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1
「還望主公贖罪!」太史慈卻是直接請罪,隨後道明原因,「前些日子,車騎老將軍親自來我家裡,說了一些忠君為國之類的言語。」
這事可大可小,他本來打算待呂布前來彭城一事了結之後,再和張仲季說個明白,誰知道這時候就被揭了出來,心中也是頗有些為難。那些老臣趁張仲季不在的時候找上了他,雖然之間沒有過多言語,但只怕從此招人閒話。
「這些個事也沒什麼不可說。」張仲季卻是擺擺手,怪不得甄洛不問劉辟,專問太史慈,「忠君報國是每個男兒的夢想,車騎將軍他老人家也和我說過了,我表示同意。」
張仲季把事情輕輕地放下了,突然心有所覺,轉頭看著甄洛,隨口一問:「子義昨天午宴之後做了什麼?」
「直回城外軍營,管帶軍士巡城。」甄洛想都沒想,隨口道來。真個比太史慈本人還清楚,旁聽的眾人看著這美色無雙的女子,突地一身冷汗。
「那我昨晚幾時起夜?」張仲季也是暗自心跳,這樣的事可要不得!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種事做過頭了,只能讓人心裡難安,能起什麼作用還是待定狀態。
「丑時。」甄洛稍微一猶豫,還是答了出來。
我的個親娘啊!張仲季一個哆嗦,不敢再問,所謂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這妞萬一被得罪了,使起壞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以甄洛的聰慧,一眼看出了張仲季的心思,她被猜忌了!只能低頭不語。自接來天子,她就開始監視彭城的一舉一動,後來隨著大臣們前來,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再加上大戰之前,發生東海郡守私自調動錢糧潛逃一事,她不得不對監控一事更加上心,到而今,整個徐州所有的官員家裡都有她安排的人,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被她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妹妹所做之事妾身都知道,將軍若要責怪,由我一力承擔就是。」糜子貞稍有些無奈,這事做與不做都是錯,也怪不得甄洛。當此時,外有袁術以清君側的名義,調動三十萬大軍入侵。內有一部分自詡忠義的漢臣,上下其手左右離心,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她們不得不想方設法關注著城裡城外的一舉一動。
張仲季依舊看著甄洛,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難道讓她把人都撤走?她聽與不聽還得另說。或者繼續做下去,直到最後,連某人某天吃了什麼睡了誰都一清二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事不能做得太絕,也不能不做,那就定個標準吧,張仲季打定主意,開口道:「除了外來的大臣和尾大不掉的世家,其他地方的探子都撤了吧,都送到別處去,要是能把各路諸侯的一舉一動打探清楚那是最好。」
稍微停頓了一下,張仲季又加重語氣,「兗州多派些人。」
「是!」甄洛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她本以為張仲季會趁機收走她手中的無形之網,誰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一點主公的樣子。她誤判了,前後不過一天,張仲季拔刀連殺兩人,在她看來,張仲季變了,也有了身為人主必須狠辣堅韌的一面。
可是她到底沒上過戰場,不知道這是張仲季從戰場上延帶下來的戾氣,再加上面對呂布時壓力太大,最後直接爆發了。
沒變樣子雖好,可到底還不是一個人主的模樣,當腹黑心狠有主見才是。甄洛雖是如此想,卻不知怎的鬆了口氣。高處不甚寒,哪怕身在局中,她在勸說張仲季不能為漢臣的同時,也未嘗不在心裡詢問自己,會不會有一天,這兔死狗烹一事落到自己身上?
「子義,這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這是她軍師將軍的本職工作,這不,連我都不放過。」張仲季攤開雙手,對著太史慈表示無奈。
「末將明白!」以太史慈的心胸倒真沒記在心上,他有一點和張仲季很像,就是從不和女人計較,所以和張仲季一樣,到現在還打著光棍。
見張仲季把事情抹去了,甄洛也不再深究,「將軍,我之所以提起這事,是因為車騎將軍朱老大人這段日子一直四方走動,試圖拉攏各路將領而毫不掩飾。」
還真是如此,也不知道朱俊有沒有經過劉協的同意,只以天子的名義,趁張仲季外出作戰之際,四處活動,上到安北將軍太史慈下到彭城內的一都尉,他都挨著說教,軍中最講資歷,這朱俊征戰一聲生,又有車騎將軍甚至太尉的名號掛著,比張仲季驃騎大將軍的職位還高,眾將可不是張仲季,不敢不放在心上,人來了還得好好招待一下。
可以說朱老將軍這次行事光明磊落,或者說明目張膽,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你們是漢臣,是皇帝陛下的臣子,不能做叛逆之事!
這是陽謀,讓你明明對他所說記恨於心,卻不能怪罪,畢竟張仲季劫來天子之後,對外說是要輔佐天子匡扶社稷的,總不能這時候就言而無信吧?那就和董卓一個德行,保證人人喊打,不出三五月將無立身之地。
若是對此不管不顧,那更好!從此徐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以為張仲季是真心輔佐天子的,漸漸的大家都開始聽皇帝的話,到最後還是皇帝說了算。
張仲季看得明白,手往腰上摸了摸,卻摸了個空,一早趕著見呂布,沒帶刀。遇到這種事情最煩人了,改明兒把刀給他,看他敢不敢砍自己,要是不對,把這些個人都轟出徐州就是,呂布和劉備都走了,他們留與不留都行,反正麻煩該來的時候的總會來。
「要不把老將軍遣散歸家?」糜子貞以為他起了殺心,連忙開口,想尋個理由阻止下來,當世之中有些人是不能輕動的,她很明白這些人號召力,若是不問緣由的處置了,必然天下震動,那就真成了天下人眼中的叛逆,將是另一個董卓,而董卓把持朝政的時候,也只是把這些人趕出了洛陽,調到別處為官罷了。
「你怎麼看?」張仲季看向甄洛。
「將軍之前已經說過了。」
張仲季有些不明所以,「之前說過的?不是送去耕地麼?可是已經送過去了,他長著兩條腿,又不是犯人,四處跑也沒辦法,總不能囚禁他一生吧?」
這倒是個主意,找人看著他就是,反正這老爺子應該活不了幾年。
「借刀殺人!」甄洛不再打啞語,直接說了出來,「你不是最恨曹操麼,何不把老將軍立為兗州刺史,送到許昌曹操那裡去。」
「呃!」張仲季再瞄了甄洛一眼,這妞心真黑!不過辦法不錯,既然糜子貞開口說不能殺,那送到兗州讓曹操折騰也不失為一個極好的主意。
「還有一些和他一起走動的人,不如都派遣到各處吧。」這時候,甄洛心裡卻打著小算盤,秋收馬上就要到了,大部分官員管理的地頭都還不錯,按之前的約定,總不能到時候真讓張仲季一個一個請回來,然後官復原職吧?她本是一個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可不想彭城空養著這群人,更不能讓張仲季因為此事而失信於眾。
她的意思倒是很明確,所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以天子的名義,把大部分有影響的老臣送到兗州或者冀州,甚至更遠一些的邊遠地區。
糜子貞面有憂色,她不希望張仲季成為一個所謂的梟雄,昨日宴會上的一切,她都已經聽說,而前後不過一天,張仲季更是連殺兩將,似乎這次戰事之後,張仲季有些入魔的跡象,難道是因為戰勝了袁術,志得圓滿?或者受了什麼刺激,導致性情大變?
她有些憂心,也對甄洛這種餿主意不太贊同,人在做天在看,這兩年彭城安撫百姓一事,讓她更是堅信,只有王道與仁義才是長久之道,陰損之事不可避免,但是若無必要,不做最好,眼見張仲季似乎要點頭同意借刀殺人一事,連忙搶先開口:「將軍,我覺得此事多有不妥,你看是不是想想其他的主意?」
「好吧,這事先看著,暫時讓他們折騰,不就是覺得我不似董卓,所以膽子大了麼,嘿嘿,改明兒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軟刀子!」
張仲季本來微微有些怒氣,說完卻隱隱有些眉目了,又見糜子貞反對,索性把事情放在一邊,卻不由自主想起一個人來,這人是孔融推薦給曹操的人才,名叫禰衡,和楊修一道,是天下僅有的兩個入了聖人後裔法眼的大才之士,也和昨天的楊修一樣,做了一回恃才傲物之人,不過遭殃的換成曹操了,他瘋瘋癲癲的把曹操手下文武挨著辱罵了一番。如荀彧、郭嘉等人,個個在他口中都是市井酒肉之徒,徒有虛名卻無才無德,早該回家稱肉賣酒才是,真的是好大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