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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少就擒,有妻徒刑》優然前言 第219章 大結局(上) 文 / 冷優然

    春風拂柳的時候,楚氏宗主唯一的孫女嫁入了袁家,兩大家族的聯姻自然惹來了整個南海各家族的關注。8當天袁家島上高朋滿座,人聲鼎沸,均是賀喜言笑之色。

    按照柳芸的想法,離岸邊十米處鋪設了一條寬約八米的木橋。木橋上鋪了一層紅毯,容華被袁毅抱著走過紅毯時飄起了漫天的薔薇花雨。

    她被今生摯愛橫抱在懷中,一手攬著他的脖子,一手捏住了紅蓋頭的下擺。透過紅蓋頭,她隱約看到了男人的面容,冷硬的面部輪廓,清冷中暗含柔情的眼眸,微微拉平的唇角,無一不彰顯著他今天愉悅的心情。

    「楚楚。」男人低聲說著,**的語調偏偏讓人覺得那樣溫柔,他告訴她:「我期盼這一天很久了,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袁毅的妻。」

    被抱著的女孩沒有應聲,只是悄悄地,輕輕地,低垂下眸子勾著唇角無聲地笑了。

    而紅毯盡頭的花轎旁,穿著青色長衫的男人負手而立,俊雅的容顏上帶著溫和的笑,掩飾了心底那一絲絲的不爽。

    袁紹作為袁氏宗主,按規矩來說是不可能在岸邊接新娘的,但袁紹以自己曾是容華長兄的名義要求在這裡迎接新娘。

    他伸出雙手從二弟的懷中把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接了過來,入手的重量讓他忍不住想發出一聲歎息,就此不再鬆手。這種親手將摯愛放入別的男人的花轎裡的感覺,真是複雜得無以言表。

    「等我。」袁紹看了站在身邊一身紅袍的二弟一眼,然後壓著聲音對容華說了這樣兩個意味不明的字。

    容華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只道是讓她等著他迎娶她的一天。

    從岸邊到本家大宅,進了正廳了拜天地後,容華就被送入了洞房,而袁毅則在外面與賓客敬酒。

    一下子,耳邊就安靜了下來,容華被逢春小心地扶著坐在了床上,融秋把喜娘們都請了出去,然後從袖中拿出了鳳梨酥遞給容華,說:「小姐一定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

    容華閉緊了嘴巴點點頭,她還真是餓了,輕輕撩開紅蓋頭的一角將鳳梨酥塞進了嘴裡,逢春忙從桌上取了一杯水遞給她。

    因為客人很多,宴客和敬酒的時間很長,直到天黑了下來,外面的聲響才漸漸消停了下來,容華耳尖地聽到門外走廊傳來了一群人的腳步聲,不禁緊張地捏住了膝蓋上的裙子。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兩名喜娘最先進了房中,將合巹酒準備好。隨即,一個青袍男子越過門檻踏入了房中,他的身後跟著六個喜娘,表情都有那麼點怪異。

    青袍男子,當然不會是今天的新郎,而是新郎的長兄。

    容華熟悉袁紹的氣息,他一進門她就察覺出來了,只是不知袁毅怎麼沒來。不過她也不說話,只是等著。然後接下來一系列的事情都讓容華傻了眼,怎麼新郎還沒進房時,喜娘們就開始說唱著祝福詞了,而且袁紹竟然坐在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大哥?」容華側頭輕問。

    「啊。」袁紹應聲,也側過了頭,與她交錯著脖子,好似湖水之上的一對鴛鴦。他含笑著說:「今日你與二弟成婚,這洞房花燭夜,自然應屬於大哥了,怎麼,楚楚不願意?」

    容華看不見他含笑的神情,只聽出了聲音中些微受傷的感覺,忙搖頭說:「當然不是,只是,只是二哥呢?」

    「他先去我那睡了,今晚你是我的。」袁紹得逞一笑,隔著紅蓋頭在她臉上落下輕吻,完全沒把在旁忙活的喜娘放在眼裡。

    喜娘們當然也不會生氣,只是公事公辦地把話說完,事情做好。她們都是袁家的奴僕,當然知道袁紹袁毅和容華的關係,現在見袁紹代替袁毅入了洞房也不覺得不妥,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類似哭笑不得的感覺吧。

    「宗主,您可以挑開新娘的紅蓋頭了。」其中一個喜娘見宗主已經和容華說好話,便出聲提醒,心裡暗暗糾結,坑爹,等下到底是喊小姐為九少夫人還是宗主夫人啊?

    袁紹聽後,不禁喜上眉梢,他站起身拿過了那一桿喜秤,微微彎下腰面對著端坐床邊的容華,小心翼翼地挑開了遮擋那絕世容顏的大紅綢布。

    屋內紅燭燃燒,星火跳躍,容華有些不適應地微微瞇了瞇眼睛,然後抬起頭撞入了那一汪似水柔情中,她甚至在他的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金色鳳冠下,紅色珠簾遮擋著她如玉嬌顏。

    袁紹俯下身用手指將容華額前掛著的珠簾撩開掛在鳳冠的兩邊,然後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的新娘,我的。」

    容華忍不住一笑,低下頭捏住了膝上的裙子。她原以為今晚她和二哥成婚,大哥一定會不爽一整晚,卻不想二哥竟然把洞房夜讓給了大哥,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兩全其美了,她和二哥拜了堂,這會兒又和大哥共飲交杯酒。

    「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喜娘擦了擦汗,小心地觀察著宗主的表情,見他似乎已經高興完了,才謹慎地開口提醒。

    「嗯。」袁紹應了一聲,復又坐在了容華身邊,將盤子裡的兩杯合巹酒端了過來,一杯交給了容華。

    兩人都側過半身舉起了手中金屬質的酒杯。容華等著袁紹先動作,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也只見他凝眸注視著自己,一動不動。

    咬了咬下唇,容華只得主動拉過了他的手臂,從他的臂彎上穿過。這時袁紹好像才驚醒過來,有了動作。他笑著用另一隻手托住了容華的後腰,將人再互看一眼,一同將酒含入了口中。

    等酒嚥下喉嚨袁紹就拿開了她手中的酒杯,就著兩人交叉的手順勢吻住了她沾著一點酒水的紅唇,將那粉嫩的唇含在嘴裡吸吮了幾口,滿足地不肯鬆開。

    容華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因為成婚前喜娘沒跟她說喝完交杯酒後要接吻的。()

    喜娘們見宗主這麼急不可耐,忍著笑意互相看了看,然後忙不迭地說了一串兒的喜慶話,這才呼啦一下子一湧而出,連帶著把逢春和融秋兩人也扯了出去。

    「楚楚,楚楚,楚楚……」袁紹一邊親吻著她,一邊在口中含糊地喊著她的名字,深情的呢喃讓她禁不住軟了身子,主動圈住了他的脖子。

    袁紹單手將容華抱了起來,另一隻手又掃去了床上的桂圓、蓮子、花生和紅棗,然後才輕輕地把女孩放入了柔軟的被褥中,壓著她的身體繼續吻著她的紅唇,她的額頭,她的臉頰。

    「大哥,別,難受……」容華縮了縮脖子躲開男人不斷湊過來的薄唇,雙手伸下去要推開男人在她身上作亂的手。

    「哪裡難受?大哥幫你看看?嗯?」袁紹卻曲解容華的推拒,將她的雙手拉起來,一手扣住壓在了她的頭頂,身子往下低了低,用另一隻手解開了她層層疊疊的嫁衣。很快,新娘的嫁衣就被除去,只留下一件白色的裡衣,金色的肚兜在裡衣中若隱若現。

    袁紹呼吸一頓,隨即炙熱了起來,一隻大手不斷撫摸著她的身體,急切地想要感受她。

    他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但只要一碰到容華,他那些自控力就通通見鬼去了,以前沒有得到她以前他還能強忍著,可自從三年前與她的那一夜後,只要看到她,他就忍不住想親親她,抱抱她,見她衣衫半露時,更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了。這也是他常常在第二天早上被容華踢下床的原因——情不自禁做得太過了。

    「啊——大哥!」容華低呼一聲,卻見那毛茸茸的大腦袋已經湊到了她的身上,用嘴咬住了腰上的繫帶,扯著它一拉,然後又咬著裡衣的邊將它掀開,露出了雪白的小腹。

    容華只覺得身上微涼,忍不住扭動了幾下,卻偏偏觸碰了男人最要命的地方,惹得袁紹呼吸更加急促起來。他低頭吻住她細腰的左側,密密麻麻的親吻就從這裡開始向著全身蔓延,剝開了裡衣,扯走了肚兜,退下了褲子,直到他吻遍她的全身,讓她徹底軟成了一灘水。

    「楚楚,我的新娘。」袁紹低喃著,穿過她的後腰,將細腰握住,虔誠地送上了自己的身軀。

    「啊——嗯,輕、輕點兒!」容華叫了一聲,看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眸,她覺得自己好像醉倒在了這名為袁紹的美酒之中,主動閉上眼睛,抬起肩背與他熱烈纏綿起來。

    這一夜,被翻紅浪,直到桌上的紅燭都燃燒殆盡,袁紹才不甘不願地摟著已經累得低泣起來的女孩停下了索要。他感歎一聲最是苦短**月後,吻去了女孩睫毛上的水潤,輕輕拍哄著她雪白光滑的背脊,等著她入睡。

    容華埋怨地瞪了男人一眼,隨即累得沉睡了下去。袁紹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等她睡熟後才吩咐下人準備好沐浴的東西,抱著她清洗了一遍後擁著她也進入了夢鄉。

    話說袁毅那一邊,他今天非常高興,就在大家的勸說下喝了一杯又一杯,小劉更是拿著一壇的烈酒和他拼,最後連袁紹也來勸酒。袁毅見大哥一臉不爽地灌他酒,心裡得意地開了花,就在大家的起哄下喝了整整五壇烈酒。

    果然,喝酒是容易誤事的。等他醒來時,他才發現自己躺在了大哥的房裡,而不出所料的話,他大哥正躺在原本屬於他的床上!

    「彭——」袁毅狠狠捶了捶床板,低喝道:「該死的!」他本該意識到大哥昨日勸酒的不安好心!明明他才是新郎,卻被大哥搶走了洞房夜!

    等在門外的一眾下人聽到房裡的響動,一個個縮了縮脖子,嚇得肩膀亂抖。昨日將九少爺搬到宗主房裡時他們就知道第二天估計要被遷怒了……

    「來人!」果然,裡面傳來九少不滿的喝聲。

    下人們只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推門而入。

    袁毅陰沉著臉扯過了下人手裡的衣服自己套上,一邊問:「大哥呢?」

    「宗、宗主他……他在……」被問的是宗主院子的管事,他心中暗暗發苦,這讓他怎麼回答啊,說宗主還在您的院子裡睡著,而且宗主床上還有您昨日娶回家的新娘?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這麼回答嗎!

    管事不說,袁毅也知道。他氣得「撕拉」一聲撕碎了手裡的外套,陰森森地開了口:「愣著幹什麼,給爺重拿一件過來!」

    「是、是是。」管事被嚇得冷汗直冒,趕忙轉身往外跑,差點撞上了剛剛進門的柳芸。

    「奴才見過夫人!」管事忙跪下來,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道這下總算能活過來了,夫人來了,九少總不會太生氣了吧……

    「去幹你的事吧。」柳芸看了一眼地上被撕碎的袍子和凹了個洞的大床,心裡也是淒淒然的,暗罵袁紹那臭小子連自家二弟的新婚夜都要搶。

    「媽。」袁毅再生氣也不可能對著自家母親發火,所以按捺下了心頭火燒似的難受煩悶,喊了一聲。

    「嗯。咳。」柳芸尷尬地假咳一聲,說:「那個小毅啊,你也別太生氣了。」

    見兒子直直地看著自己,柳芸心虛地吸了吸氣,眼珠子一轉,也跟著打起了小主意,小紹啊,不是媽媽不幫你,實在是你弟氣勢太駭人啊,「小毅,這件事情楚楚肯定還不知道是你大哥下的套。等你跟她說了以後,她一準兒生氣,你不就可以借此讓她晾小紹幾天嘛。」

    她畢竟是做母親的,也不好說得太直白,就言盡於此了。袁毅可不笨,聽後微微一沉默,然後點了點頭。一個新婚夜換來至少七個晚上的相處,也還算值得。

    袁毅回他院子時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巨響,隨即就是他的小妻子一聲堪比河東獅吼的怒罵:「袁紹!你這個不知節制的色狼!」

    房裡被踹下床的袁紹討好地笑著爬起來說:「楚楚別生氣,是不是腰酸?大哥被你揉揉?」

    「滾一邊去!禽獸!」容華美目一瞪,將枕頭扔了過去,纖纖玉指往大門一彈。

    袁紹也知道自己昨晚實在太過「性」奮,惹得寶貝妹妹不高興了,只得悻悻地離開了房間。

    剛剛打開門,他就見昨日的新郎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禁背後一涼,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等他一走,袁毅就進門告訴了容華袁紹怎麼騙他喝醉了酒,然後霸佔了她一晚上。容華聽了就大怒,揚言一個月都不要看到袁紹,後來還是袁紹好說歹說,討好哄騙各種招數齊上場才求得她在半個月以後讓他上了床。

    袁毅坐在床邊,端著一碗熱粥一勺一勺地喂容華喝下。他心裡的氣還沒消,不過卻不是對著容華生的。但這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在被搶走新婚夜後還笑呵呵的不是。

    容華喝一口粥就偷看袁毅一眼,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袁毅和袁紹不同,他不會表達自己的委屈,只會沉默,可就是這樣的沉默在她看來,便是一種無言的委屈,更令她心疼。

    「二哥……」容華嚥下一口粥,伸手扯住了袁毅的衣擺搖了搖。

    「楚楚想要什麼?」袁毅聽容華開口,立馬打起精神來問她。

    「我……我……」容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給自己喊了好幾回加油後才說:「二哥,今晚咱們、咱們洞房吧。」說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不過袁毅聽了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不是特別濃烈的笑,但的的確確是高興的。他點點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這麼容易滿足。

    晚上時袁毅也沒要嬤嬤過來給他們準備什麼,只是自己準備了一壺酒兩個酒杯,兩人喝了交杯酒後,他就抱著容華躺下了。因為昨晚袁紹把容華累壞了,所以他一晚上什麼也沒做,只是偶爾親親她的小臉,即使他的小兄弟一晚上都很亢奮。

    這樣幸福平淡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突然有一天早上,她收到了袁林的電話。他希望她能立刻去一趟英國,至於為什麼他沒說,只是讓她立刻去。

    容華本不想答應,因為她不想再見到袁林,她怕自己會動搖,會自私地抓住他的手不放,哪怕她沒法給他完整的感情。她希望袁林能有一個完美的未來,至高的家族地位和肆意揮灑的青春,還有如花似玉的妻子一心一意地愛著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與她糾纏不清地度過漫長的歲月,更不要他在她死後傷心欲絕。

    即使她是吸血鬼獵人,擁有比一般人更長的生命,可如果袁紹沒能成為先天武者而在百年之後去世,她也一定會跟著離開,而已經覺醒海妖血統擁有較長壽命的袁毅也一定會是和她一樣的選擇。

    可然後呢?如果她答應和袁林在一起,那麼等她死去,難道也要拉著他一同走向地獄嗎?不,吸血鬼是被神魔遺棄的種族,他們連死亡都是一種奢侈,他們可以被殺害,可以被毀滅,可是死後他們的靈魂不會進入地獄,他們將永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間,連**都無法保存。

    她怎麼捨得讓她最心愛的弟弟,她情不自禁愛上的男人接受這樣殘酷的命運?也許靈魂消亡對袁林來說根本無所謂,但是對她楚容華來說,她怎樣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她要他活得好好的,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因為她而生,因為她而死,因為她而放下他最執著的驕傲。

    聽到容華毫不猶豫的拒絕,袁林在電話的那一頭摀住嘴狠狠喘了口氣,待平靜下來後,他才又開口:「楚楚,求你,來見我一次,就一次。」

    他的聲音太過軟弱,讓容華覺得不可思議,這真的是那個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嗎?

    她知道她又心軟了,對袁林,她總是無法硬下心腸,哪怕答應後她很想給自己幾個耳光。

    「好。」良久,容華答應了下來。

    聽到這樣的回答,袁林才鬆了一口氣,告訴她單獨前往,可以帶上隨從侍衛,但不能讓父母和袁紹袁毅一同前往。

    掛下電話後,袁林猛地靠躺在了床頭,虛弱地喘了幾口氣閉上了眼睛。

    「袁林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肯看醫生?你的身體看起來真的很糟糕!」岳成就站在一旁,他氣急敗壞地問他的好友,明明身體這麼虛弱為什麼不肯看醫生。

    「呵……看了也沒用,我自己知道。岳成,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別再提看醫生的事情。」袁林沒睜開眼睛,只是說:「準備好她的房間了嗎?她喜歡早上有陽光能照進來的窗戶,不喜歡太多傢俱,床要四柱的歐式大床,還要酒紅色的床帳,白色的波斯地毯。哦,對了,上次給她挑出來的那些廚師都住進這裡了嗎?還有——」

    「袁林!」岳成受不了了,他憤怒地打斷袁林的話:「你身體都這樣了還要關心這種瑣事?!都準備好了!她喜歡的不喜歡的,習慣的不習慣的,我都準備好了!這段話你都重複五六遍了!」

    「啊,是嗎,我竟然會嘮叨了,哈,果然人不行了,腦子也不好用了呢。」袁林咳嗽了一聲,抵在唇邊的緊握的拳頭拿下來時,幾滴鮮血就落在虎口上,他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然後扯過一旁的手帕擦去。

    岳成氣得噎了一下,然後挫敗地垂下了頭顱,他走近了幾步,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具有說服力:「袁林,你能先別管容華了嗎?你現在需要的不是楚容華,而是醫生。我可以不問你昨天晚上去哪裡又幹了什麼,可是你必須去看醫生,你的身體很糟糕!需要治療!難道你想一直躺在床上然後把tte所有事情都壓在我身上嗎?我可不幹!」

    袁林知道好友不是能夠輕易罷休的人,他沉默了幾秒鐘後,自動把岳成最後一句話給過濾了,說:「岳成,如果你還是我兄弟,就別再追究下去。你只要知道,我沒幾天命了,我現在只想和她一起生活幾天。」

    房間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岳成簡直不敢相信袁林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這種話他也能說得這麼輕鬆自然,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什麼叫沒幾天命?你看過醫生了?確定嗎?」岳成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知道袁林不是會開玩笑的人,這種話只能當真。

    「啊,看過了。」袁林只得騙他,頷首說:「別問了,照我說的去做,律師找來了嗎?楚楚來之前我想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找來了,他們還在整理文件,畢竟你的財富太多了。晚上你就能見到他們。」岳成幾乎耗費了所有力氣說了這些話,然後看了他的好友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需要靜一靜,他真的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袁林他……快死了。開什麼玩笑?這樣強大的男人怎麼會突然——

    岳成走後,袁林從枕頭下拿出了那枚戒指,他將戒指放在手心裡,然後低聲笑了。

    他並不是真的沒幾天命了,而是被人重傷快死了,只是對一個能夠覺醒血族血統的人來說,這並不是死亡,而是一次重生,他將覺醒,成為一個真正的吸血鬼。然而這樣突兀的重傷致死才得來的強制覺醒卻是代價昂貴的。他需要沉睡許多時間,五十年,一百年甚至五百年都沒人能夠準確計算。

    他不知道自己醒來後會面對一個怎樣的事情,那時候岳成很可能已經老了死了,容華也可能會去世。他將要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沒有父母,沒有兄弟,沒有好友,更沒有……她。

    他想,等他從沉睡中醒來後,如果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了她,他一定會選擇自我毀滅。

    再說他為什麼會突然受重傷的原因——艾伯特·福克斯。

    他是容華曾經的大學同學,也是教會三大家族之一福克斯家族的直系少爺,更是這幾個月來一直和他鬥得最激烈的人,但這種爭鬥一般都是暗地裡的,明面上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過面。只是昨晚他們卻見面了,並且進行了一場雙方都死傷慘重的鬥爭,艾伯特·福克斯被他殺害,他自己也身受重傷不出一周就會死亡然後靈魂陷入沉睡。

    因為容華的關係,教皇已經吩咐獵人公會的人不准管他的事情,但是艾伯特·福克斯卻不聽此令,一直和他做對。袁林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可能任由福克斯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所以兩人就至此扛上了。

    而他們這樣不死不休的爭鬥,原因嘛,恐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容華。不管福克斯到底有沒有愛上容華,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得到她,而袁林就是他實現這個想法的阻礙之一,他當然要剷除。

    容華到達倫敦時已是深夜,天空下著小雨,夾雜著微冷的東風。

    岳成受命前來接她,他從後視鏡中看著坐在車後座上的女人——美麗,聰慧,堅強,明媚,強大。這的確是一個可以讓很多男人都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好友也會如此。

    他一直覺得袁林雖然愛上了容華,但沒想到他竟然愛得那麼深,哪怕自己快要死了,也還想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是在一起生活幾天都覺得夠了。

    甚至,袁林還讓律師團連夜整理出了他所有的財產,只為在他死後當作遺產交給容華,無論是他的股票、公司所有權、房產、豪車、瑞士銀行的現金、金條、全部珠寶,甚至是他收藏了好幾年的名畫古董,只要是他的,就全都交給容華。還給她請了一個律師團為她守著這些財富不受侵害,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綁住了tte的執行總裁們,讓他們一輩子盡心盡力為容華工作。

    岳成看著容華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間有些氣憤,好友為了這個女人付出了那麼多,這麼女人卻一直不肯接受他。甚至這一次來倫敦,都是好友苦苦奢求來的。

    「岳成,袁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容華在飛機上就想了一路,她瞭解袁林,知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這麼求著她來倫敦,他不會以為她見他一面就會改變主意和他在一起,那麼既然如此,袁林又是為了什麼一定要她來倫敦呢?

    「他……他……你自己問他吧。」岳成看著她突然雙眉緊蹙,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眼底的擔心卻掩藏不住。這時,他積聚在心中的氣憤突然煙消雲散了。因為他想到,一周以後,這個女人將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可是同時,她也失去了一個那樣愛她的男人。

    到底這個女人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得到一個男人所有的財富,同時也看著這個男人帶著對她的深愛死去。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她很在乎的人,這種事情,其實才是最殘忍的吧。

    容華聽了岳成的回答,心頭猛地一顫,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可是等她走進袁林的別墅時,她卻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袁林就坐在沙發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自然地和她聊天,對她噓寒問暖,給她端了一杯熱牛奶後又要她快去睡覺。

    她滿心疑惑卻沒機會問出來,因為袁林根本不給她機會詢問,就算她開口問了,他也一笑置之。她沒有看見,當她走進房中關了房門後,坐在樓下大廳沙發上的男人卻突然咳嗽了一聲,半響,嚥下了洶湧而上的鮮血。

    「袁林?」岳成擔心地喊他。

    袁林揮了揮手,從懷中取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放入一杯清水中,頓時清水被染成了紅色,甚至透著一股血腥味,他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

    「暫時別讓她知道我的事情。事情都辦得怎麼樣了?」袁林問。

    岳成知道他問的是遺囑和遺產轉移的事情,「明天晚上之前就能全部辦好。」

    「很好,以後tte就拜託你了。她對金融一竅不通,你多幫著她一點,公司的事情不用讓她知道,我不想她為了那些事情累著。」

    「……好。」岳成心中悲傷,他不得不再次感歎,愛情的力量太巨大,它可以支撐著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走向成功,也可以讓一個腰纏萬貫的男人親手交出自己所有的金幣。

    接下來幾天,袁林也沒對容華說任何關於他身體的事情,每天都會喝好幾杯效果和血液差不多的藥丸兌的水,以此保證自己不會虛弱到不能和他心愛的女人談笑風生。

    只是他還是低估了容華對他的瞭解程度,三天後她就開始懷疑上了他的身體,五天後,她確定是出事了。

    「怎麼還沒睡?」晚上,袁林正要喝藥,卻感覺到容華站在了門前,便忙將藥丸塞進床裡,可是一不小心藥丸就掉到了地毯上。

    容華已經走進了門,她看著臉色越來越差,說是蒼白如紙都不為過的男人,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大。

    「你到底怎麼了?你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容華皺緊眉頭,站在男人的床前說:「別告訴我你的臉色越來越差是因為你是吸血鬼的緣故,也別騙我說你昨天咳血是因為你喉嚨太干。你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了。」

    「楚楚,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亂想什麼,我身體很好,只是最近有點累,所以臉色才有些不好罷了。」袁林緊緊捏住自己的拳頭,讓自己因為沒有及時補充血液的身體堅持下去,他不能倒,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他要看著這個女人放心地笑著離開,而不是承載著對他的愧疚活下去。

    容華走近一步,腳下卻覺得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竟是一顆紅色的藥丸。她彎腰想去撿起來,卻被袁林喝止。

    「別撿!」袁林大聲制止,同時沒能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容華被嚇了一跳,伸手抹了一把臉,看著手掌上的血,她只覺得腦子一暈,差點倒下去。這……已經是第二次,他的血沾在自己身上了。

    「你到底怎麼了?是上次的傷還沒有好嗎?」容華心口直跳,她希望是這個原因,因為上次的傷並不會……致死。

    「啊,是。所以我需要修養幾天。」袁林點頭承認,他笑著看向容華,伸手將她拉過來,然後抬手抹平了她眉間的褶皺,哄道:「別皺眉,不然就不好看了。你別緊張,這傷是重了點,但是修養幾天就沒事了。那個地上的藥丸就是治傷的,我剛才不小心掉了而已。你先回房睡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容華也希望他說的是真的,可是顯然,這些話漏洞百出,他的臉色,剛才他的喝止,都降低了他這段話的可信性。

    袁林抿了抿唇,復又笑道:「楚楚乖,我明天和你解釋,我現在想休息了,啊。」

    「你在勉強什麼?」容華低頭看了看地毯上的藥丸,皺眉道:「你還沒吃藥?所以連話都說不好了?藥呢,你吃了我就走。」

    「好。」袁林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沒法和容華僵持太久,為今之計也只有盡快恢復一點力氣。他拿出另一顆藥丸放入了清水中,一杯濃稠的鮮血就出現在了杯中,他快速地一飲而盡。

    容華見他喝下後臉色果然好了一點,也就不再多話,轉身出了門。

    「楚楚!」袁林突然喊了一聲,說:「明早我們一起回京城好嗎?我想看一看外婆家後山的杜鵑花,你曾經答應過我的。」

    「……好。」不知道為什麼,容華聽了這句話後,心中有些酸澀,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離自己遠去,心臟裡空蕩蕩的,難受得讓人覺得呼吸困難。

    容華回到房間後躺在床上等了兩個小時左右,然後翻身從窗口直接跳了下去,貓著腰躲開別墅周圍的警戒線出了門。她要去教會,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第二天凌晨時,天空依然灰濛濛的,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再也等不到黎明後那一抹充滿希望的白光。

    有人進了房間,袁林恍惚間察覺到了。他有些艱難地皺著眉睜開了雙眼,眼底就這樣倒影出了他此生唯一的愛。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真相?」容華捏緊了拳頭,愣愣地問。

    話音落後,房間裡依然很安靜。兩人的呼吸好像交纏在了一起,一抹悲傷,一抹無奈。

    「你還是知道了。」袁林能夠掌控自己的人不讓容華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可他沒法控制教會的人,她一定是從教皇那裡聽來的消息。

    「你以為你這樣做,這樣瞞著我,我就會感動嗎?」容華勾唇笑了,卻比哭還難看。她盯著袁林平靜的眼眸,咬了咬口腔肉,狠聲道:「我一點也不感動!你憑什麼為我做主,你以為等你死後,我就會因為你對我的所謂的善意的隱瞞而覺得愧疚,進而愛上你嗎?不!你太天真了!袁林!」

    袁林看著在自己面前耍狠的女人,看著她凶神惡煞地瞪著自己,看著她突然流出了眼淚,看著她泣不成聲,心中酸酸澀澀的,卻又幸福地笑了。至少你是喜歡我的,哪怕沒能真正名正言順地和你在一起,至少……你是真的喜歡我,這就夠了。

    「哭什麼?我又不是真的要死了,只是沉睡。」不定期的沉睡。

    袁林笑,拿出藥丸又喝了一杯水後有了力氣就把哭得滿臉淚的女人拉過來,抱在懷裡說:「楚楚,我不痛,不難過,一點也不。我不會死,我只是去睡一覺,我希望醒來後還能看見你。所以,求你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容華掙了掙,卻沒有真的推開他。

    「再說,我也沒有想過在我死後——」袁林想起容華剛才的話,又愉悅地笑了起來。

    「不許說死!」容華瞪著紅彤彤的眼睛,揪住他的衣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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