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也是那種堅強的女人。」言智龍說。
「就算我的肚子裡沒有孩子,我也會堅強地活下去的。」千尋苦澀地微笑。
「我知道你會的,」言智龍微笑地說,「買回來的粥快要涼了,快過來吃吧。」
「嗯。」千尋乖巧地答應。
吃完粥後,千尋對言智龍說:「智龍,你回家吧。你不用在這裡陪我。」
「千尋,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今晚我一定要留下來。你現在是生病的孕婦,我不能對你放手不管。」
「智龍……」千尋糾結得不知如何開口拒絕。
「很晚了,睡吧。」言智龍垂下眼微笑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是出於愛的本能,從未想過回報。
熄燈後,言智龍躺在千尋旁邊的另一張空病床上。
千尋在黑暗的病房裡,看著言智龍好久都睡不著覺。言智龍對她的好,她想她真的無以回報。她也沒有辦法,阻止他的付出……
如此情深意切的一個人,為什麼她的心要偏向至始至終都沒有辦法愛她的林浩天?
她,言智龍,林浩天,他們三個人都在愛著一個遙不可及的人。雖然知道遙不可及,卻從未想過停止愛。
或許愛情,就是這樣一道顧影自憐的影子。總教人這麼傷心……
第二天早上千尋得到醫生的允許可以出院。言智龍把她安全地送回家。
「智龍,謝謝你。」千尋在下車前對言智龍真誠道。
「我們是朋友,需要說這麼生疏的話嗎?」言智龍問。
聽到朋友這兩個字,千尋的內疚更深。因為她明白,言智龍是想用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照顧她,為她付出。
「那你去上班吧。」千尋微笑。
「好。」
「記得開車不要開那麼快,還有,不要忘了吃早餐。」千尋叮嚀。
「我知道。」言智龍笑著說。
千尋下車,直到看見言智龍的車掉頭走遠的時候才轉過身。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差點撞上站在她身後的林浩天。她大驚失色。她看見他的臉很臭。
林浩天正想上班,沒想到剛好看到千尋與言智龍親密的樣子。
「浩天……」千尋低下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終於捨得回來了?」林浩天冷笑。
千尋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和男人偷情,有這麼難以啟齒嗎?」林浩天問。
「我沒有。」聽到他侮辱自己的話,她抬起頭,衝動地奪口而出。
「前一瞬間還在車裡跟言智龍有說有笑,現在卻告訴我沒說沒有。以前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是個這麼愛說謊的女人。」林浩天冷言道。
千尋看著他冷漠的眼神,感到自己的心如同這暮春裡的寒風一樣冷。
為什麼他總是喜歡誤會自己?為什麼他總是喜歡用這麼傷人的話傷害她?她的心很痛,非常痛。
「我沒有說謊。」千尋抬起受傷的眸子,勇敢地與他對質。她雖然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但她不會因為愛,盲目到可以不顧尊嚴,任由他侮辱自己。
「難道你們昨晚不是整晚都在一起?」他質問。
「是,我們是整晚在一起。但我沒有做破壞道德的事,智龍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哪種人?」林浩天冷笑,「正人君子?」
「我跟你強調過很多次,我們之間只是單純的友情。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千尋問。
「單純的友情,有多單純?」他冷笑,「單純到可以上床?」
千尋的臉色蒼白。「林浩天,你無恥。」
她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叫他的名字,也從來沒有這麼生氣和絕望的時刻。
「如果我無恥,言智龍就是禽獸。」他大聲地下定論。
千尋氣得全身發抖,她衝動地轉身離開。
林浩天第一時間把她抓住。「跟男人夜不歸宿,居然沒有一點羞恥感。這不像是整天在我面前臉紅害羞的你。」他無情地嘲諷她。
千尋的眼眶濕潤。為什麼這個男人的一句話,就能輕易把她弄得遍體鱗傷?
「你放開我,你沒有資格碰我。」千尋生氣地朝他喊。
「我這個當丈夫的沒有資格,難道那個姓言的就有資格?」他質問。
「林浩天,你怎麼污辱我都沒有關係,但是我請你,不要波及無辜的人。」
「無辜?難道你認為與有夫之婦有染的男人值得原諒?」
千尋的眼淚掉下來。「那麼你呢?你出口傷人,難道就值得原諒?」
「難道我剛才看到的不是事實?」他生氣地握緊另一隻手的拳頭。
「你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實嗎?」她反問。
「伶牙利齒的女人,果然與眾不同。任何一種事實的真相,都能被你的利嘴扭曲。」他的笑容非常陰冷。
「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的利嘴是用來扭曲真相的,那麼我的意圖何在,我的目的何在?難道是成為被你唾棄,被你厭惡的女人嗎?」千尋反問。
他冷著眼看著她,眼神深不可測。他恨這個女人,恨她處處維護罪魁禍首,覬覦她美色的言智龍。
空氣中突然飄來一陣汽車的惡臭味。千尋的胃部不停地翻滾,她想作吐。於是迅速用另一隻沒被林浩天抓住的手匆忙掩住嘴巴。
林浩天意識到她的情況,馬上鬆手。
千尋匆匆地跑到草坪堆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她的心就跟不斷翻滾的胃部一樣難受。當她吐完的時候,發現林浩天早已遠去。
千尋回到客廳後,林叔走上前來關切地問候她。
「孫少奶奶,你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生病了?」林叔擔憂地說。最近孫少奶奶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沒事。」千尋強顏歡笑。
「昨天晚上你一整晚都不在家,孫少爺很擔心你。」林叔說。
「是嗎?」千尋強顏歡笑。她不相信他會擔心她。如果擔心她,他為什麼要毫不留情地傷害她?
「你手機打不通,出門前也沒告知傭人行程,所以我們找不到你。孫少爺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守在客廳裡來回地踱步,他似乎在等你回來。」林叔說。
聽到林叔的話,千尋剛才被林浩天傷害的心又柔軟下來。
或許愛情中的人都這麼傻,一點點的希望都是他們的所求。任何一種想像空間,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毒藥,是永無止境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