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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八回 文 / 王老吉

    孟玉樓見狀將身子一扭,躲開他道:「說著說著就下道,也是個嬌慣不得的行貨子,你且不忙動手,不是我說,你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外頭又兼著衙門口兒的差事,東京朝廷裡還有你三門子親戚呢,也算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兒了,怎麼家事上就這樣糊塗……」

    西門慶見愛妾這樣褒貶他,不由笑道:「三姐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小人實在愚鈍不知……又是什麼樣的家事小人辦錯了?三姐要打要罵都使得,可別憋在心裡自己生悶氣,看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慪得那孟玉樓噗嗤一笑,當真是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看得西門慶一時目眩神迷,玉樓因問道:「今兒你叔父送來的那一匣子金簪,原就有雪姑娘的份兒,你要是心疼不肯給,就改親自送到內宅來,你使喚她的身子,又不給她些甜頭,擱在誰身上能樂意呢?常言道物不平則鳴,你不擠兌她,她敢頂撞你?」

    西門慶聽了笑道:「我當是什麼要緊事,原來這個,不值什麼,我想著她一個房裡人,現下管著廚房裡差事,每日裡洗洗涮涮的,沒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做什麼?再說久聞那金暫子是稀罕物,想交給你大姐姐存著,日後你做生日時,叫她們都拿出來,六枝兒給你戴得滿頭珠翠,做一回正宮娘娘才是好看呢。」

    孟玉樓聽了這話噗嗤一笑,啐了一口道:「還不悄悄的?這樣要命的話也敢說,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沒那樣嬌貴的命格,白戴上也是沒趣兒,你要和娘娘沾身,有本事自去宮裡,我不敢管,可別帶累了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

    那西門慶聞言笑道:「如今咱們家這樣勾當本錢,自然不能夠恁般隨心所欲的,若是何時有造化,也能似我叔父那樣出息,就是夜宿龍床調弄宮女,到底不是難事。咱聞那西天佛祖,也不過要黃金鋪地;陰司十殿,也要些楮鏹營求。咱只消盡這傢俬廣為善事,就使□了嫦娥,和奸了織女,拐了許飛瓊,盜了西王母的女兒,也不減我潑天富貴。」

    孟玉樓聽了他這話,當真又好氣又好笑的,正欲說他兩句,忽聽得西門慶哎喲了一聲道:「頭好痛!」玉樓當他是玩笑,因拍手道:「可不是現世報了?」

    誰知那西門慶復又跳起來一丈高,倒在地上抱頭亂滾道:「我要死!這是活菩薩報應!」

    唬得孟玉樓花容失色,眼裡珠璣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將下來,連忙蹲□子扶住了丈夫哭道:「哥兒,你說句話!到底是哪裡不熨帖,你撐著,奴家這就命人請太醫去。」再看西門慶時卻是人事不省昏將過去。

    書中暗表,原來這孟玉樓乃是上界牡丹仙子臨凡下世,雖被那二郎真君剔去了仙骨,一點精魂未泯,已經潛藏這花枝兒也是的婦人身上,如今西門慶當著她的面說了毀仙謗道的狷狂之言,焉能不受報應的?是以頭痛欲裂昏厥過去,如今得了玉樓一點珠璣眼淚垂憐態度,方才保住了性命。

    玉樓如今見夫主中邪也似的模樣,慌得手腳也軟了,正鬧著,忽見小鸞往上房屋中取了安魂的藥丸兒回來,笑嘻嘻地進了內間,但見玉樓正扶著西門慶上炕,不由得臉上一紅,還道是他夫妻兩個意欲行事,正欲退出,玉樓瞧見了道:「你們爺不好了,你出去前面書房裡,不拘是玳安兒是誰的,命他們套車去請太醫來,要緊要緊!」

    小鸞聽了這話不解道:「奶奶想是吃醉了?爺這不是好好的麼?」玉樓聞言回身一瞧,但見那西門慶早已悠悠轉醒,面目茫然,因叫了一聲皇天菩薩道:「我的哥兒,你要嚇煞奴家才肯干休麼?方才到底為什麼,好好的就平地跳將起來,可是要唬死奴家了呢!」

    西門慶聽見問他,一時之間也回轉不過心思,茫茫然的,半晌方道:「是了,方才不知怎的,正與三姐說話兒,倏忽之間平地裡打了個炸雷的相仿,恍惚之間就瞧見有個天神也似的人物,手持著一件神兵追將過來,唬得我失腳跌在地上,人事不省了,當真做夢一般。」

    玉樓聽聞此言秀眉微蹙道:「自然是你平日裡毀僧謗道的,小孩兒家口沒遮攔,什麼衝撞神佛的話也敢說,往後修心修口要緊,再別這樣了,明兒起每逢初一十五,你到我房裡來吃些齋飯,晚上就往前頭書房裡睡去,下回廟會時,我跟大姐姐說一聲,去廟裡替你燒香禱告,只怕就好了也未可知。」

    那西門慶經此一役也是有些後怕,連忙點頭答應著。

    夫妻兩個用了飯,草草收拾了,西門慶驚魂未定,就睡在玉樓房裡,夜半無人之際難免意欲行事,給玉樓嗔了兩句道:「今兒才衝撞了,就要做這樣下流事,仔細菩薩怪罪,勸你安分些挺屍一會子罷了。」說的那西門慶也有些敬畏之意,方才訕訕住了手,玉樓見狀,反而憐惜起來,因投身入懷笑道:「慶哥兒只管睡,姐姐疼你罷了。」說得西門慶復又歡喜起來,兩個交頸而眠。

    放下孟玉樓如何安撫丈夫不提,卻說那楊戩楊提督正在行轅主帥帳下挑燈夜讀兵書,不知怎的忽覺倦意臨身,因拋書小憩,夢中好似手持一柄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似是追趕什麼歹人,待要手起刀落將那人治死時,忽覺有人在旁推了他兩把,因驚醒過來,卻是南柯一夢,定睛觀瞧之際,乃是自己府中自小兒服侍的大丫頭紅藥。

    見他醒了因笑道:「我給爺燉茶送來,見兵書都掉在地上,又見爺眉目緊蹙,想是做了噩夢了?」

    楊戩聞言笑道:「正是呢,夢中殺人,不知是何兆頭。」唬得紅藥哎喲了一聲,險險失手掉了盅子,連忙放在桌旁接手桌上,秀眉微蹙道:「爺放著好端端的內相不做,倒願意接著領兵的差事,要我說,在內宮服侍也罷了,雖然應酬娘娘們瑣碎辛苦些,又不招災惹禍的,當日老爺夫人見爺生的俊俏,女孩兒一樣的人品,因意欲叫爺唸書科舉,做文生公子,誰知爺卻自幼喜歡舞槍弄棒的,倒可惜了這樣一個好胚子。」

    那楊戩聞言笑道:「你這妮子倒記得清爽,當日只因我眉心天生而來一顆硃砂印記,週歲時來了個算命先生,說此物乃是天眼,我便是上界顯聖二郎真君臨凡,可巧家中又本姓楊的,因取了這學名,想來我自幼習武,也是這個緣故。」

    紅藥聽了這話笑道:「神仙之說到底虛無縹緲,我看爺拋書小憩,只怕是累了,不如今兒早些安寢。」楊戩聞言點頭,叫紅藥服侍他梳洗更衣,依舊獨自在大帳之中安置了,一宿晚景題過。

    閒話休提,過了兩日,卻說那孟玉樓因答應了吳月娘,將那一根金簪轉手,就轉托她對夏千戶娘子說了,那夏家娘子又說給尚舉人娘子知道,這婆娘家中是皇商出身,如何肯將銀子放在眼裡,因說准了三百兩雪花兒紋銀要這簪子。

    玉樓聽見回話兒,心中倒也歡喜,連忙收拾整齊了,央著月娘轉送尚舉人娘子,月娘當中作保,一來二去銀貨兩訖,書中不必盡述。

    卻說這一日,月娘正與玉樓閨中做針黹,閒坐說話兒,大丫頭玉簫進來,手上托著一封帖子,身後頭跟著一個小廝、一個丫頭,都是十歲上年紀,尚且一團孩氣。

    月娘見了笑道:「這是誰家孩子?可憐見的。」玉簫因回道:「是尚舉人娘子下帖子,請大奶奶並三奶奶過去她家園子逛逛。」

    那小廝因說道:「我們奶奶多多拜望西門大奶奶,說如今春暖花開的,在家中園子擺酒請一班小戲,專請平日裡相好的幾位太太奶奶們賞花飲酒,請西門大奶奶賞光,別的奶奶若願意來時,只管跟著來逛逛,只是請大奶奶務必帶了三奶奶過來,我們奶奶要當面道謝割愛之惠。」

    吳月娘聽了這話點頭笑道:「你們奶奶也忒客氣,你回去多多上覆她,就說我知道了,必然帶了我們三姐過去逛逛的,只是不知你們家擺酒請客,到底是個什麼緣故?」

    底下那小丫頭子聽了,因上前福了一福道:「只因今年正值春闈,我們大奶奶單請眾位奶奶們來逛逛,唱一日狀元戲,給我們大爺發兆的。」

    月娘聞言點頭笑道:「你們大爺和大奶奶可說是琴瑟和諧舉案齊眉了,她既然有這樣虔誠心思,不愁你們大爺此番不能連中三元。既然恁的,你們回去說,我必帶了三姐過去,那一日還要多多叨擾你們奶奶。」

    因說著,命玉簫賞那小廝五百錢,賞那丫頭一方汗巾子,又叫拿來一盤點心給他二人吃了,方才打發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8.29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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