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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寫卷 :田園篇 第63章 慶生辰痛許誓言 文 / 滄海明珠

    李紈看黛玉猶豫,便替她回絕道:「這位大娘,真是不湊巧。我們姑娘還有急事。改日我們再登門拜訪吧。」

    那嬤嬤見黛玉再三不肯,也只得作罷。微微福身,後退兩步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姑娘唯有改日再預備香茶以待林姑娘大駕光臨了。」

    黛玉忙福身還禮,連聲道:「不敢。嬤嬤這樣說莫不是要折煞了黛玉。黛玉告辭,請嬤嬤代為向令小姐致歉。」

    那嬤嬤點頭應著,看著黛玉由李紈和翠羽陪著漸漸地走遠。

    出了散花寺的寺門足有兩箭之地,來往的行人才漸漸地少了,黛玉行至自己的馬車跟前,又徐徐回首往回看了一眼,方上了馬車。

    李紈和翠羽隨後上車,車伕調轉馬頭往回走。李紈看黛玉神情有些落寞,便勸道:「我跟客棧的掌櫃的說了,叫他們預備一桌上等的酒席給姑娘做壽。雖然比不得前些年在府裡豐盛熱鬧,但好歹沒那些糟心的事兒,咱們幾個倒也自由自在的,不受那些世俗規矩的約束。」

    黛玉輕歎:「我是在想,當朝的兵部尚書是哪一位大人。他們家的姑娘為何會知道我的?」

    李紈細想了想,說道:「現如今的兵部尚書姓李,是我們家的本家。叫李延勝。據說他的長女前些日子剛剛入宮封為蘅嬪,今年並不是宮裡選美的時候,蘅嬪娘娘是破格入宮的。據說很得萬歲爺的寵愛。」

    翠羽忙問:「既然李大人家跟奶奶是同宗,他們來邀請的話,也應該是請奶奶去敘舊。又如何認識姑娘?」

    李紈笑道:「雖說是本家,但聽父親說是祖父輩上連的宗。如今我們家也是一敗塗地,而他們又是繁花似錦,如何記得我們是誰呢。」

    翠羽納悶的歎道:「既然是這樣,那她們為何來跟咱們搭訕?」

    李紈笑著搖搖頭,說道:「說不定她們是看我們家姑娘長得美若天仙,心生羨慕,也說不定呢。」

    黛玉無奈的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大嫂子還說這種笑話。」

    李紈也跟著笑起來,幾個人正笑得開心時,馬車忽然停住,又把她們三人給嚇了一跳。李紈忙抬手掀開自己這邊的車窗簾子,向外邊問道:「怎麼停下了?」

    趕車的車伕忙回頭笑道:「回大奶奶,北靜王爺過來了。」

    李紈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水溶已經策馬過來,在馬車跟前翻身下馬,向車內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會在散花死用素齋呢。巴巴的趕過來,不想卻在這裡碰到了。」

    李紈笑道:「散花死今兒忙的跟趕集市一樣,哪裡有什麼心思給我們預備素齋。況且今兒姑娘的壽辰,我們如何能再那裡用齋飯?還是回去的好。王爺倒是白白的跑一趟。」

    水溶的目光透過車窗往裡看過去,只見黛玉的一個側影,便覺得恬靜美好,心中頓時滿足,於是笑道:「那就回去吧,正好我已經在別處叫了一桌子精緻的飯菜,這會兒也該送過去了。」說著,又低頭往裡看了一眼,恰和黛玉看過來的目光相對,又笑道:「還有壽禮呢。」

    黛玉的臉倏地紅了,轉過去輕聲啐道:「大街上也這樣,叫那些人瞧見了,又是一番口舌。」說著,她又吩咐翠羽:「叫他們趕緊的趕車回去。」

    說著,她又抬手拉下李紈的手,把車窗簾子給放了下來。

    水溶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她的小脾氣也不跟她計較,況且這原本就是馬路上,也不能耽擱得太久,於是回頭吩咐車伕:「快些趕車。別誤了午飯的時辰。」

    車伕應了一聲牽著馬韁繩跳上車轅,揚起鞭子吆喝了一聲,趕著馬車往回走。

    水溶回手拍了拍自己那匹黑色的大宛良駒,剛要回身上馬,卻聽身後有人笑道:「咦?這不是北靜王爺麼?王爺安好,小的給王爺請安了。」

    回頭看時,水溶只覺得滿臉堆笑的年輕人有些眼熟,卻說不上從哪裡見過,於是納悶的問道:「你是誰?」

    這年輕人穿一身薑黃色的貢緞箭袖長衫,頭上帶著紅纓紫金冠,額前勒著雙螭戲珠的抹額,脖子裡帶著紫金瓔珞螭紋項圈,滾邊腰封下繫著一對和田玉雕琢的馬上封侯雙玉珮,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

    因聽北靜王問,他忙上前躬身施禮,十分恭敬地回道:「小的李良崇給王爺請安了,家父現任兵部尚書。良崇不知能在此處偶遇王爺,真是巧的很。」

    水溶一聽對方是李延勝的兒子,心裡便有些不痛快,只是不好立刻怎樣,於是淡淡的問道:「是啊,這條路僻靜的很,平日裡是走不到的。不知李公子今日如何也在這裡路過?」

    李良崇忙拱手笑道:「今兒家母和妹妹來散花寺進香,良崇帶家人左右服侍著,所以才來了這裡。」

    水溶一怔,微微皺眉說道:「原來是這樣。只是本王今兒不得閒,有事要先走一步。改日你再來我府上,我請你喝酒。」

    李良崇受寵若驚,忙拱手道:「良崇多謝王爺美意。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水溶點點頭,一攏馬韁繩,說道:「既然這樣,本王先行一步了。」

    說完,他也不等李良崇說什麼,便飛身上馬,揚鞭催馬而去。

    李良崇看著水溶遠去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轉身往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馬車裡,李夫人和女兒李清芬一直坐在裡面看著那邊李良崇和水溶說話。李夫人有些不滿的歎道:「這個北靜王爺素來不是好色之人。之前聽那些話我還只不信,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李清芬一臉的落寞,自顧自憐的歎道:「那位林姑娘生的天仙一般,若我是個男人,我的魂兒也被她勾了去了。」

    李夫人便皺眉低聲斥責道:「身為兵部尚書的女兒,你應該有些心胸。男人家三妻四妾那是常理。何況北靜王?就算你這個正妃進了門,將來他還有兩位側妃呢。更不要說姬妾無數。你若是沒有一番氣度,如何做的了北靜王妃?」

    李清芬忙低頭應道:「是。母親的教誨女兒記住了。」

    李夫人又諄諄教導:「俗話說,以色事人,終不能久。那林姑娘如今貌若天仙,可她總有老的時候。紅顏易老,等有一日她的美貌不在,憑她現在的身份,恐怕沒有哪個男人會多看她一眼。而你則不同。你有父兄為你撐腰,宮裡又有你姐姐在。跟她爭風吃醋的,那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明白麼?」

    李清芬忙應道:「是,女兒明白了。」

    恰好李良崇送走了水溶已經踱步過來,李夫人便掀起車簾子問道:「你們怎麼說?剛王爺知道我跟你妹妹也出來了麼?」

    李良崇點頭說道:「王爺剛問兒子怎麼會在這裡,兒子照實說了。王爺沒說什麼,只說改日閒了讓兒子去王府喝茶聊天。」

    李夫人微微笑道:「這就是了。我們終究是姻親。你不管怎麼說也是他北靜王爺正經的大舅兄。這喝茶聊天的事情,以後盡有呢。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快些回家去吧。」

    李良崇應道:「是。母親。」然後便回吩咐家丁趕車回家,自己則接過小廝遞過來的馬韁繩翻身上馬,從前面引著李夫人母女的馬車往兵部尚書府的方向而去。

    卻說黛玉的馬車由水溶一路護送著回了暮雲歸客棧。下車時黛玉卻發現這暮雲歸客棧裡格外的安靜,雖然說學子貢生們都進了考場,可那些隨行的書僮還是要回來居住的,不知為何今日這客棧裡竟一個客人也沒有,只有掌櫃的帶著幾個夥計和婆子恭敬地等在門口,見水溶進來,一個個兒隨著掌櫃的上前拜見請安,宛如家僕參拜家主一樣。

    黛玉站在水溶身後一側,見了這番情景在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便已經猜到了其中緣故,於是淡然笑道:「原本以為離了精靜怡別院就算是離開了王爺的庇佑,沒想到也不過是從一個別院搬到了另一個別院而已。王爺的勢力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水溶被她當眾稀落,臉上頓覺尷尬,看著一眾僕婦下人連同掌櫃的都低下頭去,他也只能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去拉住黛玉的手,說道:「今兒是你的壽辰,你最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不管什麼事情都聽你的。」

    黛玉原本是奚落水溶的,不想他非但不惱怒,反而來這麼一招。原本她那幾句犀利的話便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他反手拉著自己往裡走,又不把旁邊十幾口子人放在眼裡,她又頓覺羞澀無比,幾處掙脫又掙脫不開,想說什麼又怕他說出更不靠譜的話來,於是只得沉默著低著頭,任由他牽著往裡面去了。

    李紈眼看著水溶拉著黛玉走了,頓覺不妥。剛要跟上前去,卻被掌櫃的閃身攔住:「大奶奶,剛王爺吩咐小的們準備了飯菜,可廚房的人都不知道姑娘的喜好。只見著平日裡常用的菜餚做了一些。但只這些,待會兒王爺肯定不滿意,還請您多多幫忙,去廚房裡指點指點。」

    李紈還要推辭,掌櫃的媳婦卻已經上前來挽著李紈的胳膊甜言蜜語的拉著她去了。

    翠羽本來就是不懂事的小丫頭,此時見李紈去了廚房,她也只抱著包袱匆匆的回院子裡去找紫鵑。

    水溶拉著黛玉並沒有回黛玉住的院子裡去,而是一直往後,拐過了幾道穿堂過道,一直往客棧的後門走去。

    黛玉見狀忙扯了扯手臂,低聲問道:「這是要去哪裡,連個丫頭都沒跟來,只我們兩個像什麼樣子?」

    水溶輕笑道:「有我服侍你呢,還要丫頭做什麼?」

    黛玉啐道:「呸!這也是王爺說的話麼?」

    水溶握著她的手,只覺得天長地久無非如此,只願就此一刻便瞬間白頭也是心甘情願。哪裡還計較她說什麼。於是手臂輕輕用力把她拉到跟前,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我之間,從此再無彼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明白麼?」

    黛玉羞得滿臉通紅,竭力掙扎卻是渾身無力,一絲一毫也掙扎不開。只窘迫到了萬分,低頭無力的說道:「這算什麼呢?王爺何等尊貴之人,如何能與人私定終身?」

    『私定終身『四個字一說出來,便如一記悶雷在水溶的頭頂炸開。

    這讓水溶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惶恐和無力。

    他是北靜王,身為郡王是沒有權利私定終身的。他的婚事要由皇上做主,而且前不久皇上已經頒下聖旨,為他和兵部尚書的次女賜了婚。而此時此刻,他還有什麼資格跟站在自己面前,咫尺相對的心愛的人說什麼『天長地久』?

    黛玉見水溶沉默不語,便明白自己的話讓他為難了。於是抬手推開他,默默地轉過身去。

    水溶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彷彿要藉著這口氣把胸口裡的渾濁鬱悶全都吐掉一般,又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腕,輕聲說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們不鬧彆扭,成不?」

    黛玉低頭思慮片刻,覺得他說的也不算過分,於是輕輕點頭。

    水溶輕輕地笑起來,拉著她繼續往後面走,二人一直穿過暮雲歸客棧,出了其後門,到了後面的一片園子裡。

    黛玉見園中楊柳初綻了嫩黃,春寒料峭中,迎春和初綻的杏花相映成趣,還有一溪婉轉的泉水從柳樹下流過,並有兩三隻白鵝在水裡游泳。放眼望去,小溪深處竟然是一片耕地,且有兩三農夫已經扶著犁揮著鞭子在那裡犁地。

    黛玉不覺驚訝無比,因問:「這裡不是京城內麼?怎麼會有耕地?」

    水溶輕笑道:「這不過是我父王在世的時候買下的一片地,只在他不領兵出征的時候來這裡閒散幾日,親自耕種勞作,享受農之樂趣罷了。父王去世這麼多年,這裡我一直沒來過,只交給兩房家人打理著。外邊的人不知道,還當這裡是一片園林,實際上這裡並沒有大興土木,一直保持著當初買下來的樣子而已。你看著梅花,這迎春花,還有這柳樹,都在這裡長了幾十年了。」

    水溶說著,拉著黛玉走到一棵柳樹前,抬手拍了拍那合抱之粗的柳樹,仰著頭看著那一抹淡綠,微微的笑。

    黛玉站在他身邊,看著這個往日裡萬人之上的王爺此時臉上憨憨的表情,忍不住微笑起來,調皮的說道:「真是不敢想像北靜王爺脫掉一身郡王服侍穿上青衣布衫,扶著犁耕地是什麼樣子。」

    水溶也跟著笑,並搖頭說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不待會兒咱們試試?」

    黛玉嘻嘻地笑起來,搖頭道:「罷了罷了,我可不能做這個千古罪人。讓功勳蓋世的北靜王爺去當農夫,普天之下的人知道了還不罵死我?」

    水溶忽然覺得這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於是又伸出手去握著她的手,說道:「玉兒,只要你願意捨棄這榮華富貴,我也願意脫下這身郡王的服飾去做一個平平常常的農夫。你我二人過那種男耕女織的生活,也未嘗不是一大樂事。這風雲莫測的朝堂,我早就不願意呆下去了。」

    黛玉忙掙脫了他的手,說道:「我可不做這千古罪人。就算皇上不怪罪,王爺家中還有太妃呢。再說,老王爺的在天之靈也肯定不願意王爺這樣做的。為了黛玉一個女子,王爺說出這樣的話來,可真真是叫我死無葬身之地了。」

    水溶看她的神色,不由得上前一步把她擁入懷中,低聲歎道:「可是不這樣,有很多事情卻是我身不由己的。包括我的婚事我自己都做不得主。我想跟你廝守終生,可皇上……」

    黛玉似是猜到了什麼,瞭然的笑了笑,抬手推開他,平靜的說道:「黛玉乃孤女一個,從不敢奢望什麼。只求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在這個世上,能夠在父母祭日的時候去寺裡為他們上一炷香,告訴他們我活的很好,也就罷了。王爺救過黛玉一命,黛玉這輩子都無以為報。只願來生為奴為婢伺候王爺一輩子。而這一生…」

    水溶怕她再說下去,忙抬手摀住她的唇,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說道:「這一生我就要你跟我在一起。」

    這樣直白的話,這樣熱切的語氣,這樣近,就在耳邊。

    黛玉頓時覺得自己像是飄在雲端之上,惶惶忽忽的失去了知覺。

    等到六神歸位後,她才很悲哀的發現,他剛剛放開她的唇,瀲灩的眸子裡整個都是她的臉,紅紅的,宛如漫天雲霞。

    剩下來的半天,水溶果然帶著黛玉過了農夫的生活。他帶著她在這片小田莊裡吃飯,雖然飯菜是前面客棧裡送過來的,但是擺放在簡陋的農家小屋裡,原木色的小方桌上,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沒有丫頭婆子服侍,只有他們二人相對而坐。

    他給她布菜,給她盛湯。她一臉羞澀的看著他,慌張的如同見了生人的小鹿。

    而他卻享受極了這種感覺,不停地勸她嘗這個,嘗那個。

    不過是尋常的呃菜色,卻因為心情的不同而吃出了天長地久的味道來。

    這日,水溶離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臨走時他把之前黛玉留在靜怡別院的首飾都叫人搬了進來,並輕笑道:「今兒說好了是給壽星賀壽的,沒有壽禮自然是不成敬意。嗯——這些東西你曾經抵給了我還賬。今兒我再送給你。」

    黛玉打開箱子看見自己之前收著的那些珠寶首飾都在,便不經意的撿起一枚戒指看了看,又扔回去,輕笑道:「果然是王爺,賀壽也這麼大的手筆?人家不過是一字一畫,或者一樣別緻的東西也就罷了,你倒是好,弄了一箱子首飾來……」

    水溶走到她跟前去,抬手從箱子裡拿出一隻翡翠玉鐲,輕輕地把玩著說道:「你的東西,我恨不得收一輩子。可我更願意它們在你身邊。這樣才算是物有所用。而我也希望你能早些帶著它們再回到我的身邊來。」

    黛玉神情一怔,默默地轉過臉去。

    水溶知道不能逼她太甚,便輕輕一笑,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明日早朝後我再來看你。」

    黛玉方轉過頭來微微一福,客氣的說道:「送王爺。」

    水溶倒是不適應她的客套了,不由得輕笑著問道:「你是怎麼了?忽然間這麼客氣起來了?」

    黛玉微微笑道:「王爺畢竟是尊貴之人,客棧這種地方是不能常來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黛玉的名聲事小,毀了王爺的清譽,後果就嚴重了。若王爺聽黛玉的勸告,我們就還是朋友。若王爺不聽,黛玉也只好另尋住處了。」

    水溶被她這番話說的傻了眼,一時間猶如墜入萬丈冰淵。怔了半晌,方喃喃的問道:「我今兒是哪裡得罪了你麼?」

    黛玉輕輕搖頭,說道:「王爺不要一味的沉迷於此。黛玉不想做千夫所指的紅顏禍水。」

    水溶無奈的笑了笑,自嘲的說道:「你這是太高看了我。不過區區一個郡王而已。少了我,皇上一樣穩坐江山,百姓一樣安居樂業。你放心,你做不了紅顏禍水。」

    黛玉見他急了,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只得以沉默待之。

    水溶也沉了一口氣,方又說道:「罷了。我明兒不來就是了。你剛在這裡住的好好地,不要輕易地搬走。你一個姑娘家,身邊都是些女孩子,只帶著一個寡婦孤兒的,能搬去哪裡呢?客棧反正是收你的盤纏的。你住你的店,我當我的東家。你我還是之前你說的那樣,貨銀兩訖。」

    說完,水溶猛地轉身抬腳離去,不給黛玉多說一個字的機會。

    紫鵑和李紈一直守在屋子外邊,看著二人不歡而散,李紈忍不住進來勸道:「姑娘,今兒好好地,你怎麼又耍起小脾氣來了?王爺高高興興地來給你做壽,你們也開開心心的說了一天的話兒。這不很好麼?」

    黛玉冷冷的看了李紈一眼,半晌不語。卻又忽然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皇上已經下了賜婚的聖旨了。北靜王妃的人選已定落定。他卻還想著和我白頭到老。當我是傻子麼?」

    李紈聽了這話也是一怔,不過片刻之間她又恢復了常態。把那箱子收拾合起來叫來紫鵑拿到樓上去,自己去一旁到了一盞茶來遞給黛玉,輕聲勸道:「姑娘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到想不開這件事情了?」

    黛玉瞥了她一眼,卻不接茶,只問:「你倒說說,我有什麼想不明白了?」

    李紈勸道:「奴婢聽說過,我朝的的律制,郡王要一位正妃兩位側妃。北靜王爺身為郡王,這輩子肯定是要有三位妃子了。莫說這會兒皇上給他賜了婚,就算再賜一次,姑娘也是有機會的呀。」

    黛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紈,半晌才歎道:「大嫂子的意思是只要王爺能把我接進王府裡去,名分什麼的都可以不要?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活的這麼窩囊?我寧可終生不嫁,也不要去給人伏低做小。」

    李紈見她急了,便忍不住輕輕一歎,說道:「我知道你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可是咱們活在這污濁的人世間,若想獨善其身是何其艱難?就算你不願意,你覺得王爺就能放過你了嗎?不是嫂子我說,如今王爺寵著你愛著你,事事都依著你。可將來有一天他耐心用盡了,又會是怎麼一番情景?」

    黛玉聽了李紈的話,一時間又覺得萬念俱灰。便咬牙道:「大不了還有一死。」

    李紈輕笑道:「姑娘又說傻話了。咱們退一萬步說,如果北靜王爺沒有被皇上賜婚,而皇上也能順著王爺的意思,為他和姑娘你賜婚。姑娘能入住北靜王府做正妃,將來還是要有兩位側妃進門的呀。別說王爺了,就拿咱們家說吧,你看鳳丫頭那麼厲害,不還是有個平兒在屋裡?就是寶玉,房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丫頭,若不是家道敗落,你當時她們一個個都要被打發出去麼?不是嫂子不懂你的心情。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便有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千古佳話。可那只是流傳的故事而已。事實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有人說卓文君當壚賣酒,最後也不過是個淒慘的下堂婦。誰又知道呢?」

    黛玉聽了這話,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著說道:「難道這世上就真的沒有一個人可以乾乾淨淨的相守一生麼?」

    李紈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做女人的,這輩子生來就是受苦。若想找那麼一個人乾乾淨淨的相守一生,談何容易……」

    黛玉仰起頭來,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呆呆的看著面前桌子上花瓶裡插著的那支紅杏。那是白日裡她和水溶從後面的小農莊裡折回來的,此時正靜靜地供在花瓶裡,紅紅的花苞未曾綻放,屋子裡便隱隱的有一股杏花的香味。

    「我不信,我非要試一試。今生今世,若不得一個人乾乾淨淨的與我相守一生,我林黛玉情願孤獨終老。」

    ------題外話------

    親愛滴們,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珠珠終於又寫了七千字。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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