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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68章 蘇堤的反思 文 / 小豬的眼睛

    王木木聽到許宣出家當和尚了,很是不可思議;王木木聽到此事可能會關聯到蘇軾和佛印,更是頭大。王木木知道,蘇軾這第二次來杭州是他自己在汴京當京官不順心而請求外放的,現在在汴京的蘇軾是龍圖閣學士。他的這次來杭是帶有情緒的。有可能,許宣就成了他的第一隻出氣筒了。王木木的心很煩,在想,這個蘇軾,自己怎麼穿越千年就跟這有著萬千蘇粉的大眾情人蘇軾槓上了吶?現在,是1089年了,蘇軾已調任杭州太守兼浙江軍區司令了。

    後世頂蘇軾的人說,他是個博覽群書的學者和愛民勤政的官員。別的不說,就說他在眼下的第二次來杭州,將因為他巡視西湖時看到葑草淤塞了西湖,湖面已有一半之多成了葑田。他是懷著憂慮之情揮筆寫下了「葑合平湖久蕪漫,人經豐歲尚調疏」的感歎,後,在1090年4月,他向當朝皇帝哲宗呈了「杭州乞度牒開西湖狀」的奏章,要來了100份御批度牒,遂拉動投資,用了20萬民工,修造了蘇堤。這蘇堤,千年傳頌,是蘇軾一生中最光輝的政績。

    後世質疑他的人說,他是個治學不嚴的書蟲和吃喝嫖賭的花花公子。別的不說,就說他在杭州搞的那個蘇堤吧,這種在西湖湖內築堤,充其量也就是滿足下景觀和環境的需要,是個面子工程、政績工程、風月工程,跟農田水利、國計民生完全沒關係。

    穿越過來的王木木是在杭州假死重生的,他的哈佛大學離西湖不遠,他也曾帶領著首批1200孤兒學生環西湖跑步和跳西湖游泳。王木木閉起眼睛,在用科學的眼光來評判這西湖和蘇堤給人帶來的煩惱和愉快。

    王木木憑記憶,知道這西湖,最早在唐朝,這片水域就被人稱為武林水,聖湖,金牛湖,龍川,錢源,錢塘湖,上湖,等等。其實,這西湖原是一礁湖,即環礁湖、珊瑚湖,是指環礁內的水域或堡礁與大陸間的水域。這西湖那位置上,本是錢塘江口的一小灣,故古人有稱其為「錢塘湖」或「錢源」的。後來,由於錢塘江夾帶的砂土堵塞其灣口,而南山古生代岩層的山坡,使溪水北流,西湖遂成。現在的西湖,其形態為近於等軸的多邊形,湖面可視作被孤山、唐建的白堤及未來的蘇堤分割為5個子湖區,子湖區間由橋孔連通,各部分的湖水不能充分摻混,造成各湖區水質甚差異,大部分徑流補給先進入西側3個子湖區,再進入外西湖;入湖河流部是短小的溪澗,主要補水河流為金沙澗、龍泓澗和長橋溪。

    王木木在想,史載,蘇軾元佑四年第二次來杭州任知州之時,西湖的沼澤化已經十分驚人了。根據蘇軾的觀察,對比他十年前離杭時的情況,他說:「熙寧中,臣通判本州,湖之葑合者,蓋十二三耳;而今者十六、七年之間,遂塞其半。父老皆言,十年以來,水淺葑橫,如雲翳空,倏忽便滿,更二十年,無西湖矣。」而西湖起著為百姓和農田提供水源的作用,「然後民足於水,邑日富,百萬生聚待此而後食。今湖狹水淺,六井漸壞,若二十年之後盡為葑田,則舉城之人復飲鹹苦,勢必耗散。」直接影響著杭州的存亡。面臨著這樣的嚴重的威脅,蘇軾立即著手制訂疏浚西湖的方案,向朝廷上了《乞開杭州西湖狀》的奏章。順便指出,這個奏章是官方件中第一次使用「西湖」這個名稱,說明杭州城市已經整個地建立在西湖以東,西湖之名已經普遍流行了。

    蘇軾主持的這次疏浚工程是規模空前的,他拆毀湖中私圍的葑田,全湖進行了挖深,把挖掘出來的大量葑泥在湖中偏西處築成了一條溝通南北的長堤,後人稱為蘇公堤。又在全湖最深處即今湖心亭一帶建立石塔三座,禁止在此範圍內養殖菱藕以防湖底的淤淺,後來演變成「三潭印月」。

    對於蘇軾所表述的這個修建蘇堤的動機,王木木不大認同。首先,他說修堤是為了保護杭州人的生活用水。那麼,事實證明,他錯了!他在杭州另有一個被傳頌千年的政績,就是他這次到杭州時,杭州人飲水已經非常不便,一斛水甚至賣到八錢。蘇軾決心徹底永久解決百姓用水問題,親謁茅廬拜求前次參與治井現已年過七十的老僧。蘇軾採納了老僧的建議,用瓦筒取代竹管,並盛以石槽,使底蓋緊密,經久耐用,並且還利用多餘的水量在仁和門外離井最遠處新建二井,以瓦筒把六井水直接引至千家萬戶,並擴大了供水範圍。從此,「西湖井水,殆遍全城」。

    只要有小學生智商的人都能看出,這兩同期的政績是互相矛盾的。如果建堤是為了保水,那又何必拜求老僧建井供水;如果拜求老僧建井是為了供水,那又何必去大興土木說什麼風馬牛不相干的「民足於水」?

    再說,「水淺葑橫」,是什麼意思?就是既有自然的,也有人為的,湖中有了大量的「葑」,「葑」橫行霸道了,讓水也變淺了。那麼,「葑」是什麼?「葑」就是茭白。自然蔓生的「葑」是野茭白;人工「葑」田中的「葑」是「葑農」種植的食用茭白。

    其實,在中國,中國人的主食稻米始於唐朝。唐之前,茭白又名菰米,是中國人的「五穀」之一,唐後,「五穀」中增加了「稻」,中國人就有了「六谷」,即:稻、黍、稷、粱、麥、菰。其中「菰」即「雕胡」,又名「菰米」或「茭白」。《西京雜記》說:「菰之有米者,長安人謂之雕胡」。宋玉《風賦》云:「主人之女,為臣炊雕胡之飯,烹露葵之羹」。在唐代,雕胡飯是招待上客的食品,據說用菰米煮飯,香味撲鼻且又軟又糯。唐代詩人很多都鍾情於它。如杜甫的「滑憶雕胡飯,香聞錦帶羹」;王維的「鄖國稻苗秀,楚人菰米肥」等詩句。所以,王木木認為,在這個年代,修個沒多大實用價值的蘇堤,一方面,他動用了20萬民工,規模巨大,大得已經以一府之力無法獨承,只得向中央求助,求皇帝御批些度牒來引資;另一方面,他又「拆毀湖中私圍的葑田」,強遷了不少茭農。所以,蘇堤這工程,從這方面看,是個勞民工程、傷財工程、傷農工程、傷糧工程!

    至於後人有說這蘇軾建蘇堤是解決了一交通問題,至少是有一強大的交通功能。對此,王木木覺得很無稽。打開地圖,我們可以看到,西湖三面環山,面積約6.39平方千米,東西寬約

    約2.8千米,南北長約3.2千米,繞湖一周近15千米。為敘述方便,我們把西湖比喻成是個「田」字,按慣例,上北下南。這「田」字的外框「口」就是西湖的湖岸線,即其周長。現命「口」的四角從左上方順時針為a、b、c、d四點。「田」中的一豎設為蘇堤,與北岸交點稱e,與南岸交點稱f。「田」中的一橫算是解本題所添加的輔助線,這輔助線分別與東岸和西岸的交點稱g和h。

    關於蘇堤便捷了交通的說法,王木木也想像司馬光砸缸那樣傻傻地死做一下。你看,從「田」的一角,比如a,由此出發,去e、b、g、h、d,都是用不了蘇堤的;而去f和c,走蘇堤和不走蘇堤理論上是一樣長的。

    在西湖輔助線上的兩點g和h,到周邊任意點都用不了蘇堤。

    在蘇堤上的兩點e和f,除了e與f的點對點,它們到其它任何點,有沒有蘇堤,在路程上是一個樣。

    所以,蘇堤的交通功能,朝最好處說,充其量也只是對e去f,f去e的人有好處,這好處也就便捷了不到2公里的路程。呵呵,為了極小眾的人的2公里的路程,蘇大人以工代賑,募民開湖,用了20萬民工,毀田無數,並驚動中央,這個父母官,當得真是好啊!?

    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王木木對現在的西湖還是比較瞭解的,現在的西湖在杭州城之西,此處是郊區,此處是農村。此時的西湖的周邊沒有任何影響環湖通行的障礙,所以,不能用21世紀西湖環岸建築林立、障礙遍地來比照、來彰顯蘇堤的交通功能。

    身在11世紀的王木木知道,現在的人,出行主要靠步行;而官宦富家輩,有牛車、馬車或轎子。所以,對於官宦富家,牛馬或下人多走少走2公里的路程,會計較嗎?對於一般平民,2公里的路程又是多大的事?這個年代基本上是能忽略不計的。王木木記得,即使在20世紀,他認識的一對叔叔阿姨,下班後,談戀愛,從閔行,沿著滬閔路,逛啊逛的,咦?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漕河涇了,都快要到徐家匯了,兩人不知不覺的逛了25公里。明天還要上班吶,趕緊往回趕,一個晚上,毫不疲倦地逛了50多公里。

    所以,西湖是湖,西湖不是河,這所謂蘇堤的交通功能,只是遮羞的貼金而已。何況,如果,那時的西湖不疏浚的話,蒼湖變良田,那才是大大的解決了周邊的交通問題了。

    還有,蘇軾的整治西湖,也就是將湖泥和葑草挖出,但絕對沒有外運,先是堆四周湖岸了,後因中心地離岸遠,「偷工減料」,遂有了蘇堤。所以,蘇堤在工程伊始,並不在工程的規劃中,它只是施工過程中「偷工省時」的副產品,所以,水利和交通的貼金跟它純屬是後期製作的牽強附會。

    再說,蘇軾的整治西湖,那些湖泥和葑草,只是在湖區範圍裡挪個地。物質不滅定理,堆四周湖岸是縮小了西湖的直徑;造蘇堤是人工減免湖面,這些,不是又跟蘇大人整治西湖的「保水」的目的相違、或者至少是無濟於事的瞎折騰?!

    至於蘇軾借口西湖的沼澤化,並將導致杭州城消失的擔心,王木木認為,這不是蘇軾被人忽悠了,就是蘇軾在忽悠人了。首先,從最大的道理上講,宇宙大爆炸,地球誕生了,這時的地球是個火球;冷卻以後是個石球;下了幾個世紀的雨後成了水球;後來,山石風化,水土流失,遂有了今天的地球。從眼前的可見的道理講,圍墾造平地,滄海變良田,湖底是寶地,河邊有農田,這古今有之,人皆知之,一州之知,主司農桑,豈能不知?前世的王木木是個上海人。你看看上海,徐家匯,盧家灣,潭子灣,漕河涇,大江灣,肇嘉濱、陸家濱、八仙橋,大木橋,楓林橋,等等,這些地方現在都是通衢大道,廣場房舍。但顧名思義,這些地方不久前還都是湖河縱橫,舟船不息。城市的發展就是這樣,蘇軾要「挽留」西湖,與慈禧太后要建造只有觀賞功能的頤和園有異工同曲之妙!

    王木木也合情合理,不會亂扣帽子,不會用維持城市的沼澤濕地,就是維持城市的腎肺的現代的理論來責難有千年代溝的蘇軾大人,也不會用沼澤地的很強的鎖水功能恰恰是維持城市地下水的重要組成的環保知識來否認有千年代溝的蘇軾大人,但,千百年來,盲目跟風的人士、智者博客、官員學者、專家權威、教授強人,咋都人云亦云,用新知識、新技術為老觀念、老伎倆塗脂抹粉了吶?王木木想,這蘇堤,應該在明年1090年開工,我要想想,要不要去壞了蘇軾大人的好事、壞了杭州人民的壞事?

    王木木想,也許,會有幾個杭州人會劍指自己,因為自己的思路,可能會使中國的江南少了個煙雨飄渺的西子湖。但是,王木木想,在中國的江南少了個頤和園般的景點,就極可能因此就在錢塘江邊多出了個像黃浦江畔一樣的情人牆!漁人碼頭!自貿之區!開放之城!大航海的起點!

    而且,王木木還想,如果,西湖全成了茭田,一方面,杭州人的雞的屁會大幅提高;另一方面,經濟工作忙碌了,能不能讓南宋小朝廷別那個「欲把西湖比西子,錯把杭州作汴州」了?別那個「「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了?別那個「不思黃河思西湖,不思汴州思杭州」了?

    王木木想,「挽救」西湖,也就只是「挽留」了一道風景;而放棄了西湖,應該是利大於弊,能與廣大的人民群眾的利益共進!

    王木木想,「挽救」了一道風景,也就只是「挽留」了一系列的風月艷情;而放棄了那種風景,兩宋也許能有些爭霸的心境來抵抗北方民族的挺進。

    歷史上,北宋亡,很多很多的宋人及不少後人都歸罪於李師師,口誅筆伐,紅顏禍水,可惜找不到真身,就留千古罵名。

    歷史上,南宋亡,很多很多的宋人及不少後人都歸罪於西子湖,不思汴梁,一池禍水,包括蒙元的領導在內,對西湖很是反感。所以,就像沒人會再去珍愛李師師一樣,也沒人會再去珍愛西湖了;就像蒙元人在使勁糟踐李師師一樣,大家也都在很性地糟踐西湖,西湖也

    逐漸走向了沒落,幾近農田。故,遂有,明正德三年(1508年),杭州知府楊孟瑛力排眾議奏請疏浚西湖,因再不疏浚,西湖將不復存在。由此可見,在宋時,國難當頭,國亂頻繁,財政侷促之時,大搞西湖這景觀工程,至少在客觀上是幫助了北方強人的南侵。奈何,世人都罵李師師,世人也怨西子湖,就是沒人指責大長此風的蘇軾的不可推卸的責任!沒人追究醉生夢死的平台的搭建者!也沒人直面奢靡風氣的扛旗者。

    說實在的,如果宋人沒有了西湖,也就也許不會只有二三千米的視野,也就也許不會再有蘇堤春曉的調調。沒了湖,轉向江,轉向海,也許能會有個無邊的視野,能早早的走向深藍;錯過了小兒女的春曉,也許能乘著錢塘的大潮,踏上擴張的春潮。即使,從最壞最壞的角度想,崖山之殤,是因為他們以為已經到了天崖海角,已經山窮水盡,所以,十萬眾跳海!這不能避免嗎?如果他們那幾年不是習慣性地只有那麼些視野,習慣了只是那麼長的蘇堤,讓西湖效應麻木了他們的神經,沒能想到南下海南、東渡流求,沒能看到雷州灣、台灣海峽後的天地,自我終結在這自造的天之涯、路盡頭,歷史,一步之差,將會有多大的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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