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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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轉身,蘇予墨伸手便要關上房間門窗,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慢著。」
蘇予墨回過頭來,不解的看著坐在桌後的男人。
如玉的眉眼溫潤柔和,君慕然望著他,淡淡說道:「吩咐小二給準備一些飯菜、糕點給她送去。」
從昨夜昏睡,到今晚,她只吃了一點裹腹的零嘴。他怕她會餓著肚子!
蘇予墨微微一怔,不敢確定的攏了攏眉心,王爺何時這麼關心女人了?竟然會讓他給女人張羅伙食?
凌文晟也是一臉驚愕,瞬刻反應過來,勾唇雅然一笑,催促著:「快去吧!」
「……是!」淡淡的瞅了一眼凌文晟,蘇予墨有些遲疑應道,隨即,返身出了房門。
撫摸著質地粗陋的瓷杯,君慕然眸深如玉。他承認這次他是栽了,栽在她的手上!堂堂一國王爺、竟然甘願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的留住自己的女人,想到這裡,君慕然不免有些歎息。
如果能夠留得住她,他發覺自己毫不介意用這種手段!
流簡在一旁說著什麼。
歎息一聲,強迫自己將腦海中的她生生剜去,他強硬的命令自己將全部心思投入到其他地方。
昏暗燈光搖晃,上好廂房裡幾個男人秘密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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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個回到雅致的廂房,飛煙隨手關了門。
從他在車上挑明那些話和她偷偷計劃的事情後,她心裡便一直憋著怒火,只是一直隱忍,敢怒不敢言罷了,如今只留下自己一人,她回頭沖緊閉的房門便矢口誹罵。
「等你?鬼才等你啊!你就是一隻千年老狐狸,竟然用她們的性命威脅我?你以為老娘吃素的啊?!」
可惡,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瞞著她,偷偷的在背後動手腳,用她們的性命來制約她!他還一臉平靜的讓她等他?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氣死我了!」
想到這,她恨的牙根直癢癢。
她不敢直接與他嗆聲,只敢這樣偷偷的對著門窗吐露滿腹牢騷。飛煙不斷的在廂房裡來回徘徊,最後乾脆將自己拋在軟軟的榻上,瞪著床頂,暗暗生他的氣。
忽然,一陣敲門聲驚斷了飛煙的怒罵。
飛煙問道:「誰啊?」
外人沒有人吭聲,飛煙有些疑惑,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還未看見來者何人,只是微微驚撅,只見,一抹青色的人影迅速的從眼前一晃而過。
飛煙微驚,連忙回頭看,是什麼玩意兒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只見,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正背對著她。
那人的個頭有些矮小,那一身寬大的青衣鬆鬆垮垮的掛在嬌小的身體上,著實不太合身。
看那嬌小的背影,有些不倫不類的裝扮,這人的背影十分熟悉!飛煙微微凝眉,腦海浮現一個念頭,隨即她勾唇笑開了。
順手關上了門,飛煙走到床榻邊,舒服的坐在床上,笑問:「你啥時候跟來的?」
那人回過頭,一張嬌俏的小臉呈現在飛煙面前,那渾圓的大眼晴滿是得意之色,淨鳶勾唇樂道:「那還不簡單?老娘可是花費了大把的功夫才說通九哥帶我出來呢!怎麼樣?嫂嫂沒有發現我吧?」
流簡?
原來她從流簡那裡下的手!怪不得,走了一天她也沒有發現她的行蹤。
不過,這個小妮子,才多大的年紀便一口一個老娘老娘的!唉!飛煙不免有些歎息,都怪自己,教壞了小孩子!
「你出來,你七哥知道嗎?」飛煙問起。
淨鳶搖了搖頭,忙說:「我是偷偷溜出來的,要是被七哥知道,七哥鐵定將我送回宮,我才不要回宮呢!嫂嫂,你要替我保密啊?」
飛煙點了點頭,笑道:「那是當然,有你陪我,不至於那麼空虛寂寞,可是……你打算這樣一直瞞下去?你七哥那麼精明,指不定早就看出端倪呢。」
飛煙有些擔心。
「呀,萬一七哥當真發現了,那可怎麼辦啊?」聽她這麼一說,淨鳶也有些恐慌,好不容易混出皇宮,她可不想再回去呢。
飛煙道:「我只是猜測,也不一定能夠發現啊!」
就在這時,又是一串敲門聲,嚇住了房裡兩人。
淨鳶有些慌張,她與飛煙對視一眼。只見飛煙用眼神無聲的安撫她,隨即揚聲問道:「誰啊?」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朗朗的陌生聲音。
「同行來的公子特別囑咐小店,給小姐備些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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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淨鳶兩人將飯菜吃了大半,淨鳶怕君慕然突然回來,便先行離去了。
獨自睡在床榻上,飛煙瞌上雙眼,一心想要等他回來,可是,閉著眼晴沒多久,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沒多久,房門被推開,一個面相傾城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行了進來。
恍恍惚惚間,身邊的被褥輕輕的陷了進去,似乎有一具溫熱的軀體貼進了她,飛煙有些迷糊,輕聲咕囔一聲,翻個身,向那溫暖的熱源偎去,繼續睡著大覺。
身子微微一僵,男人怔怔的看著懷中女人,身體和心裡升騰著一股慾念。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任她貼近自己,他身子僵硬的躺在床邊。
他承認他很生氣。
她心底打的小算盤,他一清二楚,然而,在知道她將自己所有的嫁妝和積蓄交給了兩個丫頭時,他便再也克制不住壓制的情緒。
雖然,他早就知道她有心離開,可是,在知道她果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借此機會逃離他時,他還是壓抑不住心頭的憤怒,想要將她鎖在王府,令她哪也去不成。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將她放在王府裡,依她的性子絕對要趁他不注意偷偷潛逃,如此一來,不如將她安放在自己身邊來的安全些。
為了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他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採用他人的性命來要脅她的這種卑劣行徑,他也在所不惜。
將她帶來南川,絕不是因為想要利用她尋找雲宿!只是,他在奇怪,她為什麼會知道雲宿下落?為何知道七星珠構造?這本不該她這一個大家閨秀能夠知道的事,這些他都十分疑惑!
現在,只有將她帶到身邊,才能一一查清。
可是,眼下,他又很惱火,他壓根睡不著!見她毫無意識,毫無顧及的呼呼大睡,他覺得心裡有些不平衡。
憑什麼他在這糾結,她卻睡的如此香甜?
更何況,在睡夢中,她毫無意識的貼近他,這讓他欲.火中燒。可見她睡的正香,他又不好叫醒她。
隔著昏暗的燈火,這是長久以來的第一次那麼貼近她,看著那疤痕錯綜的右臉,伸手出,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這張臉,連最起碼的清秀二字也稱不上,可是,他卻一直被她吸引。
她為什麼會是染相的女兒,如果,如果她不是染相的女兒,也許,他還是放寬了心去疼愛她,如今,與染相之間雖然平和,可終有一天,他們會對立、刀劍相向,到哪個時候,她又當如何自處?
輕輕的歎了口氣,他心底有個聲音在小聲的提醒他。即使她是染相之女,即使她隨時有著背叛他的可能,想到她會離開他,他表情冷凝心裡卻有些慌亂,可是,他卻認定了一件事。他不會放開她!今生今世都不會放開她!
迷糊之中,飛煙再次向他懷裡拱了拱,深吸一口氣,他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抱進了懷中。
「嗯~蕭然……」
飛煙咕噥一聲,在他緊擁的懷抱中、不舒服的扭了扭。
可在聽到她無意識的低喃,男人卻瞬刻僵住,俊挑的鳳眼冷凝陰鷙,剛剛還溫柔的手掌頓時捏緊了她的肩膀。
飛煙瘦弱肩膀只感覺到一陣疼痛,繼而從夢中痛醒過來。
剛醒,她便看到一臉盛怒的男子,正緊抿薄唇,一臉涼薄的看著她,彼此的距離的很近,近到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子的僵冷。
瞌睡蟲一下子全跑的精光,連忙坐起身來,飛煙細細一顫,連忙失聲問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怎麼在這兒?
男人勾唇冷笑:「本王不在這兒,還能在哪?」
飛煙微驚,她顫聲說道:「你不是……不是在開會嗎?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也許是一天疲累,她只覺得睡了還沒十分鐘,便他被虐待醒了。
開會?
雖然不懂「開會」二字的具體解譯,可他也能夠隱約懂得她口中「開會」是指的什麼!懶懶的坐起身來,他冷漠的睇她一眼。
有半個多月沒見了,他有好多話想要和她說,他讓她等著自己,和流簡等人分別後,他沒有一分一秒的停留,便直奔廂房。
可是,對於他的威脅與命令,她沒有一絲緊張與害怕,反而,那麼心安理得的睡大覺?還外加勾引他!
然而,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她在夢中竟然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蕭然?
又是那個叫蕭然的男人!
男人冷怒的盯著她,這讓飛煙一陣發毛,寒毛如春日竹筍,蹭蹭竄起。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飛煙後知後覺,壓根就不知道在她睡覺的時間裡,她又犯了啥大錯,惹惱了這個陰怒不定的男人。
盯著她驚亂的圓眼晴,他沉聲問道:「誰是蕭然?」
飛煙微愣,隨即心裡總結出一丁點他為何生氣的原因。嚥了咽口中唾液,飛煙隨口答道:「我的初戀。」
初戀?男人微挑眉梢,眸光一沉。
飛煙一臉淡淡的神情,心底卻有絲得意,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一臉悠然,用挑釁的語氣說道:「初戀,就是指第一個喜歡的人。」
雖然,那只能算作暗戀!
第一個喜歡的人?
這下他的鳳眸更加的犀利了,眸中泛起的幽光,像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他恨恨的抿緊薄唇,聲音低沉,字字狠怒。
「此生,你只能喜歡本王,從此之後,不許你在想起他。」
哦?
飛煙斜斜挑眉,說道:「這可不是你能控制的!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我想他也和你無關!」
他迅速欺身上前,一把擒住她的螓首,咬牙道:「你敢!染飛煙,如果你不想死,你就立馬忘記那個男人,你現在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允許你心底有其他男人。」
飛煙淡淡的看他一眼,沉默不語,也不害怕頸中的脅迫。
那雙染紅的雙眼炯炯盯著她,眸光寒冽,一字一頓道:「染飛煙,你信不信我會殺了那個男人?」
那個人?誰?蕭然?
飛煙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側頭笑著打量他,字字清晰,道:「好啊!」
前提是,如果,他能夠找到蕭然。
「你笑什麼?」瞧她一臉嘲弄的笑,男人狠狠盯著她,唇紅齒潔,滿臉怒意。
飛煙深吸一口氣,斂起笑意,口氣淡淡說道:「我只是覺得好笑罷了!君慕然,如果這三千弱水、你不能取一瓢飲,那麼……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忠誠?」
此生無法專注於她一人,憑什麼要她全心全意的愛?她沒什麼理想,此生,只願求得一心人,縱使苦痛,也是甘願的。
可是……他是一朝王爺,他絕對不會因為她這顆歪了脖的樹,而放棄整片美好的森林!她有傲骨和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