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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風荷凌波 第112章 文 / 滄海明珠

    水溶轉身回到床前,卻見黛玉已經把中衣穿好,扣子也扣得嚴嚴密密,正在往身上拉被子,看見他過來,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挪身子,似是牽動了某個疼痛的地方,眉頭又緊緊地蹙了起來。水溶哀歎一聲,彎腰去拉開錦被,不妨卻看見床上鋪著的雪白帕子上有一抹鮮紅的血跡,且有蹭過的痕跡,紅白相間,觸目驚心。

    「玉兒,這是必須的。以後都不會了……」水溶說著,把那塊帕子拿走放在一邊,然後上床去想和黛玉一起擠進被子裡去。

    黛玉卻拉著被子又往裡挪了挪,低聲說道:「不是好了麼?怎麼還來?」

    水溶一怔,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著自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想了好久才問:「嬤嬤沒跟你說麼?」

    黛玉茫然的問道:「說什麼?」

    水溶再次抓狂的閉上了眼睛,忍了很久才不得不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我以後慢慢說給你聽。」

    黛玉點頭,出了一口氣,問道:「那可以睡覺了吧?」

    水溶不得不跟著點頭:「嗯,睡覺。那你總不能一個人佔著一床被子吧?」

    黛玉朝著床腳怒了努嘴:「那兒還有好幾床呢。」

    水溶挫敗的點頭,欠身拉過一床被子往枕頭上一躺,然後拍拍自己旁邊的枕頭,說道:「好了,睡吧。」

    黛玉卻伸手去把枕頭往裡拉了二尺多,方裹著被子小心翼翼的躺下。卻是睜著兩隻大眼看著帳子頂,說什麼也不肯合上眼睛。

    水溶想跟她說說話,可是看她那樣子是不打算跟他多說的。於是他索性翻過身去面向外,給了她一個後背,然後合上眼睛,慢慢的放重了呼吸裝睡。

    果然,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水溶原本以為她在翻身,不想卻一直悉悉索索的不停止,而且聽著聲音她好像是坐起來了,水溶心中納悶,於是轉身去看時,卻又把黛玉給嚇了一跳,她驚叫一聲忙去拉被子,手中的衣衫卻滑落下來,露出一片旖旎的春色。

    水溶失笑,湊上去幫她拉起了衫子,悄聲問道:「你不睡覺,又忙著做什麼?」

    黛玉窘迫難安,索性推了他一把,低聲哼道:「你管我做什麼?」

    水溶抬手,輕輕地拉開她身上的被子,卻見她已經把那件月白繭綢的睡褲給褪了下來。目之所及更是撩人心魄,他只覺得腦門子上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

    「啊——」黛玉覺得腿上一涼,忙伸手去拉過被子,啐道:「你躲開,討厭!」

    水溶哪裡還能躲開?一欠身把她摁倒在錦被中,沒頭沒臉的親了上去。掙扎是沒有用的,不過是徒增他的興致而已。而且他激情勃發早已忍無可忍,這一次終於得了名正言順的機會,豈會輕易放棄?激情一經點燃,即刻猶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待到雲收雨散時,黛玉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中衣和錦被都被汗水濕透,濕黏黏的貼在身上她也無暇去管,只是合著眼睛蜷縮著身子面向裡喘著氣。()

    水溶雖然稱不上是心滿意足,然此時看她的樣子讓他卻不忍心再要,不過好歹也算是沒有虛度了良宵。洞房花燭夜也算是修成了正果。他從她背後擁住她親吻著她的耳根脖頸,輕聲的哄道:「乖,下次我輕一點,嗯?」

    黛玉此時掐死身後那人的心情都有,只是全身酸軟無力,連話都懶得說了。

    水溶見她沉默不語,只當她羞澀不安,又悄聲笑道:「做什麼這麼害羞?夫妻之間都是這樣的。」

    黛玉冷哼一聲,略動了動脖子,讓自己的耳朵離開他的嘴巴遠一點。

    「怎麼,生氣了?」水溶終於意識到某些地方不怎麼對,忙伸手攔住她把她翻轉過來,卻見她雙目微閉,長長的睫毛濕噠噠的低垂著,叫人忍不住心疼。水溶方明白自己剛才的確是有些過了,忙摟在懷裡溫言軟語的哄勸,甚至不惜低聲下氣,只求懷中佳人能一展歡顏。

    他說了千句萬句甜蜜的話之後,黛玉似是聽煩了一般,只回了一句:「我要洗澡,你出去。」

    水溶愕然,又不得不賠不是:「這會兒沐浴恐怕不妥,不如我去弄盆熱水來擰了手巾給你擦擦身上?」

    黛玉又羞又氣,拼了全身的力氣抬手捶他:「你出去,叫紫鵑進來。」

    水溶輕笑:「玉兒,今兒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把為夫趕出去,叫丫頭進來,傳出去不怕人家笑話你是河東獅麼?」

    黛玉啐道:「呸!你才是獅子呢!你是老虎!不,你是狼……」

    水溶呵呵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起身下床出去弄了盆熱水進來擰了熱手巾上了床,看著依然過的粽子似的黛玉,抬了抬手,說道:「喏,是你自己來,還是為夫幫你?」

    「我自己來!」黛玉說著,忙伸出手去奪過手巾,不想手腕卻被水溶一把握住。她還要掙扎,而他卻緊皺了眉頭,粗糙的指尖輕輕地滑過她胳膊上的青紫處,懊悔的歎道:「下次一定輕些!」

    黛玉卻瞪他一眼,卻終究放軟了口氣:「你背過身去。」

    水溶笑了笑,果然轉身下床並把帳子放下來,獨自一人走去桌子跟前喝酒去了。

    黛玉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擦了身上,又把擰成了麻花的中衣團起來丟到床角,在床上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了一件大紅色的小高領長衫穿了,沒有褲子,幸好長衫夠長,足以遮住雙腿,她又換了一床錦被裹好自己,面向裡躺好,終於累到了極處,不聲不響的睡去。

    水溶又喝了幾杯酒,吃了點東西,一時沒注意床上的動靜,等他吃飽喝足轉過神來時,卻發現床上早就沒了聲響,不知黛玉這會兒一個人在裡面做什麼。於是他拿了帕子擦了擦嘴巴,輕著腳步走到床前,慢慢的掀開帳子看時,卻見床上早就整整齊齊,而她也已經沉沉睡去。

    這就是自己期盼了許久的洞房花燭夜,這就是自己愛慕了許久的小女子。

    水溶輕輕地歎了口氣,慢慢的躺在她的身邊,看著她沉靜的睡顏,竟有有一種『終於』的感覺。終於把她娶進了家門,終於與她攜手百年,終於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終於讓她成了自己的女人。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黛玉是在夢中驚醒的,原本沉沉而睡的她忽的想起自己已經成婚,昨夜洞房花燭,今朝已是他人婦,莫名其妙的一陣心慌,人便忽的一下子坐起來。

    水溶素來淺睡,原是看了她一夜,直到四更天時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料剛要入夢卻又被她驚醒。睜開惺忪的雙眼抬手把她拉進懷裡,睡意朦朧的說道:「怎麼了,再睡一會兒不遲。」

    黛玉忙推開他,著急的說道:「天就要亮了。」又想起按照規矩一早要去給太妃請安敬茶,心裡又是一陣忐忑。素來不喜歡自己的太妃又不知今天早上會不會給臉色看。於是她匆匆起身,顧不得水溶還在一旁歪著頭看著自己,匆匆下床去喚紫鵑進來服侍。

    水溶歎了口氣,也從床上起來,紫鵑和雪雁翠羽三人還有太妃指過來的兩個丫頭蘭姿菊韻一起進來服侍二人穿衣洗漱。紫鵑因見黛玉的中衣不見了,也不敢多問,忙去衣櫃裡令拿了一套來去一旁換下,而蘭姿菊韻也取了水溶的衣服來服侍他穿上。

    因此時乃新婚的第二天早上,水溶自然不好對丫頭們使眼色,再說,黛玉在一側,總不能還小廝進來服侍,水溶只由著兩個丫頭為他穿戴利索,又去銅盆中洗了臉,黛玉方換好了衣服也過來洗臉。

    此時有婆子進來收拾床鋪,悄悄地將那塊白色的帕子收走,黛玉回頭看見了,不覺臉上又是一紅。

    梳洗完畢後,二人一起去瑞萱堂給太妃請安,因天色尚早,太妃昨日又勞碌了,此時尚未起床。徐嬤嬤見二人來了,忙上前福身給水溶和黛玉請安,笑瞇瞇的說道:「老奴給王爺,王妃請安了,王爺王妃大喜。」

    水溶忙抬手虛扶一下,笑道:「嬤嬤快請起來。母妃還沒有起麼?」

    徐嬤嬤笑道:「昨兒一天太妃都高興地合不攏嘴,晚上躺下了又跟老奴說了好些話,睡得遲了,這會兒還沒醒呢。王爺和王妃先到東暖閣坐一坐,待會兒太妃醒了老奴來告知。」

    水溶點點頭,說道:「有勞嬤嬤。」說著,便一手攜了黛玉轉身進了東暖閣。

    黛玉侷促不安,掙脫了兩下卻沒能掙開,不由得又瞪了水溶一眼。水溶卻像沒看見的樣子,一臉平靜的拉著她轉過了屏風去了東暖閣。徐嬤嬤看見二人的舉動,不由得悄聲笑著搖搖頭,方去太妃屋裡去了。

    不多時,太妃跟前的丫頭過來回稟說太妃醒了。黛玉便起身說道:「我去服侍太妃起床。」

    水溶想要說不用,但又想母妃原來不喜黛玉,此時倒是個好機會。於是微笑道:「如此,就辛苦王妃了。」

    一聲『王妃』,又把黛玉心裡的理智喚醒了幾分,她微微福身從東暖閣裡出來,隨著丫頭進了西裡間太妃的臥室。徐嬤嬤正親自服侍太妃穿衣,因見黛玉進來,忙笑道:「太妃好福氣,從此後可有兒媳婦服侍了呢。」說著,徐嬤嬤忙讓開一些空兒給黛玉。

    黛玉上前先福身請了安,便上前來服侍太妃穿衣。太妃微笑著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有心的。」

    黛玉低頭微笑,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得用心的繫著太妃衣服上的扣子。太妃不經意間瞧見了她耳垂下脖頸處的一塊青紫,不由得笑道:「溶兒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怎麼還這麼不知道輕重。」

    黛玉茫然不解,不由得回頭看了徐嬤嬤一眼。徐嬤嬤笑道:「怨不得,他們新婚夫婦,恩愛些也是好事兒嘛。」

    太妃又笑,黛玉的臉上便如火燒火燎一樣,索性更不好意思抬頭。

    太妃穿了衣服後,下床洗了臉,便坐在梳妝台前。黛玉拿了那只犀牛角的梳子來要替她通發,太妃笑道:「你不知道我的習慣,還是在那裡坐著替我挑幾根簪子吧。」

    黛玉答應著把梳子遞給了徐嬤嬤,丫頭端著兩個托盤來,把數十根金玉長短不同的簪子送到黛玉跟前。黛玉便思度著挑了一對紫金鑲嵌紅寶石的蓮花頭長簪,一隻六尾金鳳點翠釵,一對金蕊大紅堆紗絨花,又挑了一對紅瑪瑙的耳墜子,和兩個祖母綠的戒指。

    太妃看了,還算滿意,便微笑著跟徐嬤嬤說:「這孩子的眼光還真是不錯,挑的這些都合我的心意。」

    徐嬤嬤又笑著湊趣:「王妃是咱們王爺千里挑一才看中的人,王爺和太妃母子連心,王爺看中的人太妃瞧著自然合心意。等明年太妃抱了孫子,自然更加稱心如意了。」

    黛玉羞紅了臉,微微側過頭去。外邊有婆子進來,把那雪白的帕子拿給太妃看了,太妃含笑不語擺擺手讓她們退出去。又對著那西洋梳妝鏡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妝面頭飾,方滿意的扶著徐嬤嬤的手站起來,問道:「溶兒呢,怎麼今天早晨他倒成了安穩的?」

    水溶剛好進門,聽見這話笑道:「原以為母妃有了兒媳婦就忘了兒子呢,兒子正要進來瞧瞧,可別讓王妃一個人奪了頭彩去,母妃可巧就問著了。」

    太妃略顯驚訝的看了黛玉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水溶。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瞭解。一直以來水溶都是在太妃跟前表現得跟個斗不敗的公雞一樣,縱然太妃事事順著他,他都沒在太妃跟前說過笑話,更沒有費過什麼心思逗母親開心過。昨日成婚,今日一早就變了個人,這讓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太妃不得不對黛玉刮目相看。原來改變一個人竟是如此容易?

    黛玉卻不知道太妃的心思,只是紅著臉低著頭,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把太妃身側的位置讓給了水溶。水溶上前去攙扶著太妃出了臥室,去外邊的羅漢床上坐下,方問:「母妃昨晚睡得可好?」

    太妃點點頭,說道:「就是睡得晚了,這會兒還有些頭沉。夜裡倒是睡得安靜。」

    水溶忙道:「一會兒吃了早飯母妃略出去走走,回來再補一覺,或許會好些。」

    太妃笑道:「今兒是什麼日子?還能有空兒睡覺?你們二人一會兒要進宮去給太后和皇上皇后磕頭,回來也該中午了。族裡的人還要過來,要得閒恐怕得晚上了。三日後你們還要回門去鎮江王府,這幾天都有的忙呢。」

    水溶忙道:「母妃受累了。」

    徐嬤嬤帶著丫頭端了茶過來,走到太妃跟前笑道:「太妃,敬茶吧?」

    太妃點點頭。黛玉便閃身往前,在太妃跟前慢慢的跪了下去。旁邊的丫頭半跪在黛玉身邊,把托盤舉到黛玉跟前,黛玉端了那只鈞窯斗彩繪童子蟈蟈的蓋碗兒高高的舉過頭頂,恭敬地說道:「母妃請飲媳婦茶。」

    太妃抬手接過那茶來,淺淺的喝了一口,點頭說道:「從今後你便是我們家的人了。要記得尊老愛幼,體貼丈夫,嚴謹持家。早些為我家開枝散葉。」

    黛玉忙磕頭答應著。太妃又轉身吩咐徐嬤嬤:「東西拿過來吧。」

    徐嬤嬤忙轉身從丫頭的手裡接過一個大紅雕漆海棠花式的托盤來,躬身送到太妃面前。太妃看了看上面的幾樣首飾,又轉頭看著黛玉,說道:「這幾樣東西都是我當初進水家門的時候老太妃給我的,如今我原封不動的再給你。希望你能給水家一輩一輩的傳下去。」說著,她抬手將托盤接過來遞給黛玉。

    黛玉忙抬手接了,又說了聲:「兒媳謝母妃賞。」然後細看那托盤中的東西時,卻是一對紫金蝦須鐲子,一對碧玉雕如意雲頭的長簪,一對瑩潤通透的翡翠耳墜子,還有一對同心長命金鎖。

    太妃又道:「起來吧。你身上原就單弱,又勞乏了這一日,別長跪著了。」

    黛玉又俯首道謝,紫鵑忙上前來攙扶著她慢慢地起身。太妃又自顧笑道:「這幾樣東西雖然不值什麼,卻是水家祖上傳下來的。咱們現在也算是富貴的了,然這卻是祖上的蔭蔽。如今溶兒是郡王,這爵位雖然世襲罔替,可也要有你們的血汗努力才行。若不然,那爵位可要一輩比一輩的低下去了。作為女人,相夫教子乃第一要務,以後溶兒身邊有了你,我也可大放心的去養老了。」

    黛玉忙又躬身道:「兒媳謹記母妃的教誨。兒媳年輕,外邊的事情也不怎麼懂,王爺的事情以後還有勞母妃多多指教方才穩妥。」

    太妃聽了這話,嘴角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點點頭說道:「你們肯聽我的,不厭棄我多管閒事兒也就罷了。傳飯吧,時候不早了,用了早飯你們速速進宮去給上頭磕頭謝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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