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3
一抹清冷的視線,穿過眾人,落在她的身上。
只見,剛剛目光認真盯著誦經的念善,此時已經將目光投向了她,他的嘴裡依舊持續著誦讀。
接觸到他的目光,看著那雙能夠將人心洞穿的眼晴,飛煙這次沒有躲開,反而,大膽的與他隔空對視。
瞧見女子膽大直接的對視,念善微微一詫,他目光向來透露出太多的複雜的光,一般人不敢於他直接對視,更何況是心性薄弱的女子?這個女人……念善心緒微沉。
飛煙早就知道,念善不似一般吃齋念佛的和尚,第一次見他,他就喝酒吃肉,那習慣動作很自然。而他身上也沒有透出和尚的氣質,一般出家人的目光有著心懷仁念的普愛,而他的目光不夠純淨,彷彿透著一絲深沉與心計。
飛煙想,她要尋個機會,私下裡找念善聊上一聊,可是,誦經一事剛剛完畢,接下來,是由念善主持的祭祀一事,這一耽誤,怎麼才能算到機會?飛煙心裡不免有些急躁。
良久,念善誦讀完經文,眾人這才從黑暗中睜開眼晴。
念善站起身來。
一臉笑意的太后,手掛著上好的白玉佛珠,來到念善身側,雙手合十態度十分虔誠,太后說道:「久聞普安寺雲遊僧人,念善大師的盛名,今日有幸得見,能夠得到大師親口講解佛禪,真是讓哀家萬感欣喜。」
念善笑道:「太后您太過褒獎,老納深感羞愧。」
太后笑道:「大師莫在謙虛,哀家信佛已久,也曾聽過許多大師講經誦佛,可是,唯今能稱上南陵第一得道高僧,非大師莫屬,大師常年雲遊四海,佛法深厚,精通古今,哀家還需與大師好生討教一番。」
「老納愧不敢當!」念善雙手合十,誠摯的說道。
忽然,太后語調一轉,道:「聽說,念善大師占卜、算卦極準,不知道哀家能否有幸讓大師算上一卦?」
念善道:「老納只是略懂的彫蟲小技,不值得一提,更是難登大雅之堂!」
太后不以為然,道:「大師聖名遠播諸國,如若像你口中所言,那這天下豈無賢德之士?」然後,她斜挑了眉眼,笑道:「大師如此推諉,莫不是不想與哀家算卦?」
聽太后所言,念善依舊一幅淡然的模樣,他並無恐慌,只是平淡的說:「老納絕不敢有此心思!加之,太后您命屬天格,老納自問沒有那個能力以測天命!」
聽念善的話,太后這才眉眼輕鬆,不過,隨即她又提道:「既然今日有幸得見大師,實乃有幸之至,雖然大師無法為哀家算卦,算是哀家無福這倒也罷!不過……」
「既然哀家無緣讓大師算上一卦,不知哀家的眾位兒孫哪位有幸讓大師算上一卦?」。
太后眉眼帶笑,飛煙卻很清晰的聽出她的逼迫。
飛煙有些疑惑,念善的確有才能,但是也不至於讓太后如此迫使,非要給她算卦不可吧?飛煙倒是對念善的反應有了些期待。
佛堂裡,眾多身份顯貴的皇家之人,皆將目光投向了念善。
念善大師在眾位皇子臉上掃過,最後目光稍頓,停在了君慕然身上,然後,他轉開了視線,說道:「老納素來與人算卦,皆需為有緣者,有緣人老納才可將其算卦。」
他的語氣一頓,太后聽聞,微挑眉梢。
言下之意,就是這一眾皇家人,並無與之有緣人了?
見念善不懼太后威嚴,更不想聽命於她,給眾人算命。
思及至此,飛煙倒是有些擔心他不願私下見她!
聞言,太后眼臉微冷,笑道:「不知大師所說,何謂有緣?」
飛煙原本以為,他又要說什麼,有善、無求、無慾。
哪知,念善眉眼和善,他忽然語氣一轉,笑道:「見各位殿下靈台清明,各各英姿勃發,明心誠善,老納倒是想試一試各位殿下對佛法的領悟。()」
簡言之,就是誰說的和他意,他就見誰了?
對佛法的領悟?
君氏幾兄弟向來過慣了公子哥的生活,哪來閒情逸致去研究這佛法經理,眼下,念善的話一出,眾人皆無話可說!
念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他似乎不願與太后多做牽扯,更不願意聽命於太后,給各位皇子占卜,算卦,最後,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拋向飛煙。飛煙第一時間捉住了他的目光,忽然,她心裡有個想法。
念善認得她,卻似乎有意在避著她?是何用意?
靜靜的佛堂,梵香四溢,太后心知念善推諉,卻也無法計較。這一眾兒孫並無真心禮佛,誰能對佛法有所悟解?!
忽然,佛堂上,響起一個清靈的聲音。
「大師,飛煙到是有幸悟出一二,不知當講不當講?」
眾人統一將視線轉向人群中,那瘦小的女子,見她一臉自信的笑,彷彿她對佛法有著頗深的見解。
可惜,眾人不屑。
飛煙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佛法都需要日積月累才能領悟而出,想哪念善是大師級人物都不一定有多深的見解,而她只是一個小女子,能對佛學有多深的見解?。
念善點了點頭,道:「不知姑娘,有何見解?」
說著,她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
身是菩提樹,
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勿使惹塵埃。
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太后一臉震驚,同樣,震驚的不止是她。君御麒,君易陽等人同樣一臉愕然,染紫荊心中惱怒,暗自咬緊下唇。君流簡震驚的看一眼飛煙,隨即訥訥的看向君慕然,只見君慕然一臉面無表情,直直的盯著人群中那耀眼的女子。
念善驚道:「姑娘年紀輕輕便對佛法有如此造詣,真讓老納自歎不如。」
「大師不要這麼說,飛煙有些瑣事還需請教與您呢。」
她意有所指,念善豈不能知,不過……
自從,他完成了雲宿囑托,將七星珠給了她後,念善也知曉她的身份與眾不同。可惜……她的問題,他雖然知曉,可是卻無法告知,如若告知,一切命定的事情起了變化,那便是萬劫不復。
念善雙手合十,愧然道:「施主所問何事,老納已經猜出,無奈,念善道行尚淺,無法替您解答!」
他知道自己要問什麼?飛煙心中一喜,尋七星石的路已經斷了,她沒了頭緒,眼見著老和尚就是知曉滄越,七星石事情的突破口,她哪能放過?!
飛煙說道:「大師,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
念善道:「老納只是替人算命,命理運程,卻並無義務與人解答疑問!施主莫要為難老納!」
飛煙臉色緊繃。
忽然,她展眉而笑:「既然大師如此說,飛煙也不好強求!想來,大師乃是出家之人,對佛法理解頗深,飛煙這裡尚有一詩,不知大師可否再次贈予飛煙一次機會,讓飛煙有幸吐出?」
「姑娘此言何解?」
「大師,你與人算卦,卻並不解答疑問。那麼,在此飛煙與您賭一賭,如若飛煙這次說出對佛法見解,您若滿意,飛煙也不要您的算卦,只需要您回答我幾個簡單的問題,你只需要與我說個明明白白即可。如若你不滿,飛煙認栽,不再逼迫,你看如何?」
剛剛飛煙一言,已經震驚四座。
對於佛法的理解,聞她剛剛一言,念善今日對佛法領悟到一個新的境界,他暗自思量。這小女子,縱使有才,卻也無能超越她剛剛一詩,隨即,他放下心來,便說道:「姑娘請說。」
見他答應了自己,飛煙便笑道:「大師,你且聽清了。」
飛煙自信一笑,上前走了兩步,她朗聲說道。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原本若大的佛堂,只餘留眾人輕淺的呼吸聲,小和尚忘記敲響木魚,眾人驚愕的看著那一雙清亮的大眼晴,失了神。
念善驚了半天,這才找回聲音,喃喃說道:「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慧根與超脫世俗的靈性,真是讓老納自歎不如啊!」
見他的反應,飛煙笑,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大師過獎了。」隨後,她笑說:「不知大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念善道:「姑娘,請隨老納來。」
殿堂外,眾人神色不一。
君御麒目光微沉,君易陽眸子深暗,臉上揚起陽光似的笑。
手裡緊緊的捻著白玉扳指,君慕然表面平靜,心裡卻翻湧一股股浪潮。
那一瞬間,他的懷疑再次浮現。
她……真的是染飛煙嗎?
偏處禪房。
門戶緊閉,光線昏暗的禪房裡,四處飄散的焚香,這裡讓飛煙感覺有些壓抑。
念善手捻佛珠,在禪房鋪墊上打坐。
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兒,身前的人始終不說話,念善睜開眼晴,說道:「王妃不是有話要問老納嗎?」
飛煙沉吟一聲,便道:「大師,飛煙從來不信任何人,但是唯獨大師您不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想要尋得出路,飛煙不得不來徵詢您的告解。」
「姑娘何意?」念善挑眉問道。
飛煙笑道:「大師,您有知曉天地命理的能力,怎能猜不出飛煙所指何意?」
念善看她一會兒,清靈的眼神,將她淺淺的心思洞穿,念善笑道:「抱歉,姑娘你想知道的事情,老納不能告訴你!」
飛煙挑高眉頭:「大師明白飛煙要問什麼?」
念善點了點頭,悠悠道來。
「你此次來,是想詢問雲宿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