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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百一十回 文 / 王老吉

    孟玉樓見吳月娘捆了自己的丫頭,心中不知何故,又是憐惜又是驚異,連忙上前來對著吳月娘福了一福說道:

    「大姐姐,不知道我房裡的丫頭怎麼得罪了你,你說出來,叫妹妹打她兩下給你出氣……」說著,一面就要俯身攙扶小鸞。

    早給那吳月娘一把拉了起來笑道:「妹妹不忙動手,小鸞是你的陪嫁丫頭,要打要殺要賣,原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可以做主的,如今是爺的意思,捆了她只等妹妹回來問話的。」

    玉樓聽了這話越發疑惑,自從丈夫臥病以來,旁人都嫌棄,很少前來探病,都是自己主僕兩個服侍的,怎麼如今西門慶會忽然遷怒小鸞,又見那孩子給人堵住了嘴,似是要說什麼要緊的事情,憋得小臉兒通紅,心中十分不忍說道:

    「只怕是她服侍得不好,惹爺生氣,大姐姐不如將這蹄子交給妹妹發落吧,省得晚上更深露重,別將火氣憋在心裡克化不動……」

    月娘聞言冷笑一聲道:「三娘,你也不用在我眼前找補了,如今你的案子犯了,爺已經知道……」說著,對身後玉簫是個眼色,那大丫頭捧了一個托盤過來,上頭是一些看不出形狀的藥渣子。

    玉樓見了不解其意,疑惑地看著月娘,吳月娘笑道:「怎麼,這可是見了棺材還不掉淚了,方才玉簫去小廚房裡,見小鸞這蹄子正燉藥,就隨口問她是誰的,誰知那蹄子做賊心虛支支吾吾的說不清,玉簫見她有些可疑,就來回我,果然一查之下,竟是婦人安胎的補藥!」

    孟玉樓聽見這話,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給人撞破了,只怕這吳月娘要藉機生事,只得穩了穩心神,勉強笑道:「哦,原來是為了這個,這事兒也有一段日子了,奴家原本想著要對大姐姐說的,只因如今爺還病著,家裡人多事雜,只怕大姐姐心煩,就暫且沒說……」

    吳月娘聽了笑道:「是了,妹子一向賢德,自然不肯將此事說出來的,所以我這個做姐姐的還當是一件好事去對爺說了,誰知爺聽了倒是氣死過去,好容易救活了,喘了半日方說出話來,叫快些拿了銀婦看管起來,只等小野種生下來就要溺死。」

    孟玉樓聽聞此言唬得魂飛天外,心中暗自思量,就算西門慶知道自己偷人,大不了拉出去官賣,絕不肯做這樣傷天害理的勾當,只怕是吳月娘一直以來忌憚自己知道她的把柄,如今得了這個巧宗兒,就要使手段將自己治死。

    想到此處連忙說道:「我不信爺會這樣對我,大姐姐容我進去說兩句,這件事情上頭有誤會,我孟玉樓不是那樣偷人養漢的銀婦。」吳月娘此番搶佔了先機,拿能容她翻身,對身後兩個小廝使個眼色,平安兒、玳安兒兩個過來就扭住了玉樓。孟玉樓張口要喊,早給人摀住了嘴,就往柴房裡拖,死活塞了進去,又將小鸞也關在一處,月娘命人將房門鎖了,說道:「三娘,你別怨我,這都是爺的主意,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只是你我姐妹一場,咱們西門家也不是那樣草菅人命的人家兒,只要這孽障一生下來,我叫人抱了去,咱們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人家兒不好麼?」

    玉樓聽見吳月娘沒有立刻處置自己,多少鬆了一口氣,也不搭理她,只管將頭別在一旁。月娘在外頭等了一會兒,不見孟玉樓哭鬧,知道她不是孫雪娥那樣有勇無謀的婦人,只是如今既然已經鎖了起來,也不足為慮了,這一回擺佈了她,等到西門慶一死,自己的孩子就是嫡親長子,繼承家業。想到此處覺得放心,對著手下的人說道:

    「派兩個機靈的小廝兒在這裡守著,別讓銀婦尋了短見。」說著,扶了玉簫的手自回上房屋中不提。

    玉樓在柴房之中側耳傾聽,外頭的人見見散去了,方才扭動著身子掙扎著起來,轉過身去勉強伸手夠著了小鸞口中的布條,狠命一扯,將那破布扯了下來。

    小鸞這才緩上一口氣,哭了好幾聲,方才說道:「奶奶,是奴婢好心辦了壞事,想著奶奶眼看月份大了,就問那蔣太醫要了安胎藥,要給奶奶煎來吃的,誰知道給玉簫那蹄子瞧見了,嘴快告訴了大奶奶……」

    孟玉樓搖了搖頭歎道:「這也不是你的錯,原本是我打錯了算盤,以為當日我知道了她的醜事沒有說出去,如今我有孕,她只怕念在當日情份上面,自然不會對我下毒手,誰知這銀婦全然沒有半點兒情誼,竟要拿此事做引子將我治死……就算今兒的事情不犯案,日後她自然也要尋別的情由來害我,如今別說這孩子來歷不明,只怕就是爺親生的,也逃不出那銀婦的毒手了……」

    小鸞聽了哭道:「這可怎麼好呢……早知道當日就不該回來,如今咱們的爺也是糊塗,暫且不說孩子的事情,離了三娘他還能活幾天呢……」孟玉樓聽了這話,心中十分傷感,一來恨丈夫偏聽偏信,中了吳月娘挑唆之際,二來心中又著實擔心,只怕自己失勢,丈夫也未必有人照顧,不知道他一個殘廢之人還能多活幾天了。

    想到此處肝腸寸斷,雖然性子要強,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倒是小鸞哭夠了,連忙反過來勸說玉樓道:「奶奶快別哭了,身子要緊,如今哥兒沒出生之前,大奶奶只怕不會對奶奶下毒手的,她也要看看府上輿情怎麼樣,再說咱們還有楊家那一門親戚,奶奶名份上還是楊家的香主,等小官人和姑媽回來,自然會問她要人的。」

    孟玉樓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是,大姐姐如今不處置我,多半也是因為忌憚我那小叔子是有功名的人,若是這一回中了還好,若是不中時,又不知咱們主僕兩個命運幾何,我的姐姐兒,這一回可是我連累了你。」

    小鸞聽了連忙搖頭說道:「都是奴婢壞了事,連累了奶奶,奶奶怎麼反而倒勸了我許多好話呢……只可惜當日跟紅藥大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奴婢還總想請她教我武功,一直不得閒兒,若是當時學會一招半式的,如今也能幫著奶奶脫離這是非之地了。」說的玉樓勉強苦笑了一聲,主僕兩個互相安慰暫且不提。

    一連關了數日,那吳月娘倒還不算喪盡天良,每日裡只管給些打牙的水米,只是不曾有什麼豐盛的菜蔬酒肉,小鸞每日裡從窗口接了吃食,都是先緊著玉樓吃。孟玉樓心中十分不忍說道:「你還小呢,正長身子,別總是讓著我,如今咱們落難,沒有什麼主僕之禮,一起吃吧。」

    小鸞聽了恨恨說道:「這大娘子真是蛇蠍心腸,再這麼下去,不等哥兒出生,只怕就要……」說到此處連忙掩住了口舌不再說了。玉樓聞言心中也覺得奇怪,自從有了身孕,不但不似一般的孕婦那樣心浮氣躁不思飲食,反而精神倒是越發好起來,不吃東西腹內也不難過,腹中孩兒倒是越發活潑起來,這幾日竟漸漸有了胎動之像,忽然又想起當日做的那個夢來,莫不是這孩子竟是神授?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主僕兩個正吃著稀粥,忽然聽見外頭亂糟糟的一片,小鸞隔著窗欞往外頭一瞧,就看見院子裡頭,丫頭小廝們一齊亂跑,夾帶東西,雞飛狗跳的。小鸞見狀唬了一跳,隔著窗戶喊了兩聲,可巧瞧見當日交好的小玉,勉強叫住了說道:「小玉,好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家裡來了賊人了麼?」

    小玉一面忙著往懷裡揣些細軟,一面搖頭說道:「敢情你們還不知道呢,金兵入關了,聽說這會子趙官家都給他們擄了去,只怕眼看就要就要打進陽谷縣了,大奶奶的娘家是武官,家裡派人來接呢。」

    玉樓和小鸞兩個聽了,唬得魂飛天外,連忙哀求她說道:「姐姐有好生之德,放了我們主僕兩個出去各自逃命吧。」小玉原本也是憐惜他們,點點頭說道:「這不值什麼,只怕這會子大奶奶就要上車了。」

    說著正要動手解鎖,忽然聽見身後吳月娘的聲音幽幽傳來道:「吃裡扒外的東西,還不給我退下。」唬得小玉連忙住了手退下去。

    玉樓見是月娘來了,知道她是要趁亂將自己滅口,定然不會相救了,她也是個有氣性的,也不開口求饒,反而從窗欞之處怔怔瞧著月娘。

    吳月娘看了玉樓幾眼,笑道:「妹妹困坐此處多日,怎麼顏色越發好了,當真是仙女轉世麼?」玉樓聞言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吳月娘還要再說,但聽得身後有丫頭過來喊道:「小姐快些上車吧,大爺等急了!」

    月娘見自己娘家的丫頭來催,點了點頭,又看了玉樓一眼,轉身就要離去,孟玉樓卻在此處伸手抓住了窗欞喊道:「好歹帶了爺去!」

    月娘聞言回頭淒然一笑道:「昨兒夜裡,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楊大人召喚獸要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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