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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千里之行 文 / 風中的叮噹

    沈珍珠帶著小弦,程元振等人一路從長安城急急地策馬出發了,馬不停蹄地趕往關中地區,希望能夠在陸浩瞻到達潼關的時候追上他們。程元振出生在關中一帶,對這裡的地形也算是比較熟悉的,所以抄了小路去追趕,雖然路途有些不平穩,但是卻縮小了一小半的路程。

    連著兩夜,沈珍珠都只休息了三個小時,便催促著小弦和程元振上路,想起成昭與陸浩瞻之間將會展開一場生死較量,她的心裡就一陣惶惶不安。這個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陸浩瞻出事情的。而聽鐵柱說起,成昭的天蠶劍法已經練到了十七式,威力定然是十分的驚人。陸浩瞻雖然有點武功傍身,可是在成昭面前那根本就是班門弄斧。

    又是一天過去了,夜間的樹林有些濕冷。程元振身子實在是太乏了,沈珍珠便讓他先去休息了,自己靠在大樹下,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這邊,小弦已經牽了馬在一處草坡上,喂追風駒吃了些馬糧草,將包袱在馬背上馱好,背了弓箭,進到林子深處,射了一隻野雞回來,又在沈珍珠的旁邊生起了一團篝火,供她取暖。一邊將野雞拔了毛,去了溪水邊洗乾淨,烘烤了來吃,陣陣雞香漂浮在空氣之中。

    「姐,這塊雞腿給你,我已經弄乾淨了,不是很燙,剛剛好,你試試看!」小弦從雞身上撕了雞腿下來,關切地遞給了沈珍珠。沈珍珠看著那油乎乎的東西,心裡覺得有些反胃,搖了搖頭道:「不吃了,小弦,你自己吃吧,連著趕了兩天的路,你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一點!姐我現在沒有胃口。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啊。」小弦青澀的俊臉微微一沉,目光有些黯淡,「我知道你擔心他,可是你也要顧著肚子裡的孩子。這樣個趕路法,我,我實在是很擔心姐你會支撐不下去!」

    「我哪有那麼嬌弱。」沈珍珠笑了笑,吁了口氣。「現在孩子還沒有成型了,我會有分寸的。而且這油膩膩的東西我實在是吃不下,吟容幫我買了酸梅地,我剛好帶上了,吃這個就不錯了!」一邊說著。沈珍珠又輕輕地摸了摸肚子,從衣袋裡掏出了一包東西,卻是吟容買的那些酸梅。

    「那,那我現在去找一下,看看有沒有野果什麼的。姐,你等著!」小弦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著便要起身去打野果。

    「哎,小弦,不要了,我真的不餓。你坐下來,把野味吃了吧,留一點給元振就行了,你不要管我的。姐姐真的沒事的!」沈珍珠跟著站起身,拽住了小弦地衣角。搖了搖頭,拉著他在一旁坐了下來。

    「姐,你變了很多!」小弦有些懵然地看著沈珍珠,訥訥地道。「是嗎?我,我什麼地方變了?」沈珍珠心神一恍。輕輕地笑了笑,這小正太難道看出了什麼端倪?

    「你比以前勇敢果斷。更堅強了!」小弦一字一句地道,「我還記得,姐你很怕黑夜的,一到了晚上你就不敢出門了,上茅房也要欣語和我在外面陪著。可是現在你看看,趕了兩天多的夜路,而且我們都是在林子裡過夜,你卻一點也不怕!」

    ,以前的沈珍珠是這個德性,這麼嬌氣膽小,真是的。

    「人是會長大地啊,就像小弦你一樣,以前還是個小屁孩,現在都是個小大人了!我不怕,是因為我有你在身邊,因為我知道弟弟你一定會保護我的!」沈珍珠嫣然一笑,一邊靠在了小弦的肩頭,安心地閉著眼睛。

    「姐,在你心裡,我和他哪個重要?」小弦細細地啃了一口雞腿,目光清冷地看向了茫茫的蒼穹之上,語氣裡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傻孩子,幹嗎要這麼問。你和他是不同地,一個是親情,一個是愛情,不能做比較的。我只能說,你和他,在我的心裡都是一樣地重要!」沈珍珠哂笑了一下,這小正太問的都是什麼問題啊,愛情不等同於親情。

    「要是有一天小弦也像今天這樣陷入了危險之地,姐你也會像現在這樣來拚命地救我嗎?」小弦哦了一聲,青澀的面龐上閃過一絲滿足。

    「當然會了!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會拼了命來救你的。不過,我不希望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只想小弦你平平安安,快樂的生活!」沈珍珠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這話卻是出自真心的。雖然佔據著沈珍珠地身體,可是這半多年來和小弦的相處,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一份深厚的姐弟情意。

    「我明白了,姐!你靠著我,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來守夜,清早我們還要趕路!」沈驚弦略略地點了點頭,眸子裡閃耀著激動澎湃的神采。他一直很害怕沈珍珠嫁給了陸浩瞻之後,就不要他這個弟弟了,可是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他的心卻是安寧了不少。而在以後地崢嶸歲月裡,沈珍珠亦如今日所說,為了小弦的生命,連自己地幸福都差點賠上了。

    潼關,歷史上兵家的必爭之地。潼關以水得名。《水經注》載:「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潼浪洶洶,故取潼關關名,又稱沖關。這裡南有秦嶺屏障,北有黃河天塹,東有年頭原踞高臨下,中有禁溝、原望溝、滿洛川等橫斷東西的天然防線,勢成「關門扼九州,飛鳥不能逾」。

    高高的原野上,一襲黑色風衫的少年遺世獨立,目光清冷地看著腳下那溝壑縱橫的歧路,嘴角邊揚起一絲酷冷的微笑。幽幽的冷風拂面,吹起他額前的劉海,更顯得幾分倨傲不馴。這裡是潼關經往關中地區的必經之路,選擇這黑石渡動手,是最好不過的了。

    那一年成家的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依然在他的腦海裡迴盪,家人一個個在他面前慘死,一個個地離他而去,從此以後,他的生命也將只背負仇恨,不再有其他。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潛心武學,為的就是報仇雪恨。而現在,這個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

    「少主,原來你來了這裡!」週一山沿著歧路走上原野,卻是把他累了個半死,本來身材就不怎麼樣,還要翻山越嶺的,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李豫他們到了哪裡?」成昭目光幽冷,雙手抱胸,淡淡地問道。

    「已經到了青山葬附近了,估計傍晚的時候就能到黑石渡了。」週一山吁了口氣,回答道,面上閃過一絲猶疑。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還有什麼要說的?」成昭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寂滅的寒光,蹙了蹙眉道。

    「這個…派去打探的兄弟說,那個李豫我們是認識的!」週一山歎了口氣,目光顯得有些哀怨起來。「我們認識?」成昭有些惑然地看著週一山,不解起來。

    「原來李豫就是長樂幫的二當家陸浩瞻,陸浩瞻就是當今的楚王!」週一山說出了這個讓人震撼心驚的消息,無奈地搖了搖頭。

    成昭的身子側側地戰慄了一下,清冷的目光裡有了更多的情緒。是他,陸浩瞻,李豫就是他。呵,怪不得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來歷不凡,可是派人調查了他的背景卻是沒有什麼不妥的,沒有想到堂堂的皇長孫竟然會是江湖幫派裡的二當家。自己心心唸唸要報仇,原來仇人早在自己的身邊了。

    「早該有所警覺的,我們一直就懷疑他的身份,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來頭。哼,也好,始終都該有個了斷了。」成昭在短暫的失神後很快地恢復了以往的酷冷。

    「少主,這,你真的決定要殺他麼?陸浩瞻是我們的朋友啊!他和沈小姐…」週一山面色很是不忍,猶豫不決起來,沒有等他把話說下去,成昭已經粗暴地吼斷了他:「我從來就沒有什麼朋友,我的生命裡只有仇人,其他的都是不相干的。當年李亨追殺我們全家,他有沒有想過為我們成家留一條後路,他趕盡殺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為他的子孫積一點德。什麼都不要說,我不管陸浩瞻過去和我有什麼關係,總之這一刻,他就是我要殺的人,就是我成家滿門的仇人。他既然是李亨的兒子,那麼他就該為他父親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父債子還,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取了狗皇帝和李亨的人頭。哼!」說完這些,成昭已經冰冷地轉身過去,身子一縱,手中的天蠶劍一舞,強大的劍氣衝擊著茫茫的原野,剛剛長起來的綠草簌簌地飄飛了滿天。

    那一襲清冷孤寂的黑色,已經落寞地消失在原野的盡頭。週一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沒有告訴少主另外一個消息,陸浩瞻已經娶了沈姑娘當王妃了。他怕這個沉重的打擊會讓他瘋狂,他想報仇這麼多年了,那麼就成全他吧,畢竟,一份血海深仇擺在自己的面前,如今機會在前,又有誰能夠輕易地放棄了。看來,只有對不住沈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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