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傭人進來通報,說林景到了。
話音未落,林景姿態瀟灑的走了進來。
「樊伯父。」
樊志成對於林景是越發的喜歡,先不提他的家勢,他外形英俊,談吐得當,見識廣博,又頗會經營人際,在商場上很是吃的開,又很有經商頭腦,這樣的男人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人中之龍,高人一等。
「林公子,你來的正好,我這剛得了兩張歌劇的頭等廂票,我一個老頭子也沒什麼可看的,你和阿月去看吧。」
林景看了一眼樊季月。
「那就多謝了。」
「去吧,不用著急回來,年輕人就該有自己的生活。」
林景走到樊季月身邊:「阿月,走吧。」
樊季月死死握著拳頭。
樊志成忽然咳了一聲。
樊季月邁開大步,跑了出去。
林景走出去的時候,樊季月坐在車上了,墨黑的車窗半隱半透,樊季月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林景拉開車門,坐上車。
車子慢慢的駛出樊府。
一路上,樊季月都沒有開口,林景也少見的沉默。
聖彼得劇團是全球有名的一票難求,但凡是他們的劇目,當地都會掀起一股浪潮,想要買得一張他們的票簡直難如登天。
樊志成竟然一下子弄到兩張,還是頭等vip包房。
林景把車子停下,兩人來到劇院外。
長長的人隊己經排起,樊季月和林景排在排尾。晚風瑟瑟,樊季月只著一件雪白的長袖襯衫,凍的發抖。
林景紳士的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樊季月僵了一下,把外套拿開,寧願凍著,也不要外人的溫暖。
林景再次把外套披上去,用手壓住:「不要拿自己身體出氣。」
樊季月垂首不語,脾氣卻很執拗。
林景歎道:「你想讓培天擔心嗎?」
培天兩個字一出口,樊季月的淚唰的掉了下來。
林景愣了一下,趕緊掏出手帕遞給她:「算我說錯了。」
樊季月撇過頭,咬著嘴唇不肯開口。
林景拿著手帕,無奈的歎氣。
兩人一個俊朗,一個美麗,本就是一道風景,林景貼心的舉動又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這之中,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帽沿壓的極低,正逆著人群行走著。
他身材材瘦削,只穿了一件單落的t恤,腳踩一雙甩大的帆布鞋,胸前掛了一個牌子,又是圖片又是字的。
口袋裡放著一個錄音機,隨著他的靠近,眾人也聽清了收音機裡的聲音。
「各位好心的哥哥姐姐,請您在這寒冷的夜風中伸出您寶貴的雙手,幫一幫這個可憐的家庭,我從小就沒有了父親,媽媽含辛茹苦的把我們姐弟三個扶養長大,可她卻突然臥病在床,姐姐外面打工時不幸落下了殘疾,弟弟年紀還小,我真的無力承擔這麼巨大的醫療費用,如要您的心底不家一絲的善良,請您盡一線棉薄之力幫幫我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來世我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
那牌子上貼的正是一個中年婦女臥床的照片,下面是具體的講解。
男人這一身打扮有些格格不入,卻成功的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能看得起歌劇的,都不在乎那一點小錢,為了表示自己的風度,多多少少都會拿出來一些。
男人鐵缸裡的錢越來越多,終於,男人來到了林景身旁。
男人的腳步停下,晃了兩下鐵缸,意思很明顯。
林景掏出錢夾,夾了幾張出來,正要塞進去。
手指的動作突然一僵。
錢距鐵缸只有幾厘米,男人等了等,趁林景不注意,伸手把錢搶下來,放到鐵缸裡,又繼續往下走。
隊伍開始往前行進。
樊季月隨著人流往前走。
可身旁的男人卻不見了,樊季月回頭望了一眼,見林景還站在原地,手指還保持著遞錢的動作,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樊季月一時間驚奇。
這姓林的竟然也有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
隊伍又往前走了一段,樊季月發現票不在自己手裡。
回頭看林景,人卻不知跑哪去了。
「小姐,請出示你的票。」
「丟了。」
「這……」
「沒關係,我不看了。」樊季月莫名的輕鬆,大步走出人群。
享受著這難得的輕鬆。
不一會,林景突然又回來了。
「對不起,臨時有些事情。」回頭看向檢票口,「抱歉,改天補給你吧。」
樊季月看他額上有汗,很明顯是經
過了很劇烈的動運,衣服的扣子也是開的,連平時一絲不苟的髮型都是散的。
「你剛剛去哪了?」
林景笑了笑,眼裡閃過一絲懷念:「看到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
「是的。」
樊季月上上下下打量他,微微撇嘴:「不會是債主吧。」
林景並沒有反駁:「也可以這麼說。」
樊季月簡直驚奇:「你林景還會欠人東西?」
簡直是天底上最大的新了,一個拿著幾百億不當回事的男人會欠錢不還?
林景笑起來:「是啊,欠人的感覺不太好啊,你見過欠債的滿世界追債務人的嗎?」
樊季月更是驚奇了:「你欠了他多少錢啊?」
「……我欠了他八年的青春……和一個不完整的承諾。」
「……」樊季月葛的瞪大眼睛,「是……錢夾裡的那個人?」
林景望著山下的霓虹:「要不是我還記得他手指上的傷痕,恐怕又要錯過了,可認得又如何?追上他又能說什麼?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還是無能為力。」
「想要他就去追啊!膽小鬼!」
「追上呢?」
「說你喜歡他啊。」
「然後呢?」
「然後……」樊季月沉默下來。
樊季月學著他的樣子,把雙手支在欄杆上,任夜風吹亂她的長髮。
「各人有各人的身不由己,我能幫助所有人,卻幫不了自己。」林景轉過頭,眼裡一抹淡淡的郁色:「能幫助我的,又幫不了她自己。」
「我……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對不起,這一次,我不能幫培天,你就當我自私好了,我總得給自己一個機會,再讓他跑了……不知又要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