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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菊染秋色 第158章 文 / 滄海明珠

    黛玉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舒適的貴妃椅上。慢慢的坐起身來,她試探著站起來,雖然覺得渾身無力,卻還是勉強能走動的。於是她環顧這屋子裡的佈置,只見這雅室用屏風隔斷,外間放著鋪著軟褥的貴妃椅,並無桌椅擺設,只對過牆上掛著一幅仕女圖,圖下放置了一個香案,格窗間隙的透光斜斜撒在其上,縷出光影暗紋,不知哪裡燃著熏香,整間屋子都瀰漫著一股靡靡的香味,繞過屏風,裡面竟是一張懸起帷幕的雕花紫檀大床。

    她越發的迷茫起來,一再的細想,都想不出為何自己會身在此處,於是試探著叫了一聲:「雪雁?睿王妃?誰在?」

    回答她的卻是一個陌生而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嗯?是誰在裡面?」

    黛玉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慌張的問道:「誰在外邊?!不要進來!」

    可外邊的人偏生不聽她的話,說話間就推開門一腳埋進來。

    明黃色的服飾,最尊貴的九龍祥雲紋,猙獰的龍首,犀利的龍爪,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一臉的驚訝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恍若夢裡。

    黛玉只覺得眼前一暈,忙要行禮,慌張之中卻碰到了身後的高幾,一隻花瓶晃了幾晃,眼看著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忽然明黃色的身影一晃,一股氤氳的龍涎香的氣息在她面前拂過,不過是一個愣神之間,那只汝窯美人比肩的花瓶已經落在了皇上的手裡,而他的另一隻手卻穩穩地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黛玉,低聲歎道:「怎麼會有這麼真實的幻覺?」

    黛玉的手腕被皇上抓住,心中不由得生氣一股怒氣,一時也顧不得他是皇上,只用力一摔,生氣的說道:「皇上請自重。」

    皇上又是一怔,黛玉已經掙脫了他的手,慌張的往一旁躲了幾步遠,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俯身叩頭道:「臣妾冒犯了聖駕,請皇上治罪。」

    黛玉這一跪,皇上立刻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再看看這空蕩蕩的屋子裡連一個丫頭也沒有,於是疑惑的問道:「林王妃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說話間,他似是覺得屋內有什麼不妥,忙走去窗戶跟前推開了窗扇。

    有風從窗口吹進來,屋子裡靡靡的香味被衝散了許多。

    黛玉的心裡頓時清明起來,她只記得在那邊小屋子裡恍惚了一下,後來便沒了知覺。醒來時便在這裡了,哪裡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只是皇上問話又不得不回答,所以她穩了穩心神,低聲回道:「臣妾也不知道……」

    「嗯?這不是呂公公?」外邊一聲嬌軟的聲音把屋子裡二人給嚇了一跳。黛玉皺著眉頭抬起臉來看著皇上,眼神之中帶著萬分複雜的神情。

    皇上也是千般不解,但卻知道此時若有外人進來,林王妃的清譽再難保全,於是沉聲咳嗽了一下,便聽見外邊的呂公公的聲音:「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萬歲爺在裡面呢,娘娘有什麼事兒奴才進去回一聲。」

    黛玉慌亂之後反而有些冷靜。這分明是個陷阱,周才人領著自己和睿親王妃去了哪個所在,自己卻不進去。自己昏迷了被莫名其妙的弄到了這裡,皇上湊巧就來了,皇上的壽辰皇后娘娘不在翊坤宮卻也跑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不是陷阱又是什麼?只是如今她已經落了進來,再掙扎也是沒有用的。倒不如靜觀其變,看看這些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皇上聽說是皇后來了,不禁皺起了眉頭,卻對黛玉抬了抬手說道:「你且起來吧。」

    黛玉也不多話,只說了聲:「謝萬歲爺恩典。」便徐徐站起身來。

    呂公公自然是擋不住皇后的,她一句:「本宮正好有事兒找皇上商量呢,既然皇上在這裡,到是真的巧了。」說著,她便推開擋在前面的老太監,帶著微笑挺著胸脯扭著腰肢進了屋子,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周才人和二人的心腹宮女。

    皇后進門後看見皇上背對著門口立在那副仕女圖下,另一側的窗戶底下站著北靜王妃,臉上便是一怔,繼而尷尬的笑著福身給皇上請安:「臣妾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正在同北靜王妃說話,臣妾真是……」

    黛玉臉色蒼白,卻依然徐徐福身,竭力自持,平靜的給皇后請安:「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上緩緩地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皇后和周才人不說話。

    皇后臉上的笑容越發尷尬,卻又顯出身份賢德的樣子來,轉身拉著黛玉笑道:「快快起來,剛才太妃還在找王妃呢,睿親王妃也很是著急,卻不想王妃是在這裡同皇上說話兒。」

    黛玉把手從皇后的手裡拿出來,淡淡的說道:「臣妾也在這兒著急呢,正想去問問周才人,怎麼轉眼之間便被人給弄到了這裡。」

    周才人歎了口氣,忙笑道:「剛剛我帶著二位王妃去方便,原是該等二位一起回去的,只是皇后娘娘有事兒找,所以才先走一步。王妃這話是再怪罪我沒等著您麼?」說著,又轉身看了一眼皇上,又假裝羞澀的低下頭,偷偷地笑著握著黛玉的手,悄聲道:「王妃放心,皇后娘娘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不會怪你的。」

    黛玉臉色慘白,心中的怒氣再也忍耐不住,猛的把手抽回來,冷聲說道:「周才人這話我倒是不明白了,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自然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不然周才人今兒也不會站在這裡吧?」

    皇上陰沉著臉,到了此時也已經是極限,只抬手猛的拍了一下旁邊的小高幾,把那只剛剛被他救了的花瓶猛的推到地上。『啪』的一聲脆響,把屋子外邊的呂公公也嚇了一跳。

    「放肆!」皇上沉聲呵斥道,「你們可有把朕放在眼裡?嗯?!」

    周才人心中一慌,腳下一軟便跪倒在地上。

    倒是皇后是見過大風浪的,見皇上發怒也不怎麼驚慌,只微微福身,平靜的說道:「臣妾冒失,打擾了皇上和北靜王妃說話兒,臣妾知罪,請皇上責罰。」

    知罪?知什麼罪?撞破了皇上和臣妻偷情之罪麼?

    責罰?怎麼責罰?罰她不知好歹,撞破了皇上的好事?

    周才人跪在地上,暗暗地為皇后叫了一聲好。

    皇后娘娘果然心思慎密,這一下不僅僅捉住了皇上的把柄,恐怕連北靜王府也攥了大半個在手裡了。

    黛玉怒火中燒,卻知道此事自己是有口難言。於是也徐徐跪在地上,一邊給皇上磕頭一邊說道:「臣妾在宮中受人陷害,中了迷香,莫名其妙的被弄到這裡不知意欲何為。求皇上開恩,徹查此事,還臣妾一個清白。否則——臣妾願以死明志,也不願受那些小人的誣陷之辱。」說著,她抬手從自己的髮髻中拔下一根玉簪,憤怒的目光從周才人和皇后的臉上掃過,慢慢的舉起手來便要將玉簪刺向自己的心口。

    皇上大驚,一時顧不得許多,疾步向前握住黛玉的手腕,低聲斥道:「糊塗!」

    黛玉的手腕被皇上握住,縱然拼盡了全身的力氣也動彈不得。皇上把她手裡的簪子奪過來,依然不放心的抓著她的手,沉聲道:「事情尚未查清楚,你就這樣死了,豈不又要被人誣陷為畏罪自殺?!」

    黛玉心中萬分糾結,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再看看皇上眼睛裡沉痛的目光,還有皇后和周才人眼角微微的笑意,心中的希望之火一點點的被澆滅。一時間身上的力氣彷彿被盡數抽走,一口氣沒有喘上來,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皇上心疼至極,雙手伸了出去,卻又不敢再碰她的身體。只是慢慢地攥緊了拳頭,轉過臉來滿眼通紅的看著皇后,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真、是、好、計、謀!」

    皇后忙低下頭去,掩飾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平靜的說道:「皇上,要不要傳太醫來,北靜王妃的身子虛弱,恐怕耽擱不得。」

    皇上慢慢地直起身來,對著門外沉聲吩咐:「來人!傳太醫!」

    外邊呂公公應聲而去,皇上方又伸出雙臂把黛玉抱起來放到裡面的大床上去。

    皇后和周才人偷偷地對視一眼,依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皇上放好了黛玉轉身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女人,冷冷的吩咐道:「說吧,你們趁著這會兒林王妃還在裡面,朕這次與大臣之妻偷情的罪狀還擺在你們二人面前,有什麼要求趁早說。」

    皇后忙叩頭道:「臣妾不敢。皇上贖罪,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上怒道:「你閉嘴!你當朕是憑著你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瓜麼?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朕這就下旨廢了你,把你們姐妹二人貶為庶人關進冷宮裡去?!」

    皇后忙低下頭去,卻一言不發。

    皇上冷笑道:「這是御花園的朗逸軒,是朕平日裡最喜歡來的屋子。北靜王妃進宮寥寥幾次,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還有——這屋子裡剛剛是焚的是什麼香?嗯?!你們當朕不知道麼?!北靜王妃剛剛看著周才人的眼神,怕是周才人你這輩子都忘不掉吧?若不是朕剛才手腳麻利奪下了這根玉簪,你就不怕以後每晚都做惡夢麼?你們合起來算計朕也就罷了,連朝中大臣妻子的名節都算計,就不怕被朕誅九族麼?」

    皇后聽了這話,又猛的抬起頭來看著皇上,眼睛裡閃著無畏的目光,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皇上這話臣妾擔當不起。那邊宴會已經準備妥當,眾人卻遲遲不見皇上駕臨。臣妾也是新口裡悶得慌才偷空兒過來走走。順便尋找一下突然不見的北靜王妃。卻不料在此看見呂公公。臣妾也是進來之後才看見北靜王妃也在這裡的。皇上說臣妾將皇上玩弄於股掌之上,難道不怕被言官們知道了,聯名彈劾皇上是昏君麼?!」

    皇上被皇后的幾句話給氣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咬牙切齒的指著她,半晌只說了一句話:「你……你倒是伶牙俐齒!」

    皇后卻越發的冷靜,又徐徐的站起身來,勸道:「皇上莫要生氣了。太醫很快就會過來的。前面的壽宴正等著皇上開席呢。皇上若是不想讓北靜王等人也一起找過來,就請早些過去吧。這裡交給周才人就是了。臣妾擔保,北靜王妃不會有任何的差錯。」

    皇上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心知待會兒若是太醫來了看見自己在這裡而北靜王妃躺在裡面,越發的不妥,於是冷聲道:「朕暫且就信你一次,不過你也要明白,若是北靜王妃有什麼不妥,朕自然會讓你們整個周家去給她陪葬。」

    皇后回頭看了一眼周才人,周才人忙福身道:「是。臣妾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黛玉在皇上和皇后爭執的時候便已經醒了。聽了那些話,她越發明白自己這回是栽到了皇后和周才人的手裡。她雖然猜不到皇后想以此事向皇上提什麼要求,但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弄清楚了,自己身上的這盆髒水想要洗乾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事已至此,她反而越發的冷靜起來。

    周才人轉過屏風看見黛玉已經自顧從床上坐了起來,便歎了口氣上前勸道:「哎呦!王妃快先別動,太醫這就來了。有什麼事兒都要等太醫來給王妃診了脈再說……」她說話間便要上前去扶著黛玉躺下,黛玉卻猛地一甩手把她推開:「拿開你的髒手,不許碰我。」

    周才人臉色一頓,卻不好就此翻了臉,只是笑了笑,卻不再上前:「王妃火氣真是大呀。不過也是,若是我有萬歲爺的寵愛,自然也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黛玉冷冷的看著她,緩緩地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有什麼好怕的?倒是周才人你——耍心機弄手段,連萬歲爺都敢算計,怕是離死不遠了吧?」

    周才人卻冷冷一笑,說道:「清者自清?林王妃真是天真的很。什麼是清者自清?」說著,她的手指往袖子裡一勾,取出了一副薄絹,輕輕一抖展開來給黛玉看,又笑道:「這幅肖像畫的可真是惟妙惟肖啊!就算是我一個女人家看了這樣的美人圖,也忍不住害了相思呢。何況咱們萬歲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黛玉一眼便看見了那方薄絹左上角那一枚血紅的印章,上面四個篆體小字卻是『朗逸主人』四個字,不是皇上的私下用印又是什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黛玉在心裡一聲聲的苦笑。事到如今她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速速離開這裡,再也不要看見這些人的嘴臉,再也不要!

    周才人依然微微的笑著,輕歎一聲又道:「你說,我若是把這幅肖像送到北靜王太妃的面前去,老太妃會怎麼樣呢?會不會被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吐血而亡啊?若真是那樣的話——你這個兒媳婦可是孝順到家了……」

    黛玉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份血色。

    周才人臉上有洋洋得意之色,卻輕歎一聲佯裝十分憐惜的樣子走到黛玉跟前,挨著她坐下來,輕聲笑道:「其實皇后娘娘也知道,皇上對你不過是單相思而已。你同北靜王恩愛有加,舉案齊眉。你們幸福美滿的過日子,自然不屑去跟皇上做哪些事情。而且,皇上心裡也是真的有你的,你看看這幅肖像,竟是皇上做太子的時候畫的呢。那個時候你還沒嫁入北靜王府,可萬歲爺硬生生的把這份感情壓在心裡,這麼多年都不動聲色。可真是難得啊!」

    黛玉忍著把這個女人掐死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到底想怎麼樣?」

    周才人輕笑道:「這才是聰明的女人。」

    黛玉冷冷的看著她,等著她開出她的條件。

    周才人卻沒了剛才那股鬥志,只輕輕地吐了口氣,說道:「我不想怎麼樣,今兒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反正咱們大家彼此心裡都有個數兒。將來我們若是有什麼需要北靜王府幫忙的地方,還請王妃不要推脫才是。你放心,皇后娘娘也沒有惡意,我們不過是想跟王妃你綁在一條繩上而已。這樣咱們大家彼此以後也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呢?」

    黛玉的一顆心漸漸地沉到了谷底。

    這姐妹倆可真是陰險毒辣。設了這麼大一個圈套把自己套進去了,卻又什麼都不說。只把事情推到了將來。將來的事情誰能估測?難道他們要造反也要拉上北靜王府不成?

    只是此時此刻黛玉卻只能無力的點點頭,其他什麼也做不了。

    太醫來的時候,雪雁和翠羽兩個丫頭也找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徐嬤嬤。

    眾人進來看見黛玉蒼白嚇人的臉色,一個個都驚慌不已。

    黛玉卻擺擺手,搖頭說道:「我沒事兒,叫太醫下去吧。徐嬤嬤替我去太妃跟前告個罪,我累了,先回府去了。」

    徐嬤嬤不解的看了周才人一眼,周才人輕歎道:「王妃身上真是弱得很,剛剛走迷了路到了這裡,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幸好今兒萬歲爺壽辰,這園子裡也沒什麼閒人。我過來的時候,她還在睡呢。我瞧著她真是累了,嬤嬤就去太妃跟前說一聲,你放心,太妃怪罪有我呢。就請你們家王妃先回去歇歇吧。」

    徐嬤嬤忙道:「多謝娘娘體恤了。」

    周才人又笑:「我們又不是外人,何必說這些客氣話。我跟你們王妃很是談得來,將來你們王妃身子好些了,再請進宮來賞花說笑,也是一樣的。」

    徐嬤嬤答應著,忙攙扶著黛玉起身,又悄聲問道:「主子,您覺得身上怎麼樣?反正太醫已經來了,不如先叫他們進來給您診診脈?」

    黛玉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今兒又是什麼日子?我們還是趕緊的家去吧。」

    徐嬤嬤不再多話,忙和雪雁二人扶著黛玉離了這裡,悄悄地回府去了。

    水溶在壽宴結束時才知道黛玉提前回府的事情,當時便再也坐不住了,只匆匆的跟幾位王爺告別後便回去看黛玉。黛玉回府後一句話也不多說,回屋躺下便睡,只是不知什麼緣故,總是睡不安穩。夢裡水溶一直在身邊,二人纏纏綿綿恩愛不斷,到了最後水溶的臉卻忽然變成了皇上的臉。黛玉從夢中驚醒,只覺得身上汗津津的難受,尚未轉身,便聽見水溶在耳邊低聲問道:「玉兒怎麼了,做惡夢了麼?」

    黛玉猛然睜開眼睛看見水溶近在咫尺的臉,心中萬千種滋味一起湧上心頭,一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嗚咽著如同一個找不到歸路的孩子一樣,胡亂親吻他的臉。

    水溶被她這慌亂的熱情給驚呆了,一邊恣意的回吻她的唇一邊上下其手把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的剝離開去。臥室裡的溫度陡然上升,水溶燥熱難安,一把把她推倒在錦被中俯身而上時,卻在她嚶嚀一聲哭泣中停了下來。

    他驚訝的捧著她滿是淚痕的臉,心疼的問道:「玉兒,你怎麼了?」

    她只是哭著搖頭,又往他的懷裡鑽,什麼也說不出來。

    「玉兒,乖……別怕。」他拍著她的背輕聲哄她,又一點一點吻著她臉上的淚水,「別怕,我在這兒呢,乖——說說,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麼?你在怕什麼……」

    他溫和的語調讓她的眼淚更加肆虐,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摟著他的脖子把眼淚全都擦在他胸前的衣衫上。

    水溶低歎一聲,慢慢的坐起身來,拉過一條薄被將她如玉的雙肩裹起來,把她連帶著被子一起抱在懷裡,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兒不能跟為夫說?」

    黛玉滿肚子裡的話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此時此刻她才覺得怕,又怕夢中的情景成為現實,便一邊哭一邊伸出手臂再次摟住水溶的脖子,嗚咽著說道:「我不要離開你,也不許你離開我……這一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都不許不要我……」

    水溶無奈的笑了,緊緊地摟著她吻著她的淚眼,答應著:「好,我們誰也不離開誰,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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