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3
「我現在給你們一條生路!」
這句話似乎還不夠,台下並無一人響應,似乎連抬頭的人都沒有兩個,到讓說話的張仲季一時頓在原地,按理說只要有一絲可能,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求生。()
難道這麼多都是心存死志之人?
「都聽清楚!我現在給你們一條活路!」張仲季這次卯足了氣力,一字一句的說完。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唧唧歪歪像個娘們!」一人明擺著鄙視的眼光,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倒是引起一陣哄笑。
「好膽!」
在一旁鎮壓以防萬一的管亥可不是個好脾氣,直接瞧了個仔細又三兩步上前,一腳將人踹到在地上,直踩著他的胸膛,猙獰著面目瞪著四周,厲聲道:「丞相與你等說話,都給我老老實實的!」
「我等將死之人,連皇帝都不放在眼中,又何懼哪裡來的丞相!」
地上之人厲喝一聲,抓住管亥的粗腿,用力將人扳倒在地上,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而周圍的囚犯果真也不懼怕,甚至把人圍在當中搖旗吶喊。
到底還是管亥技高一籌,三兩記老拳將人打倒在地,張仲季眼見時機得當,揚臂一呼:「大漢無敵,殺!殺!殺!」
周圍無數軍士得到呼聲,頓時齊聲呼喊,一時氣勢如虹,眼看著周圍明晃晃的刀劍,剛剛還有些騷動的死囚們很快平穩下來。
待周圍都恢復安靜,張仲季卻是改了口風:「天下果真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們都是明白人,那我現在指給你們一條死路!」
「所謂死路,不是挖個坑將你們埋了,而是當我的兵,為你們自己求得一條活路!當然,這兵不是那麼好當的,活路也不是那麼好求的!只有在一種情況下你們可以無罪釋放!」張仲季一邊說話,一邊注意他們的神情,眼看著有一部分人神情稍異,知道這番話有點作用了,連忙再接再勵,「那就是當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擊殺的敵人超過三個而自己還活著,那麼,我將不管他之前是做什麼的,犯過什麼罪惡,只要在我徐州境內都可以回歸自由之身!從此不再需要東躲西藏,甚至功勞甚大者可以為官封將,來日光宗耀祖!」
「騙誰呢!你們當官的就沒一個好人!不過是想讓我們衝在前面替你擋箭而已!」
剛剛那個被管亥打到的人此時爬了起來,咧嘴冷笑幾聲,又轉頭瞪著管亥。()
「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們衝在前面遮弓擋箭!」張仲季也不諱言,直接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你們本該秋後論斬,能給一條死路走走已經得跪謝蒼天!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不願意走這條路的,可以站到那邊,待會我就讓人把你們送回死牢。」
「當然,願意留下的最好!我這裡有一本書冊,上面會記下每一個選擇留下的人是何姓名,來自哪裡,同時還會標注他未了的心願,當他不幸戰死,這個心願由其他同生共死之後,還活著的人來幫忙完成。」
「謊話連篇!若我得罪的是一地豪強,你可敢讓我殺他全家!」
「當然!」張仲季拋出兩個字之後,不由得一頓,殺人全家這話太過凶殘,這些人中總有那麼一部分會活下去,當時候難道真讓他們去滅人滿門?
「怎麼不說了?你倒是再說呀!」此人連續冷笑三聲,「官官相護,你們這些只知道耀武揚威的蠢賊那一個不是惡貫滿盈!」
「我承認,殺人全家這事我不會讓你們做!」張仲季壓手讓一旁的管亥冷靜,「但是,我可以保證有冤申冤有仇報仇,至於無冤無仇之人,可以此獲得一線生機!」
「你說的誰信!」
眼見這些人如此不知好歹,一旁的管亥終於還是按耐不住,衝著四周大吼一聲:「丞相說的話,誰信?」
「呼哈!呼哈!呼哈!」
接連三聲雄壯的呼聲,周圍千萬軍士一道,用大刀長槍彈壓著地面,一時揚塵四方,儘是噗噗之聲。
張仲季連忙揮手讓人都停下來,待一切再次平靜,他對著眾兇犯一擺手,誘惑道:「他們這許多人可以作證,我張仲季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只要你們願意隨我出生入死,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兵!並且單獨為營,號稱百戰!立意百戰求生,擒獲敵兩人或殺死敵一人可抵罪,再之後隨之去留,若無處可去也可成為我徐州正式兵將,享有與我們所有徐州軍士一般的待遇!」
話已說完,他靜靜的等著眾人的反應。
不遠處,甄洛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露出的一絲笑意將她此刻的心情表露無疑,她現在很開心,不是因為徐州又能得到一處精兵,更不是因為她自己已經升任御史大夫,而是她剛剛得到一種感覺,她們的徐州之主越發的成熟!
這對於徐州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我等願意追隨丞相!」
只一人帶頭,又緩緩地跪下去一群,到最後還站著的不足一人!之所以說是不足一人,是因為這人還缺了一條胳膊,看方向又是右臂,這樣的人又如何拿得動刀劍!
張仲季走到人群中央,看著他空蕩蕩的衣袖,拍了拍他的另一半肩膀,歎了口氣:「你走吧,去領些錢糧回家去吧,傷成這樣還能活著,看來,是上天不想讓你死!」
「沒了右手我還有左手。」這人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不存在的臂膀,很是平靜的把僅剩的左手亮了出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若僥倖死了,還請眾兄弟幫我實現願望!」
話落,他也隨著眾人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都站起來!」張仲季雙手往上一抬,不知怎麼的有些心情激盪,「從現在起,你們都是我徐州的兵將,你們所有人合為一營,由我親任校尉,只聽從我一人號令!」
「自當遵從!」
「管將軍,把你的人都撤了!」張仲季覺得不再需要嚴陣以待的軍士守護在周圍。
「喏!」管亥眼見眾人都被馴服,就讓手下都尉把周圍的軍士都撤走了。
張仲季眼見一群人還是跪在地上,他有些不習慣,一把一個都拉將起來,嘴裡還大聲說道:「我的兵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雙親,都給我起來!」
忙活了好一會,終於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現在宣佈我們百戰營第一條軍令:無論絕境無論生死,百戰營絕不不低頭絕不不下跪!」張仲季一邊大聲宣佈軍令,一邊四面走動,一個人一個人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擊打過去。
一直到把所有的胸口都擊打了一拳,他轉身張開雙臂,嘶啞著聲音大喊道:「百戰營所有人都有,將第一條軍令重複一遍!」
「無論絕境無論生死,百戰營絕不低頭絕不下跪!」
「無論絕境無論生死,百戰營絕不低頭絕不下跪!」
……
不只是是一遍,而是一遍又一遍,聲音從小漸大,一聲又一聲。
沒有時間,張仲季也不知和他們一起忙活到了什麼時候,等眾人在大營外圍重新建立新的百戰營地,明月已然懸空在西,他一個人出了大帳,本想趁夜色返回彭城睡個安穩覺,可回頭看了一眼泥土尚新的營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記掛,搖著頭又鑽了回去,和一堆臭男人擠在了一堆。要不是常常還會想女子,他都有些懷疑自身是不是有斷背的趨向。
當天氣緩緩變涼,當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來臨,張仲季立在營地當中,身後三千虎賁挺然而立,他回頭看一眼身後這群與眾不同的凶悍士卒,很開心,這是他三個月來一手操練出來,論作戰強度已經可以與曾經的丹陽兵相提並論。
三個月的時間也許不夠長,但對於這群心存死志的男人卻足夠了,唯一缺少的地方,就在於這群人還沒有上過戰場,但這是早晚的事情!
張仲季伸出雙手感受著冰雪的溫度,更體會著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豪情,片刻之後猛然一握拳,振奮精神,揚聲怒喊:「百戰無敵,殺!殺!殺!」
一字一頓,口號也與尋常差距不大,但這是屬於百戰營獨特的號角!
「百戰無敵!百戰無敵!百戰無敵!」得到回應更是一聲比一聲堅定!這是屬於為生命奮鬥的男兒之聲,張仲季反被印象的血脈賁張,手中倒提著的大刀在地面壓出一條印記。
「所有人都有,去軍需處領取三個月錢糧,有家的回家看看,沒家的都折現成金銀,自尋一處地方享受樂趣,一個月後我希望能看到你們所有人!」
卻一時沒有得到回應,他們都有身為死士的自覺,又如何能想到這時候會得到這種招待。一時愣在原地,並無一人響應,直到張仲季背著身子走出了這個整整待了三個月的營地,一眾人等才反應過來,這,是真的!
張仲季沒有去管身後的眾多男人是什麼心情又是什麼神色,他只是背著雙手隨著飄雪,一步一步往城裡走去,瑞雪兆豐年,今年是豐收的一年,只希望明年也是如此!
雪越下越大,等他盯著厲風走回丞相府,整個人就好似一頭白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