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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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平息之後,南川又恢復了以往的安寧與和諧。()百姓們重回安居樂業的日子。
南川,也恢復了以往的繁華。
沒過多久,朝廷便下令追查釀成災害,造成重大瘟疫一事,首當其衝的便是南川知縣,林縣令。
由於林縣令已死,他的罪過便由他的家人來背負,被判滿族入獄,秋後押往邊疆做苦力。
接下來,凡是參與貪污餉銀的官員,全數受到了牽連,輕責抄家、重則砍頭,其中,受到牽連的就包括范業。此前,他因此事被貶官階,如今更是一貶再貶。
因為,這一級一級的官員是范業的門生,他受到責罰也相當不輕。
萬事都不能刨根問底,沒多久,便被有心人查出,這貪污的錢財,卻都與勢力寵大的染相脫不了關係。
由於茲事體大,皇帝一怒之後,便將染相打入牢獄,待查明罪證屬實之後,便將他那號令三軍的令牌收了去,此後,染相便成了無權之人,在朝中也沒有了以往的氣焰。
父家境況如何,飛煙並不想過問,她也不在意!她與他們本來沒有感情,因此,沒有什麼大的顧念,她一心想,只要他們能夠有命活下去,那就是萬幸了。
一切平息之後,一絲憂愁便上了心頭。
踏著清晨結下的冰露,飛煙走在花園中,思慮著,他的病該怎麼辦?!
沒有想出頭緒,遠遠便看到淨鳶和凌、蘇三人在園中小坐。
十二月中旬,靠近邊陲的天氣越來越冷,凌文晟特地命人做了幾件厚重的毛裘用來御寒,效果不錯。
見三人在氣溫極低的外面露天而坐,表情隱約有些凝重,飛煙有些鬱悶。
「怎麼在這兒坐著?」飛煙走近,出聲問他們。
「嫂嫂。」淨鳶見她,笑喚。
蘇、凌二人則是微微點了點頭,飛煙也衝他們點了點頭,復而坐在一旁有些冰涼的石凳上,問起:「你們在商量什麼?」
淨鳶小臉一苦,歎道:「我們在討論七哥的病情,這都那麼多天了,請來那麼多大夫都說治不好七哥的頭痛病,這可怎麼辦啊?!」
飛煙一怔,隨即回神,問蘇、凌二人:「你們可有啥法子?」
兩人眼中隱約有些異樣,飛湮沒有察覺。
只見,凌文晟扭頭看一眼蘇予墨,隨即,語重心長的說:「王爺傷在頭部,目前看不出外傷,許是腦中出了問題,大夫說只能用藥物慢慢調理。」
飛煙臉色凝緊:「凡是泉城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了?」
淨鳶點了點頭:「對啊,這南川城和泉城的大夫都請來診治過,可沒一個人想出辦法來,這不,我們在商量著回帝都,請宮中御醫為七哥診治。」
回帝都?
飛煙微微一驚,扭頭便問:「你們也同意了?」
見蘇、凌二人毫無可施之技,貌似贊同此法,飛煙想也沒想,隨即出口否決:「帝都離此處有千里之遙,這回去的路程也要兩三個月。這路途顛簸,耗費時長,不如就近、尋訪名醫救治來的有效,以免耽擱病情。」
「這倒也是。」淨鳶認可的點了點頭。
「若要如此,我們要去哪兒尋訪名醫?」凌文晟問。
飛煙想了想,表情無比認真的說:「如今南川瘟疫穩和下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下一站我們就去彭城了,彭城離此有百里遠,路上,我們可以經過茗幽郡,茗幽郡是一個大都,名醫定然不少。」
彭城?
凌文晟向蘇予墨投去一眼,隨即,兩人贊同的點了點頭:「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四人商議去彭城的路線,定下出發的日期。
「原來你們在這兒啊?!」
就在這時,思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那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驚到了飛煙。
扭頭看過頭,一眼便看到那雙染上笑意的灰褐色眸子,那雙眸子灰暗、沉斂,每每都讓飛煙有些牴觸。
怎麼會是他?
尹瀾非向蘇、凌二人友好的示意一下,又向淨鳶行了一禮,便兀自落坐在一旁,輕瞄一眼飛煙。
見飛煙牴觸的盯著他,尹瀾非淡淡的笑了笑。
「尹大人怎麼有空來府上坐坐?」凌文晟淡淡的問道。
尹瀾非笑起來的時候,習慣性的瞇起了眼睛。
「前些日子,在京聽聞王爺病重,皇上便特別派我來協助王爺辦公。說來,這也有些日子沒見到王爺了,就是不知王爺的病情如何,今日得空,特來探望。」
「王爺很好,身子也逐漸康復,尹大人不用擔心,眼下,還是專注的治理瘟疫是好。」蘇予墨面無表情道。
尹瀾非笑道:「如果王爺的身子安好,那還請兩位得空轉告王爺,說下官有要事,想與王爺相商。」
蘇予墨冷笑道:「有空一定轉告。」
尹瀾非是朝廷命官,蘇予墨則是一屆護衛,聽他如此口氣對自己說話,儼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尹瀾非但笑不語,也沒有多作責怪。
蘇、凌二人對他如此態度,淨鳶也能猜出一二。她知曉尹瀾非是太子之人,而太子與七哥不睦,相對於太子哥哥,她更偏一向疼她的七哥。
因此,她對於也有些尹瀾非的戒備。
「尹大人出宮之時,父皇的身子可還安好?」淨鳶轉移話題,問起此事。
「公主放心,經過太醫診治,皇上的身子已無大礙,近日來常在秋狩場同太子一起練習騎射。」
騎射?
父皇何時愛好騎射?
淨鳶有些疑惑。正當她要出口詢問,只見,尹瀾非卻轉頭向飛煙望去,笑問。
「王妃近日來可安好?」
飛煙微驚,復而緊盯著他,她原以為不說話,就能不引起他對自己的注意,哪知……唉!還是逃不掉!
「很好,謝你關心。」她淡淡的說。
尹瀾非笑著瞇起眼睛,道:「臣前些日子聽聞,王妃一直在南川幫助染疫的百姓。南川百姓能夠擺脫瘟疫,都要歸功於王妃的功勞。」
他的眼睛,笑起來更加具有狼性的掠奪氣息,飛煙很怕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懼怕他。
「哪裡的話!是上天保佑南川百姓,而我,只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況且,當日救下南川百姓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大夫。」
「大夫?」尹瀾非疑惑道:「南川被封城之後,城中便無康全之人,官兵也將城中四門封鎖,有才能的大夫也都逃往泉城以及外城,名單也已經登記入冊,眼下,城中何來大夫一說?」
飛煙微微一怔,想了想,回道:「許是哪裡來的野遊大夫,醫術一般,因此,沒給大人你留下什麼印象。」
尹瀾非贊同似的點了點頭。
待尹瀾非走後。
凌文晟臉色沉了下來,兀自說起:「前些日子,王爺查出五殿下密謀行刺之事,便遭遇伏擊,今日,朝廷又派太子的爪牙前來,眼下,真是前有豺狼後虎豹,情勢不容樂觀。」
聽凌文晟沉重的說辭,飛煙忽然覺得,她的考慮太過單一,她壓根就沒有往深層次的去想。
如今,他癡傻了,如果被尹瀾非知道,或者被任何一個有心致他死地的人知道,他就在劫難逃了,畢竟,處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離開這裡,離開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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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離此處有百里遠,與之相毗鄰的城池是茗幽郡,經過茗幽郡之後,幾人才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將該做的事情安頓好之後,幾人便即刻前往彭城,由於多次路途之中被人伏擊,目前還與流簡失去了聯繫,由於勢單力薄,幾人便行蹤秘密的向彭城行去。
一路上,他們走過水路,經過山巒,甚至每每風餐露宿,夜不能寐。
焦急的趕往彭城,
一來,他的病情不能再拖!淨鳶提議回京之事,而她,從出京就沒有再做回京的打算,所以,把離去的時間定在這個時候,時機明顯不對。
二來,加上她曾答應過他,帶他去找雲宿,她不能言而無信!
找到雲宿對他來說很重要,她雖然不知所為何事,可只要對他來說很重要,她就會傾盡全力幫他辦到。
自從失憶以來,他壓根忘記了以前的約定,可她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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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生如同天氣一樣變化無常,前一刻陽光明媚,下一刻就狂風暴雨。
帶著稻草編製的蓑衣,下了馬車後,幾人急步走進一座破廟裡。
男人怕黑,一直貼著飛煙坐。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膽小的他,甚至比她的膽子還小呢。
扭頭看一眼他淡淡的臉,又見他衝自己開懷的笑,飛煙微微一愣,隨即,故作惱怒的瞪他一眼,扭過頭去,一臉不願意再看他一眼的表情。
男人並不在意,緊緊的貼著她。
破廟四處透風,寒氣呼呼的吹了進來,稻草、蛛網,四處飛開。
夜,越發的深。
看著火光,飛煙這才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
這裡的冬天太冷了,雖然厚重的毛裘可以保暖,可穿起來卻沒有羽絨服來的方便。
裹著衣服,飛煙怔怔的望著火光。她有些睏意,可天太冷,任她再怎麼閉上眼,還是睡不著。
忽然,飛煙感覺一陣突如其來的困意襲擊了她,身子一軟,她便沉沉的睡了去。
伸手將她抱進懷裡,君慕然僵冷的臉色多了一抹罕見的溫柔。
凌文晟在一旁偷笑,見他將身上御寒的裘衣裹在飛煙身上,他才收住了笑。
「王爺,天氣寒冷,您將毛裘給了王妃,這樣您生病的!」
將她溫柔的擱在鋪好的稻草堆上,又確認她已經睡熟,君慕然站起身,目前冷戾的望著破廟外的驟雨,沒有顧及凌文晟的問話,只是寒聲問起:「匆匆趕路已有數天,暗衛那裡可有流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