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召集的婚禮籌備會還在繼續。
宇柔奴接著長公主的話頭說:「姐,我與你有同感。小海倫一直叫我二媽媽的,如果以後改口叫我二姐姐了,還真不習慣。不過,說真的,她又不真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如此毫無保留的支持她,確是風險和機遇共存了。」
長公主有點無奈:「我先是先後的說了這兩封匿名信,我是在想,如果,我們接受了扈二娘,那小海倫的問題也就解決了一半了。她就不會再有什麼模稜兩可的什麼『一女兩嫁』、『做胡二可的妻』的奇怪的念頭了。唉,我現在是以一個母親不想女兒誤入歧途的心情來贊同這件事的,是不是,這,有點好笑?有點混亂?嗯?」
扈三娘很直率:「公主姐,要不我們先把小海倫的老公變成咱王爺的老婆,讓小海倫在混亂的關係中清醒些,後繼的事,看情況發展再說吧,好不?」
長公主苦笑了:「唉,三妹啊,你不覺得你自己都是滿口病句嗎?什麼某人的老公變成某人的老婆,你是女媧?你在做泥人?不過,這事,也只能這樣了。那,扈二娘那裡,三妹,你去跟你二姐說;王爺這邊,我來說吧。就是,三妹,我們這裡關係有點複雜,從先後順序說,扈二娘今後得叫我們姐,包括扈東西南北在內,都是她姐;但她又是你的親姐,嘿嘿,又是一個彎彎繞、一個宋謎了。」
扈東趕緊表態:「各位姐姐,其實我跟扈西南北三人叫扈二娘姐也沒問題的……」
宇柔奴安撫道:「四妹,這個你不用謙虛了,論資排輩,這是必須的,我們都聽公主姐的吧。」
長公主面對事實:「唉,從感情上說,真是不想面對,但是,從理智上說,似乎只能如此,那麼,前兩封匿名信的處理原則就先這麼暫定了,現在,我們再來看看第三封匿名信。這信問:曾經是我們的敵人、俘虜,現在投誠了,有沒有權利追求自己的愛情?喔,對了,三妹,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兄長扈成的筆跡?你點頭?哈哈,這應該是扈成在為人作嫁,是應了美女花之請,在替另三朵花在投石問路吶!這個回復,應該是肯定的。至於她們想對誰表白,這是第二層次的問題了,另議了。
好,我們再來看另一封匿名信。這信中問:『曾經的小乞丐、流浪女,能向自己的師長求愛嗎?』呵呵,師生戀來了。
好,再來一封,它是問:『宗教信仰不同的人想走一起,怎麼辦?』
呵呵,這一封的問題可多了,是個連環問、問中問,太奇葩了,三位妹妹,仔細聽,要用腦,現在就算是我在問,你們來回答好嗎?」
三女齊聲:「好!」
長公主問:「我想結婚可以嗎?」
扈三娘接口極快:「廢話!」
長公主問:「我能自由戀愛嗎?我有婚姻的自由嗎?」
宇柔奴緩緩說道:「海域州的婚姻法保護著你吶。」
長公主問:「我想參加有王爺和女王參加的集體婚禮可以嗎?」
扈三娘覺得此人腦殘:「急切著報名要參加玫瑰婚禮的人,不都是這個意思嗎?」
長公主問:「可我又想,婚姻是我的私事,我願意讓人家知道我結婚了,但我又不願意讓人家知道我的婚姻狀況,即我不想公開我的婚姻對象,可以嗎?」
扈三娘黑白分明:「這個不可以!想想婚姻六禮是什麼吧!納采就是備禮求婚,她想收了人家的錢還想打悶包?問名就是查詢雙方姓名和出生時間,有了姓名和出生時間,對號入座,你還保什麼密?納吉是男方將女方的情況在祖廟進行占卜,這祖廟中的人不就都知道了嗎?納徵是男方給女方聘禮,這個女人,都收了人家的聘禮了,幹嗎還要偷偷摸摸?請期後是要將娶親吉日廣告的,如此,這婚姻狀況還能保密嗎?親迎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嫁誰,能保密嗎?真是的,什麼人啊?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扈東輕輕地說道:「三姐,確實,在通常情況下,這六禮就是一個搭配、確定、公開婚姻狀況的過程,所以,你的觀點正確。但是,我們這次史無前例的集體婚禮,管理層對合乎條件的人贈婚房、贈婚禮,一切婚姻費用政府買單。如此,六禮中的納采和納徵也就不了了之了。由於我們這次婚姻的對象是孤兒是佔了大部分的,所以,六禮中的問名、納吉、請期也同樣不了了之了。再有,既然是集體婚禮了,那還會有親迎嗎?所以,剛才匿名信裡的問題,提出來的人不但很聰明,而且極精明。」
宇柔奴也有問題:「各位,我有個很實際的問題,如果這人既想結婚,又不想公開自己老公(或老婆)的姓名,想隱婚,那,我們的喜榜怎麼寫啊?」
長公主又露出了一抹苦笑:「呵呵,二妹啊,你這個問題可真是問著了;四妹嘛,你也不虧是當女王的,判斷很準確。你說提這個問題的人,不但聰明,而且精明,我也有同感。你們再聽聽她下面的問題吧。她繼續問:如果婚禮舉辦方在製作喜榜和喜帖上有為難的話,我有個建議,拋磚引玉了:一般,我們書寫張榜時不都是男左女右嗎?那我們這次集體婚禮的榜單,能否把所有的新郎和新娘分成兩個群,也只分兩個群,男左女右,我們保護你隱婚,但我們不保護你偽單身,可否?」
扈三娘迷糊:「這是什麼意思?不太明白。」
扈東解釋:「她的意思是,我們這次集體婚禮的參加者男女都有好幾萬了,張榜時左面一榜寫的是今天的新郎是張三李四,等等等等,全男的;右面一榜寫的是是今天的新娘是王五趙六,等等等等,全女的。如此,上榜的人,是婚了,就不是單身了;但這種上榜法,沒有透露婚姻的對方,是支持隱婚了。」
扈三娘大驚:「哎唷!
這算什麼呀?這好嗎?一群人娶一群人,一群人嫁一群人,這叫群什麼呀?這不是全要被抓起來的嗎?我的媽呀!大手筆啊!嚇死我了,回原始社會去了!」
扈東笑道:「三姐,又不動腦子了,我們舉行的是集體婚禮,不是集體婚姻。兩大群人只不過是婚禮一起辦而已,婚禮結束,又不馬上滅燈打通鋪,而是各回各的家,一個螺絲一個殼,一個螺栓一螺母,一對鴛鴦一隻巢,一雙夫妻一張床。所以,三姐,你又想歪了。」
宇柔奴感歎:「唉,公主姐,我覺得,寫這封信的人,已經不是聰明和精明的問題了,怎麼說吶?我都找不到相應的詞彙了,這人至少是錦心繡腸、蘭質蕙心、匠心獨運、絕頂聰明。」
扈三娘不服氣:「聰明什麼呀!這樣一來,誰是誰的誰,還搞得清嗎?」
宇柔奴比較通透:「人家不就是想要這個效果嗎?就是想不讓局外人知道誰是誰的誰,或者是她是誰的誰,多聰穎啊!」
扈三娘心服口不服:「那還不一團糟?」
宇柔奴答道:「糟什麼糟呀?對於當事人而言,就像你每天下班回家,你會走錯門嗎?自己的老公老婆會叫錯嗎?至於局外人,就像馬路上的男男女女,你不是也並不知道他們的婚姻對方是誰呀!如果你拉住一個陌生人,問,你老公是誰啊?你說,五選一:報警、罵你、不睬你、把你當神經病、跟你坐下來聊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男人,你會選哪一個?不至於是第五吧?所以,對於不相干的人,一個人的婚姻對象,公開或不公開,有所謂嗎?就像一些名人明星,要雪藏自己的家人一樣,這有錯嗎?當然,我反對這成為當今社會的主流,但我不反對這種非主流的存在。」
扈三娘對著宇柔奴:「二姐,我都被你攪迷糊了,你這到底算是在搞改革開放?還是在搞嚴防死守?如你所言,那,今後我們的戶口本不是要重新印製了嗎?你不是同意保密嗎?戶口本上不是有婚姻狀況這一欄嗎?」
宇柔奴猶豫著說:「本來嘛,在相關需要填寫的材料上,婚姻狀況一欄的填寫,現行的,公安部門和企事業單位的要求就不一致,前者要寫對方的真姓實名,後者則常是打勾或打叉的。所以,我想,是不是今後我們可以定兩個標準,公安部門內控材料,真姓實名;其它場合,允許只表達是否婚姻,不具體到是誰誰誰。」
長公主也很糾結:「這種做派,古今中外,有先例嗎?如若我們首開此先河,我們四人,會不會被推上歷史的審判台?」
扈東很鎮靜,緩緩說道:「公主姐,想當初,王相爺變法,就說,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所以,第一,一個法,行否,不是以前人有否,他人有否來論定的。第二,現在,在我們琉球,從所有公佈的法律法規看,沒有一條明規定,婚姻雙方一定要向社會公開自己詳細的婚姻狀況的。那麼,從法的角度言,民事範疇,沒被禁止的,都是可行的。因此,對此,不管我們心裡的態度如何,作為一個政府工作人員,我們不能反對。」
扈三娘又突發奇想了:「喂!我說你們三位,不要一臉的大公無私,我也來個問題,聽好了,如果,承大姐慈悲,承二姐理智,承四妹懂法,你們點頭的狀況出現了,喜榜上,左三萬多男人名,右三萬多女人名。最後,六萬多人吃好喜酒,結果有三萬多女人都爬咱王爺的床上來了,人家也沒錯啊,你我不是同登喜榜了嗎?那麼,按公示的辦,三萬多女人來了,你們三位,我弱弱地問一句,你們三位準備是哈哈大笑吶?還是哇哇大哭啊?」
扈東翻了一下白眼:「哎唷喂,我可愛的三姐姐啊!你也太想像力豐富了吧,婚前的婚姻登記表上有白紙黑字啊,誰是誰的誰,婚前就有法律件了呀!你一定要想明白,集體婚禮只不過是一個在一起的婚禮而已。就像下飯館,遇見熟人,移桌共飲,吃完了就各回各的家,各睡各的老婆,這不很簡單嗎?你咋想得這麼複雜、這麼飄逸、這麼跳躍,這麼無厘頭、這麼大百搭啊?」
扈三娘也學會歎氣了:「唉,我不是說你們,你們三位,真是飽漢不知饑漢饑,我們也就這麼一個王爺,已經四等分了。要是,阿狗阿貓的都上來再分一調羹,一年才三百六十五天,三萬多人,即使忽略替補人員,九十年輪一回,僧多粥少,一寺尼姑喝一滴水,你們還笑?哼,到時不渴死你們才怪!還有,再想遠點,假如,下一次王爺跟扈南北兩人成婚,也是這個規模,好,九十年變一百八十年了,二生才有一次機會啊!那,那些上了床的,還不往死裡整咱王爺啊。臨走,要點紀念,就拔一根頭髮,不到半撥人,咱王爺就一毛不剩了,就被成和尚了。更恐怖的是,咱王爺心地好啊,有情意啊,對著一生一夜人,如果他也感動得來個燒情疤,別說九十年三十年,就是九個月三個月,咱王爺就得體無完膚,變成斑點狗了。咱王爺命苦啊!你想……」
宇柔奴實在聽不下去了;「喂!喂!喂!打住!打住!三姐,有你這樣說我哥的嗎?愛你?恨你?你準備把我哥整成怎麼樣啊?!」
長公主笑了:「東東妹,去看看,廚房間是不是把醋罈給打翻了,味兒都跑到這房間裡來了。」
扈三娘歎氣:「公主姐,不是我心眼小,我懂,公主姐想通過婚姻的方式,加強管理,鞏固政權,可你不覺得,政權鞏固了,你的人權就缺失了?我們的地盤擴大了,我們的睡床則擁擠了?」
宇柔奴輕聲地對著扈三娘說:「三姐,你說,這不正是我們這些女人能為這個家做的、我們應該為這個家做的事嗎?我們為什麼只想獲取,不思付出吶?付出不一定是奉獻,不索取也是付出的一種呀!」
扈東若有所思地說:「三位姐姐,其實,在王爺心裡一直有著一個一夫一妻的心結,也不知道他這是被三碗回魂湯中哪一碗給灌出來的,所以,王爺堅持每日晚上幫我們洗腳,王爺說,這也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樂
趣。可我總覺得,內中,多少帶有點王爺的歉疚感和補償意。」
扈三娘又有問題了:「那我們王爺也不可能替三萬個人洗腳啊?那樣的話,咱王府不就成了洗腳中心了嗎?」
長公主要行使管理權了:「好了,好了,這個話題暫停。現在,我還有一封要你們好好剖析解讀的匿名信,來,先聽了再說。這信是這麼寫的:各位領導,我能先登記結婚、參加婚禮,但先不確定誰是我的婚姻對象嗎?各位領導,別把我想像成是一個要房、要錢、要福利的心機女,我也沒有羅卜招聘、繞道進人的陽謀。我只是戀愛了,深深的戀愛了,可我不敢表白。我知道自己的份量太輕,所以,我不會去追求我心儀的人的到位,我只想告訴自己,我,結婚了,為了那個人、和那個人!其它人嘛,對不起,請別來煩我了。我是為了我所心儀的人結婚了、我是跟我心儀的那位在心裡登記結婚了,到此,我就滿足了。對此,我知道,我比那結了婚不願公佈婚姻狀況的人更逆襲,人家是有了老公不肯曬出來,我是根本沒有人承認過是我的老公,所以,我是要曬也曬不出來。我這樣的人,你們是同情我、容忍我、無謂我、鄙視我、批判我、逮捕我,還是準備滅了我?但是,不管怎樣,就是殺了我,我的心儀我也只在我心裡儀,我不會叨嘮我的心儀,我還將永遠祝福我的心儀……」
扈三娘長歎了:「公主姐,今天怎麼奇葩這麼多啊?」
宇柔奴也歎息:「各位,這人的心思可重了。其實,這跟扈東西南北四位妹妹的燒情疤的本質是一樣的,只是,她的疤,燒在腦子裡面。」
扈東也有點擔憂:「三位姐姐,恐怕,這不僅僅只是一個人的心聲,這已是一種現象,只是不知道,這種現象的規模已蔓延得多大了?」
長公主也歎息了一聲:「一場玫瑰婚禮,全世界人民都來祝賀,個個歡欣,何等風光。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王爺為了設下這個局,打造環境,準備道具,苦心勞神,失眠了多少夜,死了多少腦細胞,耽擱了扈東多少年,要面對多少問題啊?正能量、負能量、大方向、小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