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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風荷凌波 第146章 文 / 滄海明珠

    素雲看李紈只管皺著眉頭愣神,忙提醒道:「奶奶,這事兒您快些拿個主意。」

    李紈點頭道:「你去外邊吩咐我們這邊的人,任何閒雜人等都不許靠近,亂七八糟的話也不許傳進來。若有哪個丫頭婆子敢多嘴的立刻給我打出去。今兒太妃和王妃都高興,不許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壞了她們興致。至於那邊的喪事——當初她趕我出門的時候想必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她有她的好媳婦好孫女,讓她們去給她披麻戴孝去吧。」

    素雲忙答應一聲說道:「奶奶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紈看著素雲下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底到底也不是些滋味。

    想想自己十幾歲嫁入賈府的門,和病怏怏的賈珠熬了兩年,每年藥吊子不離火,端湯端藥的服侍他,終究是沒有掙過命運的捉弄。剛有了兒子不到一年,賈珠病故,從此後她便開始了孀居的生活。

    雖然賈府深宅大院裡,不用受那種風吹雨打之苦,然那些冷言冷語卻更加叫人心寒。

    不到二十歲的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穿衣打扮卻都要避開那些鮮艷的顏色了。就連一根簪子,一枚戒指都不准有紅色,她一向不離身的那一串絳色手串更是壓在了箱子底。甚至有一次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單開箱櫃找出妝奩裡那些大紅大紫的衣裳看了一會兒,不知被誰傳到了王夫人那裡,她立刻便把自己叫去連諷帶刺的說了一頓。告誡自己身為榮國府的少奶奶,一定要守本分,不許丟了大家子的臉。

    再往後,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若不是有老太太護著,恐怕自己都要撐不下去了。以至於後來她終於撕破了臉皮把自己和蘭兒趕出了家門。如今她死了,又想著蘭兒去披麻戴孝了不成?

    想到這些,李紈的眼圈兒又忍不住紅了。然而她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兒,心裡縱然對王氏有千千萬萬的恨,但她卻知道賈蘭終歸是她的孫子。

    當初賈珠死的時候,賈蘭不足一週歲,披麻戴孝自然是做不到了。如今他的祖母沒有了,寶玉又不知去向,能為她披麻戴孝的人也只有賈蘭了。

    鳳姐兒在裡面許久不見李紈進去,便奇怪的出來尋找,出門卻見她一個人躲在廊簷下的柱子後面抹眼淚,於是忙上前去悄聲問道:「你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兒不能說出來大家商議,一個人在這裡悄悄地哭什麼?」

    李紈便悄聲跟她說了那邊死了人的事情。鳳姐兒一聽也嚇了一跳,不由得拍著胸口歎道:「昨兒不還好好地麼?況且她身子一向很好,又沒什麼病痛,怎麼會沒得這麼突然?」

    李紈苦笑道:「這個我哪裡知道?回頭仔細的打聽打聽也就知道了。只是這會子太妃和王妃正高興呢,小世子和小郡主也在,小孩子家家的最禁不住這個,我們還是把嘴巴閉嚴實點好。」

    鳳姐兒忙點頭道:「好,你也別哭了,王妃是個細心人,你這樣她總會看出破綻的。你快去廚房催催太妃的飯。我進去照應著。回頭等這邊的事情辦完了我再去那邊瞧瞧。」

    李紈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哭?她死了,我心頭的這口氣才喘的過來呢。」說著,便轉身去廚房催太妃的飯去了。

    鳳姐兒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子裡面去。

    太妃和黛玉用了飯,眼看著雨下的又大了些,便歎道:「真是下雨天留客天。咱們且在這裡午睡後再回去吧,我倒是很喜歡這裡的景致,也難得一日清閒。」

    黛玉笑道:「已經預備著母妃午休的地方了。」

    鳳姐兒忙上前攙扶著太妃起身,說道:「裡面早就收拾乾淨了,被褥都是王妃打發人送來的。一色都是嶄新的,又怕太妃擇席睡不好,還特地吩咐我們在裡面焚了太妃日常用的蘇合香。」

    太妃笑道:「她是個仔細人,處處都想的周到。兩個孩子也該困了,抱過來隨我一起睡吧。」

    黛玉笑道:「他們兩個不一會兒又要吃奶的,倒是吵得太妃睡不好。」

    太妃笑道:「你當我真的睡覺麼?不過是歪一歪,藉著這池塘荷葉聽聽這雨聲罷了。」

    黛玉聽說,只得命兩個奶媽子把孩子抱進去陪伴太妃。然後又隨著鳳姐兒出了藕香榭,去外邊的一處水上涼亭坐下,看看左右沒什麼人,才問:「大嫂子是怎麼去了就沒過來?我瞧著你這臉上也似是有事兒。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鳳姐兒輕歎一聲,方把王氏忽然去世的事情跟黛玉說了。

    黛玉初時也有些怔忡,不過很快便想過來,歎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鳳姐兒苦笑道:「這事兒我不是正主兒。寶二奶奶是姑媽的心頭肉,再就還有大嫂子。我充其量也只是個侄媳婦。而且想想當初,倒是她欠我的更多一些。自從賈璉回來後我又重新跟了他,我們也沒少貼些銀錢過去。她能安安穩穩的活到今日,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黛玉無奈的笑了,轉頭看向水面,但見煙霧迷濛,雨絲細細密密的滴進水裡,水面上一層層的漣漪,碧荷俏立,搖曳生姿,宛如仙境一般。恍惚中,她眼前浮現出之前夢境裡才出現的畫面——一個配著五彩瓔珞的華服公子精心的澆灌著白玉欄杆裡的一株碧草……

    鳳姐兒見黛玉不說話,還只當是她又想起了之前住在這裡時的那些往事,沉默了一會兒,方勸道:「王妃,這裡四面是水,濕氣太重了。咱們還是去屋子裡坐吧。」

    黛玉回神,轉過頭來問著鳳姐兒:「大嫂子是什麼意思呢?按理說,她並沒有被休出門。二舅母死了,她這個做兒媳婦的也躲不過去。還有蘭兒,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鳳姐兒歎道:「可她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所以這會子彆扭著呢。」

    黛玉淡笑著歎了口氣,說道:「你替我勸勸大嫂子,做事只求問心無愧也就罷了。何必計較太多。有些事情是沒辦法選擇的。就像蘭兒——他本就是舅舅的孫子,珠大哥哥也是舅母的兒子。若這個時候蘭兒不去,恐怕將來他長大了自己的心裡也不會好受,就算是替珠大哥哥盡孝也就罷了。再說,將來蘭兒是必會從科舉入仕的。若是這件事情將來被言官們給搜羅出來,勢必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她人都死了,你千萬要勸大嫂子不可在這種時候鬧小脾氣。」

    鳳姐兒恍然大悟,忙應道:「還是王妃見多識廣,慮事周全。我這就去勸勸大嫂子。」

    黛玉笑了笑,點頭不語。

    鳳姐兒匆匆起身告辭自去找李紈說話。

    黛玉自己在亭子裡坐了一會兒,直到紫鵑尋來時方撫著她的手回了屋子裡。

    太妃到底還是聽說了賈政那邊的事情,從大觀園裡回府時還特意的把黛玉叫到跟前叮囑:「好歹你也在你外祖母跟前過了那幾年,她再不好也是你的舅母。回頭叫人給他們送幾兩銀子去吧。」

    黛玉心中雖然不快,但也不好忤逆太妃。只得福身稱是。

    熟料,回府後水珺和水琦兩個孩子便病了,一個哭鬧嘔吐,一個發熱不止。卻把太妃給急得團團轉,留了四個太醫在家裡守著不許出去。又叫人快馬飛奔城北軍營報與水溶,叫他立刻回來想法子。

    看著兩個孩子難受的樣子,黛玉更是暗暗地自責,心如刀絞。

    折騰了一個晚上,太醫給孩子用了針灸,又灌了幾口湯藥。孩子方漸漸地安靜下來。

    一場雨過後,天氣越發的悶熱,那雨似是沒有下透一般,整個京城如同蒸籠。

    冬日徵用冰伕數千人至雲歌山上採下的巨大冰塊,沿驛道運至京城冰窖中窖藏數月,到天熱的時後起出來,由冰匠在其上雕琢出亭台樓閣,人物山水,栩栩如生,方用玉盤盛著,奉在屋子裡取其清涼之意。

    北靜王府的靜和院是水溶自幼居住的院子,後和黛玉成婚後,這裡又經過工匠們精心的修繕擴建,屋子後面種著十幾株高大的桂樹,前面則是四季盆栽,隨著時令更換花卉,四季有花香。

    此時盛夏,靜和院的屋宇四面空廊迂迴,竹簾低垂,殿中極是蘊靜生涼。榻前翠玉荷葉卷邊的雕花圓盤中的冰山亭台漸漸融化,人物面目一分分模糊,細小的水珠順著那些雕鏤精美的衣線沁滑下去,落在盤中,泠泠的一滴輕響。

    黛玉正一臉焦急的拿著帕子輕輕地擦拭著床邊搖籃裡熟睡的水琦的額頭,水琦睡得很沉,小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潮紅,長長地睫毛猶自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哭過了,此時剛剛睡沉穩。

    水溶匆匆進門,嘩的一下掀起了門簾,卻把熟睡的孩子給驚了一下。兩隻小手猛然一抖,黛玉的心便像是被狠狠地掐了一把似的,忙伸手握住孩子的小手,轉頭嗔怪的看著來人,剛要責備時,卻見是風塵僕僕的水溶,原本剛擦乾的眼淚又倏地一下子湧出來。

    水溶忙上前去蹲在她身邊,抬手撫摸著她的後腦和後背勸道:「別哭。孩子不會有事。」

    黛玉低下頭去哽咽著說道:「太醫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孩子一直好好地……昨晚回來就忽然鬧起來……太妃也急壞了,一晚上都沒合眼。這會兒剛去睡了。都是我不好……不該帶著孩子出去逛……」

    水溶把她摟進懷裡輕聲勸道:「這怎麼能怪你呢。小孩子難免會有個小病小災的,若是都怪起父母來,還沒完沒了了。好了,別哭了,你若是哭壞了身子,兩個孩子和母妃又靠誰照顧呢。」

    黛玉止了眼淚,又勸著水溶:「王爺一路奔波,肯定累壞了。還是快些去沐浴更衣。我叫他們預備飯菜。」

    水溶趕了一夜的路,自然是又累又餓,點頭歎道:「好,你叫他們隨便弄點吃的就好。我不是很餓,就是困。回頭要好好地睡一覺才成。」

    黛玉起身,親自去打開櫥櫃拿了一套衣服給水溶,水溶拿了衣服自去沐浴。黛玉又叫紫鵑去小廚房吩咐給水溶預備飯菜,不想一個回身之間只覺得眼前一陣發昏,雙腿無力,竟軟軟的倒下去。

    幸虧紫鵑手快,忙上前把黛玉抱住,然到底她也沒多少力氣,也抱不住昏倒的黛玉,無奈之下主僕二人一起倒在地上,終究是紫鵑護主心切,拉著黛玉倒在自己的身上,她自己的腦袋卻在床邊上碰了一下,後腦勺上突突的痛。

    雪雁等幾個丫頭聽見動靜趕緊的進來,見狀立刻上前去,和蘭姿二人把黛玉扶起來靠在床上,翠羽又去把紫鵑扶起來,著急的問道:「姐姐,你怎麼樣?」

    紫鵑著急的說道:「還不快去請太醫?王妃昏倒了,是鬧著玩的麼?」

    翠羽也是驚慌失措才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先問紫鵑如何,其實她的心裡此時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紫鵑這麼一說,她恍然醒悟,忙抬手一拍自己的腦門,急匆匆的轉身跑出去。

    水溶剛褪掉衣服進了浴桶,便聽見外邊一片慌亂之聲。初時還以為是孩子怎麼了,急匆匆的站起身來拉過一條毯子就要擦身上,卻恍惚聽見外邊的婆子嘟囔著:「哎呦喂,我的老天哪,好好地,王妃怎麼又昏倒了……」他的心一陣鈍痛,不顧一切的從浴桶裡跳出來,腰上裹著浴巾,拉過一條長衫披在身上就跑了出去。

    外邊伺候的婆子慌亂之間見自家王爺這般模樣便跑了出來,一個個兒全都驚得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連迴避都忘了。倒是有些小丫頭羞澀之極匆匆轉過身去,捂著臉不敢出聲。

    水溶一路走一路將長衫穿好,衣襟上的帶子系的亂七八糟,匆匆趕到前面屋子裡去,卻聽見紫鵑一聲聲的喚著:「王妃,王妃你快醒醒……」他心裡越發的著急,急匆匆衝進去厲聲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慌亂之中,兩個孩子已經被吵醒,哇哇的哭起來。

    奶媽子忙上前來把孩子抱起來,因見水溶這副模樣,一個個兒都紅著臉轉過身去。紫鵑聽見水溶的聲音,忙回頭要說話時,卻被他的這副尊榮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水溶看紫鵑看了自己一眼又匆匆低下頭去,焦急的跺腳:「還不閃開!你們都圍著她,空氣不同,她越是憋悶喘不過起來!」

    紫鵑聞言紛紛閃開,又叫奶娘先抱著兩個孩子去東裡間。

    水溶坐在床上把黛玉攔在懷裡,一邊掐著她的人中穴一邊沉聲叫她:「玉兒,玉兒……快醒醒!玉兒!快醒醒!」

    黛玉被水溶掐的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看著水溶,迷茫的眸子裡頓時浮起一層霧氣。

    水溶心疼的摟著她勸道:「別擔心,孩子不會有事兒的。你也不許有事。」

    黛玉無力的點點頭,卻輕歎一聲:「王爺,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黛玉想起剛才昏迷之中看見穿著一身僧衣的寶玉,心裡又一陣陣的酸楚。可又怕自己說出來這個醋罈子會生氣,只得轉了話:「你叫人去散花寺請慧真師太來一趟,說不定咱們的孩子就好起來了。快……」

    水溶聞言忙轉頭吩咐:「紫鵑——快去!」

    紫鵑已經聽見了黛玉的話,忙轉身出去叫人去散花寺接慧真師太過來。

    此時太醫已經到了外邊,雪雁進來問道:「王爺,太醫來了,可否請進來給王妃診脈?」

    水溶皺眉:「這不是廢話麼?」

    雪雁被水溶呵斥的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再看看自家王爺這幅樣子若是被太醫瞧見了,恐怕就成了滿城的笑話了,於是只得大著膽子問道:「王爺,您要不要換身衣裳?」

    水溶聞言,方低頭看自己的裝束,不禁歎道:「哎!北方十萬火急的軍情也沒把本王給嚇傻了。如今一聽說王妃暈倒,本王竟然跟傻子一樣,這幅樣子就跑出來了……」說著,又無奈一笑,把黛玉放在床上慢慢的站起身來。

    雪雁忙去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送到床邊,方匆匆出門去掩上了門簾。

    黛玉虛弱的靠在床上,看著水溶寬衣解帶,當著她的面穿衣服,不禁羞得滿臉通紅,轉過頭去啐道:「王爺真是的,下人這會兒還不知怎麼笑話你呢。」

    水溶低聲哼道:「誰敢胡說八道,叫我聽見了立刻割了舌頭。」

    黛玉聽他說得嚇人,又忍不住回頭瞪他,熟料那人卻已經穿好了衣裳走到了床前,她一回頭猛然看見那那張緊繃的俊顏,倒是嚇了一跳,啐道:「你又嚇唬我?!」

    水溶低頭在她的眉心處輕輕地吻了一下,歎道:「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手足無措的,也就是你吧!」

    黛玉愕然。而他卻已經站起身來向外吩咐:「叫太醫進來給王妃診脈。」

    紫鵑應聲領著太醫進來,太醫先給水溶行禮請安,然後到了床前坐下,紫鵑把黛玉的手請出來,用帕子蓋了,方請太醫診脈。

    太醫瞇著眼睛在黛玉的手腕上切了一會兒,然後又換另一隻手。片刻後方微笑著起身,又衝著水溶作揖道:「恭喜王爺,王妃是有喜了。忽然昏厥是因為有孕導致身體氣血不足,又兼這兩日勞碌不堪,沒有睡好覺的緣故。不用吃藥,只靜養幾日,以飲食滋補即可。」

    水溶聞言頓時大喜,忙問:「此話當真?」

    太醫忙又躬身笑道:「千真萬確。不怕王爺怪罪,下官若是連個喜脈都把不准,也不用吃太醫院裡的俸祿了。」

    水溶笑道:「好,既然這樣,你先下去領賞吧。我的那一雙小兒女還要你多多費心。這幾日你依然不要回太醫院去,只留在府上聽候招呼。皇上那裡我自回去說。」

    太醫忙躬身應道:「下官遵命。」

    王妃又有身孕的好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頓時在王府中傳播開來。太妃剛睡醒了一覺,還沒回過神來,便聽見徐嬤嬤進來笑嘻嘻的說道:「恭喜太妃,賀喜太妃。咱們王妃又有喜了!」

    太妃高興地抓著徐嬤嬤的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徐嬤嬤方笑著把靜和院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太妃忙雙手合十,念佛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好歹沒讓她摔著。」說著,又拍著徐嬤嬤的手笑道:「這次又對虧了紫鵑那孩子。我可要重重的賞她。」

    徐嬤嬤忙笑道:「服侍主子是我們的本分呢,這點小事兒也敢向太妃討賞,怕是叫別人笑話了。」

    太妃笑道:「誰敢笑話?我偏要抬舉紫鵑。」說著,又著急的吩咐旁邊的丫頭:「快打發我換了衣裳,我要過去瞧瞧。」

    太妃進了靜和院的屋子,剛坐下來一盞茶還沒用完,散花寺的慧真師太也被水安派車接了來。婆子進來請示黛玉:「回王妃,慧真師太來了,請王妃的示下,可否請她進來?」

    太妃忙問:「這個時候請師太過來做什麼?」

    黛玉歎道:「這兩個孩子從昨兒回來便發熱,太醫的湯藥竟也不管用,我剛又做了個奇怪的夢,怕是孩子太小,眼睛又乾淨,看見什麼邪魔外道的東西嚇著了也不一定。所以請師太過來給瞧一瞧。」

    太妃忙道:「那就請師太快快進來吧。」

    因慧真師太乃是散花寺的得到高僧,太妃見了她也很是客氣。

    徐嬤嬤和紫鵑親自迎她進屋給太妃見禮後,太妃便請師太在自己的左手邊坐。慧真師太謙讓了一回,只在黛玉下手坐了,又雙手合十,欠身問道:「阿彌陀佛。不知王妃匆匆招呼貧尼來府上,可是因為小世子和小郡主貴體欠安?」

    黛玉歎道:「佛法高深,這兩個孩子被病魔纏身,所以想請師太過來瞧一瞧,可可有化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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