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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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樓大廳共有二層。
一樓是大廳,二樓上包廂雅間,一間間包廂用粉色紗幔和翠竹掩映著,使樓下有心窺探的人看不清包廂內的人和物。
一樓有數張紅木桌整齊有序的擺放著,除了二個位置空留下來,其他的都已經坐滿了。
一樓四環樓梯相交的地方建立一個高三米的紅台,紅台之上,一個面戴白紗的女子坐在古箏前,悠揚的音樂輕輕奏響,自她指間傳出。
聽著悠美的音樂,深沉、動聽,眾人有些失神,就連飛煙也不免被吸引住了。
女人面帶薄紗,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更是釣足了眾人的胃口。這只是開胃小菜,好戲尚未登場,眾人已經沉醉在韻律中,意亂情迷了。
楚琰注意力沒有在台上逗留,他只是看著二樓一隅,笑想,這次的玩笑似乎開大了?好像踩到老虎尾巴了?
不過,看她氣呼呼的模樣,還真是有趣。
在一樓,一個打扮誇張,面容略顯老態的花媽媽站在樑柱後,她漫不經心的掃視四周,直到無意看到二樓的兩個面相白嫩的男子,她凝視細看,唇角勾起一抹笑痕。
她叫來小廝,在小廝耳邊嘟噥幾聲,隨即拋視二樓一角。
小廝會意,既而離去。
那兩個白嫩的男子,正是飛煙與淨鳶。
飛煙有些氣惱楚琰,怪他沒有告訴她實情,剛剛那一幕,她便向一個傻瓜一樣!她沒有理會楚琰,只是站在二樓一角,怔怔的看著台下表演的女子。
看著女人大而有神的雙目,飛煙忍不住猜測在那薄紗下面是怎樣一張傾倒眾生的臉龐?
「她彈的真好聽。」淨鳶感歎道。
「是啊!」
飛煙應道,在二十一世紀,她最喜歡的樂器便是古箏,那帶著中國韻味的樂器,總是讓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古典的濃厚氣息。
她喜歡古箏,卻從不知道古箏能夠傳出如此美妙的韻律。這讓她驚詫。
飛煙看的失神,直到身旁走來一個小廝打斷了她的欣賞。
「兩位公子好。」
飛煙回頭。看來人一身僕役服,飛煙心中暗暗驚厥。她們偷偷溜進來,不會被人發現了吧?淨鳶也是一臉驚疑。
「有……有事嗎?」飛煙小心的問道。
小廝說道:「我家主人有話想對兩位說。」
「你家主人?」飛煙驚疑不定,說道:「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家主人是誰?」
「公子莫要多問,請隨我來吧。」說完,小廝轉身便走。淨鳶與飛煙對視一眼,兩人不知是何原因,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陌生的地方,竟然有人要找她們?到底是誰?
飛煙有些好奇,於是兩人提著膽子跟著小廝一同離去。
看著飛煙的背影,楚琰低下頭,兀自的喝著茶,沉默不語。
跟小廝來到後院,走了許久也不見動靜,飛煙與淨鳶越想越不對勁。
兩人偷偷跑來青樓,怎麼會有人認識她們?況且,此時她們還一身男兒裝扮?
沒等兩人想好怎麼落跑,眼尖的淨敬請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臉孔,她驚慌失措的拉住飛煙的手臂,惶恐的指了指一處。
看著淨鳶失措的模樣,飛煙有些納悶,順著淨鳶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的動作瞬間僵硬了。
他……他怎麼來了?
看著冰塊似的俊臉,飛煙只覺得頭皮發麻。
君慕然怎麼來了?他……他不是在皇宮大婚嗎?還有君流簡、蘇予墨?
他們怎麼來煙雨樓了?難不成……他是來抓她的?飛煙大驚,慌忙之中,淨鳶率先反應過來。她一把揪住飛煙的衣袖,將她整個人扯到假山後,兩人趁機躲了起來。
小廝完全不知身後人早已經逃走,他徑直的向前走著。
躲在假山後,淨鳶扯著飛煙穿過蜿蜒、錯雜的假山小洞,漸漸遠離了危險人物,許久,飛煙才反應過來。
她顫聲問道:「你……你七哥怎麼來了?」
淨鳶也是一臉驚慌:「我也不知道啊?七哥應當在婚宴上啊!怎麼突然來這裡了?哎呀,要是被他發現咱們在這兒,七哥鐵定不會輕饒我們的!」
說著說著,淨鳶便忍不住顫抖起來。淨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七哥生氣,天吶,他一生氣,比野獸還恐怖!
被淨鳶一驚一乍的叫喚,飛煙也擔心起來,她心慌意亂,別說看啥熱鬧了,只想不被他揪出來便好。
兩人一路埋頭狂奔,深怕被君慕然逮到,忽然,飛煙直直的撞上了一堵肉牆,只聽見哎喲的慘叫,兩人連忙停下腳步。
被蠻力撞倒在地,晴柳嬌氣的痛吟幾聲。
看到自己撞到了人,飛煙連聲說著對不起,連忙上前扶起被撞女子。
呀,是她?剛剛在大廳彈古箏的那位?
女子沒有防備,被橫衝直撞的飛煙撞到,受傷一定不輕。
「你沒事吧?」飛煙一臉歉意:「真的對不起哦,都怪我沒看路!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晴柳搖了搖頭,裹著面紗的小臉輕皺。
「沒事!」她柔弱的說,可腳腕的痛楚卻讓她煞白了小臉:「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女子痛苦的嗚咽著。
弄傷了別人,飛煙真的過意不去。眼看著現在無所去處,飛煙便提議道:「你的閨房在哪?我送你回去。」
女子抬頭打量飛煙,瞧她一身男兒裝扮,可慌亂之間,她的不再偽裝的嗓音,晴柳第一時間便已知曉兩人是女扮男裝。
晴柳點了點頭,柔弱的說道:「謝謝兩位姑娘。」
飛煙與淨鳶微微訝異,隨即,會心一笑,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女子,順著她指的路線,飛煙與淨鳶護送她回了閣樓。
看著眼前顫抖不停的奴僕,君慕然臉色極冷。
流簡怒道:「兩個大活人在你身旁,你居然連人都給我看丟了,你屬豬的嗎?」
小廝瑟瑟發抖,一臉驚慌:「奴,奴才剛剛還看到兩人呢,不知……不知怎麼就丟了,請大人原諒,小的罪該萬死。」
「罷了罷了!下去吧!」看著奴才瑟縮恐懼的模樣,流簡雖佯怒,但卻不是心硬之人,他揮了揮手,斥退了小廝。
偷偷的看一眼靜王的臉色,佐木心中暗暗打起小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染飛煙便被他丟了,這讓貼身保護染飛煙的佐木頓感自己的失職。他深知在青樓這個地方,飛煙的身份不能被人知道,飛煙與淨鳶兩人是那種沒頭沒腦的人,萬一被人發現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糟了!所以他才去了花媽媽那裡與其商討。
也是因為如此,飛煙並沒有遇到什麼人!一路安然暢行。可惜,他跟丟了飛煙,責任依舊最大。低著頭,佐木自願領罰。
「王爺,都是屬下的錯,如若屬下緊跟王妃身旁,也不至於將人跟丟,請王爺責罰。」
「此事不能怪你,」君慕然眼冷看著若大的園林,冷啟唇瓣:「園子就那麼大,本王還不信她染飛煙真長翅膀飛了去?!」
男人眉眼冷沉,吩咐道:「將暗部的紫衣暗衛調出,讓他們分別把守煙雨樓幾個出口,在花魁尚未選出之際,一個蒼蠅也不能飛出去,至於青衣暗衛,派出五人,讓他們易容混進煙雨樓,務必把染飛煙給本王揪出來,此事斷然不能聲張。」
說完,男人冷著臉朝煙雨樓大廳行去。
可惡的女人,她徹底惹惱了他。
皇帝原意將碧落公主賜給他,他也沒有反對!
皇后想借碧落國公主讓他陷入兩難之地,然而,如果真娶了碧落國公主,對他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
染相與碧落國秘密在商討著什麼,他怎麼會不懂?在碧落國進伐之前,他大可以利用碧落國、偷偷獲尋有利價值,暗地裡謀劃剷除染相一事。
可是……
就是因為她的一句話,因為她低聲懇求,求他不要娶阮憐月!他心軟了!
他原想忘掉她帶給自己的困擾,執意迎娶阮憐月,然而,他忽略了染飛煙在他心中的影響力,最終,他拒絕了皇帝的賜婚,因為她,只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他腦海裡滿滿徘徊著那日她苦求無助的小臉。
木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不要娶那個公主?
他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決定,他躲著她,不想自己的決定再被她控制,不想再去想她,可是,多日來,他總是會想起她。
然而,他為了她拒婚,她卻在這裡逍遙快活?還和楚琰待在一起?
胸口燃燒的嫉恨火焰無法遏制,他真想將她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