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03
「師妹不遠千里而來,應該不只是為了送我一本經書吧?」
張仲季既然感覺到奇怪,也不收著言語,直接就問了出來,他這人不信佛不信道,對經書什麼的更是只有好奇,卻沒有一點點翻看的心思,這時候手中拿著這麼一本,竟有一種荒謬的感覺,雖然這本經書材質奇特,看起來古意十足,以他的眼光也看得出來,應該是很貴重的道家典藏,可交給他無疑是對牛彈琴,搞不好回頭拿去賣些錢來花都有可能。
看他拿在手中不在意的樣子,張寧有一種收回來的衝動,這本傳說中仙人所授的經書,到現在還有很多人想得到,不管是賊還是官,她也終於相信自己的這位師兄確實是失憶了,甚至於心性大變,竟然連這個都不記得。
當年天公將軍張角將死之際,自知一旦身亡,黃巾之勢必定難以為繼,遂暗中將這本經書交給還不到十歲的女兒,讓她隱藏在一個很偏僻的小縣城裡,又安排一些心腹之人隨在身邊,坐觀天下大勢的同時,也期待千萬黃巾之中能有一處突起,然後將這本經書送過去,希望那人能繼承黃巾遺志,但悠悠然十年過去,黃巾雖然起伏不斷,卻沒有一個當頭之人,如黑山張燕雖然勢大,但蝸居一偶,自保尚且為難更別提進取。
她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甚至懷疑到死都無法完成自己父親的遺願,直到無意間聽說近兩年興起的彭城之主是黃巾出身,驚異之餘,連忙使人暗中探尋,這之後更是愕然的發現,這位彭城之主竟然就是曾經的師兄!
待探明青州管亥和汝南劉辟等黃巾先後得到此人的重用之後,她也不想再等下去,因此一路風塵來到了這裡,其實她心裡也明白,這位師兄已經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但只要他承認自己還是黃巾就夠了,這太平經也非他莫屬。
「這本經書對我們很重要,如今就交給師兄保管,如果有暇,師兄不妨自己看看。」她自己並沒有看過經書的內容,也不知道這裡面有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經書之中藏著當年千萬黃巾興起的秘密,或者也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在裡面。
張仲季看她的語氣隱隱明白什麼,把經書拿在眼前又仔細看了兩眼,越發的懷疑起來,不得不問一聲:「這不會是傳說中的太平要術吧?」
張寧遲疑著稍稍點頭,她當年還小,並不太清楚這些事情。
「不會吧!」張仲季就這麼把書拿在手中,竟然有些遲疑該不該打開看看,據說深研太平要術之後可以呼風喚雨,至於剪草為馬撒豆成兵也沒問題,這且不說,連移斗換星噴雲駕霧都成!他自然是不怎麼相信這些的,但無疑還有些期待,不管是妖怪還是神仙的本事,哪怕當一篇西遊故事來看看也好。()
這麼一想就準備打開看看了,又見贈書的主人就在一旁,似乎有些不禮貌,也只能暫時按下這種心思,待冷靜片刻之後,卻又有些不放心,問一聲:「我雖然是你師兄沒錯,也是黃巾沒錯,但你就這麼交給我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張寧不說話,她都已經這樣做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還有,我現在既是賊又是官,算不得純正的黃巾,這麼重要的東西,要不然送去黑山,交給飛燕師兄保管?」張仲季這麼說著,心中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很願意打開看看,甚至有一股馬上抱回窩裡仔細研究的衝動,但這本經書代表的東西似乎有些厚重,上面繼承了天公將軍張角的遺願,也代表著千萬黃巾的志向,而他要走的路和黃巾之路到底不是一條道,算不上造反也不是推倒,卻拿著這本經書算什麼事情?
「飛燕師兄在常山頗為艱難,袁紹勢大難敵,他根本無法施展。」張寧說話間越發的清冷,她倒是看出來了這人竟然真的不想要,但這可是她父親留下的東西!
「那你交給我是什麼意思?」張仲季有些撓頭,打算和她說清楚,也免得後來起衝突,「就算飛燕師兄不行,不還有其他許多兄弟麼?再說,我剛才也告訴你了,我不可能再做回黃巾,更不可能讓我手下的兵將棄了頭盔纏上黃巾,交給我不是給錯人了麼!」
他這麼說著也把經書雙手奉上,以示完璧歸趙的意思。好奇心害死貓,他可不願意不明不白的把這不明不白的玩意拿在手中。
「那你倒是說說我還可以交給誰!」張寧突然間就哭了,她當年帶著這本經書藏身世外,苦等這麼多年,眼睜睜的看著張寶、張梁兩位叔父先後敗亡,其他三十六路大大小小的渠帥更是死得死亡得亡,她卻只能遠遠地看著,根本無能無力,如今算一算就剩下那麼幾處還在活躍,但無不困難異常,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這麼多年的等待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就算是心志堅韌的劉皇叔都嘗嘗痛哭流涕,更何況她這麼一個姑娘家。
「你先別哭,有話好好說。」張仲季不得不把書收回來,他沒想到到的是這姑娘竟然就這麼哭了,一時有些頭疼,而這也確實是個難題,經過各路諸侯連年征討,黃巾早不復當年興盛,還活著的已經不多了,更別說能成就大事的,既然連那張燕在河北都是行走艱難,想必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這會把這經書交到誰手裡都沒用。
張寧只是一時委屈,又很快回復過來,她抬起頭直視著張仲季,很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經書既然交給你了,我不會再收回,師兄要是不屑一顧,丟掉也好毀掉也好,一切隨你心意就是!」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張仲季把經書放在身後的案桌上,他收下了。
「那這本經書就留在我這裡,你要是以後有更好的選擇,可以隨時來找我要回。」
張寧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只是轉身帶上面紗,準備離開這裡。
「你如今可有去處?」張仲季忍不住問一聲,到底是個便宜師妹,就這麼不管不顧有些說不過去,「要不然就留在彭城,也好過四處躲藏。」
「不用你管!」張寧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有解脫但更多的或者就是無奈,她知道她父親的遺志已經沒有人可以完成了,眼前這個半真半假的師兄,也不可能再把太平道發揚光大,甚至恢復黃巾的聲威更是天方夜譚。
她直接就離開了,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獨留下張仲季把經書拿在手中,遙遙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一臉苦笑,這師妹來的突然去的堅決,只留下一大把麻煩,尤其是這本經書,是不是要打開看一看再說?
他看著封面上的太平經三個字,心中有一股深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