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遺傳規律,a型血與o型血的後代,絕對不可能出現b型血和ab型血。
而容沛沛,是b型血。
當年為瞞過容書年,做親子鑒定的時候,醫生寫的容沛沛是a型血。
姚婉芳怎會料到,今天這血型竟然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真喊容沛沛去給容書年鮮血,那不就穿幫了麼?
她大喊一聲,手術室外,頓時噤若寒蟬。
幾雙眼睛齊刷刷聚集過來。
姚婉芳心裡咯登一下,遍體生寒。
她反應過度,會不會引起懷疑?
容老太太臉色愈加陰沉,厲聲責問:「婉芳,你在胡說什麼?書年現在等著輸血,沛沛是他的女兒,捐點血怎麼了?!」
本來容沛沛闖了禍就讓容老太太心裡膈應得厲害,姚婉芳又來了一嘴,容老太太頓時氣得腦門兒痛。
容離和溫馨相視一眼,隱約有個猜測。
面對容老太太的指責,以及容離小兩口的狐疑,姚婉芳緊張得心臟亂跳,手心都濕了。
「老太太,我不是說沛沛獻血有問題……」姚婉芳艱難地扯動嘴角,腦子裡迅速思考著如何作答才能化解危機,她瞅眼容沛沛,後者同樣惶恐無措。
「那是什麼有問題,你倒是說說!」容老太太一跺枴杖,沉重的聲響如同打在姚婉芳心窩子上。
姚婉芳心都跑到嗓子眼兒了。
手術室裡等著拿血救命,護士瞧了眼容沛沛,有絲不耐煩地問:「她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女生在生理期期間是不能夠獻血的。
護士的問話,可幫了姚婉芳一個天大的忙!
「是是是。」姚婉芳一連回答三聲,她看向容老太太,「這丫頭身子弱,我是怕她也跟著出事兒……」
容沛沛抽泣著走過來,「媽媽……我沒關係的……只要爸爸能好好的……」
話還沒講完,她掩面痛哭起來。
到底是疼了十九年,容沛沛脾氣再差,那也是她的孫女兒。
容老太太臉色稍霽。
她對護士說:「先抽我的吧,不礙事的。」
救人要緊,護士帶她去採血室,姚婉芳拉著容沛沛陪同一起。
手術在一個小時後結束。
容老太太才抽完血,她擔心著容書年,猛地起身,一下子頭暈目眩,簡玥離她最近,趕忙伸手幫她穩住身形。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容老太太問。
容書年躺在病床上,臉無血色,白得像紙一樣。
「病人顱內的出血已經止住,淤積的血塊也全部清除,情況好的話,明後天就能醒過來。」
「那他以後會有影響嗎?」
醫生說:「這個得看他以後的恢復,就目前來說,是沒有大礙的。」
容老太太神經一鬆,嘴裡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除了容威,其餘人也都鬆口氣。
容老太太在病房裡守了會兒,容離叫她回家去休息,他們在病房裡守著。
容老太太也沒硬撐。
姚婉芳主動說,她陪老太太回家,好照顧著。
其實她是害怕留下來,她總覺得容離看她的眼神,像是已經看穿一切。她怕自己萬一一緊張,又會說錯話。
保險起見,她還是離開的好。
容威見容書年脫離危險期,當即失望,假意關心幾句後,他也就回家了。
病房裡,最後就剩簡玥,容離,溫馨三個人。
簡玥端了張椅子,守在病床前。
溫馨拉著容離到隔壁的家屬陪護房。
「容離,你相信姚婉芳的理由嗎?」
就算是來生理期,她至於那麼激動地反對抽血?
而且還是支吾了半天,護士先說出來的。
姚婉芳的態度,已經讓溫馨懷疑起容沛沛的身世。
之前只是一點點的猜疑,現在,百分之**十的確信。
「不相信。」晚間的風很涼,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肩上,「我會派人去調查,最快明天能拿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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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容家,伺候容老太太歇息下,姚婉芳去容沛沛房裡。
一關上房門。
「啪」的一個巴掌聲響起。
容沛沛手捂著左臉,眼睛幾乎瞪出來。
「你為什麼打我?」她質問著。
「為什麼?」姚婉芳冷笑,恨鐵不成鋼,「容沛沛,你覺得你今天做得很對是不是?你覺得我應該表揚你是不是?」
容沛沛一滯。
姚婉芳那一巴掌力氣足,她臉頰火|辣辣的痛。
「我不是故意的!」她辯解。
「你這個理由有用嗎?」姚婉芳寒聲問,「如果他們知道你的身世,你用這理由能挽回嗎?」
容沛沛啞口無言。
她只是討厭簡玥,很討厭,她就想推開她,哪裡曉得會捅這麼大的婁子!
姚婉芳走到窗戶邊,「我早告訴過你,凡事先動動腦子再行動,你看看你,你給我惹了多少麻煩?」
容沛沛受陣驚嚇,這會兒又被親媽打耳光,連番訓斥,她鼻尖一酸。
「媽媽,我知道錯了。」
女兒認了錯,姚婉芳氣也消了大半。
她雙手環胸,看著容沛沛被打得泛紅的臉頰,歎了聲氣,語重心長地道:「沛沛,你也別怪媽媽,我也是為你好。你想想,萬一容離知道你不是他妹妹,他會怎麼對付你,對付我?」
她知道,容沛沛最在乎容離,所以她用容離來警告她,希望容沛沛能謹記這次教訓,切莫再犯錯誤。
「媽媽,哥哥會懷疑我嗎?」容沛沛擔心地問。
答案,她也不曉得。
想起當時容離冷冰冰的眼神,姚婉芳心裡七上八下的。
「應該不會吧……」
單單是阻止獻血而已,又沒有別的線索,容離他應該不會往哪方面猜吧。
姚婉芳自我安慰。
姚婉芳讓容沛沛去洗澡,她在房間裡,用容沛沛的手機撥了個號碼。
她始終有些害怕,唯一的寄托,就是姚依凝。
「姨媽。」姚依凝聲音清脆。
姚婉芳拉上窗簾,「依凝,書年的事兒,你知道了吧?」
「嗯,聽容威說了。」
既然是容威告訴她的,那她該知道沛沛的身世險些露餡。
姚婉芳坐在床沿,手心撐著額頭,「你覺得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容離他們會不會起疑心?」
這就是做賊心虛。
藏了見不得光的秘密,分分鐘怕被人知曉。
比起她擔驚受怕,姚依凝淡定得多。
她的勸慰,和姚婉芳的自我安慰大致一個意思。
姚婉芳和容敬的那段感情,瞞得死死的,而除了容敬,姚婉芳沒和別的男人有過一丁點的牽扯,誰會懷疑她背叛過容書年。
「姨媽,你也別怕。」姚依凝說,「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再出岔子就行了。」
姚婉芳很信賴姚依凝,和她談了會兒,她也安心了些。
「好吧。」姚婉芳眉心的紋路舒展開,「依凝,我問你件事啊。」
「嗯。」
「你說你要報復容離,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雖然被容威奪了權,可他照舊活得好好兒的,和溫馨恩恩愛愛,看不出半點失落。
這樣的結果,姚依凝怎會滿意。
姚依凝沉默了會兒,幽幽地說:「我在找機會呢。」
******
第二天,容書年依舊昏睡著,為免給公司造成負面影響,他住院的消息對外保密。
姚婉芳一大早就帶著容沛沛來醫院換班。
「昨兒你們累了一晚上,白天就我跟沛沛守著吧。」
她邊說,邊和傭人把從家裡帶來的早餐一一擺好。
簡玥說她沒關係,她就在病房裡。
容沛沛極其針對簡玥,姚婉芳肯定也恨簡玥,溫馨擔心簡玥會被這母女倆欺負,於是說她也不走。
容離就由著她。
直到容老太太來了醫院,容離才帶著溫馨回趟了家。
vip病房再豪華,終究比不上自個的窩。
溫馨一晚上沒怎麼睡,回到家,容離叫她乖乖去休息。
「那你呢?」
「我不累。」
他總是雲淡風輕的。
晚上還得去醫院,他這樣怎麼能行?
溫馨強硬地拽他,「你不睡,那我也不睡了,有工作的話,我們一起處理,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
容離拗不過她。
一覺睡到下午。
溫馨剛睜開眼睛,腦子還沒完全清醒,朦朧間,聽到身邊的男人在講電話。
她又閉上眼皮兒,再瞇一小會兒。
掛了電話,容離垂下眼看她,拂開她頰邊的頭髮,手指摩挲著她幼滑的臉蛋。
「還想睡?」
他看到她剛才睜了眼。
溫馨貼在他胸膛蹭了兩下,「眼睛睜不開。」
懶洋洋的小模樣,惹得他心都酥軟了。
「誰的電話呀?」她咕噥著問。
「程越。」
「……是不是親子鑒定出來了?」
她一下來了精神,眸子閃爍晶亮的光芒。
「嗯,剛剛拿到結果。」
溫馨撲到他身上,「怎麼樣怎麼樣?我們的懷疑有錯沒?」
容離雙手貼在她腰後,輕輕勾起唇角,「溫馨,你很聰明,可以去當偵探了。」
她反應了兩秒,臉上拉開個大大的笑容,隨後又迅速隱沒掉。
她蹙著眉,沉聲問:「容離,沛沛不是你妹妹,那以後該怎麼辦啊?」
容沛沛從生下來就是容家的公主,受盡疼愛,如今才發現,她和容書年竟然沒有親子關係,這讓容家人如何接受?
其餘人暫且不說,容老太太能承受得了這個事實嗎?
她有多疼容沛沛,他們全部看在眼裡的!
外界若是知道,容家也會淪為笑柄吧。
堂堂大家族,竟然鬧出這等醜聞。
容書年腦袋上的綠帽子,戴了整整十九年啊!
溫馨的種種顧慮,容離也想到了。
但是,既然他查明了真相,就絕對不會放任姚婉芳繼續欺騙容家。
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你說,沛沛她知道自己不是爸的女兒嗎?」溫馨問。
「應該知道。」容離撫著她的長髮,「你沒看到她昨天演的戲?」
容沛沛要求獻血那段,演技拙劣,豈能瞞過他。
溫馨手托著臉,「估計也是。這樣一來,我覺得,她喜歡你這件事兒就能解釋清楚了。因為她知道你不是她的親哥哥,所以她才會喜歡你。」
她抽絲剝繭,一環扣一環地串起來。
容離沒接話。
聽她說起別的女人喜歡他,他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溫馨問:「現在我們拿到了鐵證,下一步怎麼走?」
姚婉芳這次是跑不掉了。
容離在她唇上啄了下,「等爸醒過來再說。」
女人是他的,要處理姚婉芳,當然需要他的參加。
容書年是當天晚上清醒的,從他各項表現來看,比起之前的精神恍惚,似乎略有好轉。
簡玥每天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生怕容書年再出意外。
他是為了救她滾下樓梯的,簡玥自責得很,容書年花了好多力氣才開解她。
至於容沛沛,她聲淚俱下地道了歉,容書年也沒再追究。
一周後,醫生說,容書年恢復得很好,再過個兩三天就能出院。
這天晚上,姚婉芳去給他送湯,走到病房門口,她看到門是虛掩著的。
她正欲進去,聽到容書年很大聲講話。
「……不可能,沛沛是我的女兒,你去哪兒弄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猶如晴天霹靂,姚婉芳渾身僵硬。
隨後她聽到容離的聲音,「證據就擺在你面前,你還想自欺欺人?」
證據?
什麼證據?
姚婉芳提著心,透過門縫往裡面看,但是她處的位置,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當年我做過親子鑒定!」伴隨容書年的吼聲,一份文件飛過她的視線。
「你不相信我?」容離冷聲問。
容書年咬牙,「你不就是因為我沒把公司留給你,對沛沛懷恨在心?!你竟然這樣誣陷你妹妹,容離,你太忘我失望了!滾出去!」
「你會後悔的!」
丟下這句話,容離往房門這邊來,姚婉芳趕緊躲進隔壁病房。
待走廊裡的腳步聲消失,她先偷偷望了眼,確定無人,她才走出來。
她全身出了層冷汗。
姚婉芳沒進病房,而是立馬給姚依凝打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告訴她。
姚依凝認為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容書年相信她,容離就不能輕舉妄動。
姚婉芳卻很不安。
姚依凝便說,如果實在害怕,乾脆找個借口出國,眼不見心不煩,她會給她安排住處,保證容離找不到她。
姚婉芳猶豫一陣,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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