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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寫卷 :田園篇 第75章 堅持己見拒太妃 文 / 滄海明珠

    紫鵑和那小廝都一怔,廊簷下的幾個人都互相對視了一眼,準備勸說時,黛玉忽然又問:「雪空將軍何在?」

    雪空從天而降,躬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黛玉上前幾步走到雪空面前,輕聲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要在我身邊虛耗時光了,快些隨著王爺北征吧。這一去千難萬險,你一定要保護王爺安全。」

    雪空剛要說什麼,黛玉卻抬手握住她的手,說道:「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去。北疆不比京城,離敵人那麼近,王爺隨時都有危險。而我不過是個女子而已,王爺不在我身邊,便沒有人妒忌我,沒有人妒忌我,我就沒有危險。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無聊的人想要我這樣一個弱女子的性命。如果你再不放心,只需隨便找幾個人在我左右保護就可以了。」

    雪空心中一動,點了點頭,說道:「姑娘說的有道理。」說完,她上前兩步,伸手拿過紫鵑手裡的香囊,又回頭對黛玉微微一笑,說道:「姑娘保重,雪空去了。」

    說完,她身形一縱便飛上了屋頂,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黛玉長長的出了口氣,轉身回屋。

    紫鵑卻暗暗地歎了口氣,心想自此後都不知道姑娘該怎麼辦了。之前有雪空在,這北靜王府的下人們都不敢近前滋擾,如今雪空走了,不說外邊,就這靜宜別院的人都不知道會動什麼歪心思呢。

    卻說雪空匆匆離開靜宜別院卻並沒有急著去追趕水溶,而是尋到了鯨門歐陽小冶的住處。

    幾乎是她一出現在屋頂,歐陽小冶的窗戶便啪的一聲被某物撞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便朝著雪空飛過來。

    雪空揮手一擊,一道強勁的氣流衝過去,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啪』的一下爆開,『嘩啦』一聲,一片白色的水花在空中散開,紛紛揚揚撒到地上,便有一陣濃郁的酒香擴散開來。

    「歐陽小冶!你給我出來!」雪空並未再次出手,而是臨風而立,於屋頂上高聲喝喊。

    「喲?居然真的是白無常,罕見,罕見!」歐陽小冶從屋子裡跳出來,看著屋頂上白衣勝雪的人,驚訝的笑著拱拱手,「不知白無常駕到,有何指教?」

    「有一樁買賣,你接不接?」

    「大名鼎鼎的白無常跟我鯨門談買賣?稀罕稀罕!你且說說是什麼買賣。」

    「你幫我保護一個人的安全,我答應你一件事情。」

    歐陽小冶樂了,他嘿嘿一笑,瞇起眼睛來看著屋頂上的白無常,目光有幾分迷茫:「喲,是什麼人值得白無常出這樣的價錢?且說說!」

    「此人就是你們上次要殺的人,她姓林名黛玉,乃是姑蘇林如海之女,現在住在北靜王府的靜宜別院裡。如今我們王爺北上出征禦敵,我和黑無常都要隨行北上,林姑娘的安危無人照料,王爺必定掛念。所以我想用一件事情跟你交換,我想,你們鯨門要保護的人,應該是沒人敢妄動的吧?」

    「哈哈,有趣有趣!」歐陽小冶一拍胸脯,呵呵笑道:「你也不用激將法,我鯨門保護的人有沒有敢妄動我不敢說,但只要我歐陽小冶在,你說的這個林姑娘便會毫髮無傷。記得,等你白無常可欠著我一件事情呢!」

    「好!」白無常長臂一揮,說道:「等我從北疆回來,便會旅行諾言。但若是這段時間林姑娘出了什麼事情,我定然會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歐陽小冶亦是豪氣沖天,長臂一揮指向天空,朗聲道:「一言為定!」

    「告辭!」雪空一拱手,縱身飛走。

    「靜宜別院?」歐陽小冶站在院子裡,微微沉思,搖搖頭說道:「據說那倒是個別緻的院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美人,值得這位北靜王爺如此相待。嗯,看看去。」

    說著,他回房去不多會兒便換了身利索的衣裳,手握長劍縱身上房,踩著瓦片一路疾馳,直往靜宜別院而去。

    北靜王水溶親自掛帥帶兵北上,皇上便可長長的喘一口氣。

    十日後皇上上朝,有北方軍報呈上,說北靜王已經帶兵行至嘉巒關,不用三日便可抵達錦州和鎮江王的軍隊會合。破除敵寇指日可待。

    消息從朝堂上傳到北靜王府中,北靜太妃便雙手合十對著老天唸了一聲佛,歎道:「阿彌陀佛,祖宗保佑我兒破敵千里,一舉得勝,能早日凱旋而歸。」

    徐嬤嬤也跟著祈禱:「老天保佑,神天菩薩保佑,我家王爺一定能夠凱旋而歸的。太妃放心吧。」

    太妃歎道:「沙場上刀劍無眼,我哪裡能放心呢。哎!想當年老王爺若不是弄得一身的傷,有哪裡會早早的撒手而去呢!」說到這裡,太妃的眼睛裡便有了淚意。然兒子剛到沙場,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不能落淚,所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眼淚逼回去,又歎道:「你說這孩子,都及冠好幾年了,連婚事都沒定下來。皇上好好地賜了個媳婦,還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他這會兒又去了沙場,你說我怎麼能放心呢!」

    徐嬤嬤想了想,笑道:「太妃說的雖然沒錯,但奴才看,王爺心裡也不是沒打算的。」

    太妃無奈的苦笑:「他有什麼打算?你還不知道他那脾氣?一點不跟我對著幹,他就渾身不自在。早晚把我這把老骨頭氣死,他才安心了!」

    徐嬤嬤忙勸道:「太妃現在擔心的無非是王爺的子嗣問題,老奴聽說王爺前些日子把那位林姑娘又接回了靜宜別院,而且兩個人好的都蜜裡調油的……老奴說句沒規矩的話,這說不定林姑娘的肚子裡已經有了王爺的骨肉了呢?」

    太妃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一改剛才的頹喪之情,拉著徐嬤嬤的說說道:「你說的對啊!快去叫人備車把那個林家的姑娘給我接過來。嗯——我聽說她身子一向羸弱,如今你們王爺不在家,可不能讓她一個人住在別院,這萬一有個什麼好歹,我可是個大罪人。」

    徐嬤嬤忙應道:「是,奴才親自帶著人去接,太妃放心吧。」

    太妃笑道:「你辦事還穩妥些,我自然放心。」

    徐嬤嬤高興地從太妃房裡出來,叫人把水溶平日用的馬車牽出來,自己又叫了一輛尋常的馬車。老管家水安見狀百思不解,因悄悄地問道:「徐嫂子,你這興師動眾的是要去哪裡呀?連王爺的馬車都牽出來了,太妃又不出門,誰這麼大的架子配坐王爺的馬車?」

    徐嬤嬤啐道:「我看你是老糊塗了,這麼嘴碎。」

    水安忙抬手摀住了嘴巴,連連笑道:「是了,是了。王爺一走,老奴的皮又癢了。呵呵……」

    徐嬤嬤歎了口氣,說道:「說的是,你看看這府裡上上下下的,王爺不在家,一個個兒都像是沒了魂兒似的。你們呀,就是欠王爺收拾呢。」

    水安笑著連聲說是,並叮囑小廝們牽住了馬韁繩瞧著徐嬤嬤上了車,目送馬車出了府門後,他還搖頭嘟囔著:「這老婆子不知又去做什麼要緊的事情去了,連我也不告訴,真眼見著她是太妃的心腹了。哎!這若是老王爺在的話,哪兒輪得到她如此威風?」

    旁邊的小廝聽了笑道:「喲,大管家,又在這兒緬懷老王爺呢?」

    「去去去!小猴兒崽子,少在這兒跟我打哈哈!該幹嘛幹嘛去!」水安呵斥了小廝,自顧倒背著手往外書房去了。

    卻說徐嬤嬤坐了馬車到了靜宜別院的門口下車,便有下人上前迎接。徐嬤嬤因問:「林姑娘可好?你們速速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奉太妃之命來看望姑娘呢。」

    「是。已經有人進去回話兒了。」門口當值的婆子慇勤的笑道:「大娘慢點,小心這門檻兒。」

    黛玉正坐在書案前默默地看書,忽聽紫鵑進來說太妃派人來看自己了,先是一怔,繼而又低頭去看書,竟絲毫不為之所動。

    紫鵑有些著急,忙上前勸道:「姑娘,這書咱先不看了。奴婢給您整理一下髮髻吧?」

    黛玉搖搖頭,說道:「不必。」

    紫鵑無奈的皺了皺眉頭,又去拿了一件新作的裌襖來給黛玉披在肩頭,又勸道:「姑娘,那您也該去前廳呀,聽說這次來的是太妃跟前的徐嬤嬤呢。若是怠慢了,恐怕不好。」

    黛玉淡淡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叫雪雁一起去收拾一下衣物,我們準備搬家了。」

    紫鵑愣住,遲疑的問道:「姑娘此話何來?」

    黛玉笑了笑,說道:「不要多問,你這就去收拾吧。」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口徐嬤嬤的笑聲:「姑娘真是聰慧,怪不得咱們王爺如此愛重呢。紫鵑,姑娘教你收拾東西去呢,你怎麼還站著不動?難道你想讓你們姑娘一直住在這別院裡,不進王府的大門?」

    紫鵑一聽這話,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立刻開心起來,忙道:「是,奴婢這就去收拾東西。請嬤嬤稍坐片刻。」

    黛玉卻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雪雁隨紫鵑去收拾東西,翠羽端上茶來。黛玉微微一笑,說道:「嬤嬤請用茶。」

    徐嬤嬤忙道:「好,好!姑娘這幾日身上可好?之前聽說姑娘身上弱,總離不得藥。如今我看姑娘雖然憔悴些,但精神還好。」

    黛玉依然淡淡的笑著,點頭說道:「舊疾雖然已經好了,但天氣轉涼未免又有些不適。許是昨晚吹了風,受了些許風寒的緣故。」說著,她便又咳嗽了兩聲。

    徐嬤嬤忙道:「瞧瞧!王爺不在家,姑娘身邊就是少人照顧。這些奴才們一個個兒的都不上心,姑娘的身體何等重要?為何不叫個太醫過來給姑娘診診脈?這風寒可大可小,萬萬不能大意了。」

    黛玉微微搖頭,說道:「嬤嬤不必費心,請太醫倒不必了。我這裡有素日裡配的丸藥,每日吃兩粒也就好了。」

    徐嬤嬤歎道:「那可不行。姑娘是咱們王爺愛重的人,王爺心肝兒似的含在口裡都怕化了。如今王爺領兵北上為國效命,替朝廷保國殺敵,奴才們卻不能好好地照顧姑娘,替王爺分憂,豈不該死?」說著,徐嬤嬤便轉身吩咐翠羽:「還不快叫人去太醫院,叫張太醫去王府候著,待會兒姑娘一回王府,就叫他給姑娘診脈。」

    翠羽聽了這話有些愕然,只喃喃的問道:「嬤嬤,姑娘身上不舒服,還要去王府那邊嗎?為什麼不叫太醫來這裡給姑娘診脈呢?」

    徐嬤嬤笑著啐道:「你個傻丫頭!你沒瞧見外頭王爺的馬車都過來了?我是個什麼人,也配坐王爺的馬車?這可是太妃的意思,要請姑娘搬到王府那邊去住呢。王爺不在家,太妃平素裡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你們姑娘又豈不是孤苦伶仃的在這裡守?搬過去跟太妃作伴,有太妃照顧你家姑娘的身體,豈不是好事?」

    翠羽此時才反應過來,忙連聲笑道:「是是是!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黛玉卻斂了微笑,正色道:「此事不可。還請嬤嬤回去跟太妃說,請太妃原諒黛玉不識抬舉。黛玉不過一卑微孤女,何德何能勞太妃牽掛照顧?因此萬萬不敢搬去王府居住,請太妃恕罪。」

    徐嬤嬤聽了這話,反而不生氣,來的路上她已經想過了,這林姑娘還是個小姑娘,雖說已經跟了王爺,但畢竟沒有聘嫁之禮,二人並沒有過了明路。她害羞是自然地,要強拒絕的話也會說兩句,所以她是打定了主意一路和軟,只求把太妃派給的差事辦好。

    於是又堆起笑臉勸道:「姑娘不必多心,你過去了就知道。我們太妃最是和藹和親的人。平素裡待我們下人都從不大氣兒呵斥的。我們太妃只有王爺一個孩子,連個女兒也沒有。如今姑娘過去了,太妃疼你還來不及呢,絕不會給你委屈受。再說了,你在外邊住著,王爺在北邊打仗心裡也放不下,若是搬去了王府,王爺知道了也必然高興地。等王爺凱旋歸來,太妃自然會給姑娘一個說法。姑娘以為老奴的話如何?」

    黛玉心裡卻暗暗地苦笑。

    不管徐嬤嬤說的多好聽,只要她今日跟著徐嬤嬤入了王府,這輩子也只能是水溶的妾了。

    她之前一再的堅持,就是不願給他做妾,不願有朝一日會有一個女子嫁給他為妻,而自己每日晨昏還要去給他的妻去請安。

    若是她肯做妾,又何必等到今日?

    那年冬天,便一頂小轎進了王府,豈不比今日更好?

    想到這些,黛玉又搖了搖頭,說道:「嬤嬤回去替我多謝太妃的好意。黛玉也知道,如今王爺不在家,黛玉住在這別院裡難免有人閒言碎語,對王爺的清譽有損。既然這樣,黛玉今日便搬出去就是了。還請嬤嬤回去後,替我在太妃面前美言幾句。就說黛玉本不敢放肆,之前實在是因為客棧失火案未曾查明,王爺才把我安置在這裡。如今事情既然已經過去,我也該走了。」說著,黛玉便徐徐起身,對著徐嬤嬤款款一福,又道:「以後若有機會,黛玉定向太妃磕頭賠罪。還請嬤嬤替黛玉轉告,請太妃不要怪罪。」

    徐嬤嬤聽了這話便連連搖頭,又歎道:「這話怎麼說的?!可是老奴的不是了。既然姑娘不願去王府,也不該這會兒就走。倒像是老奴趕姑娘出去似的。這若讓太妃知道了,豈不把老奴一頓亂棍打死?姑娘快請別說離去的話了。你不願意去王府居住,就暫時還住在這裡。且不說太妃如何,若是王爺在北邊知道姑娘離去,那一顆心還不碎了去?姑娘看在我們家王爺對你一片真情的份上,也不該說離去的話呀。」

    聽徐嬤嬤提及水溶,黛玉便忍不住紅了眼圈兒。眼淚在眼眶裡一轉再轉,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自己的內心裡對水溶的那份情誼絕不是假的。水溶如何對她,她自然也十分清楚。

    原本是想著,她果然可以在他的庇佑下安心的生活,能又一隅偏安,可以過安靜的日子。可事情卻不是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成了他的女人,太妃便不會置之不理。

    如今尚且如此,將來更不知會是生麼情形。

    自己曾想在這靜宜別院裡安靜的度完餘生的想法,此時想起來是多麼的可笑。

    徐嬤嬤見黛玉站在那裡沉默不語,忙又勸道:「姑娘先坐下。姑娘不想搬,那就先不搬。姑娘身體要緊,總要先讓太醫來診過脈吧?」說著,徐嬤嬤又吩咐翠羽:「你這孩子,還不叫人去傳太醫來,傻站著做什麼呢?」

    翠羽看黛玉被徐嬤嬤拉著默默地坐回椅子上去,便只得應了一聲,轉身下去。

    徐嬤嬤又勸了黛玉一些話,然黛玉卻只是沉默不語。不說走,卻也不答應留下來。

    沒多會兒,太醫匆匆趕來。徐嬤嬤忙叫了兩個婆子進來扶著黛玉去榻上躺好,又叫人搬過一架四扇小屏風過來擋在榻前,方叫太醫進來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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