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豐城營地裡送信的黃色小狗名字叫小黃,很符合它特點的一個名字,小黃聰明伶俐,還很識時務,見到紅棗的一瞬間就選擇當紅棗的小弟,紅棗走到那兒,它就去到那兒,諂媚阿諛之態不用它用語言來表達什麼就可以看得一目瞭然。紅棗跟著趙甯章和趙甯裕上課去的,知道小叔叔和小靜哥哥回來,二人向太傅告了假特意前來,理所當然的一豹子、一土狗跟在身後,但這次不同。當來到福寧殿殿門口的時候,紅棗跟在趙甯章和趙甯裕的身後得到了趙恆澤與小靜的親切問候,本該跟在紅棗身後見見新主人的小黃卻吐著舌頭、歡快的蹭到從馬車上下來的男人身邊。
男人微蹲□子摸了摸小黃的腦袋,小黃高興的在男人手心中蹭了蹭,喉嚨中發出愉悅的嚕嚕聲,尾巴歡快的舞動著,前爪子劃拉著地面,高興極了。
男人勾起唇角笑了笑,但他的五官中眼睛給人的感覺太過深刻,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深邃而陰鷙,透著陰沉的恐怖,泛出的笑意也讓人覺得他是在不懷好意。
在眾人不注意的地方,郝依微微的側頭很身邊的紫玉說了一聲,上前一步小聲的在杜堇容身後告了一聲假,杜堇容點頭後,她便朝著歡聚一堂的大齊第一家屈膝行李後快速的離開,快要消失在長巷內的時候郝依突然回了頭,看向馬車邊的男子面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深斂著眉頭,雙手緊張的握在腹前,這樣的郝依從來沒有見到過。
「必修馬上找到哥哥,對,哥哥。」郝依低聲的呢喃,仔細看能夠發現她的嘴唇都是在哆嗦著的。
郝依消失在拐角,馬車邊的男子朝著郝依消失的地方輕輕的勾動了一下嘴角。
天下至尊的一家其樂融融的團聚,趙恆澤對於新出生的小侄子高興極了,聽到大哥說要給小侄子見面禮,忙不迭的懷裡面摸出來一個雕花的紅木錦盒,錦盒大概有成年人一個巴掌大,但是扁扁的,打開後,紅色的絲絨布上靜靜的躺著六塊顏色各異、形狀不同的寶石。
趙恆澤朝著杜堇容和趙恆煦開著錦盒,「大哥,嫂子,這是我給小章、小裕準備的禮物,月氏國來的寶石,我找人淘換來的,絕對的好東西,本來啊小章、小裕一人三個,現在有了小信,那就他們三個分吧。」低下頭問著趙甯章和趙甯裕,「小章、小裕願意嗎?」
小孩子都喜歡閃亮亮、顏色鮮艷的東西,更何況寶石晶亮剔透,折射太陽的光芒,小章和小裕心裡面有著小小的心疼,但是爹爹和父皇都說過,做兄長的要關愛弟弟,他們將心中小小的心疼也拋之腦後,齊齊點頭,「願意願意,願意分給弟弟。」
趙甯信也眨巴著大眼睛看著
「哈哈,好孩子。」趙恆澤並沒有直接將寶石交給三個孩子,而是送到杜堇容的手中,「嫂子你收著,呵呵。」
杜堇容被他一口一聲的嫂子喊得極為無奈,接過雕花的錦盒遞到趙恆煦的手中,「進殿吧,快要午膳了,已經吩咐了,做了你們最愛吃的,唉,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都瘦了。」
「呵呵,沒有啦,小叔叔沒有讓我吃苦,反而是小叔叔吃了很多苦。」小靜不好意思的說道。
趙恆澤則是大大咧咧的搖頭,「都是我應該做的啦,而且真的沒有什麼苦的,反而漲了很多見識。」他拍著肚子,臉上帶出了些難過的表情,「湖州那兒吃的都好粗放啊,而且都是肉和麵餅,奶啊奶的,我好久沒有吃花彫鯛魚、高湯小油菜、什錦菌菇湯了,很是想念。小靜也特別想吃杏仁桃酥和藍莓發糕,對吧小靜?」
「嗯,其實在湖州那兒我們也過得很好,只是那邊兒的飲食我們不習慣。」小靜看杜堇容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連忙說道。
杜堇容笑著,還是小靜貼心啊,「紫玉,吩咐下去,多做一些端王和靜公子愛吃的,特別是端王點名要的,一定要仔細了。」
「喏。」紫玉下去,廚房熱火朝天的開始準備午膳,大展身手。
趙恆澤從杜堇容的懷中抱過趙甯信,趙甯信從剛才開始就好奇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叔叔,到了小叔叔的懷中也不吵鬧,伸出小爪子拍了拍趙恆澤的臉,小嘴中發出「啊啊」的聲音。
「哈哈。」趙恆澤舉起趙甯信,飛高高,趙甯信高興的手臂連連擺動,他抱著孩子提步往前走,感受到衣服被人拽了拽,疑惑的回頭,「怎麼了小靜?」
「小叔叔,你忘記了!」
「忘記什麼?」趙恆澤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忘了你帶回來的人,小澤此人就是你信中說的狼王?」雖然是疑問,但趙恆煦的口氣是肯定的,他和被稱為狼王的男人對視著,一個威猛霸氣,一個陰鷙沉穩,互不相讓。
杜堇容看到了這個男人,但注意力都被趙恆澤和小靜搶走了,並沒有過多的注意,現在仔細看來,被稱之為狼王的男人其實長得很平凡,身子頎長,腰桿挺得筆直,有著銳意鋒芒的感覺,雖然長得平凡,但其氣勢卓絕,很難讓人忘懷,特別是他的一雙眼睛,深邃陰鷙,讓人不喜。
狼王見到趙恆煦,也未行禮。趙恆澤見了,眉頭緊鎖,「皇兄,此人正是湖州狼王。」
狼王並不是生活在湖州,但是他手上的勢力控制著整個湖州。狼王統治的地方稱之為草原之心,確切的說是在距離湖州百里地的草原之上,內裡除了族人之外很難找到,類似於遺族族地。草原之心上居住的是前朝遺民,族人一直有著一顆光復之心,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族人放棄了這個想法,反而在小小的草原之心上勾心鬥角,狼王殺了前一代族長,奪得了族長之位,這一回又有人打上了他主意,趁著狼王一時不注意,聯合著族長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狼王在湖中的時候認識了趙恆澤,並與之交好,這一回跟著來就是過來尋求大齊國君趙恆煦的幫助,但此刻的狼王並不像尋求幫助,反而更像是過來找茬的。
久久,狼王先錯開眼睛,拱手行禮道:「景顥參見陛下。」前朝國姓景,百多年過去了,沒有想到景姓的後人會在此出現。
「平身吧,元寶給狼王準備住處,不遠千里而來,狼王還是好生休息才是應當。」從趙恆煦的口中說出來的狼王,明明語氣平平,卻沒來由的聽上去有些嘲諷之意。
一家團圓、其樂融融,這一餐是一年來最團圓的一頓飯,也是最開心的一餐,趙恆澤和小靜說著湖州邊境的逸聞趣事,「那邊酒量了得,大哥,我現在酒量不錯了。」
「哦,是嗎,什麼時候我們兄弟倆喝一場。」趙恆煦小酌了一口,梨花醉清雅芬芳,顯得十分的綿軟悠長。
「好,我們喝燒刀子,那個酒才厲害。」
趙恆澤和小靜說著自己的經歷,趙恆煦和杜堇容也將近一年發生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下,說到豐城一戰的時候,雖然輕描淡寫,但其中厲害依然讓人聽之驚心,小靜更是眼含擔憂的抱住了杜堇容的胳臂。畢竟是長途跋涉而來,雙方有再多的話要說,也抵不過趙恆澤和小靜二人身體的疲累,臉上的疲乏之色越加的明顯了。
趙恆澤和小靜此次回來帶回了很多東西,就連上好的良馬都帶回來了六匹,馬兒各個身姿矯健、精神極好,和黑雲、紅豆比,絲毫不差,黑雲甚至起了比較之意,站在這些馬兒身邊身姿更加挺拔了。黑雲已經是兩匹小馬的父親,今年紅豆已經懷了第三胎了。
帶回來的東西太多,光是整理就用了四五天,四五天過去了,狼王就像是被遺忘在了小院之中,雖然沒有限制其自由,但狼王有自知之明,並沒有隨意走動。今天是他來到京都的第五天,狼王坐在院中端看著一本書,眉宇間不疾不徐,毫無焦躁之色,小院的門被推開,伺候狼王的侍從行禮,說是伺候,其實是監視罷了。
趙恆煦帶著元寶、郝仁進來,揮手讓人退下,元寶已經親自搬了一張椅子到庭院之中,就在狼王所坐的上首,狼王拱手行禮之後,不待趙恆煦讓其平身,就站直身體,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趙恆煦身後的郝仁,嘴角微勾,顯得有些不懷好意。
郝仁垂手斂目站在趙恆煦的身後,形容恭敬卻不失骨氣,前幾天聽妹妹郝依說的事情之後,郝仁輾轉思量之後就向趙恆煦坦白了身世,隱瞞了如此之久,原以為可以隱瞞一生,讓過往煙消雲散,讓妹妹能夠過平凡快活的日子,沒有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聽說狼王馴獸的手段了得,珍獸園中有一頑獸,不聽教導,朕十分頭疼啊,狼王幫朕訓養一番如何。」坐下後,趙恆煦首先開口。
要是別人被人這麼一說,肯定生氣,這是拿別人當馴獸的奴才使喚呢。但狼王只是淡淡一笑,自信坦然,「陛下有所托,在下不敢辭。」
趙恆煦也笑了,落座不久就站了起來,「走吧,朕很是期待呢。」
「不會讓陛下失望的。」景顥抬頭看向郝仁,「不知可否讓景任幫忙,哦,在下忘記,不知道到景任現在稱呼如何了,是吧,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