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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死亡 文 / 饒母雞

    我驚叫了一聲。

    通過這個微睜著的雙眼,我看見了迷離的憂鬱的眼神,徹底失聲:「郁傷!!!!!」一聲撕心力竭的叫聲,響徹了洞窟,洞頂上橫過的樹葉掉落了下來,震震得樹枝上幾隻鳥兒飛向天空。

    我從他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他微迷著的雙眼,像隨時就要閉上了一樣。

    我使勁搖了搖他,他眼睛睜開了那麼一些。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清晰地看見他的眼球也跟著我的手掌擺動起來。我激動地笑著:「郁傷,你有沒有事?」

    一句話剛出上官郁傷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正直我的臉頰,噴滿了我臉上的每一個器官。血腥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幾滴鮮血垂垂地從鼻樑流至鼻尖,滴在郁傷的臉上。突然,他沒有了絲毫聲響。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我輕搖了搖了他,沒有聲響。我再搖,什麼都沒有變。我忍不住因為血腥味道過濃嗆了幾聲,周圍靜得很,突然感到自己是那麼地無助。

    眼睛裡充斥著上官的血,還有些熱騰騰的,我懷裡抱著他,聲音已經沙啞,喊也喊不出了。我把他的頭輕輕地靠在自己的臉上,我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了。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盡數和鮮血攪和在了一起。其餘的滴在了濕漉漉的地上,啪嗒,啪嗒,清脆得很。

    世界開始出奇地安靜,沒有鳥叫,沒有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我似乎可以聽見郁傷留下的血漸漸流進周圍石縫裡的聲音,嘩啦嘩啦的,像是流經了我身上的每一個血脈似的,那麼親切,那麼……我快要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開始濛濛亮,我的眼裡也不再充斥著郁傷的血,紅色的霧珠像是漸漸散去了,我猜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

    眼淚就要流乾了,我感覺到自己快要脫水了,精神也是那麼的恍惚不定,為什麼自己總是害身邊的人,總是讓別人擔心。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也沒有至親至友,為什麼總要牽連上無關聯的人,上天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折磨我是嗎?我有時候真想和這老天同歸於盡!

    想著想著視野便清晰了,身上也有了氣力,懷裡的郁傷嘴唇泛白,雙眼還是微睜著,他是最後一刻依舊望著我嗎?他看到我沒事是開心的嗎?我想是的,因為他的嘴角,有掛著笑。

    我緩緩伸出手抹過他的雙眼,輕觸到他的睫毛我感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我甩了甩頭咬著牙合上了。

    我又害了一個人。害誰不好,害了他。

    我猜我現在一定像個發瘋的女人一般。我輕輕地將郁傷從我身上挪開,找了個空地,周圍的蜘蛛網盡數被剛才大力的碰撞給震破了,我輕易地鑽了出來,讓我更驚訝的是,地上靜靜地躺著兩個人。

    我深呼了幾口氣,平復了下心情,回頭看了看郁傷,甩了甩腦袋,鼓起勇氣看了看,又是一場晴天霹靂!

    離我最近的是已經被殺了的蜘蛛精,她的後面,是那個我一直都不想看見的人:蘇璆。

    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同樣毫無生氣,他也躺了一夜麼?我狠心地抓了幾把自己頭髮,生生地將它們扯了下來。疼極了,我多麼希望這都是一場夢。

    我最不希望發生的場景終於發生了,不知為何我沒有尖叫也沒有發瘋似的跑過去,我依舊慢慢地移動著步伐,漸漸地接近他。

    誰快來打破我的夢!誰快來打破我的夢啊!誰快來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一步一步地向蘇璆走過去,一步一步地想要去接受這個噩夢。

    「咳咳……咳咳……」躺在地上的人胸膛猛地起伏了幾下,微小的幾聲咳嗽聲響徹了這個洞窟。我腳一怔,繼而大步地跑了過去,眼睛鼻子都開始流出水,我用手把蘇璆的頭抬了起來,搖晃著他的胳膊,我相信我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他醒了!他醒了!

    「蘇璆!蘇璆!快醒醒!快醒醒!!」我帶著哭腔一遍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抖動著他的胳膊,直到我看見他的淺藍雙眸微微睜開,那澄淨湖水般透徹的雙眸,像有許多話想要對我說。

    頓時,我失去了知覺。

    我暈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原因讓我暈了過去。現在躺在床上的我想了幾種原因:太過於興奮、太過於悲傷、體力不支、驚嚇過度。

    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四種原因都能使我昏睡過去。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我差點害死了兩個人。要是他們兩個都死了,我也就乾脆找個匹夫嫁了生個娃寫遺言告訴他叫他繼承母親的遺願殺了蘇庸,交代完畢後就自殺去還債。不過還好,蘇璆還在。

    我觀察觀察了四周,這不像是孤盞池裡的房間,應該是被過路的農夫或者是上山打獵的獵戶救了,我這間的房門大開著,可以清楚地看見門外掛著肥肥的一排排豬肉。

    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就是腦袋有些沉沉的,也不知昏睡了幾天。心情還是差到極致,想到郁傷就整個人都不好,我一個翻身跳下了床,走到門簷前,伸頭望了望。

    四周陽光遍地,人跡全無,我再環視了一圈發現地上有血跡,雖然已經淡了不少,但還是可以輕易看出。我沿著血跡尋了過去,停在了一間房門外。這個房門掩著,應該是有人進去過沒有掩好,我輕推了進去,看見裡面站了兩個人。

    床上躺著一個人,是蘇璆。我心裡的石頭終是重重地落了地。

    站著的兩個人一眼就看得出是一對夫妻,女的手裡端了一個碗,一陣濃濃的藥味兒朝我這飄了過來,我上前打了個招呼。

    女人先朝我開了口:「姑娘醒了?身體還好嗎?我掐著時間差不多這位公子快醒了,就端著藥過來等他醒來。」

    「謝謝夫人的相救,呃……在山洞裡你還看見一個全身**的男人嗎?」我著急地問道。

    那位夫人笑了笑道:「你說那個血都流乾了的男人?在隔間。恕我無能為力,我給他用了很多種方法都救不過來,他身上真的一滴血都像被搾乾了。你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我向夫人點了點頭,夫人把藥遞給了旁邊的男人,交代了幾句就隨我出了門。

    我把我們在山上發生的一五一十的事告訴了夫人,從她的話語中我也得知了她世代學醫,隨了王二隱居,王二是那個男人的名字,王二打獵時正巧經過那個山洞,因為天生打獵力氣大的緣故竟是一個人挑了三個人回來。

    她告訴我蘇璆暫無大礙,休養幾天就可以下床了,另一位則要另請高明了。我邊聽邊流淚,她嘖嘖了幾句世道的年輕人一些balabala的語句後也沒好再說下去。

    等我和夫人回到蘇璆的房裡他已經醒過來了,我快步跑到他的跟前,他第一句話便對我說:「上官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我看見他的眼裡滿是擔憂,我搖了搖頭。

    「你身體好了我再告訴你。」說完我跑了出去。

    之後的好幾天我都待在郁傷的房間裡,不知道蘇璆那裡發生了什麼事亦或他身體恢復得如何。郁傷靜靜地躺在床上,夫人告訴我他無藥可醫了,但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我總能想起他那雙帶著憂鬱的雙眸,還有自從見到我後也開始有的笑容。

    每到睡覺的時候我都會把他送給我的小木偶放在他的身旁,像是在靜靜地陪著他,說不定哪天,他就醒過來了呢。

    幾夜也就這樣匆匆過了去,我黑眼圈也大了好幾圈,有時候還可以迷糊地看見上官醒了,拿著木偶對我笑。直到蘇璆推開門的一瞬間,我才漸漸醒了過來。

    「你身體好了?」我揉了揉雙眼,看著面前這個重生了的蘇璆。

    「上官的事……我知道了。你……」蘇璆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起身衝上前抱住他,沒等他說話就失聲哭了起來。我多想把這些天受的苦都告訴他,多想把自己心裡想的告訴他,就算他是個負心漢,就算他是個情商為0的白癡,就算他把我當做妹妹,可我此刻抱住他,就像抱住了自己的依靠。抱住了大水中的那棵橫木,抓住了那根稻草。

    「我都懂,我都懂。不哭了。我們一定要救上官。」蘇璆的聲音從上頭輕輕地飄來。我一怔。

    他說什麼?救上官?

    我抬起頭看著他,聲音還略帶苦澀:「真的嗎?你知道怎麼救?」救上官已經成為充斥我腦海的第一件事了,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我欠了他太多了。

    「我暫時還沒有找到辦法,但我相信總歸有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蘇璆的話十分堅定,我頓時將眼淚止住了。

    伸手推了推離開了他的懷抱,我定了定聲:「好,我們一定要救郁傷!」

    之後的幾天我和蘇璆都在郁傷的房裡商量著怎麼救上官,中間插幾段插曲他告訴我當時他和上官趕到的時候正好蜘蛛精在運功,上官比他堅強,第一個衝到了你那裡保護了你,而他則在背後給了蜘蛛精重重一擊。

    奈何氣已出,上官受到了重創,情急之下蜘蛛精自爆了,在背後偷襲的蘇璆也受了重傷,他說自己不如上官,也佩服上官,他說自己沒有盡到哥哥的義務,也說我選擇上官是對的。所以他也要幫我全力地救上官。

    我聽到這裡也明白了許多,兄妹的地位在他心裡是永恆的,我不該強求,否則只會一直自食其果。想通後我和蘇璆之間的關係也融洽了不少,深夜紅燭下我們也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去救上官。

    奈何過程艱辛,直到我幫夫人剝玉米的時候看見過路的一陣氣勢強大的葬禮遊行後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蘇璆聽後驚訝了一陣,隨之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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