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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八回 文 / 王老吉

    話音未落,但見外頭有人打簾子,楊戩進來,見了玉樓,因笑道:「今兒上朝沒事,朝房裡對兄弟說了,西門公子的案子也一筆勾銷,如今只等著養好了身子,你們夫妻就可以完聚回鄉了。」

    玉樓聽了,心中歡喜無限,連忙站起身子來在楊戩跟前,端端正正道個萬福道:「奴家替我夫主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楊戩見狀,連忙命紅藥將玉樓攙扶起來,一面笑道:「這不值什麼,一則你我兩家原是親戚情份,那西門公子也是吃了我的掛落,下官原本應該出手相助的,二來娘子為了營救下官,也是大費周章,千里迢迢吃了這許多苦楚,如今不過舉手之勞,一句話的事兒,如何放著河水不洗船呢。」

    紅藥聞言歎了一聲道:「就不知道三老爺那邊兒是不是這麼想了……」玉樓聽了不大明白,問道:「三老爺又是哪一位呢?」

    紅藥點點頭道:「奶奶方才沒聽見我們爺說了,你家裡的事如今是歸在三爺門下管的,哦,就是高俅高太尉。」

    孟玉樓聽了方才明白,原來楊戩所說辦事之人竟是高俅,想來此人也是天子近臣,聖眷正隆,卻不想竟是楊戩的兄弟,因疑惑道:「這位高相爺,只怕少說也有三四十歲年紀了,怎麼倒這樣謙遜,不認作哥哥,反而作了兄弟呢……」

    紅藥笑道:「這也有個緣故,當日我們三爺不過是東京城中一個潑皮破落戶,投身到小王駙馬都尉家中做僕人的,因有一日往我們當日王府之中送一件好玩兒的東西,可巧遇著官家正與我們爺玩兒蹴鞠。

    我們三爺瞧見了,一時技癢,接了一個球,趙官家雖然喜歡他功夫出眾,卻又有些怪罪這人不懂規矩,還是我們爺出面求情,才饒了他,又寫信往官家的姐夫,那小王駙馬都尉家中,討了他來做個長隨,後來官家登基坐殿,賞賜這一班潛邸舊臣,我們三爺才得了勢,因為感激我們爺當日提攜之恩,雖然大他幾歲,情願作兄弟,不作哥哥了。」

    玉樓聽了這一篇故事,方才點點頭道:「這就叫做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可見還是行善積德的好……」

    紅藥搖頭歎道:「只是這位三爺的人品……唉,當真說不得,對了,說起來奶奶與他還有些瓜葛呢,聽我們爺說當日有個高衙內,曾經對奶奶無禮,被我們爺拿出伯父的身份來教訓了一番,那就是我們三爺家中的大公子,如今也有十七八歲了,最是頑劣淘氣,平日裡糾集了一班潑皮破落戶,搶男霸女的給他父親做禍,到底家裡沒有個大娘子,沒人管束是不成的,聽見如今正說親,好像是要娶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之妻。」

    玉樓聽了這話好奇道:「怎麼,這位林教頭竟亡故了不成?」紅藥道:「那倒沒有,只因他因為不知道什麼事情觸怒了我們三爺,給人遠遠的打發到邊疆發配去了,大娘子在家守活寡,也不是個事兒,好在他臨走之前寫好了休書,東西都是現成兒的,婚書也沒了,算是好聚好散吧……」

    孟玉樓聞言歎道:「這位林娘子想得倒也通透,她要再嫁也罷了,怎麼倒嫁到仇人家裡呢,況且她漢子又沒死,倒是辜負了結髮夫妻的一片情意……」

    紅藥聽了撲哧兒一樂道:「我的奶奶,你倒會替古人擔憂,人家房裡的事情,你管那麼多作甚。」

    楊戩接言道:「大娘子這話說的才是合乎天理人倫,可見是位貞靜賢德的規格淑女。」

    玉樓見楊戩誇她,臉上微微一紅,因藉著話頭兒問道:「大人讚謬,奴家不敢當,只是不知道我夫主如今到底怎樣,今兒方不方便就放了奴家前去照料呢……」

    楊戩聽見玉樓依然心中眷戀夫主,難免有些落寞之意,只是如今已經答應了玉樓,又不好反悔,只得點點頭道:「如今城門已開,就讓下官護送娘子前去城外探病吧。」

    孟玉樓聽見楊戩答應將自己歸還西門府上,多日懸心方才放下,不由得喜形於色道:「既然恁的,有勞大人。」

    說著,紅藥扶了玉樓,跟著楊戩出門,到了二道垂花門處,已經有四個粗使丫頭抬了一頂軟轎在此處候著,玉樓帶著紅藥上了轎子,丫頭們抬出門首處,方才換了小廝上來接著往出抬。

    孟玉樓此番惦記夫主,也無心隔著轎簾觀賞沿途景致,忽然想起雲兒家中之事來,因問紅藥道:「雲妮兒的事情,你對你們相爺說了沒?」

    紅藥道:「相爺剛回家就忙著奶奶家裡的事情,哪有心思理會這樣的小事呢。」

    玉樓道:「這哪裡是什麼小事,分明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瞧著雲兒那孩子倒也算是老實厚道,又在你家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服侍了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家不是你家人,不好插嘴,只是她既然求了我一回,也要說一聲,才不枉她服侍了我這兩日的情份了。」

    紅藥聽了笑道:「既然是大奶奶說的,就再也沒有不成的了,等一會兒奴婢找個空子對他講情,就說是奶奶說的,他再也沒有不肯的。」主僕兩個商議定了,玉樓方才稍稍安心。

    沿路無話,不一時來在蔣竹山家在城外的別院之處,玉樓隔著簾子往外細看時,果然環境清新優雅,最是一處適合療養的地方,轎子來在門首處,早有蔣太醫在門口接著,先上來牽住了楊戩的馬韁繩笑道:「今兒倒新鮮,怎麼大人也有一回五陵年少的心性兒,堂堂的一品大員,倒這樣猴兒在馬上,萬一給東京城中的百姓瞧見了,還指不定怎麼褒貶大人俊俏相貌呢。」

    楊戩因笑道:「不妨事,來時帶了眼紗,出了城才摘下來,原本意欲坐轎,只是此番護送一位娘子,不便宜,還是騎馬的好。」說著,跳下馬來,與那蔣竹山兩個攜手攬腕進了院中。

    外頭孟玉樓瞧見了,因問紅藥道:「這蔣竹山什麼來頭,到這般不卑不亢的,我瞧著九門提督、國子監祭酒,也未必有他這樣的膽量……」

    紅藥笑道:「這就是我們爺與眾不同的地方了,他看上眼的人,才不管你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一律都以朋友之禮相待,若是看不上時,憑你是天王老子,他倒也不樂意巴結,不然也不至於為了金簪子的事情觸怒了鄭聖人,平白得了這樣一場官司了。」

    玉樓聽了這話,心中倒也感歎楊戩的人品難得,竟有魏晉風度。

    說話兒間小廝退下,裡頭又出來幾個粗使的丫頭,抬了小轎進去,到垂花門處停下,打起轎簾子,紅藥下來,回身扶著玉樓下轎。

    遠遠瞧見二門處小鸞跑了出來,見了玉樓,叫了一聲皇天菩薩道:「我的奶奶,可把你給盼來了,今兒一大早,爺都叫我出來瞧了十來次,把奴婢的腿兒都跑細了,如今謝天謝地可算是來了,不然我們爺梗著脖子,都快變成望妻石啦!」

    說的眾人都笑了,玉樓因笑罵道:「你這蹄子,在人家家裡不說老老實實的服侍,倒這般放肆起來,看我和你們爺都病著,才敢這樣,等回家告訴大奶奶打你。」說的小鸞嘻嘻一笑,回去報信兒。

    這廂楊戩引著蔣竹山過來與孟玉樓見禮,玉樓因為他是太醫,原本就是走千家進萬戶的勾當,因此也不用以尋常男子看待迴避,況且對自己夫主有救命之恩,於是大大方方上前來,端端正正道了個萬福,說道:「奴家是西門府上侍妾,如今聽見敝親楊相爺說了,奴家夫主多蒙先生搭救性命,此番還要先謝過先生,等奴家夫主回在陽谷縣時,定然還要派了人來答謝先生的。」

    那蔣竹山見了玉樓相貌,身子也是酥了半邊兒,因深施一禮笑道:「娘子說哪裡話,治病救人原是醫者本份,況且此番乃是楊相爺命小人救治大官人,怎敢不盡心盡力呢?」

    又回身對楊戩說道:「只是進去瞧病人之前,小人有幾句話要對家眷說好,不知相爺可否迴避?」

    楊戩知道那蔣竹山要對玉樓分析病因,無非告知她病後忌口,多加調養的話,沒什麼要緊,因點頭道:「既然恁的,先生引著大娘子往書房說話吧,下官是常造之客,就在此處盤桓倒也便宜。」

    蔣竹山聽了,因命家中下人好生看茶款待,自己引著玉樓往平日裡鑽研醫理的小書房來。兩人進得房中,蔣竹山只因男女大防,倒也不敢關門,只將簾子打下,一面回身對著玉樓,又是深施一禮道:「大娘子請恕小人才疏學淺,不能保住大官人完璧。」

    作者有話要說:蔣竹山是被誰指使的?真相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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