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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回 文 / 王老吉

    一時吃畢了晚飯,西門慶只因病體稍愈,心中歡喜,一時間貪杯多吃了兩杯,已經是有了七八分醉意了,又尋思著來纏孟玉樓。

    玉樓心中不自在,正不知如何擺脫丈夫,那李桂姐忽然說道:「爺吃醉了酒,我們姐妹還在這裡,就風言風語的調戲三姐姐,還是讓奴家扶了爺回書房睡吧。」

    孟玉樓聽了十分合心意,點點頭笑道:「多謝五妹妹賢德,既然恁的,就偏勞你了。」李桂姐巴不得這一聲,連忙對李嬌兒使個眼色,兩個扶了西門慶,腳不沾地的走了。

    玉樓與小鸞收拾了殘羹冷炙,一面擔心西門慶晚上又要來糾纏自己,倒不如索性搬到大姐兒房裡去睡,就吩咐小鸞收拾鋪蓋,主僕兩個迴避到西門大姐兒房中,大姐兒見養母過來做伴兒,心中自是歡喜,娘兒兩個熬夜做些針黹不提。

    卻說那李嬌兒和桂姐兩個扶了西門慶往小書房歇息了,桂姐晚間有意撩撥丈夫成事,萬一得了孩子也好給自己在西門府上立得住腳。只是礙著李嬌兒在這裡,自己不好吃獨食,笑道:

    「二姐姐,只怕爺今兒吃了酒,晚上自己睡不好,萬一口渴了要茶吃,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那些小廝兒們只顧著傻吃悶睡,誰來理他,倒是可憐見的。」

    李嬌兒倒是個實心眼兒的,不曾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桂姐還有爭寵之心,如今見西門慶吃醉了不省人事,心中想著正好叫心腹丫頭喚那吳二官進來風流快活一番,聽見桂姐這麼說,就隨口說道:「難得你剛過門兒就知道心疼他,既然這樣,就麻煩妹妹在小書房外頭上夜吧,我比不得你們,如今長了幾歲年紀,熬夜就不受用了。」

    桂姐巴不得李嬌兒不來,一連聲兒答應著叫她放心,自己目送著李嬌兒走了,回身鎖了小書房的院門兒,自去撩撥那西門慶。西門慶如今身子稍有好轉,正愁沒個相好兒的妙人兒,如今睡夢之中只覺有人溫存,還道是孟玉樓又回心轉意了,連忙應承著與身旁的女子成就好事,書中難以盡述。

    卻說孟玉樓和西門大姐兒做針黹說閒話,眼看著熬到了四更天,身上覺得寒浸浸的,玉樓笑道:「不知不覺就做到這麼晚了,脖子怪酸的,想出去走走,又是大夜裡……」

    桂姐笑道:「那怕什麼?都是自己家裡,又有更夫和小廝兒們上夜,出不了什麼事情,若是娘覺得身子疲倦,女兒陪你出去走走吧。」

    玉樓聽了心中歡喜,覺得大姐兒十分善解人意,就算自己沒有親生孩兒,這個女孩兒也可以安慰膝下寂寞之意了,想到此處就點頭笑道:「那敢情好,怨不得人家都說做娘的私心裡還是願意生女孩兒,果然貼心。」

    母女兩個說笑了一回,手挽著手往天井院兒裡散散悶,剛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前頭西門慶的小書房那裡傳出女子驚呼的聲音,靜謐夜裡顯得十分驚怖突兀,唬得大姐兒一頭撲進玉樓懷裡說道:「娘聽聽,什麼聲音,可要唬死女兒了!」

    玉樓聽那聲音分明是李桂姐的,心中暗道不妙,莫不是西門慶的病情有什麼轉折,連忙安頓了大姐兒說道:「你呆在房裡不要出來,叫小鸞陪我去瞧瞧,有事我自然派人來接你。」

    大姐兒聽了連忙答應著,進門去喚了小鸞出來,主僕兩個提著一盞小宮燈,跌跌撞撞的往西門慶的小書房走,早有吳月娘、李嬌兒、李瓶兒幾個都陸陸續續的趕過來,眾人剛剛到了門首處,就瞧見李桂姐衣衫不整跑了出來。

    見了眾位妻妾,臉上又羞又怕的,連忙跪下了說道:「大娘……眾位姐姐……我……我……爺他……」

    吳月娘和孟玉樓兩個聽了這話,知道只怕是西門慶不好了,玉樓礙於身份,雖然關心丈夫,卻不好率先進去的,連忙對月娘說道:「大姐姐,只怕爺不好了,我們隨你進去瞧瞧吧。」

    月娘點了點頭,挽著孟玉樓的手,一面回身對跟隨而來的大小廝玳安兒、平安兒說道:「你們兩個守在這裡,別教人隨意進出。」說著,瞧了桂姐一眼。兩個小廝會意,答應著守住了門口。

    姐妹幾人來在小書房內,但見那西門慶衣衫不整直挺挺的躺在春凳之上,眼睛已經翻白,伸手一探,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的,唬得月娘哎喲了一聲,就滾下淚來,緊緊拉住了孟玉樓說道:「三姐,你識文斷字比我們這些睜眼瞎子有見識,如今爺這是怎麼了,你來瞧瞧吧。」

    玉樓連忙上前觀瞧,但見那西門慶身下一片粘膩,便知這事李桂姐脫不了干係,連忙說道:「只怕是觸發了舊症了,快請蔣太醫進來瞧瞧吧!」

    這廂連忙打發人去請那蔣竹山過來,還好蔣竹山就依附著西門府上,住在後頭下院裡頭,半夜給人喚醒,知道只怕是西門慶的舊病復發,連忙帶了銀針藥箱,領了一個小童兒撞了進來。

    當下來不及廝見,先請了進去把脈,眼見人就剩一口氣兒了,施了針,掰開牙關灌進一碗藥湯子進去,忙了半夜,眼見著天光大亮時,人才救了回來,也是只有一口氣兒,將將能說幾個字,動是動不得了,就這麼落了炕,成了個半殘。

    家中幾房姬妾哭得淚人兒一般,吳月娘拿出大娘子的身份來,先處置了桂姐,教小廝們將她看管起來,「若是爺有個三長兩短,將這蹄子扭送當官去打人命官司去!」唬得桂姐昏死過去,李嬌兒雖然想要求情,見吳月娘盛怒之下,也不敢多說什麼。

    姬妾之中那吳月娘與李瓶兒有了哥兒傍身,自是有恃無恐,況且丈夫年少風流,對自己不過是面上情份,又沒有幾分真心,所以都不大上心,李嬌兒想著此番若是府裡出了白事,自己無非拐帶幾兩銀子,往外頭明媒正娶嫁了吳二官也好,倒也不怎麼在意,只有孟玉樓一個真心實意,見丈夫如今落得這樣下場,哭了個昏天黑地死去活來,後來還是大姐兒聽見消息趕了過來,好歹勸住了。

    母女兩個見旁人各懷鬼胎,知道她們必然不肯盡心服侍的,只得勸了各房回去休息,只留下她們兩個在小書房裡照顧病人,這時西門慶已經不大能說話了,支支吾吾的只管拉著玉樓的衣袂淌眼淚,玉樓見了又是憐惜又是恨他不長進,也只得好生照顧著。

    一時安頓那西門慶睡下,連忙命人去請了蔣竹山過來,問他到底病情如何,那蔣竹山歎息道:「實話不敢欺瞞大娘子,官人這個病就是馬失前蹄了,如今雖然就過來,終究是挨日子,學生實在沒有回天之術,娘子心裡好歹有個預備,只怕也就在這一月之內。」

    孟玉樓聽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準備,還是忍不住哭了一場,又安撫蔣竹山,勸他就留在內宅住下,每日請醫問藥全靠他調停,只要能留住丈夫一口氣在就行。蔣竹山也勸了玉樓幾句好話,一面自去外頭準備,拿了鋪蓋搬到園子裡的客房之內居住。

    果然不出幾日,李嬌兒買通了看守桂姐的丫頭,姐妹兩個捲了銀子跑得不知去向,吳月娘氣得昏死過去,就要拿著西門慶的帖子去衙門裡告她,縣裡倒也下了公文捉拿,哪裡還能找得到人去,月娘煩悶之際,又聽說自己娘家二哥最近竟然也是不知所蹤了,往日裡多少知道他與那李嬌兒是有些手尾的,只怕這一回李嬌兒私逃,也許就是這兩人聯手之事,直氣了個發昏章第十一,只是念著二哥與自己一母所生,實在不能手足相殘,只得撤了狀子,自認倒霉罷了。

    孟玉樓知道此事,也只好勸吳月娘為了孩子保重身體,既然人家另謀高就,自然也是不必勉強,不然留了她們在房裡也是禍害,一面與大姐兒好生照顧西門慶,將將的又多活了一兩個月。

    這一日玉樓正給丈夫煎藥,忽然覺得一陣噁心,不由得乾嘔了兩聲,大姐兒見了連忙上來問道:「娘覺得怎麼樣,是不是這幾日照顧爹累著了,我見你也有兩人沒睡呢。」玉樓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覺得噁心,又有些頭暈。」

    大姐兒聽了十分憂慮道:「既然恁的,等一會兒蔣太醫就過來了,越發請他給您把把脈,就當做是請個平安脈吧。」玉樓見女兒關心自己,心中略覺安慰,點點頭答應了。

    果然到了下午,蔣竹山又進來請脈,先給西門慶瞧了瞧,還是老樣子,不過因為孟玉樓和西門大姐兒照顧周到,勉強礙著日子,身上卻是越發瘦下去,也就是熬著一口心頭血罷了。

    出來對玉樓說了,這幾日還無大礙的,大姐兒連忙趕著叫他給玉樓也瞧一瞧病。蔣竹山聽了答應著,請玉樓伸出一截兒雕花玉腕來,上頭蓋上了帕子,伸手在她脈門一按,沉吟了一會兒笑道:「要給三娘道喜了!」

    作者有話要說:高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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