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過了一長段仙氣環繞的天梯,就是一方池塘,正前方雲霧漫迷的殿堂隱隱約約,看來還有很長一段路,我要尋找的他是否在裡面呢?不過以我現在的身份恐怕只能遠遠地看著大殿輪廓。
突然右方走出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身材曼妙,身著素白長袍的女子朝我們走來。從身段以及走路方式和面貌便可以告訴我們這是青凝山的女弟子。頰邊梨渦漸淺,不過倒完全沒有稚嫩的新人之色,想必是位師姐了。
直到她走向我們,我和小綿依舊傻傻愣愣地看著她,見她停在我們面前,應該是來接應我們的。
隨後還真開口說話道:「兩位姑娘想必已經拿到了令牌了吧?」我和小綿齊刷刷地點頭。
「嗯,不錯。現在的新弟子的模樣可是越來越可人了啊。現在由我帶領你們,不用和我做什麼禮節,不妨就喊我拂雙。三日之後便是初試了,山主會以比武的方式來決定誰的天資過人,誰有能力成為座下新弟子。初試的範圍是只要不傷及性命,不殘害肢體,以對方無反搏之力亦或是棄權便獲勝。在此會由山主的首席大弟子坐鎮,基本不會有什麼小把戲的出現。初試是在持有令牌的五百人中篩選一百人,範圍縮到較小,所以入選的幾率不是很高。在這三天你們可以養精蓄銳,拂雙我在這裡也祝兩位能順利通過初試了。你們大概知道的也就這些了,其餘不懂得可以來問我,現在便請兩位姑娘隨我過來,我領你們到休息處。」這位名為拂雙的弟子柳枝輕纏地緩緩轉過身,素手一揚便往右邊的一方庭院走去了。我和小綿相互看了一眼也未多說話便緊緊跟了上去。
院子門口上方掛著一個白布招子,大字寫著:修生養息。招子隨著和風獵獵招搖著。看來,這便是休息之處了。之後聽拂雙的吩咐我們選了一所只有一張床的房,因為不想被人打擾,寧願擠一擠。小綿完全沒有不樂意的模樣,反而手舞足蹈起來。這孩子,果真天真無邪啊。
我一頭紮在床上,床被質地不是很好,但至少比石頭床舒服。想想我也是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軟綿綿的床被了,不過乍一想其實也挺懷念石頭床的。
我揉了揉眼睛,嗯,走了十二天的路了,終於是到達青凝山了啊。我以為我一輩子都見不到這個地方了呢,現在想想,如今我竟然都離他這麼近了。那雙淺藍的深眸,溫軟的薄唇,還有那柔和的話語,竟是把我的一生都毀了。哎,不想這麼多了,還是著手眼前的事情要緊,畢竟這裡不是小嘍囉的聚集地,我是該好好重視了。啊……有點睏了。
「啊……真累啊,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小綿要到床上一起躺躺嗎?」我帶著睏倦的語氣問她。
「姐,我還不困喏。你困了就好好躺躺吧,我想出去串串門,第一次來這裡打好關係以後方便行路嘛。別擔心我不會走丟的哈哈哈……」我沉沉的腦袋只模糊地聽到了這裡,目光愈來愈渙散。
窗外的春風徐徐,伴著我一起沉沉的睡去。
醒來時夜幕已經降臨了,小綿在旁捂著嘴唧唧地笑著。
「姐,你還真能睡啊。是我見過最能睡的人了哈哈。你看,都大半夜了你醒來,大家都準備睡了,你醒的還真是時候呢。」小綿笑裂了嘴。
「恩真舒服啊,你不要一直笑了好嗎?誰像你精神如此見好,不過我以往都是夜晚出來活動的,不奇怪不奇怪,小綿困了就去床上歇息吧,我出去透透風。」我說話著還不忘伸了個懶腰。
沒等她回話我便跳下了床,見小綿一臉詫異,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嬌巧肩膀,示意她上床休息。隨後我徑直走出房後掩上了門。
青凝山的夜晚,天空和骨荒山一樣,只不過薄霧還未完全散去。
我出大院後一路探著地形,畢竟大半夜新人弟子出來遊蕩走動是實為不妥的,所以我一面小心翼翼行走一面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生怕被人發現。
一路上星辰閃爍,夜風習涼。的確是一片難得仙境啊。就是大了些,對於我這種大地方沒見過的路癡著實困難。黑漆的夜月使我看不清路的方向,更別說去找大殿了,所以我並未打算走多遠。
我停在了一顆感覺像似蒼天古樹的樹旁,摸上樹輪像是有些年頭了,手上有糙糙的手感,森林的味道。我一個輕盈躍步便飛上了樹的一根樹幹,樹頂是直上雲天,我只能佔了個較高的有利樹幹,希望能看見整個大致的青凝山。不過是我秀逗了,這根樹幹上連大殿的影子都有些模糊不定,更別說整個青凝山如此之大的聖地。
我再往高處上,直到看見黑夜中有一座類似高聳的尖頂大亭子的建築物,四邊立了四根圖騰大柱,上邊分別刻有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那應該便是大殿了,周圍閃著茫茫白光,想必是燈火未熄吧。也許,他在裡面呢。
他是青凝山裡的什麼小侍衛呢?是山主的親信還是山主的親信的小奴才呢,還是個天天無所事事的小廚子呢?能去青樓裡的人見不得多大能力,就更不可能是青凝山的弟子了。既然不是修道之人,那我殺了他不是輕而易舉了嗎?哈哈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我屁股坐在穩扎的樹幹上,看著夜空胡思亂想著。
望著遠方那團白氣朦朧,這還真是個好地方呢。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復仇,真能當上青凝山的弟子何嘗不是一件樂事呢?和做地主的小妾一比似乎自由多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恩我是該改變理想了啊。真是多久沒有這麼自由自在了。我歎了口氣,又把目光再次投入夜月中。
我不禁地召出了骨笛,這時本應吹上一曲應和著美麗的夜色啊。在黑茫茫的深夜下骨笛悠悠地散著點點青光,我摩挲著它的每個笛孔,不自覺的怡然一笑。隨後拿起骨笛貼近唇瓣,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奏啊。每當吹笛的時候我就會不禁自戀起來,說文雅專業點便是投入感情。
一陣悠揚的笛聲隨即而出,飄過美麗的青凝山,散漫在這皎潔的月光之下,我閉著眼享受著這一切,如此美好,如此舒暢,我的人生本應如此美好。
無人招擾,這首我自己在骨荒山編的名為『數夜眠空』響徹了古樹周圍的天空,聽者則會覺得心情舒暢,頗有柔軟綿和之感。此情此景,與『數夜眠空』附和出了非同凡響。現在即將進入夢鄉的弟子們嗎,享受吧……
一陣後隨笛樂漸止,身旁樹葉卻沙沙作響起來。我眉頭緊蹙,做起了防備。
「是誰?」我未將聲音放開,想必對方也不想打草驚蛇。
「呵呵,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笛子吹得不錯啊,大晚上出來擾民,按青凝山的規定可是要拖出去重打十大板還要喂狼哦。」一個溫柔的男聲不緊不慢地從樹葉掩抑中響起。
「呃……這回闖禍了。我是來應招的新生,正巧離家過久有些失眠所以才出來走走透透風的,大人不記小人過,希望不要深究。」我的臉一下子泛紅起來,一副倒霉狀。
「呵呵,我明白,新生嘛,不是規定了夜間不能外出的嗎?」這句話的聲音霎時從我的耳根響起。
一個白衣男子瞬間出現在我的身旁,樹幹卻完全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人的重量而顫抖一絲一毫。是樹幹的定力好還是面前這人的輕功高呢……
我嚇得整個人向後傾了一下,險些從樹幹上掉下去,若不是突然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我恐怕就摔成肉泥了。不過他的指勁卻綿軟如虛,跌羽不沉得讓我不感到陌生敏感。不過這時也不排除我本能反應的抽風卡帶無法識別。頓時我的緊張防備又提高了三分。
待我緩過神來,睜眼的第一瞬間便看見一雙微微淺藍色眸子已經要貼上我的臉了。我剎時愣住了。一張傾國絕色的美男臉,淺藍眸子炯炯有神,精緻弧勾的鼻子和高挺的鼻樑,還有一張淡淡的薄唇,眉色細看略深,不過此時卻呈現出彎弧曲線,他在笑。
我第二個反應便是一把推開他,力量是頗為巨大的,不過他卻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力氣而偏倚,想必定是弟子中的精英人物了。我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他只是個小白臉而已,僅此而已!現在應該盡快脫身,否則面前這人不知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