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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重生 文 / 饒母雞

    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在我腦海裡便完全沒有記憶了,我從樓上摔下之後的第一個有意識的場景,便如此時所見。

    我躺在一個黑幕漆的石床上,依舊穿著當天的如火嫁衣,全身上下已然不再疼痛。我已經死了?我望著周圍的黑暗潮濕地,灰濛濛的牆上鑲嵌進了許多骨質的東西,還有在黑暗中幽幽發光的一堆骷髏頭。

    在這種環境下的我並沒有感到害怕,淡淡地伸手摸了摸袋中的玉珮,臉色平霽如常。

    在這瀰漫著可怖之氣的鬼地方,我突然間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下意識的將雙手護在胸前,臉色依舊淡如金紙,神經卻越繃越緊。我內心是懼怕著的,我怕陰曹地府的陰森和閻羅王的噁心猙獰的嘴眼。

    只見不一會兒從朦朧中走出了一個老人。長鬚飄飄的他一眼便知是上了年紀,矮小佝僂的身軀看起來更是孤獨,但他的臉上掛滿了慈祥的笑容,原來這就是那所謂的高大威武震懾地獄八方的閻王爺?我一臉狐疑地看著面前這個不知名的人。

    他開口對我說了第一句話,滿臉慈祥春風地望著我,親切至極:「姑娘,你別擔心,你的壽命尚未到頭。是我從木棺裡救了你。我是一個修習鬼道的老頭。平常無所事事便干了看墳這行。你喊我骨老便好。」

    「唔?我沒死?是你救了我?你是看墳人?這麼快就開始套近乎了……?嗯……是你從棺材裡把我挖了出來?盜墓就盜墓說的不用說的那麼委婉。看來她還是把我出賣了啊,連我死的地皮都沒有留給我。」我不知是怎麼說出這一段話的,糊塗地完全不把眼前人當做一回事。可能是被驚訝地有點木訥了,說話越來越淡定了,至少此時我認為,這是好事。

    「呵呵呵呵…沒錯,老夫看墳時便聞到有生人的味道,之後尋到了你的木棺。你的微弱氣息一般人是察覺不出的。倒是我把你抬出來花了不少力氣,救你又浪費了我的赤金回魂丹,那玩意兒一個可要十年之久才能搞出來,不過我也不用就當是做個好事積個德了。姑娘休息幾日身子健壯後方可離開了。」骨老沉吟道。他似乎沒有留我的意思啊。

    可是天下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難道還要回到那個地方嗎?突然想到這裡,我才發現,我的笛呢?估計也被搜刮去了吧……哎……該慶幸她們沒扒了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了。

    我靜靜地聆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將雙手合在唇瓣邊作思考狀,思考後便話音未落雙膝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謝骨老救命之恩!三千沒齒難忘。日後定當湧泉相報,只不過我如今剛從鬼門關回來身無盤纏還拖累了您老人家實在臉不見光,現跪求骨老收我為徒,今生今世為您效力,從此以後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了………」一臉恭敬狀求收徒後我又向他一一道了我的青樓生活之苦與懇求他收下我為弟子。不知為何我頓時覺得我的臉皮比輪胎還厚了,哦不,比城牆還厚。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不跟著你我去哪呢我?我還指望著去報仇呢?總要有個棲身之地,不然連饅頭都吃不起了。

    骨老撫摸著飄飄長鬚,臉色平靜如水,思考片刻半響才回答我:「恩……真是個苦命的孩子。不過老夫平生行踏江湖沒落著個好名聲最後還在這裡當個看墳人,著實受不起有徒弟這分好福氣,那若你不嫌棄,我便當你的師傅了。起來吧,三千。」他抬了抬手,示意我起來。

    我膝蓋印上了些許墓地濕氣,已漸漸液化成水珠沾在腿上著實難受。我磕了三聲響頭附了三聲師傅便緩緩起身。腿頓時麻木起來,不過過了一會兒便適應了。這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各項水準不符合人類生存指標啊……

    之後骨老從石壁上取出了一套衣服,示意我換上。估計是怕我著涼了,畢竟這墓地左右都是陰氣,很容易得病的。

    那是一身像骨女穿的衣服。肩上有兩個黑色的骷髏頭做裝飾,對於百姓審美來說實在不雅觀。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平民百姓了,我奇跡地重生了。衣服上的腰邊也鑲嵌了一排排的黑珠子,它們在黑暗中隱隱發亮。一陣黑暗之氣漸漸浮現起來,使人頓生可怖。褲腳與手腕上有一圈小白絨毛,就這個看起來比較正常了。不然真成夜行衣了。使整套衣服少了些許寒冷之氣,多了幾分萌萌小點。褲子是緊身的,行動起來方便至極。衣服的袋子裡有兩個卷毛髮卡,毛上依舊是粘著小小的骷髏頭。真沒想到骷髏頭衣服還有全套裝備啊!其他就是黑暗的花邊和圖案了,還真是精裝版夜行衣啊!我不覺得內心讚歎道。

    待骨老迴避後我褪去了身上母親留給我的嫁妝,端端地放在了石床下藏好,換好新衣正式出去見骨老師父。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弟子,顯然很合身嘛。三千,這衣服是以前我的一個老朋友所制的,不過我從未收過徒也從未想收過,如此你已拜我為師,為師便將這套衣服贈與給你了,你穿這套還真是不錯的。」他臉上笑意大開,皺紋都綻了開來,鬚髮俱銀的他似乎年輕了好幾歲。

    「對了,還有一件東西我要給你。」說著從後背上掏出一把有我身高足尺高的長骨。上面伴有好多個黑孔。「這是伴我行走多年的骨笛。看墳這幾年用不上它,估計它都寂寞多年了,不過看似靈氣未減見增啊,這便我把它賜予你,以後在去青凝山亦或是出去闖蕩它可以幫到你許多,但終歸也要靠你好好利用了。」我慢慢地接過骨頭,掂量著有些輕微的重,笛孔裡暗暗地閃了弱弱的青光。我在想它真的可以用來打人嗎?明顯就是一個長度加倍的笛子啊。不過也倒好,郁歡樓收走了我的笛子,倒回來又來了一個,就算沒法打人,吹奏還是可以解悶的嘛。

    之後我實在看不出它到底怎麼用,便在骨老面前奏了一首以前常奏給客人們聽的《離音曲》,其音質是極好的,在這幽黑的地方顯得格外應景好聽。

    骨老告訴這幽黑的地方呢叫骨荒山,是一個邊荒外的小山丘,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好幾十公里呢,是很難走出去的,顯然是她們面子丟光了才把我葬得遠遠的。她們是怕我爬回去麼?還是巴不得我的錢財都是她們的呢?

    從那以後我便隨著骨老師父在這裡生活了下來。

    學習武藝收服陰靈看守墓地,一晃便是三年。如今我已經十六歲了,在師傅身邊我學到許多,骨老也老了七八成的樣子,估計是被我折騰的。不過滿臉慈祥還是和三年前一樣。

    我剛住下來的幾天,骨笛與我都還不適應,被師父硬是搞了個嗎咪嗎咪的咒語,和我合為一體了,我老感覺背後有個東西老勾著我,老想召喚它出來它還老不現身,我難受它也難受。畢竟和一個身高相仿的一個東西還要一起齊步走齊步跑哪那麼容易。之後半個月裡我都是以一種企鵝走路方式做事的。還好過了幾個月便漸漸熟悉了,和它混熟了,它也溫順了。

    三年以來,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墳,師父每天都在煉藥。所以說看墳這種事就交給我了。我那時覺得看墳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了。我和骨笛除了每天晚上的遊蕩,就是在墳邊聊天,雖然它只會時不時冒起青色精光。不過說起來倒也清淨,很少有人可以像它這樣安靜地聆聽我說話了。有時候會吹幾曲笛解悶,有時候什麼也不做一坐就是一天,三年以來積了不少幽怨,人也變得沒那麼勤快了。從此我得出一個結論,看墳真是一件害人的事!那些沒有先天優勢的人,千萬別把後天浪費在這種地方上。

    在這裡,三千我想起了一首詩,送給那些後天努力學習的人。

    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這是朱熹的一首詩,講述的是千萬別把時間浪費在看墳這種無聊的事上,像我,就攤上大事兒了。

    我三年都沒見過活人了,我有時甚至懷疑師父是否是活人。這真是令人發瘋的一個地方。真心還不如妓行呢,當然這句話絕對不能讓師父聽到,我也就只能平常和骨笛私下嘮叨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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