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劍,傲然的風姿,酷冷的人,這世上,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李光廷躺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用劍入神的男人,天啦,簡直是他的偶像,刷刷幾下,這麼多人竟然全都被他了結了,真不是一般的颯爽和威風。江若柔亦是一臉的愕然,沒嫁人之前她也算是江湖中人,那個時候她可沒有見過或者聽說過世上還有這樣精妙無雙的舉世劍法。看樣子真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feng騷數百年啊。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方小玉有些惶然地問道。成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收劍回鞘,轉身過來,清清冷冷地說著:「我只是路過而已!看不慣這些比賊寇還猖狂的士兵,所以就忍不住出手了。真痛快,我的劍又可以一陣子不用出鞘了!」說完,也不再和小玉打聲招呼,逕直地離開了。
太有個性了吧,李光廷還想拜他為師來著的,不過看他這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絕對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主。「哎,等一下!」方小玉似乎想起了什麼,叫住了成昭,「你,你,你不是被陸大哥殺了嗎?你,你怎麼還活著?」
成昭的身子一顫,倏然間轉過身來,陰鬱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如風一般漂移到了方小玉的身邊,面色有些緊張起來:「你,你是怎麼知道我曾經被他殺了的。」
「是珍珠跟我說的呀,我還很奇怪了,她明明說是看見你被陸大哥親手…」方小玉嘀咕道。表情有些鬱悶,這唱的是哪一出,一個死了地人居然成了個大活人。「你說誰跟你說的,誰跟你說的?」成昭漠然的表情有了一絲暖色,緊緊地逼問起來。一邊抓住了方小玉的肩膀,因為太過激動抓得方小玉有些疼痛起來。
「哎呀,你抓疼我了。放手啊!」方小玉不悅地叫嚷起來,白了成昭一眼,「是珍珠跟我說地啊。她說她親眼看見你死在了陸大哥的手裡的。哦,我也差點忘了,你們都以為珍珠死了啊。難怪了,你一直喜歡珍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激動的,珍珠…」
「不要嗦了,帶我去見她!」方小玉再一次遭遇了無情的搶白,成昭一臉激動地看著她,聲音已經忍不住顫抖起來。五年來,他一直無法走出珍珠猝死的陰影,他一直自欺欺人地活在珍珠沒有死的謊言裡,想不到這個謊言竟然成了事實。
「大英雄,珍珠姐就住我家,我帶你去!」李光廷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著成昭奔了過來,開始套近乎,笑嘻嘻地看著成昭。「馬上帶我去!」成昭一把捉住了李光廷地手。拉著他就往山下的村子裡狂奔而去。
「這,這,這怎麼回事?這個酷男你又認識?」江若柔一頭霧水地看著這一切,有些緩不過來了,一臉怪異地看著方小玉。方小玉吐了吐舌頭,悶悶地點了點頭,一邊甩了甩胳膊:「算是認識吧!」這個怪胎,用得著這樣激動嗎?胳膊都差點被他給扭斷了。
「嫂子。珍珠姐,開門啊,開門啊!」院子外邊,想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正窩在屋子裡的一干人等聽得卻是有些心慌,倒是無恨最先聽清楚了是李光廷的聲音,臉上一陣歡喜:「是光廷叔叔回來了。我去開門!」一邊說著。像只小雀一樣地跑了出去,沈珍珠卻是都來不及攔住她。只得跟著她出了房間,聽著院子外邊李光廷的聲音,這才稍稍地安了心。無恨已經把院門打開了,李光廷衣衫襤褸地走了進來,顯得很是狼狽。
無恨哎呀了一聲,嘟著嘴道:「光廷叔叔,你怎麼這麼邋遢啊,像個叫花子一樣,一點也不好看,醜死了!」「小丫頭,敢說我不好看。哼,你呀,差點就見不到你帥帥的光廷叔叔了!」李光廷一邊捏了捏無恨的粉嫩臉蛋,拍了拍她的頭。「髒死了,你別碰我!」無恨衝著李光廷做了個鬼臉,往後退了一步道。
「哎,光廷,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了啊!你,出什麼事情了?」沈珍珠亦是緩緩地走上前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院門外邊那一抹悠然而立的黑色。「別提了,碰上了一群比強盜土匪還狠地官兵,還好我命硬,不然真的就死翹翹了,還好有個大俠出手相救,對了,那個大俠好像認識你,要見你了!」李光廷吁了口氣,一邊搓了搓手,嬉皮笑臉地看著沈珍珠。
沈珍珠蹙了蹙眉頭,惑然地望著李光廷:「誰啊,誰救你了,還是我認識的,你又瞎扯了吧!」
「真的,不騙你!」李光廷擺了擺手道,一邊看向了院門外邊,「大俠,進來吧!」沈珍珠順著李光廷地聲音看了過去,只見得院子外邊閃出了一抹英姿勃勃,冷峻飄逸的黑色。成昭一臉激動地看著沈珍珠,緩緩地向著她走了過來。五年,五年的時光啊,在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死了的時候,他卻還活在她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的夢裡。沒有想到,這個夢竟然是真的。看著眼前的她,依然是一襲清淡地素色,卻沒有了在王府裡的那一份肅然,平添了幾分優雅與俏麗,與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一模一樣。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在神武寨中調戲他的那個活潑女子。在聽到小玉說著珍珠還活在這個世上的那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可是直到門口,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看著那依舊風華絕代地身影,他清楚地告訴自己,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地。
沈珍珠的面色也是一僵,身子顫抖了一下,扶住了李光廷地肩膀,淚眼迷濛地看著成昭。與他久久地凝視著。那個讓她一直內疚到今天的男子,那個總是默默地為自己付出地男子,那個最後為她而死的少年,此時此刻,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相對而望,竟是無語凝咽。此時無聲勝有聲,這一刻,他們彼此都被對方還活著的事實震撼到了。
「成,成,成昭。你,是你嗎?真地是你嗎?我,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怎麼可能?」沈珍珠搖了搖頭,不可思議地說著,一步一步地向著成昭靠了過去,伸出右手,去觸摸他的臉,她能感覺到他的溫度。「沒做夢,是我!那你呢?我是不是也在做夢!」成昭吸了口氣,淡淡地笑了一下,伸出手來,輕撫著那一張令他心醉的容顏。
「我也確定你沒有在做夢。都是真的!」沈珍珠激動地笑了笑,聳了聳肩膀。二人終究是忍不住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情愫,成昭不顧一切地將沈珍珠摟在了懷裡,緊緊地抱著她。冰山一般的他,這一刻卻是激動地流下了長情的淚水。沈珍珠亦是熱淚盈眶,緊緊地窩在他地懷裡,心情一陣複雜難平。
「怎麼會,怎麼會的?我明明看到你被他,被他殺了的,你怎麼還會活著的?」沈珍珠不敢置信地問道。「那你呢?你怎麼還會活著的,他們都說你死了的啊!我。我還親眼看到了你的屍體被送上蓬船的。」成昭喜極而泣,說話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是假死的,自從我以為你死了之後,我的心很難受,每天都飽受煎熬,直到現在。我一想起你。我地心就會痛。吟容為了救我,所以讓我吃下了假死藥。」沈珍珠將自己假死的情況都一一說與成昭聽了。卻是讓成昭愕然不已。如果讓李豫知道,珍珠只是假死,而且是他最信任的婢女出賣了他,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聽著珍珠這五年來的遭遇,成昭卻是寬慰不已,似乎對於過去地事情,她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很滿意現在這般安寧的生活。聽著她為了自己心痛難過,他的心裡亦是如吃了蜜一樣甜。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呢?你是怎麼活過來的?那個時候我明明看到你已經死了啊,怎麼又會…」沈珍珠一臉欣喜地望著成昭,好奇地道。
成昭一陣默然,有些頹然地看了沈珍珠一眼,他該告訴她事實的真相嗎?如果告訴了她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告訴了她李豫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她一定會難過傷心的,甚至會不顧一切地再去找李豫。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和她重逢,命運這樣安排,很可能是想給他一個機會。還是不要告訴她吧,就讓這個秘密一直隱藏下去,她沒有了李豫的感情牽絆,只要自己留在她身邊,他們一定還有機會地。李豫如今已經貴為太子,雖然他的心裡一直裝著珍珠,可是畢竟他是皇室中人,這五年來,他還是在形勢之下又娶了別的女人,他已經不配再和珍珠一起了,那麼,就讓自己來代替他,延續對珍珠的關懷和愛護吧。珍珠要的幸福和愛情,李豫都已經給不起了。而自己,卻可以給珍珠一份安定的生活。
「你,你怎麼不說話了?」沈珍珠續問道。「哦,沒什麼。」成昭歎了口氣,蹙了蹙眉頭道,「總之是我命大吧,沒有讓他給殺死。其中地曲折我再慢慢告訴你,總之是一言難盡!」
「嗯!」沈珍珠清澈地笑了笑,一點也沒有對他地話產生懷疑,此時此刻,她已經被重逢的這份喜悅佔得滿滿地,「不管怎麼樣,你還活著,我真的很高興。老天爺對我很好了!」
「是啊,老天爺冥冥之中自有他的安排,又讓我們重逢了。我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成昭歎了口氣,亦是感歎起來。
「娘,娘,這叔叔是誰啊?他,他是我爹爹嗎?」一旁的無恨仰起頭,扯了扯沈珍珠的衣角,水靈靈地看著成昭,帶著幾分探尋的味道。成昭身子一怔,看著這個小女孩,又望了望沈珍珠,沈珍珠的眼裡有一絲黯然和憂傷,這一刻,他心中已如明鏡。胡決救珍珠的時候,說起過珍珠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可愛的小女孩,也是他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