氣,只怕這樣性子除非回轉天庭之時方能消弭了,至於兩國局勢,當日那老神仙不是說了,劫數已過,叫咱們不必擔心。」孟玉樓聽了方才作罷。

    主僕幾個一路南遷,這一日又走到陽谷地面兒,孟玉樓眷戀故居,因與丈夫商議道:「原先我就住在這裡,咱們初遇也是在此地,如今太平了,只是此地民生凋敝,人口稀少,倒也算是環境清幽,要不然,就還在西門府上住下,若是不太平時,再往南邊遷移也使得,還有一件事……」

    說到此事,面上卻帶出了些為難的神色來,楊戩見妻子神態,因柔聲說道:「你是想祭拜故人一番,我說的對不對呢?」

    孟玉樓聞言撲哧兒一笑說道:「也不枉我往日當你是個知己,你當真明白奴家的心,就是怕你心裡多想,才不好說出來的……」楊戩搖頭笑道:「當日聽那吳神仙所說,天庭之上只因他三戲於你,王母娘娘才罰你今生三嫁,想來那前兩個夫主必然也與你有些緣故,我倒犯不著吃這樣的飛醋。」

    夫妻兩個商議妥當了,就命人趕車,依舊往西門府上而去,到了地方,玉樓帶了丫頭下車往院子裡頭瞧了瞧,但見滿眼都是頹垣斷壁,不復當日繁華景象,難免唏噓一番,楊戩命親兵將此處收拾乾淨了,夫妻兩個依舊住在原先玉樓那一處獨門獨院之中,過了幾日將府上裡裡外外粉飾一新,更名楊府,過起日子來。

    卻說這一日門上有人回稟,說是大奶奶的親戚求見,是個叫楊宗保的舉子,孟玉樓不曾想到這先頭小叔子還在人間,也算是喜出望外,只因是實在親戚,就命紅藥出外迎迓。

    紅藥出去,但見那楊宗保立在天井當院之中,幾年不見,如今倒生得越發長身玉立,比往年長高了好些,眉目之間多了成年男子的氣概,不在是往日翩翩少年的模樣兒,紅藥一面打量,一面迎上前去笑道:「二公子,可還認得故人麼?」

    那楊宗保抬眼一瞧,見是紅藥,倒是臉上一紅,低頭說道:「怎麼不認得大姑娘,經年不見,倒出落得越發水靈了。」紅藥見這楊宗保不再像往日含羞躲避,倒會哄人,也是撲哧兒一樂,將他引到後堂去見孟玉樓。

    玉樓見了這先頭小叔子,倒是十分親厚,趕著打聽楊氏姑媽下落,才知道已經去世一段日子了,也陪著掉了幾滴眼淚,又問他功名如何,聽見如今已經做了進士,心中歡喜,又打聽是否成親,那楊宗保就紅了臉不說話,倒是只管拿眼睛瞟著紅藥,玉樓心中明白,只是不知道紅藥心裡如何,當下也不曾說破,就命人回了楊戩,留下楊宗保住兩日。

    到了晚間,孟玉樓因將小鸞支開,拿話問紅藥願不願意竟嫁給楊宗保為妻,紅藥聞言紅了臉只管不說話,玉樓因笑道:「這孩子當年其實就跟我提過的,只是我想著你們兩個都還小,也不曾放在心上,誰知後來動盪起來,彼此都沒了音訊,誰想到如今故地重逢,我瞧著我這小叔子生得越發出息了,身上又有了功名,若是你跟了他去,也算是一段好姻緣,只是不知道你心裡可曾……」

    紅藥聽了這話,連忙正色說道:「奶奶說的哪裡話呢,如今奴婢要是再有那樣的心思,豈不是對不起奶奶幾次三番相救的患難之意了麼?倒也不是奴婢不願意去,只是捨不得奶奶,還想再服侍幾年……」

    玉樓聞言,揣摩著紅藥的意思,似乎是願意,因說道:「這倒沒什麼,你小鸞妹子還小,還能幫襯著我房裡的活計,況且你若是跟著我這小叔子,咱們依舊是親戚,住得又不遠,還是可以時常來往的。」又勸了紅藥幾句,紅藥心中對那楊宗保原也有些好感,況且自己如今大了,一味賴在玉樓身邊,就算她不說,旁人看著也是不好瞧的,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此事。

    到第二日,玉樓將此事對楊戩說了,果然他也是歡喜,夫妻兩個挑個好日子,打發紅藥出門,與那楊宗保做了夫妻,一時恩愛不必細表。

    忙完了紅藥的婚事,接著家中又有客人,卻說是楊戩故人,一見方才知道竟是那太醫院的蔣竹山帶了他渾家前來拜訪,原來那蔣竹山自從金兵攻了進來,亂軍之中竟遇上六房李瓶兒帶著孩子逃難,他原本中意這位大娘子,如今見他們孤兒寡母的沒了依靠,就索性娶在身邊,將官哥兒收為義子螟蛉,視如己出,如今世道太平,又想著重回陽谷縣內過活,原本打算落腳西門慶府上,來了一打聽,原是孟玉樓回來,李瓶兒感念玉樓往日姐妹情份,所以攛掇丈夫前來拜見。

    玉樓聽見西門慶尚有一子留存世上,也是慶幸感慨,就與丈夫商議,雖然房子不好讓出去,到底給了那蔣竹山幾千兩銀子,叫他們夫妻兩個再尋一處閒房買下過活,一面叫李瓶兒好生將養官哥兒,算是延續西門家一脈香火,至此兩家好似親戚一般往來不絕。

    卻說玉樓懷著身孕,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果然如同那吳神仙所說,是個大胖小子,闔家歡喜,這孩子生來聰慧異常,生而能言,長到幾歲上面,詩詞歌賦諸子百家竟是無一不精,鄉里視為神童,只是孟玉樓夫妻兩個並不教導他仕途經濟,都是撿些清貴的學問教他,這孩子倒也出息,無論文武兩科,竟是一學就會百伶百俐的。

    也就在陽谷縣中開枝散葉,延續楊戩與孟玉樓兩個的一脈香煙,說也奇怪,但凡這家的孩子,都是生而知之,聰慧非常,只因乃是仙根遺落凡塵所致,想來與**凡胎之人不可同日而語,這是後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客官們長久以來的陪伴~下章開始溫馨的番外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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