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回家後的日子一直安分守己,大門不出,二步不邁。
回家後的三天裡,自他把她「接」回家的那天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的眼前。
生活又回到了剛嫁進來的那時候。
他與她,本就是兩個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只是婚姻把他們聯結在了一起,但即使是婚姻,也不會改變他們懸殊的本質。
千尋再次回到出版社交稿的時候,又被助理喚到總編辦公室。
「言總。我來交稿了。」千尋禮貌地對言智龍說。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言智龍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一步。他明白自己的愛情就像一把火,無法輕易熄滅。
「不是說過了嗎?叫我智龍。」言智龍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開心地朝她笑。
千尋默默地把圖稿遞到他的桌面上,對他說:「我已經把圖稿畫好了,你看過以後,如果覺得有意見或不滿的地方,可以向我提出來,我一定會按照你們的要求重新修改。」
「我們已經是朋友,就不必拘泥於這些禮節了。」言智龍對她說。
千尋低頭,露出淺淺笑容。
「千尋。」言智龍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溫情脈脈地看著她。
「你不看圖稿嗎?」千尋提醒他。
「千尋,現在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老實回答我。」言智龍堅定的表情不容千尋拒絕。
千尋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問什麼。沉默半晌後,她終於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我想知道,你和林浩天之間的關係。」他很認真。
「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們是夫妻的事實了嗎?」千尋反問。
「那一晚,我看得出,你根本就不喜歡林浩天,而且被他帶走也並非你的意願,對不對?」
「言總,你說到哪去了?如果我不喜歡林浩天,那我為什麼要嫁給他?我和別的男人吃飯,他不高興是正常的反應。」就連千尋自己也不知道,她居然能夠大氣不喘地說著這些謊話。
「不,你說謊,我看得出,那天晚上你被他帶走的時候是很不情願的……」
「言總,你想太多了。」
「真是只是我想太多了嗎?還是你在自己騙自己,你的婚姻根本不幸福,他根本不愛你……」
林浩天的醜聞,人人皆知,人人共憤。
「言總,那都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千尋生氣地對他喊。
「如果你還把我當成朋友,就請你對我真誠。你是一個好女孩,不應該在沒有幸福可言的婚姻裡惶惶度日。」
「言總,夠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圖稿我已經交到你手中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千尋衝著跑出了總編辦公室。
言智龍懊悔萬分,他不應該這麼急切,不應該把話說得那麼重……
千尋憂心仲仲地去公交車站等車。
「上車。」一輛黑色的bmw停在千尋的面前,男人對著她低吼。
看到熟悉的男人臉孔,千尋呆若木雞。
她沒有想到三天後的重遇,居然是在路邊。
「發什麼呆,快上車,這裡不能停車。」林浩天就要失去耐性。
千尋看到後面的車正在猛按喇叭,不得不上了林浩天的車。
「這次是第幾次見你的情人了?」他的俊臉帶著揶揄,陰冷的笑容。
他剛好出來辦點事,沒想到卻在言智龍的出版社門口撞見她。毫無疑問,她一定是來見言智龍的。
千尋的臉孔發白。「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難道他忘了,她是他的妻子?
「還是說,認識短短的六天時間,見面的次數已經多到你記不清了?」他答非所問。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言總只是見過三次面,而且每一次見面都是因為工作。」千尋告訴他。
「吃飯也是一種工作?」他不可置信地嗤笑。
千尋再次從他的臉上看到鄙夷,厭惡的神色,她知道他不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她的心很痛。
「原本我以為,你別的女人不同,至少,你的自尊心很強,」他嗤笑,「但現在我才知道,其實你和大多數的女人沒有兩樣。為了男人,為了**,一樣可以出賣自己的自尊。」
千尋盯著他冷漠的臉孔,突然覺得一個星期前和她有過數次床第之歡的男人陌生到了極點……
他亂下定論的話,把她傷得好重。
「我一直牢牢記得你在婚禮前對我所說過的話,我們達成協議,互不干涉,」千尋像只刺蝟一樣,把自己受傷的心緊緊地裹起來,「即使……你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我也不想聽到你對我個人所做的任何、片面的分析。」
「片面?」他嗤笑,「聽起來,錯起來的人是我。」
「如果錯的人是我,請你告訴我,我的錯又在哪裡?難道是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或者有更深層,不可告人的關係?」千尋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對他說:「即使你要判我死刑,也要有讓我信服的證據才可以。」
「我太小看你了,是嗎?」林浩天突然在高速路邊停下了車,轉過身來面對千尋。
他的表情很冷,並且寫滿嘲弄。
千尋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垂下受傷的眸子,避開他嘲弄,陰冷的視線。
「有時候,我難以理解,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他盯著她,低聲道。
「不管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都與你無關,不是嗎?」千尋冷漠道。
「真傷人,」他咧開嘴,低笑道:「難道你忘了,我們是夫妻,而且還上過床。」
他提醒她,他們「密不可分」的關係。
聽到「上床」這兩個字,千尋的臉倏地紅了。
「難道是我看錯了?否則,你沒有理由會臉紅。」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損她的機會。
他指的是,她做多了那種壞事,如果臉紅就會顯得做作嗎?
「你這個人說話為什麼總是這麼傷人呢?」千尋冷著聲問他。
「是嗎?」他冷笑,「我還以為,自己所說的全都是實話,只是你不愛聽罷了。」
千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徑直打開車門下車。
如果他「好心」請她上車,是為了對她進行言語攻擊,那麼,這種「好心」她無福消受。
「這裡很難打車,難道你想步行數個小時回家?」他拉下車窗,對她說。
他的聲音仍然充滿嘲弄,仍然冷得沒有溫度。
千尋繼續往前走,沒有因為他的話回頭。
「我只給你半分鐘,上不上車隨你。」他陰沉著臉,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千尋不為所動。
「那好,你就慢慢走到天黑吧。」他冷漠地丟下話,猛踩油門,疾馳而去。
直到他的車遠走後,千尋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