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8
「過來。」張仲季一招手,管亥把人放過來,「糧草是不是你們偷走的?」
張貫往地上一跪,「是我們運走的!我等願意說出藏糧地點,只希望都尉大人再繞我兩一命。」說完與李待二人連連磕頭。
「都起來說話。」張仲季回頭看著臉色蒼白的笮融,熟練的來了一句:「長文,私吞公家財物,還攜款私逃,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說完才反應過來,陳群和太史慈這兩個哼哈二將都沒帶在身邊,不由得有些尷尬。
「主公,論律當滅三族。」賈詡不動聲色的接了一句。地上笮融死瞪著張貫與李待,看架勢恨不得跳起來把二人生吞活剝。
「把女的送到女桑園,男的送進官田。」張仲季看向管亥,「和那邊的人說一聲,這些個東西若是學不會織布種地,就一刀解決了,埋在地裡當肥料!若是意圖逃跑的,逃一人,連坐,其他人都得死!」
張仲季少有的發火了,『連坐』這話都說得出口,那可是足足五萬石糧食,徐州所有的官田一年的收入就這麼多!若是這些糧食丟失了,就只能再向百姓伸手或者把剩餘的兩大家給抄了。
「都尉大人!」張貫眼巴巴的看著張仲季。
「你們不用去種地。」張仲季稍微平息一下心情,「管將軍,你帶著人和他兩一起去看看糧食藏在哪,損失多少給我統計好,差一石就讓笮融給我收穫兩石來抵賬,這輩子還不完,子孫後人給我繼續種地!」
張仲季說著說著,眼睛裡出現一大群笮融的妻妾子女,突然覺得不對勁,若是沒損失多少米糧,他們一人一塊地,這麼多家人,頂多三兩年就把這空缺頂上了,這可不行!一狠心,「按五萬石的標準算,什麼時候給我供齊五萬石,就成為自由身,否則子子孫孫都給我種地!」。
本來有些慶幸的笮融眼前一黑,本來停止哭泣的一群婦孺又哭得稀里嘩啦。
「大將軍,我等是被他強迫,逼不得已才做他的妻妾,望將軍可憐啊!」一個女人機靈,看出了張仲季心軟,哭著就鬧起來。
「還有誰是被他強迫的,都站出來!」張仲季摸摸頭,頭疼。
「我也是,我也是。」一個接一個都站了出來,到最後原地居然沒有留下一個,不只是張仲季,連笮融自己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張了又張,滿臉的橫色,慢慢的變成呆然。
「成,那從現在起你們都不再是笮融的妻妾,不過,所有的財產,包括身上的頭飾手鐲耳環之類的,都得貢獻出來。」張仲季一攤手,「你們要不就一身乾淨的回娘家去,要不就去女桑園做些事情養活自己,不過現在是自由身,到了哪裡沒人會為難你們,有多大能耐就能得到多少報酬,做得好,可以攢些錢,偶爾回家看看父母,還能給他們買些禮物,。」
「大將軍,我們願意去女桑園。」大部分女人都選擇了這條路,這時候女子地位有些奇怪,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是有一點,出嫁之後,非逢年過節是不敢回娘家的,怕惹人非議。然後就是丈夫死了,卻不用守寡,可以自行改嫁,也沒人說個不是。
「行,待會自己把身上的東西都取下來,就可以走了,愛去哪去哪。」糧草已經有了著落,張仲季心情稍好。
一部分女子先後離開,還有一些卻在原地不動。
張仲季正有些奇怪,一個膽大的終於還是說出口:「大將軍,那我的兒子該怎麼辦?」
張仲季轉過頭,看著那邊十幾個娃,大的抱著小的窩在一團,都是滿臉驚慌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大刀,父債子償,似乎有這個說法。
笮融突然爬過來,連連磕頭,「我一時鬼迷心竅,怕家財被沒收,又貪心不足,才做出這等事來,如今只求一死!還望冠軍侯饒恕我這些不肖的兒子。」
「你們這些當娘的,各自把自己的兒女帶在身邊,剩下的,就送進童,給教授博士打打下手。」看著笮融頭都磕破了,張仲季終於還是沒忍心。虎毒不食子,這笮融還是個人。
「多謝大將軍!」笮融喊完,突然抓住張仲季手中的大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割!
「我擦!」張仲季一把捏住大刀,一腳把人踹到一邊,「你死了,欠我的債誰來還啊!」
笮融一呆,「罪人還有些家財,願意都貢獻出來。」
張仲季無語,回頭就要把他家給抄個乾淨,家財還不是自己的,哪用得著誰奉獻出來!這話憋在嘴裡,沒說出來。
「這些財物只有我知道藏在那裡。」笮融似乎看懂了人的心思。
「成,我給你折算,你貢獻多少家財,我就免去你同等價錢的糧食,若是你的私財能買五萬石糧食,那恭喜你,你自由了。」張仲季琢磨著,好歹沒鬧出人命,又對這些財物有些意動「叔至,你跟著他去找。」
陳到聽得這話,上前把笮融提到手裡,說一聲:「帶路!」兩人很快走遠。
「剩下你們這些人。」張仲季看著這些所謂的食客,「本來打算處死的,不過既然有一把子力氣,不能浪費了,以後都跟著我混,當我的兵上戰場廝殺,慫了的自己站出去,老老實實地回家種地!」
五六百人一起俯下身子,雜亂的喊著願意跟隨之類的話。
一場足以滅三族的大禍就這樣落下帷幕。
賈詡嘴角抖了抖,心裡五味雜陳,他看不明白,張仲季這主公明明就是強賊出身,兩年前還莫名其妙的把曹老太爺一家子給殺了個一乾二淨,怎麼現在就放下屠刀了?整個好似一心軟的婦人,早些時候鬧個兵變,他沒有打殺一人,這次笮融犯下如此大罪他又沒打殺一人,那除了沙場爭雄,還有什麼地方,因為什麼原因能讓他發怒到取人性命的程度?
「文和,在想什麼?」徐晃站到賈詡身旁,也有些臉色不堪,剛剛張仲季和他們下棋的時候他都看出來了,這主公心裡很不平靜,明顯有些殺氣,還以為這下自己的斧頭能派上用場了,沒想到落在空處,最後這事竟然不了了之。
「這笮融與主公有舊。」賈詡突然笑著說了一句。
「你笑得真難看,幸好你家小子不在。」徐晃不客氣的堵了他一下,和賈詡共事幾年,他算是明白了,這人總是藏著話不說,就算說出來的話裡還總藏著別的意思。
「公明,我想我以後都會在他手下做了,若是他失敗了,我就跟著他找個地方隱居,做他的鄰居也不錯。」賈詡也不在意徐晃的暗諷,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徐晃見他不輕不淡的樣子,算是看出來他,這是下定決心了,又有些疑惑,「你之前還有想過去其他的地方?」
「沒錯,我本來打算去宛城的。」賈詡也不避諱,「我和你不一樣,你在西涼軍中只是一員小將,那些將軍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罪責算不到你頭上,董相死了,西涼軍早晚都會被人吞沒,那時候你還能投靠明主,我就不行了,我這罪孽深重啊!只能跟著一些殘部過日子,宛城的張濟與張繡叔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估計會收留我。」
「你既然打算去投靠他們,為什麼當初又讓我們來徐州?」徐晃忍不住插了一句。
「只是想來看看,劫走天子的人長什麼模樣。」賈詡無奈一笑,「我還以為一直藏在人後,沒人會認識我,沒想到一報上名號就被他認了出來。」
「那現在又為何打算長留此地?」徐晃不依不饒,難得這人這時候願意多說兩句。
「在這又不用擔心生命安全,又可以一展宏圖,閒著的時候還可以找個人下棋,是以不打算再去別的地方了。」
這話又是真真假假,徐晃分辨一番,無奈放棄。
「公明,這邊來!」張仲季站在那往這邊喊,徐晃暫時放過賈詡,大步走了過去。
「主公!」
「哈哈,看見沒,這六百人個個都有一把子力氣,練好了就是精兵,都交給你,給我狠狠的操練,沒把人操得站不起來,算你沒本事!」
「喏!」徐晃覺得這話不太對頭,還是單臂抱胸應下這事。
「大叔,讓大家收拾東西,出發了。」張仲季招呼丹陽兵一聲,又朝賈詡一招手,「文和,走了,我們去郯城。」
一行人開拔,沿路走走停停。
陳到提著笮融也走在路上。
「這位兄弟,你看我那有萬貫家財,你若是放了我,就都是你一個人的!」笮融一改剛才還在尋死的模樣,眼珠子一轉,不停地誘惑著陳到。看樣子之前是看準了張仲季心軟,冒死賭了一把,沒想到還能活得性命,這一見有機可趁,又打起了主意。
「萬貫家財是多少錢?」陳到提著他的手抖了抖,勒得他直翻白眼,「是一萬錢麼?」
「不止這些,總共不下一萬萬錢。」笮融喘著氣,艱難的回了一句。
「一萬萬錢?」陳到一邊走,一邊仰著頭,似乎在算有多少錢,嘴裡念叨著:「一千錢可以尋一個妻子,一萬錢可以尋十個,那一萬萬錢能尋多少個?」
他算不出來,只是手捏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