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黑屋裡,永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杜赫坤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大吼大叫,遠處一閃一閃的好像飄來一點兒光亮,杜赫坤迷離著眼跌跌撞撞的靠近那點光亮,驀然眼前大亮,杜赫坤看清面前的人,瞬間跌倒在地上,拚命的往後退,雙手在面前亂揮,不時將地上的「胳臂、腿」扔向發光的人影。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不,不是我殺你的,不是我!哈哈哈,是我又怎麼樣,是我又如何,你該死,你該死,要下十八層地獄,哈哈哈。」杜赫坤瘋狂的大笑著,瞬間收掉臉上所有的笑容,身子前傾,偷偷摸摸的說道:「我讓人在你的茶水裡下藥,這還不夠啊,我還讓人給你的馬餵藥,是不是一上了戰場就渾身不聽使喚,都是我做的,哈哈,都是我做的,憑什麼你可以得到父親的關愛,憑什麼你一出生就可以成為世子,憑什麼憑什麼,我也是嫡子,我娘可是衛國公讓父親娶的,我娘可是葉家的人。」
杜赫坤瘋癲的說著,拚命的和幻想出來的杜赫乾說著話,謾罵著杜赫乾,用平生最惡毒的語言,使盡所有的力氣,一點一點地他不害怕了,他完全的沉靜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哈哈,你看著我做什麼,怪我害死你嗎,不,不只是這樣,我要讓你兒子在最骯髒的地方,被骯髒的人騎著。」眼睛瞇了起來,杜赫坤陷入沉思喃喃自語,「廣平王不是出了名的暴戾嗎,怎麼讓你兒子活到現在,還活得這麼好,不應該啊不應該啊!不過不要緊,我會讓他不好過的,等陛下厭棄了他,我就把他捏在手心裡,讓他死就死讓他活就活,哈哈,葉家都答應我了呢,都答應我了哦。」杜赫坤豎起一根手指朝著幻想出來的人得意的搖搖,可是幻想出來的人兒那麼平靜的看著他,杜赫坤瞳孔一縮,突然變得瘋狂,「憑什麼你可以這麼看著我,你都死了,都死了……」
小黑屋外,當杜赫坤胡言亂語的時候,武善終就把其他人打發走了,自己守在門口,眉頭皺得死緊,想了想招手讓屬下找來郝仁,讓郝仁親自在這邊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而他急忙的去找陛下。
杜赫坤已經在小黑屋裡面關了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巳時時分,大朝會已經散去,趙恆煦留著一些人在御書房中說話,元寶走近,小聲的對趙恆煦說了幾句話,趙恆煦點點頭,「今天就到這裡,五日後進行殿試,禮部、吏部要做好準備,不得出現任何差錯。」
「喏。」葉文韜和吏部尚書出列應諾。
等眾人都走了後,武善終進來,跪下行禮後將杜赫坤在小黑屋裡說的慢慢道來,武善終低著頭硬著頭皮往下說,就算是這樣也可以感覺到御書房內的氣壓越來越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陛下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似一把利劍散發著致命的銳利寒光。
「好一個杜赫坤。」趙恆煦陰冷一笑,目光了充滿了嗜血的光芒,讓杜赫坤痛快的死也太便宜他了。
杜赫坤會死,會死得很痛苦痛苦,但在他死前他會失去一切,失去他不折手段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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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赫坤的死活,杜堇容目前絲毫不關心,得知自己可以帶領一支軍隊,雖然人數不可能太多,但杜堇容依然很高興,今天就開始寫以後的章程,還讓人搬來了很多兵書等,仔細的研讀著,認真專注。
福寧殿上下安靜祥和,今天天氣好,采薇帶人仔細的收拾著箱籠,該曬的曬了、該洗的洗了,各種顏色的東西在院內鋪展開,這可花了紅棗的眼兒,一聽到拍打被褥衣物的聲音就興奮的撲過去,紅棗脾氣很好的,不會胡亂的咬人抓人,但福寧殿上下還是怕這隻小豹子,誰讓紅棗發起火來,曾今把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太監直接咬斷了咽喉。
當然,這件事杜堇容不知道,趙恆煦卻大大的誇獎了紅棗一番,對著一隻不懂人話的豹子許諾以後帶紅棗去打獵。
郝依始終跟在紅棗身後,不讓它搗亂,可別把好好的被褥給扯壞了,這事兒紅棗做得出來。
忙碌的大家誰都沒有理會站在廊簷□姿婀娜的女子,深秋的季節,女子穿得卻不多,纖細的腰肢上繫著一根醬褐色的腰帶,顯得更加纖弱。麗嬪安靜的站在廊簷下,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就連眼睛中也帶著笑,她來福寧殿快有兩個時辰了,站在四處透風的廊簷下沒有人理睬,卻也沒有人給自己使絆子甩白眼。
她喜歡福寧殿中安靜平和的氛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舒心的笑,在這冰冷的宮殿中那麼的可貴。
「嗷唔。」玩了一陣子覺得不好玩了,紅棗甩著尾巴邁著優雅的小步子悠悠噠噠的往宮內走,大大的眼睛突然瞄到廊簷下一個人,頓時呲牙咧嘴的吼了一聲,它可是記仇的,上一次花園裡面就是她和另外一個討厭的女人要傷害主人,它要報仇,嗷唔一聲就要撲上去。
「紅棗。」杜堇容喝住紅棗,坐著的時間長了,杜堇容出來走走,鬆鬆筋骨,剛出殿門就看到紅棗要「行兇」,遂出聲阻止。
紅棗懊惱的「嗷嗚」了一聲,衝著麗嬪呲牙,甩了甩尾巴,不甘心的走到主人身邊,用小身板蹭了蹭主人,主銀主銀人家給你打壞人嘛!
紅棗說什麼,杜堇容不是豹子還真是不明白,抬頭看到麗嬪,眼中閃過一抹思量。
「公子,這是玉堂殿的麗嬪。」採擷小聲的說道。
「嗯。」杜堇容點點頭,「怎麼沒有上茶,讓麗嬪娘娘在這邊站著太不像話了。」杜堇容話中有責備之意,臉上卻無半點責備之情。
「公子萬福,妾剛來而已,這邊陽光正好,妾看著看著就呆住了,未能及時求見,望公子莫怪。」麗嬪娉婷一禮,端的弱柳扶風一般的嬌柔婀娜。
「麗嬪娘娘這是折煞在下了。」杜堇容淡淡的說道,陛下白天時常去玉堂殿小坐,見的就是麗嬪,現在看來麗嬪的確有誘人之姿,就這嬌柔的身段就讓人恨不得將她擁入懷中,杜堇容眼神暗了暗。
廊簷下架起了擋風的屏風,屏風後白玉圓檯面的紫檀小圓桌上放著茶水細點,杜堇容靠坐在同套的紫檀靠背椅上,身後是緙絲的大靠枕,他端著暗刻龍紋白瓷釉底的小碗,小碗內是山藥銀耳羹,香甜粘稠。
「麗嬪娘娘,陛下並不在宮中,大概會在午膳的時候回來,您來早了些。」
麗嬪笑著搖搖頭,「是陛下讓妾來的,但並不是讓妾來見陛下,能夠見到公子,已經是妾的榮幸了。」杜堇容不知道她,但是她卻知道杜堇容。
麗嬪有一首好的茶藝,裊裊茶香中,也許是知道麗嬪攥在自己的手心裡,也許是麗嬪太過安靜可以無視,有一次趙恆煦無意中問了麗嬪如何討喜歡的人歡心,麗嬪給了好的建議,讓趙恆煦受益良多,漸漸的趙恆煦在她那兒坐坐的時候總會說上杜堇容的好來,笑容中的幸福是麗嬪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只是一枚趙恆煦用來對付葉家的棋子,她也甘願被當成棋子,只要能夠給親娘報仇,她可以出賣靈魂。
從趙恆煦的口中知道了些杜堇容淺淺的事情,讓麗嬪心中清風朗月一般的人影逐漸的變得凝實,她看著面前的人,想要開口問,你在陛□邊幸福嗎?一定是陛下逼你的吧,讓你失去了翱翔天際的翅膀,將你禁錮在小小的牢籠之中。
「公子,妾的茶藝很好,陛下來玉堂殿中,只會讓妾烹茶,喝完茶後就會離開。」麗嬪看著自己的手指開口說道。
杜堇容一愣,失笑的搖搖頭,「娘娘不必和我說這些。」
「嗯。」不在乎陛下,看來公子一定是被迫的。
一下子杜堇容在麗嬪的心中就變成了被迫害的對象,趙恆煦就成了大惡魔折斷杜堇容的羽翼,將杜堇容困在身邊,麗嬪的心中難過,如此美好的人竟然被陛下迫害至此,身為男兒卻雌伏人下,只能夠蝸居在小小的宮殿之中,不能夠施展自己的一腔報復。
麗嬪是個很安靜的人,她的生存環境注定了她不可以張揚,藐小的在細縫之中掙扎。而杜堇容也是個安靜的人,週身帶著恬然之氣,也許是懷有身孕的原因,讓杜堇容的溫和中帶上了甜甜的味道,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
兩人偶爾交流兩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的坐著,麗嬪看向杜堇容的目光暗藏的欽慕與無望的掙扎,這輩子她都不可能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
趙恆煦進入福寧殿就看到這一幕,眉頭收緊,麗嬪看向杜堇容的目光讓他十分不喜,彷彿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惦記了一樣,誰都不能夠打他堇容的注意。
「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行禮,趙恆煦在杜堇容行禮的時候扶起了他,並且說道:「麗嬪,你難道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陛下恕罪,妾不敢。」麗嬪立刻跪了下來。
「哼,不敢,不敢你會故意拖延時間。在這兒耽誤什麼,還不快去。」趙恆煦毫無憐香惜玉之意的斥責。
「喏,妾這就去,妾告退。」麗嬪匆匆的離開,倉促的背影照樣婀娜。
「你怎麼理會她啊,我讓她過來只是給她製造受寵的假象,讓她在福寧殿待上一會兒就好,還是說她打擾到你了,真真是該死,連自己都管不好,我怎麼放心讓她做事。還有,采薇,不是讓你看好她嘛,怎麼讓她打擾到公子的。」趙恆煦在心裡面狠狠的酸了一下,誰都不能夠打他堇容的注意,看一眼都不可以,嗷嗷嗷!
作者有話要說:大趙:嗷嗷嗷,杜杜是我的!
紅棗:嗷嗚嗷嗚~
大趙踢踢紅棗:你湊什麼熱鬧。
紅棗:嗷嗚嗷嗚~
大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