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半月的奔波,沈珍珠已經快心力憔悴了。成昭說過,如果在日落之前沒有等到他回來,那就是表示他很可能出事,回不來了。如今,十幾個日落都已經過去了,可是成昭和無恨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在這附近轉悠了幾日,除了在岐山一帶發現了少量的幾具屍體之外,便沒有任何的線索了。李光廷也在附近的村落裡打聽過,據傳十多天前唐兵的一個年輕少將在這裡捉住了那個叫史思義的叛將,帶著他去了汾陽。是以珍珠決定也前去汾陽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無恨。有附近的村民說那一天的戰役唐軍採取了突襲戰役,安祿山的兵馬幾乎全都是被活捉的,還有一個小女孩也被唐兵帶走了。
猜得沒有錯的話,那個小女孩應該就是無恨了。可是令珍珠擔憂的是,以成昭的武功,不可能沒有趕在他們前面,憑著他的身手,要深入唐營把無恨救出來應該不是什麼費力的事情,這個時候也應該是帶著無恨回來跟自己會合了,可是他卻神秘地消失了,實在是讓珍珠又奇怪又擔
「光廷,我們還有幾天才能到汾陽?」驛路的茶館裡,沈珍珠和李光廷挑選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連著趕路,身子卻是有些乏了。受戰亂的影響,來往茶館的行人基本上很少,這年頭,大家都不敢出門了,店家開的這一個茶館也不過是想給過路的行人行個方便而已。李光廷剛剛問完了店老闆,這個時候已經回了座位,吁了口氣道:「店老闆說。這裡離汾陽大概還有三天的時間。放心吧,珍珠姐,無恨一定不會有事地。唐兵應該不會對小老百姓亂來的!」
「我也希望是這樣,無恨沒事的話我就放心了!」沈珍珠吁了口氣,一邊喝了口茶。不知為何,喝進口中的茶卻是有些微微的苦澀。從進茶館開始,她地眼皮就一跳一跳的,心裡總有種惶惶的感覺。李光廷寬慰地笑了笑,無事地聳了聳肩膀。
「喲,兩位客官裡面請!」店老闆笑呵呵地站在了門口,一臉歡喜地將進門來的兩個男人迎了進來,當中一人身後背著一個布袋。一臉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見得只有珍珠和李光廷二人,這才稍稍地鬆了口氣,緩步地走了進來。
「來,客官,我幫你把袋子拿起來放好吧!」店老闆一邊說著,一邊便要去接手那背布袋的男子的布袋,卻給那人一臉煞氣地瞪了回去。店老闆似乎也意識到了來人不是什麼善類,訕訕地陪了笑臉,客氣地將他們迎進了屋子。一邊送了茶過來。又問他們要什麼菜,這才忙活去了。吃飯的時候,兩個男子竟然還用銀針來試飯菜是不是有毒,行事卻是十分的小心。
李光廷不時地用眼睛瞟瞟他們。一邊吃著菜,小聲地嘀咕道:「也不知道那袋子裡裝地是什麼寶貝,這麼小心防範!」沈珍珠的目光也一直沒有移開那個布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一些堵得慌。那袋子卻是微微地動了一下,隱約間傳來一聲聲輕輕的叫喚,是個孩子的聲音。
當中的一個男子面色一變,警惕地看了一眼店老闆。店老闆點頭哈腰地看著他,臉上堆滿了笑容。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還是少管閒事為妙。另一名男子則向著李光廷和珍珠看了過來,珍珠迅速地移開了視線,懶懶地吁了口氣,一臉無事的模樣。那男子困惑地看了珍珠一眼之後。這才放了心。狠狠地踢了那袋子一下,那聲音這才小了一些。
「好像是個孩子!珍珠姐。怎麼辦?」李光廷向來是古道熱腸,和孩子打成一片,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個人抓了孩子,竟然這麼缺德的把他塞進布袋裡,這不是虐待兒童麼?真是太過分了,捏了捏拳頭,幾乎要暴走了。
「你別衝動!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他們兩個人的殺氣很重,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擺平地,我們得想一想別的法子!」沈珍珠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衝動亂來。光是他們兩個,就已經佔了上風,動起手來,雖然光廷跟成昭學了些功夫,但是未必會是他們的對手。思慮了一會,沈珍珠附在李光廷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光廷頻頻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地詭笑。
「哎,小二,結賬!」看著從廚房端了紫菜湯出來的店小二,沈珍珠一邊喊了起來,掏出了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店小二道了一聲好,言笑晏晏地奔了過來,一手托著菜盤,一手便去接沈珍珠的銀兩,卻是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彎了腰又將它撿了起來。李光廷呵呵一笑,一邊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看來這紫菜湯是你們小店的拿手招牌啊,剛剛我們喝的時候感覺很入味了!」
「是啊,來我們這店裡的客人都是這麼說的。兩位客官慢走啊,改日再來光顧小店啊!」店小二笑呵呵地拿了銀兩,一邊端了紫菜湯往那兩個男子的座位上去了。二人無一例外地又拿出銀針來試毒,沒有什麼不對這才放心地喝了。沈珍珠和李光廷會意地笑了一下,已經走出了茶館。
離開茶館之後,二人也沒有走多遠,守在隱秘之處等著那兩個漢子出來。待得他們二人從茶館裡出來之後,一路悄悄地尾隨著,因為怕被他們發現,也不好緊跟。方才趁著店小二撿銀子地時候李光廷在那紫菜湯裡下了巴豆粉,招數雖然有點老套,但是管用就行了。果不其然,兩個漢子走了一段路程,便覺得肚子不舒服起來了,輪流著去拉肚子。李光廷有些沉不住氣,便要上前去把那孩子給救出來,卻給珍珠一把拉了回來:「你幹什麼啊?說了不要衝動的。他們才剛剛開始,再多等半個時辰,他們的武功怎麼樣我們根本不清楚,不能這麼貿然行動的。先讓他們自己放鬆了警惕再說!」年輕人就是衝動,真是的。
李光廷懨懨地歎了口氣,一臉鄙視地看著沈珍珠,她這麼說就是對他沒有信心,認為自己打不過那兩個人渣,看不起他,哼,豈有此理!可是生氣歸生氣,沈珍珠的顧慮也是對地,萬一對方真地是武林高手的話,自己可是死翹翹了啊,見義勇為不成,到成了冤死鬼,可就是太不值得了。
半個時辰後,那兩個男人果然放鬆了警惕,爭著去附近上大號。「行了,可以行動了,走!」沈珍珠蹙了蹙眉頭,嗯了一聲,一邊推了李光廷一把,二人躡手躡腳地向著那只布袋靠近。李光廷飛快地一個縱步,已經將那布袋提了起來,輕輕幾跳,已經在幾丈之外,一邊解開了布袋,露出一個七歲左右地男孩來,一身錦衣玉服,穿戴名貴,看樣子是個有錢人。他的嘴巴被塞了布條,小臉憋得有些發紫了。沈珍珠心頭一跳,一邊解開了綁在他手上的繩子,扯去了塞在他嘴巴裡的布條。
小男孩重重地吐了口氣,青紫的面色慢慢地出現了一絲紅暈。沈珍珠一邊輕拍著他的肩膀,一臉關切地看著小男孩,又拿了水袋過來,遞水給他喝。小男孩淡淡地掃了珍珠一眼之後,一邊搶過水袋,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慢點喝,慢點喝,孩子,別嗆著了!」沈珍珠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關懷備至地道,看著這個俊俏的小孩,心裡卻是頗多感觸,適兒大概也有他這麼大了吧。
「哇,真會喝,一下子全都喝完了,你屬牛的啊!」李光廷看著乾癟的水袋,苦著臉道。「好了,別說了,快帶他走,不然他們要追過來了!」沈珍珠一邊牽起了他的手,拉著他就往側邊的山道上跑,李光廷也迅速地飛縱而起,牽了馬過來,將小男孩和珍珠拉上了馬,風馳電掣地往前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