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1
郯城刺史府邸,正是一片愁雲慘淡。()
陳登、曹豹、糜竺等人不由自主的匯聚在陶謙病榻之前,個個面如土色。
要不是陳登特意在山前安置了幾處烽火台,早早的發現了曹軍的身影,郯城已然失守。
可曹軍來的突然,城內雖有五萬將士,難免準備不足。守城所用的滾石檑木,火油弓弩都少得可憐,早些時候曹軍一輪衝刺,都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待明天就只能依靠城牆和曹軍肉搏,想守住郯城,無疑癡人說夢,而最關鍵的是,丹陽精兵不在郯城,刺史陶謙又不省人事!也許就在明天,徐州從此姓曹!
郯城該何去何從?或者說他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陳登看一眼床榻上面色乾枯的陶謙,忍不住心中哀歎,陶使君竟在這種時候昏迷不醒!
「我看還是帶齊人馬,護著使君連夜撤往廣陵!」曹豹很是無奈的歎著氣,曹操手下的大將太多,相比之下他這個徐州第一將領相形見絀,上次碰到個典韋差點被殺,這次又遇到一個夏侯淳,交手不幾合又敗下陣來,看來郯城是守不住了。
「不成!」陳登斷然否決,於今尚有城牆之利,若冒然棄城而走,一眾家眷孤老腳步緩慢,不出半日必然被曹軍趕上,「已經來不及了,丹陽精兵都在彭城,就算撤退也沒有人殿後,若是曹軍趁亂掩殺,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彭城,彭城!那張彭城不是有能耐麼?怎麼就沒把曹操攔在彭城!」曹豹狠狠一瞪眼,「才幾天啊!曹軍就一路從彭城殺到這裡,他張彭城帶著丹陽精兵是吃糞的!難道三兩天就被曹操拿下了!」
「應該不至於,曹軍肯定是把彭城圍住,無機可趁之下,才繞過來直接到此!」
「不管彭城有沒有失守,等明天曹軍攻上城牆,以曹操手下軍士的勇猛,我們誰都擋不住,到那時郯城失守是肯定的!我們守也守不住,走又走不得,難道要投降不成?」曹豹氣急,脫口而出,難免有些意動,既然無路可走,還不如降了!
陳登不說話,看著旁邊一聲不吭的糜竺,這個時候,得知道這位糜胖子的想法。
糜竺沒有理他們,一直看著床上的陶謙,終於,見陶謙動了動,連忙湊上去小聲呼喊:「使君!使君!」
陶謙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了兩眼曹豹。
「既然曹操勢大難敵,明天我就自綁雙手前往曹營,任他宰割。」陶謙說完有些氣力不繼,微微咳嗽兩聲,把眼睛閉上平息了一下情緒,良久,又睜開眼,「他父親歸根結底是我殺的,若是能用我的一條老命換來徐州的安寧,我死了也能瞑目。」
糜竺用身子把曹豹擋在身後,小聲說道:「使君,你在徐州多年,四方百姓無不感恩,怎麼盡說些氣話,只要郯城還在,我們就有存活的希望!北邊的張仲季應該已經發現曹軍的動向,想必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只要我們能守住三天,他肯定能趕到這裡!等他一來,我們前後夾擊,擊敗曹軍並非不可能!」
陶謙歎了口氣,知道這些話都只是安慰之辭,彭城有沒有失守還不知道,又那裡指望援軍過兩天就到!陶謙伸出手,把糜竺推開,「明天把我抬上城牆,若是郯城失守,就讓我死在那,也好和曹操有個交代,你們想走就走,願意留下我陶謙也倍感欣慰!」
陳登、曹豹見他說的堅定,也不在爭論,同時一俯身,「願同使君共死!」
陶謙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微微一笑,又把眼睛閉上,不久安然入睡。
「曹將軍,既然使君做了決定,你去城牆上指揮軍士守禦,我到城中呼喊百姓相助,子仲負責一應糧草供給,不管怎麼樣,我們至少要守住三天!三天以後。」陳登猶豫一下,「三天以後,若是沒有等到彭城的援軍!我們就護著使君離開。」
糜竺和曹豹一起點頭,三人離開刺史府,分頭行動去了。
城外的曹軍並沒有趁夜攻城的意思,連續六天急行軍,人困馬乏。
「主公,郯城果真一點防備都沒有!白天只不過試探一番,就差點就攻破城池,看來取城掠地也是早晚的事!」夏侯淳神情振奮,大有一雪前恥之感。
郭嘉正躺在馬車上,四仰八叉一點形象都沒有,旁邊的曹操無奈的看著他,這廝把位子都占光了,自己這主公坐哪!
「子廉那裡不知道怎麼樣了,你說張賊猜不猜得到我軍的動向?」
「管他呢!」郭嘉把腳一翹,差點踢到曹操,「就算發現了,等他趕過來,郯城也早被主公拿下,到時侯把陶老兒的人頭一掛,嘿嘿!」
曹操乾脆跳下馬車,不理他。
當初張仲季派人來郯城要錢要糧,幾個縣吏乘著快馬,為了縣尉之位,沒日沒夜的催馬狂奔,三五日就一個來回。而大軍行走,按正常的速度,也得八天左右才到,可曹軍愣是六天就趕到郯城,追在身後,晚了五天出發的張仲季,還在悶頭趕路。
「曹成,照這個速度,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張仲季小步快跑著,他的馬已經讓出來馱著雜物,曹成和陳亦一左一右跑在他身後。
「明天晚上就能到!」曹成喘著氣,回了一聲,「起初末將還不理解將軍為何天天讓大家圍著城牆跑來跑去,現在懂了!從彭城到郯城,整整八天的路程,我們四天就能趕到!」
「前面已經發現曹軍留下的痕跡,看樣子過去不久,也就在三兩天之前,他們也跑得夠快,希望我們到的時候,郯城還在!」陳亦也是微微喘著氣。
「傳令,原地休息,兩個時辰之後,繼續趕路!」張仲季自己也有點扛不住,這樣下去可不行,就算趕到郯城,也沒有力氣和曹軍作戰。可惜徐州沒有多少軍馬,每次行軍,普通軍士只能靠兩條腿行走,再強壯的人也不可能從早奔跑到晚。
又是一整天的小跑,第二天日落的時候,郯城已經遙遙在望。
「城外一片燈火明亮,應該是曹軍的營寨,看來郯城還在我們手中!」曹成滿臉喜色。
「陳亦,帶幾個機靈的,過去探下情況!」張仲季帶著人藏在離郯城不遠的一處山坳裡。
陳亦點頭,挑了幾個人,趁著夜色,小心翼翼的接近郯城。
張仲季暗自慶幸,他一路上想好了,若是郯城失守,那就直接跑路了,去襄陽找諸葛為友,待來日赤壁之戰的時候參上一腳,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當然,沒有失守更好!
「留幾個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我們要在今晚,從曹軍大營殺過去!」
「末將明白!」曹成回應一聲。
過了一會,陳亦帶著人摸了回來。
「將軍,郯城還在!城外的曹軍正在生火,應該還不知道我們趕過來了!」
「知道了,都下去歇著!」
張仲季吩咐一聲,找個草地一趟,微微有些涼意,很困卻睡不著。
「衝進郯城應該是沒問題的,有了這一萬丹陽兵,只要陶謙沒事,守上十天半月甚至更久都沒事。」張仲季迷迷糊糊的想著:「糜子仲是不是已經離開郯城,向青州刺史田楷,北海太守孔融求救?重點是劉備劉皇叔會不會帶著他的兩個兄弟一路趕過來救援?那麼等曹操被趕走之後,陶謙會不會把徐州讓給劉備,若是那樣,自己又何去何從?」
張仲季翻個身子,「難道像之前所想的那樣,跟著劉皇叔?」
「算了,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張仲季定了定神,決定不再想這些事情,自己又不是豬哥,可以看透天機,還是走到那看到那吧。
「將軍,已經午夜了,你看?」陳亦見張仲季似乎睡醒了,小聲喊了他一聲。
「把人都喊起來,恢復精神,我們就出發!」
「喏!」
張仲季站起身,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拍拍臉,稍微提下神,附近橫七豎八躺著丹陽兵也一個接一個的站了起來。
「都把刀槍拿穩了!」張仲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現在去劫營,主要目的是衝進郯城,大家切不可戀戰,趁著曹軍亂成一團,狠狠的殺他一通,之後立即衝過去,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衝到郯城牆下,結陣防禦!」
「喏!」
「出發!」
張仲季領頭,一萬人悄無聲息的接近曹營。
看樣子機會不錯,曹軍身後並沒有設置障礙和暗哨,一行人直接潛伏到曹軍營帳外面還沒有被發現。
「殺!」張仲季一躍而起,大吼一聲,挑翻營帳旁邊的火盆,把營帳點燃,身後的曹成、陳亦等人有學有樣,四處放火。
黑夜之中,曹軍驚醒,被突然而至的襲擊弄得驚惶失措。
「主公,敵襲!」曹軍之中,一直守在曹操大帳之外的典韋首先反應過來,曹操的位置比較靠後,敵人已經快殺到眼前了!火光之中,隱隱約約的可以看清來襲的是丹陽兵!
「哪來的人馬?」曹操披著外衣,跑了出來。
「是彭城的丹陽兵!」
「不可能,他們怎麼會這麼快趕到!」曹操猶自不信,眼看著再加一把勁就能把郯城拿下,卻在此時節外生枝!
「主公,你先走,我殿後!」典韋拉來一匹馬,把曹操推上去。
「去前面,元讓在前方防禦,應該能穩住陣腳!」曹操拚命的催馬向前,只想到郯城方向可能會拚死一搏來個夜襲,才特意搬到大營後面,並安排夏侯淳在前面埋伏,沒想到卻從身後殺出一支人馬!
張仲季可不管曹操怎沒想的,遠遠地見一人騎上高頭大馬,正逃得歡!定眼一看,我擦,是曹操!只要抓住他,就什麼事都沒了!嘗到上次抓住曹操的甜頭,他腦子一發熱,大喊一聲:「前面騎馬的是曹操,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