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在晉後,賈詡對呂巖說道:「如果真的平定了整個江南,你真的要揮師北上,和大明決戰嗎?」
「這個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呂巖苦笑著說道。
說實話他對大明還是非常喜歡的,雖然它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它的優點也是顯而異見的。
比如很多臣子認為皇帝做得不對,可以直斥皇帝之非。
有的臣子認為皇帝下的中旨不對,甚至可以封還皇帝的中旨。
這在後世也是難以想像的,皇帝那不是一個國家權力最大的人嗎?
而且膽敢不遵守聖旨,那不是要斬首的嗎?
大明就是如此的開明,落後愚昧的滿清和大明根本不可同日之語。
滿清歷代皇帝大力推行奴化教育,完全是將全天下的臣子和百姓當作包衣奴才來看待的,哪裡有一絲人性可言。
像電視中和皇帝談笑風聲的紀曉嵐,那絕對是扯蛋。
真實的紀曉嵐不過是個腐儒而已,帶著點口吃的毛病而已,乾隆完全是將他當作詞臣來養,一句重話就能將他嚇得不清。
和推行奴化教育的大明相比,大明才是真正的開放。
到晚明已經產生了各種思想的萌芽,比如集儒、釋、道三家大成的心學,幾乎脫離了儒家學說的泰州學派,甚至黃宗羲還提出了限制君權的思想。
雖然儒家學說仍然佔據著主流,但是也算是少有的一個思想開放的年代。
大明的末代皇帝崇禎,是少有的一個勤政節儉的皇帝。
為了振興大明,崇禎日夜不停地批閱各種奏折,每天要工作十四到十六個小時,每天只睡五到六個小時,其勤政程度讓人詐舌。
這樣的辛苦程度不要說皇帝了,就連一般的老百姓恐怕都受不了。
而且為了能夠早日給大明湊足軍費,他和皇后都是厲行節約,連他的衣服和襪子上都打有補丁,這些補丁都是皇后給免費打的,一分錢不花,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講是個多麼難得的品質。
僅僅從這些方面來講,他絕對是個明君。
和那些亡國之君比,甚至和康熙、乾隆相比,他要比那些皇帝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他終究是能力不足,無法解決明朝積累下來的頑疾。
偏偏大明內部災荒連連,使得起義軍屢剿不滅,再加上外有強悍的女真人,內外交困之下,才導致了大明滅亡。
對於崇禎,呂巖一直是覺得非常可惜的。
要說大明滅亡完全是因為他的原因,那真是冤枉他了。
如果用兩個字來概括大明為什麼滅亡,那只能說是氣數的原因了。
後世的人對於大明的皇帝多有惡感,那完全是因為滿清抹黑的原因。
滿清為了確立自己的正統地位,控制人們的思想,不停地大興中國史上絕無僅有的殘酷的**。
僅僅是某此滿遺吹捧的乾隆年間,發生的**就高達130多起。
別說讚美大明的好話了,只要稍微流露出一點對大明的懷念,就會是滿門抄斬,甚至充軍發配。
而且對於明朝流傳下來的讚美大明的書籍章,滿清的政策是一貫的,那就是焚燬。
比如李清的《南渡錄》,楊嗣昌的《楊弱集》的著作,錢益謙的一些著作都在焚燬之列。
乾隆提到李清時甚至恨恨地說道:「設其人如在,必當立正刑誅,用章憲典。」
相反那些指責大明的書籍章反而都被滿清收集起來,刊登後流傳後世。
《四庫全書答部》中談到乾隆修史的私意就直言不諱地說,修史的目的就是搜集大明皇帝種種失德之記栽,使之流傳後世。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滿清修《明史》,修《四庫全書》。
在修這些史書的過程中,不惜大肆篡改史實。
《明史》做為二十四史中唯一一部關於明朝的史書,其影響力當然非常廣泛。
其中《明史》對於明朝歷代皇帝的缺點無一例外地進行了放大甚至是抹黑處理。
他們說天啟皇帝不識字,不愛理朝政,只愛干木匠活。
木匠皇帝的稱號,就是清人給封的。
當然,他們成功了,木匠皇帝這個稱號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一個皇帝真的愛干木匠活嗎?
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件事非常具有炒作的嚎頭,就像是明星的緋聞一樣,讓人一聽想忘記就難。
於是天啟帝一直背了這個黑鍋背了幾百年一直到現在。
事實上身為一名皇帝怎麼可能不識字,不理政。
熹宗實錄裡有著很多天啟皇帝御華殿講讀的記載比比皆是,對於處理政務的事例也比比皆是。
天啟元年十二月,內閣首輔葉向高甚至向天啟皇帝上疏:「我皇上聰明天縱,朝講時臨,真可謂勤政好學之主矣。」
要知道葉向高是內閣首輔,甚至可以說他是東林黨的一員
員。
要知道東林黨可是從來不喜歡拍馬屁的,要是總是拍皇上馬屁,你想進東林黨都進不了。
也就是說天啟皇帝絕對不是滿清誣蔑的那麼不識字,甚至是不理政事。
而關於天啟皇帝愛做木匠活的明人記載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打入大牢的太監劉若愚時所寫的《酌中志》。
當時正值崇禎二年,東林黨人再次上位,正是後世所謂眾正臨朝之機。
對於天啟皇帝任由魏忠賢清洗他們東林黨,這些東林黨人當然是暗恨不已。
劉若愚為了脫罪,難免順著這些人正人君子的意思,黑了一把天啟皇帝。
事實果然不出他的意思,黑了天啟皇帝之後,他果然被這些正人君子無罪開釋。
自此之後,天啟皇帝是木匠皇帝的就流傳了開來。
然後再經過滿清的放大,成為天啟皇帝的標誌。
所以滿清了為了抹黑大明,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將大明的皇帝從朱元璋一直到天啟帝一直黑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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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之戰的結果很快就傳了出去。
呂巖率領十萬大軍(號稱)先後擊敗明朝二十五萬大軍(號稱),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向北,向杭州攻去。
一路向南,試圖攻佔整個福建。
由於四省的兵力幾乎被消滅一空,因此叛軍的進展非常迅速。
一路之上叛軍攻城拔寨,如入無人之境。
沒過多久,各州府失陷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這些消息就像是超極大地震一樣震動了整個大明。
知道這個消息後,不知道多少人號啕大哭,不知道多少人惶恐不安,日夜難眠。
然後收拾東西,帶上一家老小,準備北上躲避兵災。
朝廷諸臣也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們先是不信。
確認之後才是個個如中雷擊,一些朝臣哭天喊地地抹起淚來。
現在的大明絕對是最虛弱,最迷惘的時期,經過和女真人的數場大戰,大明幾乎是連戰連敗,丟掉了關外幾乎所有的土地。
這讓大明的自信心極度的受挫,很多官員甚至視出關如入鬼途。
再加上大明最強大的關寧鐵騎尚未建成,現在它的武力絕對是最虛弱的。
偏偏在這個時候呂巖又狠狠地捅了大明一刀,這一刀絕對讓大明痛徹心扉,疼得死去活來。
很多朝臣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到底是怎麼了?
朝廷怎麼又敗了?
打不過女真人也就算了,怎麼連股叛軍都打不過!
雖然他們心中有著種種的不甘,但是事實總是要面對的。
為了如何應對這支讓朝廷頭疼的叛軍,朝廷裡再度激烈地爭吵起來了。
打不過就招撫,這是朝廷一貫的政策。
但是呂巖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苛刻,沒有任何一個臣敢慫恿天啟皇帝答應這個苛刻的要求。
萬一將來哪一天皇帝反悔了,這個朝臣鐵定是要倒霉的,殺頭抄家是小事,搞不好還要遺臭萬年。
對於名聲這種東西,這些朝臣還是非常在意的。
但是打的話,萬一再敗了怎麼辦。
大明打了這麼多的敗仗,可是真的敗不起了。
再敗的話人心就要散光了。
而且到底要調多少兵馬才能消滅呂巖這支叛軍。
呂巖前前後後已經消滅了朝廷將近18萬兵馬。
想要抽調18萬兵馬,這估計至少也要四個省的兵力。
現在大明內外交困,真的調兵的話只能從江西、湖廣、貴州和北邊調兵,想將這些兵調到浙江和福建去,光是沿途的費用就是一件大事。
而且那些死掉的人馬也需要補充,不然的話不如何安靖地方。
一想到需要的器械和錢糧,很多朝臣都是一陣陣頭皮發麻。
這中間的缺口實在是太大了。
於是部分朝臣就提出和呂巖接觸談判,他的條件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可以想方設法讓他降低自己的條件。
這其中以浙黨為止,呂巖的大軍正一路向北攻城拔寨,這最焦急當然就是浙黨了。
現在朝廷沒有答應呂巖條件的意思,如果調兵圍剿的話,等大軍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身為浙黨,他們的根基就在浙江。
如果浙江被叛軍佔領,別說他們的根基沒有了,就連一家老小都會落到叛軍的手裡。
楚黨和齊黨身為浙黨的盟友,至少不會反對。
東林黨對於招撫也是沉默不語,既不反對,又不支持。
他們位於無錫的大本營東林書院距離浙江很近。
看叛軍這種
攻無不克的勢頭,打到無錫那是遲早的事情,他們也不想無錫遭受刀兵之災。
那些丘八可不會和你講什麼道理,你就是再身負眾望也沒有。
秀才碰到兵,有理講不清可不是一件空話。
一刀卡嚓下去,就算是東林黨也得人頭落地。
對於這點,東林黨可是非常清楚的。
這其中反對的最激烈的就屬閹黨了。
呂巖起兵的理由就是清君側,這其中就要求砍掉魏忠賢的腦袋。
對於這種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人,魏忠賢當然是必欲置其死地才能甘休了。
而且招撫的話,萬一呂巖提出砍掉他的腦袋這種條件,那些朝臣順水推舟答應了可怎麼辦。
那些朝臣,特別是東林黨可是老早看他不順眼了。
大戰期間東林黨可是沒少讓那些御史落井下石,找他的晦氣。
要不是他魏忠賢還算深得聖眷,再加上找了客氏這個強力盟友,說不定早就被這些東林黨給收拾掉了。
因此魏忠賢對這些東林黨非常不滿,他可是一直非常希望和東林黨做朋友的,為此沒少給東林黨送禮物。
在他看來,東林黨能和泰昌帝朱常洛的貼身太監王安做朋友,應該也能和他做朋友。
但是那些東林黨的反應卻徹底地讓他失望了,特別是東林黨三巨頭之一**星,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三番五次將他送上去的禮物給扔到門外,還讓他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如果不是有呂巖這個大敵當前,說不定他早就和這些東林黨開戰了。
雖然朝堂中吵得非常厲害,但是爭吵的只是些小卒子,還沒打算到刺刀見紅的時候。
那些朝堂大佬們或神色漠然,或臉含憂色,或憤恨得雙目通紅,等待著合適的時機加入戰場。
看到那些官員實在是吵得不像樣子,戶部尚書汪應蛟不由皺起了眉頭,然後走了出來。
「啟稟聖上,現在已經快到收秋糧之際。如果再打下去,即使南方收了秋糧也無法按時押解上京。到時候邊軍發不下糧餉,恐怕會發生嘩變,還請聖上早做打算。」
聽到這裡,那些正在爭吵的朝臣一時之間都停了下來。
九邊屯駐了大量的軍隊,僅靠北方根本就滿足這麼巨大的糧餉需求。
另外不說那些邊軍,就連京師的糧食需求也離不開南方,需要通過京杭大運河將南方的糧食運到京城。
但是看南面叛軍這種進攻的勢頭,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打到杭州了,再加上南方戰亂。
到時候還怎麼將糧食押解進京。
這些糧餉無法押解進京,別說那些邊軍,恐怕他們這些朝臣都得喝西北風去。
到時候天啟帝肯定會將大筆的俸祿折換成寶鈔,然後讓他們拿寶鈔喝西北風去。
一想到這裡,很多朝臣臉色都非常難看。
京城米貴,居之不易啊。
「啟稟聖上,得知溫州兵敗後,現在京城的糧價已經一日三漲。糧價至少也漲到了平時的四倍以上,很多糧店開始捂糧惜售。百姓幾乎買不到糧食,還望聖上早日解決此事,不然京師因此而發生騷亂,到時候恐怕悔之晚矣。」
這時候浙黨的一個御史走出來說道。
「不就是一些奸商嗎?找出來將他們全部砍頭,我就不信還有人敢不賣糧。」
魏忠賢的一個爪牙立刻站出來張牙舞爪地說道。
有些朝臣用古怪的眼光看著這個魏忠賢的手下。
你真的以為那些糧商的背景很簡單嗎?
這些糧商背後哪個不是站著京師的勳貴,不然你以為京城的糧店是哪麼好開的。
你要將那些糧店的老闆拉出來殺頭,不是打那些勳貴的臉嗎?
果然,很快就有幾個朝廷的勳貴站了出來,對著那個人破口大罵,然後慷慨激昂地力主招撫。
看到這裡,魏忠賢的臉色愈發難看,真是豬隊友啊。
他的雙眼裡佈滿了血絲,得知溫州兵敗後,他已經連著好幾天都睡不好覺。
生怕皇帝砍了他的腦袋然送給呂巖。
現在在這種緊要關頭,這麼多朝臣竟然還敢和他做對,這讓他感到極為難堪。
他悄悄地打量著那些和他做對的朝臣,同時將他們的樣子記了下來,同時發誓遲早要他們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拿著兩份奏折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了進來。
「啟稟皇上,山東和杭州的八百里急報。山東聞香教蠱惑教民,發動叛亂。另外呂巖強征大量的商船,沿海一路北上,然後在杭州灣一帶登陸,然後調集大量的火炮進攻杭州,杭州城危在旦夕。浙江巡撫蘇茂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求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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