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4
自從許畫鏡懷孕之後,她的身份便如同暴漲的洪水,漲勢兇猛。
王府裡各各奴才都爭相巴結著她,日日去鏡荷宮的人都快將門檻兒都踩破了。懷孕剛滿一月,封建的社會有一條迷信的傳言,說胎兒未足兩個月,不能與外人說道。
因此,靜王下令,許畫鏡懷孕一事萬不能傳到皇宮,也不能私下流傳。
雖然王府裡的人閉口不談,怕生了忌諱,但是任誰也清楚的明白一點,許畫鏡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了!
而眾人興奮之餘,也不免暗地裡討論起靜王妃。
生活在這個環境裡,飛煙哪能不知道那些嘴碎的下人,時常在背地裡說些什麼?!
他們時常議論,說,如今許畫鏡有了子嗣,身份必定穩固,為了小王爺、小郡主,君慕然也必定給她一個份位。
飛煙不想去聽,可是,她總是無意間聽到一些閒言碎語!然而,任憑關心她的人怎麼隱瞞,飛煙也知道,在黃歷中,十五過後的兩個月內都沒有適宜婚娶的好日子,於是皇帝下旨表明,十五當晚賜婚過後,賜婚的王爺和阮憐月便在當晚於皇宮裡舉行大婚。宮中傳言,靜王會是賜婚的不二人選,然而,如果這樣,那麼,十五那天……
飛煙有些愁悶,不願意去多想這些!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改變什麼!
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飛煙微微瞇起了雙眼。
炙熱的陽光慢慢蒸騰,荷塘裡的荷葉勾當翠綠、生機勃勃。
——木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不要娶那個公主
不可能!
為什麼?你喜歡她?
本王也不愛你,不是照樣娶了你?
聽了男人這句話,女人臉色慘白一片,她喃喃的說著那不一樣!可說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只是一遍遍的說著,那不一樣!——
呵!飛煙嘲笑自己的傻氣!
哪……又有什麼不一樣?
一字一句迴盪在腦海中,字字如果鋒利的刀刃,深深的刺入她的胸口;這也讓飛煙漸漸明白,無論她怎樣努力,他都不會給自己機會來愛她!如若不愛,他亦可以溫柔的對待!他的愛從來不是愛,只是交易!換來權利、金錢的交易物罷了!
娶她是為了某種利益,要得到阮憐月也是為了得到權利吧?!
飛煙也漸漸的讓自己死了心,絕了情,如此便可不傷心!
時光在她的生活中慢慢的蹭過一日又一日,終於,中秋那天來到了。
一早,淨鳶便出宮來找飛煙,此時,花園小徑,幾個衣著華麗的女子真沿著小溪慢走著。
「今年的池塘中的菏花長勢真不錯!似乎比往年大了許多。」看著池塘翠綠的菏葉,淨鳶笑道.
"呃,好像是吧!"飛煙失魂的望著前方竹林,喃喃說道。
淨鳶唯恐飛煙無聊,便從皇宮裡走出,陪飛煙聊天散心。逛著王府花園一圈又一圈,淨鳶這才發覺飛煙對她的問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嫂嫂?」
淨鳶輕輕的喚道。
可飛煙在想什麼,壓根就沒理她。
淨鳶這才曉得,身旁人的心,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飛煙在園中慢走著,心神早已模糊,只是暗暗思索著什麼事,響午太陽很毒,閒逛了許久也沒有遇到幾個人!淨鳶嫌熱,可見飛煙失神的模樣,她也不敢喚她!
他……進宮去了?飛煙控制不住的想到。
也是!皇帝要將阮憐月許配給他,此時皇宮裡很熱鬧,只怕他更是樂不思蜀,也許今天晚上他也不會回府了!
看飛煙的模樣,淨鳶想要安慰卻無從開口。她知道如果今晚父皇真的將阮憐月許給七哥,那麼飛煙是多麼的難過!淨鳶愛過一個人,可惜,那人不愛她,他寧願愛上一個卑微的丫頭,也不願意愛上她!
淨鳶明白,更清楚的體會到她愛的人不愛她的感覺!她默默的陪著飛煙,守在她的身邊。
如果七哥今晚大婚,那麼她今晚便陪著飛煙,省得她難過,這樣也好!走著走著,忽然,眾人腳步停了下來。
此時,假山後,兩個不怕死的丫頭正在議論著。
"今晚皇帝要將碧落公主許配給咱們王爺後,堂堂一國公主必定成為咱們王府的當家主母。」
另外一個丫頭哧笑道:「那可不是嗎?到那個時候尚無子嗣且面相醜陋的染飛煙一定要讓出王妃的位置,到那個時候看她還敢不敢如此不要臉的待在王府裡。」
「無嗣又無位,她怎麼有臉待在靜王府?我看她啊,一定生存不下去了!
丫頭嘲笑道:「是啊!她的命雖然好,但是運氣卻差了些!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不在乎女人的長相,呵呵,你沒瞧她那個模樣,夜裡要出門,豈不是要活生生的嚇死人了?」
說完,兩個丫頭便笑了起來。
奴才們為了確保自己日後的生存,便是風往哪裡吹便往哪裡倒,如今見飛煙失了勢,便統統巴結許畫鏡和未來的那個王妃去了。有些心眼壞的丫頭更是將飛煙貶的一文不值。
假山另一面,幾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臉色不一。
淨鳶氣惱的拎起袖子,便粗魯的說道:「王府裡怎麼那麼多嘴碎的丫頭,瞧老娘不撕爛她們的嘴。」
飛煙連忙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淨鳶看一眼一臉無所謂的飛煙,微微訝然:「嫂嫂?聽那些丫頭說的話,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啊?」
生氣?飛煙表情閒閒的笑了笑:「任她們說去吧!我不想徒惹事非!」
反正,她也不在意!
午後的陽光有些火辣,低下頭踩著碎石小道,她一步步的慢走著。
看著飛煙面無表情的低頭專注的走路,此時,她整個人已經完全沒了以往的朝氣,淨鳶擔心之餘,心中也有了些想法。忽然,飛煙腳步驟停,淨鳶有些始料未及差點撞到了她。
「嫂嫂?你怎麼了?」
飛湮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天空,羨慕的看著那群在天跡自由飛翔的小鳥。
看著飛煙抬頭張望,淨鳶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許久,淨鳶才小聲喚道:「嫂嫂?」
看著天邊的小鳥,飛煙扯唇淡淡的一笑。
看著飛煙完好的側顏,淨鳶微驚,嫂嫂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被七哥娶親一事刺激瘋了吧?
回頭看一眼阿雅與新瑤,新瑤輕歎,一臉請你放心、她一早便是這副模樣。
看著天空,飛煙忽然開口問道:「淨鳶,你最嚮往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淨鳶微怔,她沉起眉心。最,最嚮往的生活?
許久,淨鳶才笑著說道:「我最嚮往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無奈……生在皇家,有些事情終究只是能嚮往!」
說到最後,聲音越發低沉失落!
飛煙側頭看著淨鳶,見她一臉沉重,眸子有些灰敗,飛煙鼻子有些酸楚。
淨鳶過了及第之年,也許不久,她便會嫁為人婦,然而,她的婚姻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生為皇家後人,她的婚姻只能成為政治上的籌碼!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兩人對視,苦苦一笑。
傍晚,飛煙寂寞,於是便和淨鳶兩人偷偷的遛出了王府,來到了街市。
街市張燈節彩,各色花燈懸掛著,處處繁華。
她刻意想暫時遺忘一些事!遺忘一些人!至少,在這個吵鬧、繁雜的環境中,她可以實現這個願望。不願意去想,今晚誰會娶誰,誰又會屬於誰!
皇宮。
大紅色的紗幔將四處的宮角裝扮的喜氣洋洋,火紅的顏色顯示著,在這個繁華的皇宮內,今晚有一樁大喜事要發生。
華容宮。
數百名臣子落坐在此,高台之上,皇帝滿臉喜氣的舉起手中的夜光杯,與臣民共賀中秋。
見皇帝雖一臉喜氣,可眉間疲憊也猶為明顯,流簡偷偷的瞄一眼皇帝和身側冷漠的君慕然,他歎了口氣。碧落國將公主送往南陵聯姻,此事看來不會是央求和平那麼簡單吧?
看流簡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身旁,凌文晟問道:「看你緊張的樣子,真是難得一見!這是怎麼了?」
流簡歎道:「說了你也不瞭解,總之你完全不瞭解我此刻的心情!」
凌文晟笑道:「瞧你那模樣?又不是你要娶那個公主,你害怕啥?」
流簡怒道:「誰說本殿下怕了?先不說父皇有意將那個公主許給七哥,就算他將那個公主許配給你,我也很不高興!」
凌文晟訝異道:「呀,你何時改性子了?難不成你喜歡那個公主?」
流簡白他一眼:「怎麼會?」
女人比洪水猛獸還可怕,他怎麼會喜歡女人這種可怕的動物?
凌文晟怎會不知流簡在想些什麼?話說回來,君流簡擔心不是沒有顧慮,凌文晟眉頭微攏。
碧落國多次南侵,屢次都被鎮壓下來,可是,它南侵的心思不會有什麼改變!等到碧落國再次強大起來,它一定會伺機而動!如果皇帝將碧落國公主許給靜王,他日,如若碧落國南侵,靜王身處的位置極其不利!
可是……
這裡有著什麼陰謀,他總是參不透!就像隔了層紙,他總是看不明白!
亭台水榭,歌舞昇平。奢華繁榮的皇宮裡,眾位賓客不約而同的去關注一個人,那人一身白雅的錦袍,領口袖口暗繡著麒麟的紋樣,他靜靜的坐在輪椅上,撫摸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在他身子裡,有一股尊重的氣質淡淡的蘊藏。
君易陽輕抿嘴唇,喝了些**的烈酒,他的臉上儘是和善的神色,大大邪挑的眉眼淡淡的瞥向君慕然。
今晚,君慕然會是今晚的主角,這,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