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兩日便過去了,身體算是完全大好了。臉上又洋溢著紅潤光澤了,如同今日午時的艷照高照一樣。還真是不錯,門外傳來嘻嘻哈哈的說笑聲。接著便見幾個侍女手裡捧著幾件紅衣走了進來,說是要換嫁衣了。我說不換,就打扮打扮便可。
她們也實在拗不過我,就開始給我梳妝起來了。從銅鏡裡可以看出自己的妝扮模樣,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顏色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如此多人傾心於我,雖然也只是傾心表面而已。我微微一笑,幾個侍女都盡在誇我。畢竟是一身黑衣不宜成親,我就索性直接披上嫁衣,裙擺飄揚,袖子也悠長飄渺的模樣,頭上戴了幾個像樣的金簪,就把我風塵僕僕地蓋上了蓋頭。
我多是不習慣這幅模樣,左邊一個人攙著我,右邊一人攙著我,還完全看不見眼前景象,著實嚇慌了。只得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走,生怕待會兒沒走好一路一磕磣那可顏面盡失了。不僅丟了自己的臉,更是丟了屠龍的臉。
待她們攙著我走出了房門,眼前依舊是一片艷紅。只聽見外頭熱熱鬧鬧的,估計都是屠龍的親朋好友吧。不過的確成親是該熱鬧些。
我也沒有多說更沒有掀蓋頭,就隨著侍女的攙扶一路走著,旁邊嚷嚷得越來越大聲。跨過幾個門檻,終是到達了成親的殿堂。我的手被交在了一個溫暖略帶粗糙的手裡,我知道是屠龍。
我看不清眼前事物,便朝他點了點頭。他緊握著我的手,慢慢牽著我走到殿堂中央。
「一拜天地……」不知是哪來的聲音,我附著就隨他跪了下去,第一次成親難免也不知道規矩,慌張地差點磕頭的時候把蓋頭給掀了。
「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剛聽完這一句就直接聽見下一句,也對,山匪們哪來的高堂?
我和他對坐著,依舊看不清他的臉。我也真納悶,要是女子真成親時連對方臉都看不清,要是前面的不是自己的夫君或是上錯了轎子,那不是一錯再錯了麼?算了,不管了,趕緊拜完吧。
磕完頭後,就聽見那奪命的一聲「送入洞房……」喊的人也是聲音愈來愈大,恐怕是別人聽不見似的。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抱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屠龍,不然怎是如此粗魯。
聽見他一腳踢開門的聲音,他輕輕地把我放到床上,說道:「娘子你先在這呆著,我去外面陪弟兄們喝酒,喝足了就來陪你,可別自己胡亂掀了蓋頭。」他說完後我點了點頭,看他像是滿意了,就出了婚房輕輕關上門,門吱呀的叫了一聲。
沒想到這廝還這麼注重禮節,你說不掀就不掀啊?那我多沒面子!!
我一把掀開蓋頭,空氣如此新鮮。我望了望四周,都是大大的雙喜服帖,還是真是周到啊。頓時有了新娘子的感覺,心裡不知為何煞是滿足。
不過一想,待會兒他喝完就進來了我該怎麼辦?我是有想過實在不行就殺了他跑,不過看剛才那架勢,少說也有兩三百人,要對付起來是相當麻煩。想著想著打算就這樣做,看他是否喝的爛醉如泥,如果沒清醒意識了就直接丟下他跑,如果還有清醒意識,就乃衣組特。
我一想到這就開心,我真是太聰明了。
等待總是那麼漫長,我東碰碰西瞅瞅,時間怎麼那麼慢過啊。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估計是喝高了都散了。我趕忙坐回床上蓋上蓋頭,等屠龍過來。
還真是不錯,吱呀一聲門又叫了起來。我可以從地上看見他交錯的雙腳,走路也不是很穩當,想必是喝多了,那就好辦了。
「娘……娘子,你相公我這就給你過來掀蓋頭了,接下來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說的口齒不清的,只忽感一陣風吹起,蓋頭被他揭開了,我看見他的表情是驚訝中帶著驚喜,又看了看自己。
「娘子……你……你真美啊……」說完就一個勁往我這裡撲,我還沒起身呢又整個兒被壓到了床上,尼瑪,放開我!!!
我一邊掙扎一邊叫喊,不過顯然不起作用。這對於一個已經喝醉的人好比是火上澆油。我看是沒辦法了,再下去我衣服都沒了。我果斷地喚出骨笛,念起師父教我的密語,剛才活蹦亂跳的屠龍胸口已被骨笛刺穿,骨笛的精光大盛,顯然是在開始吸取精元了。我趕忙抽了出來,畢竟不想新婚之夜讓自己不實名的丈夫變成白骨。我連忙搬開壓在我身上的沉重屍體,嫁衣上已染滿鮮血,只是顏色略同看不出而已,不過一陣陣血腥味開始瀰漫開來。
這地方不宜久留了,我偷偷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才發現門口還有人在偷聽!你爺爺的!要是被知道你們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大概是剛才的行為都被他們看到了,眼前幾百人都聚集在一起,有些爛醉如泥,有些神志清醒。各自都舉著火把,這架勢我是跑不掉了啊。我還是得隨機應變,硬上不是辦法,索性就先配合,待會兒再找機會逃脫吧。
幾個人上來就將我捆了起來,一些人已經衝進去看屠龍了。發覺他死後便開始怒喊我是個妖怪。泥煤!我哪裡像妖怪了!你們丫的見過這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妖怪嗎!
我聽見他們的談論,看來是我犯了大忌,要被處死了。被幾個人架著直接掛在了木材上,下面幾個人都在撲著易燃的稻草,看來是要把我燒死啊。
「屠龍不是我殺的,你們別殺我……」我看著他們加了一層又一層的稻草,還有人不時地往我身上潑油,我還真急了……突然感覺有點在教小讀者們撒謊的感覺……
「妖女,你看我大哥都變成什麼樣了,燒死你!燒死你!」我可以聽清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看來是哭過了。我倒沒有什麼表示,畢竟屠龍不是我什麼人,我要哭還真是不像話了。
隨即又應和著許多句燒死你燒死你的聲音大片傳開來,我難道就這樣被燒死了嗎?我才不要啊!!!
「蘇璆啊!!!!!快來救我啊!!!!我不要死啊!!!」我哭著喊了出來,我知道他是聽不到了,但我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大聲吶喊出來。
「啊啊啊!你們別點火!!!別靠近我!!!」我看這他們手裡抓起火把朝我這裡走過來,臉上有些帶著失望有些帶著猙獰,總之都是厭惡的表情,其實可以想像,畢竟在新婚之夜我竟然殺了他們大哥。可是也太狠了吧!怎麼說賜個紅綾毒酒什麼的,用火燒太不人道了吧!
「喂!!!別點啊!!!!!」我幾乎在他們把火把放在稻草的一瞬間眼淚狂飆,我感覺周圍開始發熱了,四周都是圍起來的火圈。我看不清對面的人的模樣了,火氣熏得我眼淚掉的更快。身體開始熱了,周圍的空氣也隨著熱起來。
「救我啊!!!!啊啊啊啊!!!」我繼續嘶聲吶喊著,乘我還沒被燒死前我都還處於驚恐瘋狂之中。不知為何骨笛也哆嗦起來,難道它怕火?哦湊?!
「燒死她燒死她!死妖女!」周圍響起了這種聲音,我真的不是妖女啊,我真的不是妖女啊!我用最後的力氣吶喊出這句話,繼而我已被周圍的火煙嗆得開始咳嗽,眼前也是灰濛濛的一片,稻草燒得很快,油也炸得很猛。周圍辟里啪啦的響聲不斷迸發出來,我感覺就要暈過去了。
殘月如弓般掛在夜空之中,火光繚繞起來,天空似乎都被映得亮亮的。不恨別的,就恨還沒殺了蘇庸就先死了,這幾年受的苦都白受了,不覺心中又更是一涼,眼淚潑湧。
眼看火已經燒上來了,索性我就閉上眼。其實大不了就去和閻羅王叫個板,和孟婆拼碗湯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忘了這些,下輩子再也不要去青樓了。
我還在天馬行空地想著,突然四周的火花似乎都散了開來,一個巨大的身軀跳了進來。
「蘇璆!」我一驚,嘴張大得完全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別說了,走!」他一個劍光閃過,開始不停地用劍劈開閃過來的火苗子。
我大聲哭了出來,一邊錘著他身子一邊大喊:「你又丟下我你又丟下我,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嗚嗚嗚……我剛才差點就要死了……」我完全已經神志不清了,我也不記得我是第幾次說這樣的話了,每次都是因為這個大白癡山主,每次的每次下來,以至於我覺得只要他在身邊就是好的,就算是一起身陷火海,也沒有那麼可怕。
「還哭!快點往後邊跑。」他吼了一聲,又一個劍光下去,火花辟里啪啦地炸了開來。
我這時被他一吼我才醒悟過來,停下手中的動作,才發現手完全可以活動了,馬上就跳出火圈往後邊大片黑樹林裡跑,邊跑邊回頭看著還在火海裡的蘇璆。隨即他也跳了出來,留下了一個火圈在辟里啪啦地冒著響聲,看火圈那頭還在瘋言瘋語叫著的人,我加緊了腳步。很快蘇璆也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