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12
喬府內院。
「老爺,請柬和茶葉已經送過去了。」
喬家主人正是那位在茶鋪給張仲季解困的老者,他當時就已經把某人給認了出來,今時不同往日,彭城之主的威勢大為見長,每個有心人都會特地關注他的樣貌,這喬國老無疑就是其中一個,他生就兩個女兒,是為此生憾事,不過這兩個女兒不僅長相溫婉可人,對他這個父親也是體貼孝順,論姿色論德才他自信自己的女兒不遜當世任何女子,甚至比之這彭城中的三位也會略有勝出!
他這一生剩下的唯一心事,就是為這兩個女兒尋到一位配得上她們的夫婿。
「相府怎麼說,丞相可有答應說要來?」喬老爺子對此事甚為關注,畢竟當世的年輕人中,最為突出的無疑就是這麼一位,而且聽說他至今還未娶妻,這個晚宴可以說有一半就是為他準備的,他若不來肯定會失色不少。
「相府中人說是丞相稍後就到。」老僕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老爺,看時候已經不早了,那丞相要來早就來了,可多添一副好茶卻得償所願,看樣子這位丞相的愛好就是品茶了。
「幸好,幸好當初把他認了出來。」喬國老也不由得暗呼僥倖,當時他雖然猜測那人就是當朝丞相,不過這份猜測也只有八分把握,而今就在他他喬家前堂,將匯聚全天下半數的年輕俊才,此舉何其有幸!
而此時感到何其有幸的不知是他一人,還有孫策與周瑜兩個,這二位早些時候解開心結,知道張仲季還沒有來,也不想再去堂中如眾人一般莫名苦等,索性就在這院中觀賞風景,走著走著卻遇到一處奇怪的地方,這處院落本來給他們的感覺文弱之至,卻在這一處亭中立著一支長槍,槍身漆黑冷光肆意,竟與周圍之境毫無干戈。
「公瑾可知這是為何?」孫策遙指佇立在亭中的長槍,心中異動不斷,似乎冥冥之中覺得這把長槍和他有緣,可正是如此卻讓他感覺很是古怪。他孫伯符一向不信陰鬼不敬神明,全憑一身本事馳騁天下,這般心靈相通似的感受卻反而讓他遲疑。
「喬公二十年前曾做過前朝太尉,這長槍恐怕是他當年所屬。」周瑜也不是很確定,他可沒有孫策那般感受,只是覺得一把槍放在這裡多有不妥。
「且容我去看上一看!」孫策心氣正高,要放在平日可能轉身就走了,這一次卻不容置疑的上前幾步,直往亭中走去,周瑜搖著頭放棄了阻止他的心思。
孫策步入亭內,只單手握住長槍往上一提,卻是紋絲不動,他不由得有些愕然,雖然只是隨手一握,可是力道也是不小,竟然沒有將之拿起,這讓他有些不滿了,更是盡力往上一提,卻是噗得一下,把亭子的頂端給戳了個窟窿。
「伯符你注意些,這可是在別人家裡!」周瑜不得不提醒他一聲,萬一他耍的興起,有可能把整個亭子甚至整個院落都給摧毀。
槍走輕靈,迅如雷蛇。
獨有這把槍卻與眾不同,孫策感受著其中的份量,怕是不比巨斧重錘來的輕,他試著平舉往前刺殺,推進之時尤為力道雄渾,不由得心中大喜,此槍合該為他所用!
「公瑾讓遠些,且看我舞槍!」
他不由得大喝一聲,踏步跳出小亭,手持長槍來回衝殺,氣勢之盛較之往日卻是更勝一籌,到讓一旁觀賞的周瑜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的兄長又有所突破了。
正此時卻有一道琴聲想起,其節奏竟然與孫策舞槍的步伐相合,時而輕盈時而厚重,其中更有鏗鏘之音,只讓孫伯符心血沸騰,片刻之後,竟使人與槍身合而為一,直如蛟龍一般,走動之間,氣動山河!
一曲罷了,孫策住腳斜倚長槍,直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一般,整個人都與先前不同了,一時間大為驚喜,直往琴聲傳來處遙遙抱拳道:「多謝兄台相助,可否出來一見!」
琴聲是從旁邊的一處翠木裡傳來,這般雄渾霸道之曲,所奏之人當為當世豪傑!
林中之人似乎是在猶豫,就在孫策忍不住過去看看的時候,就見兩個白衣麗人緩緩移步出來,衣襟浮動之時正與清風相合,其容顏之美更讓人無法直視。
孫策大概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盯著一個女人。
當前一女微微福身道:「將軍威武之姿,當世無雙,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孫策回過神來,看著她懷裡抱著的長琴,怎麼也不敢相信剛才那般雄渾濃烈的琴音,竟然是這麼一個小女子所奏!可他仔細傾聽周圍,除了這兩位再無他人!
「姑娘之琴音也是當世少有,今日得聞,可謂三生有幸!」周瑜見孫策不言不語,連忙接上話頭,說話間卻也忍不住呆了一呆,可憐他自年少之時就有美周郎之說,其容顏之俊美勝過無數大家閨秀,甚至自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一個比他美麗的女子,沒想到今日卻意外遇上了,這兩位竟然隱隱都要勝他一籌!
「這位公子多譽了,觀將軍舞槍雄渾之處,妾身多有力不能及,此為今生憾事。」
「可否在為我奏上一曲?」孫策提出了一個有些冒昧的要求,實在是剛才那種感覺讓他留念,他從來都沒有如此暢快淋漓!
女子卻是微微皺眉,剛才琴弦之間太過激烈,她的手到此時還有些不適,恐怕一時間難以為繼,正要婉拒,她身後的女子卻上前一步道:「聽聞地方有言,曲有誤,周郎顧,不知周公子可否讓小女子見識一番?」
江東美周郎,若說某人常常被人認錯,一直都不會被人認錯的人卻只有周瑜一人了。
「正有此意!」周瑜剛聞得那般動聽之聲,此時正是手癢難耐,「可否借琴一用?」
「公子請!」
周瑜雙手接過,直接席地而坐,又閉上眼睛回味一番,雙手浮動之間,只將此女剛才所奏之曲完美的演繹了一遍,其激烈之處甚至雄渾更甚。
「如何?」周瑜此刻也是少有的暢快,此曲當真是能訴盡男兒胸懷!
「小女子自然不如!」
「姐姐何必與他謙虛,所以不及,非是手法不如,奈此曲本該是男兒所奏,待我奏上一曲,周公子若是也能得之不妥之處,方可讓人心服。」
「你只管奏來!」周瑜笑著把琴交還與她。
「你且聽好了!」這女子尋一處乾淨位置,把琴身擱在前面的石椅上,一曲婉轉之音緩緩而來,其細膩輕微之處非靜心不可聽聞。
周瑜只聽得如癡如醉,這無疑是二十年來聽得最為傾心的一曲。
「如何?」她只把周瑜剛才說出的兩個字完全送了回來。
「且容我試上一試!」周瑜又如何願意示弱,伸手示意她把琴讓出來,此曲與剛剛完全相反,卻是難在輕盈,他需要靜心把握才行。
當他們在這裡斗琴為樂的時候,那個圍牆砸土雷的人終於來了喬府。
張仲季是帶著笑容和錢來的,那位老先生給他的感覺不錯,他卻是不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