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千尋堅強的笑容,言智龍無言以對。
千尋淡下眼,然後輕輕地說:「智龍,我就快要結婚了,你會祝福我嗎?」
言智龍的表情僵硬。「千尋,你要和誰結婚?」
「江南。」千尋平聲回答。
「千尋,」言智龍的聲音痛苦而壓抑,「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袁江南?」
千尋不忍看他,淡下眼,胸口湧起一股疼痛的柔波。
「千尋,兩年前我極力挽留你,但你卻選擇一意孤行遠走新加坡,我很痛苦,我很想知道兩年後的你,為什麼會那麼輕易答應袁江南的求婚?你不愛我,我知道你也一定不會愛袁江南……」
「智龍,」沉默半晌後,千尋終於開口了,「江南從小就對我情有獨鍾,而且我在新加坡的這兩年,如果不是多得他照顧,我和孩子的生活不會如此順利,他為我付出了這麼多,等了我這麼多年,我真的不忍再傷他。」
言智龍紅著眼,靜靜地凝視著千尋。
他和袁江南,對千尋付出的情義一樣地深,但他陪伴在千尋身邊的時間卻輸給了袁江南。
千尋因為與袁江南的關係最密切,對他的愧疚更深,所以最終,她選擇了袁江南。
「智龍,請你不要這樣,」千尋很內疚,「我很感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但無論我作出什麼樣的選擇,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依然無人能比。除了愛情外,你永遠都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所以,如果你不快樂,我也不會心安理得。」
言智龍的希望終於徹底破滅。
從這一刻起,他終於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只能成為千尋的好「朋友」……
現實總是這麼殘忍。
良久後,言智龍終於露出苦澀的笑容,他輕輕地說:「千尋,我很羨慕袁江南能夠成為你最終的選擇,我很羨慕他,真的……但我心裡除了痛苦之外,沒有任何怨懟,因為我知道,袁江南才是對你付出最多的那個人。所以,我真心地祝福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也一定會幸福的。」
千尋看到,言智龍的眼裡閃著隱隱的淚花。
她知道,這些淚花,是因釋懷而樂……
那一刻,她的淚水因為他的祝福,而無聲地躺下來。
即使心痛,她仍然對他堅強地微笑。
她想告訴他:謝謝你的祝福,因為你的祝福,我一定會幸福的!
「不要流淚,」言智龍說,「今天我終於願意放下這兩年對你的感情,你應該開心才對。」
「智龍……」千尋哽咽。
「好好地陪我喝咖啡吧,這樣的機會並不是每天都有,我們應該珍惜。」言智龍強顏歡笑道。
「好。」千尋微笑。
然後,兩人靜靜地品嚐咖啡。
喝完咖啡後,言智龍說:「我送你回去吧,不要拒絕我。」
「當然。」千尋微笑。
隨後兩人離開了咖啡廳,前往遲家。
在遲家門口的一百米外,千尋看到佇立在門口的林浩天。
言智龍狐疑地問旁邊的千尋:「他怎麼在這裡?」
「智龍,你先回去工作吧。」千尋躲避他的問題。因為她不知道如何解釋,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言智龍不好多問,怕一開口會因為過度的「關心,」將打破他與千尋「朋友」的關係。
所以,他阻止自己問下去。
他只能垂下眼,裝作若無其事地對她說:「好。我先回去。你小心點。」
「小心看路,路上開車不要那麼快,還有午餐時間快到了,你記得要吃完午餐才工作。」千尋對他殷殷囑咐。
「好,我記住了。」言智龍微笑。
千尋的溫柔和關心,總讓他感動。
千尋微笑,然後下車,與言智龍說再見。
林浩天走過來。
「智龍,你先走吧。」千尋催促言智龍。
她不希望兩個男人為了她而起爭執。
言智龍示意後,把車開走。
千尋走過去面對林浩天。「你的腦震盪還沒有痊癒,你不應該出院。」
「我不會允許你嫁給袁江南。」他蒼白著臉,語氣很堅定。
「你一天沒有簽離婚協議書,我和江南就一天也結不成婚,」千尋心痛地說,「你現在應該馬上回醫院,養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有力氣和我,和江南對抗。」
「你用激將法,是因為擔心我嗎?」林浩天質問,「你明明關心我,明明還愛著我,為什麼一定要委屈自己嫁給袁江南?」
「我並沒有委屈自己,我嫁給江南,是我自願的選擇。」
林浩天突然抓住她的手,「你想我不阻止你和袁江南的婚禮,除非你證明你不再愛我。」
「不需要再做證明,」千尋說,「我和江南即將結婚,而且婚禮正在籌辦中,這已經做出了最具說服力的證明。」
林浩天的臉色沉下來。「你一定要嫁給他,是想逃避我,還是想報復我?」
「我不想逃避你,也不想報復你,」千尋冷聲說,「我們的關係僅限於過去,我們的情感糾葛也僅限於過去。而兩年後的現在,我對你,已經不存在所謂的愛或者恨。所以,不要再跟我討論愛情,我的愛情,我對你的愛情,早就在兩年前我離開台灣的時候,已經蕩然無存。」
林浩天忽然僵凝不動。
言以至此,千尋轉身離開。
她轉過身的時候,淚水悄無聲息地從她的眼窩深處滑落下來。
然而,走不到幾步,她就聽見林浩天倒下去的聲音。
然後,千尋轉過身,不顧一切地奔到林浩天身邊。
「浩天……」她叭在他身上,拚命地流淚。
林浩天半睜開眼睛,看見她焦灼的表情,露出了滿足而喜悅的笑容。
「你一定還愛我的,千尋……」他的聲音很微弱,氣若游絲。
說完後,他的眼皮終於無力地閉上。
然後,伴隨著千尋的大喊,世界彷彿突然暗了下來……
下一刻,千尋打電話給袁江南。
「江南,我在門口,你快出來。」千尋的語氣很焦急。
「發生了什麼事?」袁江南緊張地問。
「你出來就知道了。」千尋來不及跟他解釋。
「好,我現在馬上出去。」袁江南掛掉電話,然後衝出家門。
當他疾步走到門口,看見躺在地上的林浩天和哭得一塌糊塗的千尋時,突然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