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3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只是一個平常的早晨,陳到早早的跑來張仲季的屋外,在窗口靜心聽了片刻,屋子裡還沒有動靜,按照往日的情形來看,裡面那主子一時半會也起不來,這雞鳴剛息旭日未升,要想等他醒過來恐怕還得很久,索性走到門口立著,此時也只能是一個等字了。
瞇眼等了有半個時辰,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裡面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手搭在房門上輕輕一推,開了!一步跨進去,放眼一看,裡面竟然沒人!
陳到飛也似的跑了出來,昨晚甄洛才逮著他嚴厲的批評教育了一番,今個一早居然直接把人給丟了,若是有個好歹,去了性命也難辭其咎!
刺史府正堂,糜子貞才坐下不久,正在考慮是不是讓小芽送些清粥到張仲季房裡去。看了一眼身後的小丫頭,她正在打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糜子貞苦笑著搖搖頭,看看天色,那懶人怕是還蒙在被窩裡做著美夢呢。這時候卻見陳到三兩步跑了進來,不由得有些驚訝,問道:「叔至,可是將軍有什麼吩咐?」
陳到左右一瞄,沒見張仲季,更是心慌,急聲回道:「府君不見了!」
「不見了?」糜子貞一驚,「府裡他能去的地方,你可曾找過?」
「找過了,沒有!」
難道是昨晚的話過了?糜子貞心裡千回百轉,整個人更是呆立不動。
「小姐!」小芽睜大眼睛,輕輕推了她一下。
「去問問門子,看將軍有沒有出府。」糜子貞冷靜下來,不管怎麼樣,先要把人找到,他要是真不願意稱孤道寡,那就從此不再提起就是。
陳到又急步跑到大門口,詢問一趟,卻是心裡一安。
「府君去城外校場了。」
隨後而來的糜子貞也鬆了口氣,幾個人一起往校場行走。
彭城北。
太史慈、臧霸、劉辟、龔都等將聳立一排,身後五萬將士井然有序。
張仲季當面而立,金盔銀甲在身,腰掛鐵劍,手持長刀。倒是舉止有度,霸氣昂然。
「主公,孔文舉不治軍事,北海雖有五萬軍馬,在末將看來不堪一擊。」臧霸抱拳請命,「與末將一萬人,一月之內必攻進北海,生擒孔文舉!」
前者征戰淮南,他留守下邳,眼睜睜的看著徐晃,管亥甚至呂玲綺大放異彩,而他什麼功勞都沒撈上不說,還成了一個運糧官,幹起娘們的活計來了!這次這個機會正當其時,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末將等願隨藏將軍前往!」劉辟和龔都也不甘落後,相攜而出。彭城與袁軍大將紀靈交鋒,太史慈一戰而定,他兄弟兩都未曾顯露身手,而管亥當年相投的時候,更是生擒曹軍大將夏侯淳,哪怕不爭個先後,也不能落了面子不是!
太史慈也有些意動,可是不等他說話,張仲季已經開口了,「既然如此,子義留下,我以彭城安危相托,若是有變,可自行處置!」
「喏!」太史慈無奈,看樣子注定守城的命。
一旁,甄洛滿懷狐疑,總感覺張仲季變了個樣子,這麼早能見人就已經不容易了,何況一副派頭十足的模樣,可算精神矍鑠,而平日裡看起來就是一個小老頭子!
「軍師可願隨軍出征?」張仲季轉頭看向她,這時候賈詡不在,陳群未歸,可憐身邊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也顧不得甄洛是個女子。
「我啊?」甄洛一呆,迅速反應過來,答一聲:「當然!」
突然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昨晚不是商量好由臧霸和劉辟領軍前往麼?小兩步上前,低聲問道:「你這是打算親自出馬?昨晚不是才說好的麼?」
張仲季一笑,「打草驚蛇麼那倒不用擔心,還打著宣高的旗幟就是。」
他的意思是自己偷偷前往,先把冠軍侯的旗幟藏起來,只明面上以臧霸為主帥。
此時人多,甄洛不好多問,不過這倒也是個辦法,只要不打出驃騎大將軍冠軍侯的旗幟,臧霸返軍琅邪,屬於正常調度,想必北海郡也不會生疑。
「好了,都下去準備,除兩萬將士隨同子義留下,三日之後,其他人都隨我前往!」張仲季估摸了一下,這孔融雖然連拖家帶口的黃巾都打不過,可總是一路諸侯,還是小心為上,太史慈要留守,那就把臧霸和劉辟等人都帶上,萬萬不能陰溝裡翻船。
臧霸和劉辟得令,下去整頓隊伍去了。
「主公,我總不能一輩子守在彭城吧?」太史慈心癢癢的,與紀靈一戰是他的處子之戰,只可惜紀靈本事有限,讓他有些意猶未盡。
「你就是個守城的命!」張仲季笑笑,把長刀遞給他,「接著,我走了之後要是有人搗亂,該怎麼處置你自己做主。」
「末將明白!」太史慈接過大刀,不知是該感謝主公的信任,還是不能隨軍出征的遺憾更多一些。
「北海不過彈丸之地,征服於他也顯現不出英雄氣概,等來日兵伐兗州,必然有你太史子義的用武之地。」見他一副無奈的樣子,張仲季又補充道:「我們彭城這些日子總有些不太平,你為人最是穩重,交給你我放心。」
如果甄洛也隨軍前往,彭城獨留下糜子貞,張仲季還有些放心不下,若是那些文武大臣們繼續行走遊說,甚至串聯作亂,怎麼也得留下一員猛將鎮壓。
「明白!」太史慈神情一肅,把長刀收在懷裡。
甄洛有些欲言又止,她不明白張仲季為什麼如此信任太史慈,不久前他與車騎將軍朱公偉接觸一事還未曾了結,而今又把大權交到他手中,若是有個萬一,後果不堪設想。
待人都散了,甄洛再無顧忌,勸說道:「將軍,你還是留在彭城吧!這北海一行,若是孔文舉還算識趣,甚至直接奉召前來,那你豈不是空跑一趟?」
「袁公路這麼一鬧,雖然被我們打回去了。可這天子之名也不知道還能用多久,趁袁紹那裡還沒有動手,再多用一次吧。」張仲季歎了口氣,那背後慫恿袁術的孫策和周瑜真不是個東西!又想起昨天所見的鄭玄,這老爺子和孔融是一路人,都是當世儒家思想的領軍人物,更是活了大幾十年的老傢伙,什麼事不能看穿?
單憑一紙詔書,孔融怕是不會前來,早點整軍備戰才是正理。
「照於今這種態勢,你覺得那位四歲就會讓梨的孔北海,會傻乎乎的跑到我們徐州來麼?」張仲季想起這一遭就順口說了出來,丫的,四歲就懂聖人之道,十歲就心思通透。這樣的人,哪怕到老來迂腐,可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的
甄洛無語,這事確實只能想想,「我是放心不下太史子義。」
「他有什麼不放心的?」張仲季一愣,看著甄洛的神色,隱隱有些明白。
「他是一個有雄心有抱負的漢子,更當得一個孝字。」甄洛不願意說的太直白,「皇家以孝治天下,孝順之人必忠君為國,要是天子相請,只怕變化在即!」
「你多想了。」張仲季撓撓頭,眼前這小妞就是腹黑!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甄洛見他主意已定,也不多說,正好見糜子貞和陳到一起過來,連忙迎了上去,「姐姐,你怎麼來了?」
眼看張仲季好端端的站在那裡,糜子貞的心放了下來,「沒什麼事,只是想過來看看,將軍怎麼一早就來這裡了?」
張仲季還來不及作答,甄洛搶先一步,「他不僅來了,還要親自領軍去北海呢!」
「是麼?」糜子貞有些驚訝,稍微遲疑一下,「將軍,孔北海舉世聞名,就算他不尊上命,也急切難下,不如待賈軍師和管將軍返回,來年準備妥當,再往征伐。」
「是啊,管將軍熟悉青州地形,來日等他返回,再圖北海不遲。」甄洛在一旁幫腔,南方剛戰罷,急切之間再與北海開戰,若是失利,得不償失。
「機會難得啊,要是等明年袁紹重新找個人做了皇帝,我這大義之名就徹底沒了。」張仲季這次倒是很堅決,「征討北海一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有信心,頂多無功而返,斷不會損兵折將大敗而回。」
「那好吧。」糜子貞見不可更改,也不再勸說,「不過你要把太史將軍帶在身邊,他為人謹慎,若是有個萬一,也好有個照應。」
「子義還要留在彭城鎮守。」張仲季有些撓頭。
「我從軍行走多有不便,不如讓太史將軍隨你出征。」甄洛下意識裡對隨軍出征有些牴觸,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太史慈,也看不慣滿地的屍山血海,「於今兗州剛定,曹操既然退回許昌,倉促之間也不可能起兵攻來,今年之內,想來彭城不會再有戰事,我多派人在邊界探視就是,何況再過些日子賈軍師和管將軍就要帶大軍返回,可保彭城萬無一失。」
這也是個辦法,當年萬般無奈之下,也曾讓她鎮守彭城,正是那次的表現征服了眾人,有她在,確實不用擔心,張仲季開口道:「好吧,那我把子義帶著,怕是他正求之不得。」
「就這樣說定了。」甄洛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