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有心想彌補有信,兩年前就不會拋棄你們母子。」袁江南很生氣。
「不,江南,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兩年前是我主動提出離婚的,因為他愛的女人不是我,我不想他為了孩子而勉強自己接受我。我為了躲避他對孩子的責任和牽掛,所以,才和羨禾逃到新加坡的。」千尋急切地解釋。
千尋逃到新加坡的真相,讓袁江南感到很意外。他頓時無語。
「有信是無辜的,我沒有權利剝奪他與親生父親相認的機會。」
袁江南無言以對。
「江南,如果我不答應他,我們就會走法律途徑,但是你覺得我們鬥得過浩天嗎?我們請來的律師有把握贏得過他背後那個龐大的律師團嗎?法律打著伸張正義的口號,但有錢人一樣可以為所欲為地鑽空子,如果跟浩天打官司,我們只會以卵擊石,而且,如果輸了,我會輸掉有信,這一定是我最無法面對的傷痛……」千尋說。
袁江南深深地看著千尋,他緊抿的嘴唇,揭露了痛苦的痕跡。
那是一種無能為力,欲罷不能,深深的痛苦。
「江南,他的目標不是我,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一定會對你忠誠,你相信我,好嗎?」千尋說。
袁江南仍然沉默。
千尋突然伸手抱住了袁江南,溫柔地請求他:「江南,一個月後我會安分守己地做你的妻子,以後我不會再跟浩天見面了,你包容我這一次,好嗎?」
沉默良久後,袁江南終於作出妥協。
然後,他伸手,緊緊地抱緊千尋。「千尋,答應我,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千尋終於釋懷地笑了。
半晌後,千尋抬起頭,輕輕地對袁江南說:「你有工作要處理,不如你先回新加坡,一個月後我會帶爸媽過去和你會合。」
「我捨不得你……」
「朱總不能沒有你,而且,我們畢竟不屬於這裡,我們終究還是會回去的。」千尋說。
袁江南突然把臉埋進她的頸窩間,顫著聲音說:「千尋,我在新加坡等你,不要在我的婚禮上讓新娘缺席。」
千尋什麼也沒說,只是用盡她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抱住袁江南,無言地作出承諾。
千尋很艱難才說服父母,讓他們同意她的決定。
第二天一早,千尋就送袁江南到機場。
依依不捨和袁江南分別後,千尋的心沉重到無底的深淵中去。
她返回家,在父母的目送下帶著有信在路邊攔截了一部的士,離開遲家,前往林家。
到達林家後,千尋的心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這裡的一切,她太熟悉了。熟悉得深入骨髓裡去。
她站在陽光下,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媽咪,這裡是哪裡?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有信疑惑地問千尋。
千尋蹲下身,微笑地同有信解釋:「有信,這裡是爸爸的地方,爸爸跟媽咪說很想念有信,所以想和有信在一起生活一個月。」
有信驚訝得瞪大眼睛。「媽咪,你不是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嗎?」
「要坐飛機才能看到爸爸,難道不遠嗎?」千尋反問。
「可是媽咪你不是說讓叔叔做有信的爸爸嗎?」有信問。
「對啊,一個月後,我們就會回新加坡,然後叔叔就會成為有信的爸爸。」千尋突然黯然神傷。
矛盾落差這麼大,有信能接受嗎?
「爸爸長成什麼樣的?」有信問。
「有信其實也見過爸爸的。」千尋說。
「什麼時候?」
「那天有信差點被車撞,是爸爸救了有信,」千尋小心翼翼說,「我們回來的時候,爸爸也和我們坐同一班飛機。」
「原來那個叔叔就是有信的爸爸啊,那媽咪和叔叔為什麼沒告訴有信?」有信有些失落。
「有信,媽咪和叔叔不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啊。」千尋沒有說出實話。
有信還只一個兩歲的孩子,即使她說出實話,他也沒有能力理解。
「真的嗎?」有信突然變得開心起來。
「當然。」千尋微笑。
「那爸爸豈不是有信的救命恩人?」有信說。
「對啊,是爸爸救了有信,是爸爸代替你承受了所有的痛苦,所以有信,以後要好好對爸爸,知道嗎?」千尋囑咐有信。
「知道了。」有信承諾。
「那我們進去吧。」千尋說。
「好。」有信微笑。
然後,千尋拉著有信的手,走進了林家。
她非常緊張,心臟幾乎跳到了胸口。
當林叔看到千尋拉著一個孩子走進客廳的時候,帶著久別重逢的歡喜走近千尋。
他彎腰恭敬地向千尋問好:「孫少奶奶,你回來了。」
「林叔,好久不見。」看著滄桑了很多的林叔,千尋的心情感慨萬千。
林叔對千尋微笑,然後又向有信問好:「小少爺,歡迎回家。」
「爺爺,你是誰啊?」有信問。
「回小少爺,我是這裡的管家。」林叔說。
「媽咪,管家是什麼東西?」有信抬起頭問千尋。
「管家就是童話中照顧公主和王子生活,默默無聞的僕人。所以,有信一定要尊重管家爺爺,知道嗎?」千尋對有信說。
「知道了。」有信說。
「現在趕快向管家爺爺問好吧。」千尋指導有信。
「管家爺爺,你好,我是有信。」有信禮貌地問候林叔。
「小少爺,你真乖。」林叔非常感動。
「管家爺爺,有信的爸爸住在這裡嗎?怎麼不見爸爸出來迎接有信?」有信問。
林叔向千尋解釋:「孫少奶奶,昨晚孫少爺打電話給我,他讓我好好接待你和小少爺,接受醫院的治療後,他會馬上趕回來。」
千尋蹲下身向有信解釋:「有信聽到了嗎?爸爸等一下就會回來。」
「聽到了。」有信微笑地說。
「孫少奶奶,我幫你們搬行李回你的房間吧。」林叔對千尋說。
「有信,我們先回媽咪的房間好不好?」千尋對有信說。
「好。」
隨後他們三個人一起上了二樓。
當千尋來到兩年前她住過的房間時,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這裡的一切,乾淨整潔如初,沒有發生過一絲一毫的改動。
眼淚湧上她的眼窩。
「林叔,為什麼還要保留我的房間?」千尋顫著聲問林叔。
「孫少奶奶,因為你是林家的女主人,所以我們當然應該保留你的房間,孫少爺也交待傭人每天打掃房間,不准改動這裡的一景一物。」林叔說。
林叔的話,讓千尋屏息。
林浩天為什麼要這麼用心?
「孫少奶奶,行李我已經幫你放好了,我先下去了。」林叔說。
「麻煩你了,林叔。」千尋微笑地說。
「孫少奶奶,不必客氣,這是我們的分內事。」林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