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且息怒!」李青衣朗朗一笑,翩翩地走了過來,目光略略地在李司青的身上掃了一圈,含笑著看向了太子妃,「太子妃素來有大度雍容的賢名在外,何必跟一個小小的侍衛置氣了。司青不過是效忠王爺,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又是皇上身邊御前侍衛李驥的獨子,太子妃就不要為難他了吧!」
「是啊,我是雍容大度,不過這大度卻是有個限度的。我不過是想看看楚王怎麼樣了,他攔著我不讓進去,有這樣做下人的麼?」太子妃緩了緩臉色,吁了口氣,氣勢依舊不輸先前,咬著李司青不肯放手。
「太子妃關心楚王,長樂這裡代楚王謝過太子妃了。只是這李司青說得也是實情,現在太醫在裡面為楚王診治,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太子妃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有些東西吧,還是不要撞見得好,免得惹了煞氣。」李青衣淡淡一笑,眉梢輕輕地彎了彎。
「哦,是嗎?」太子妃淡淡地斜了李青衣一眼,吐了口氣道,「本宮向來不信這套。什麼煞氣不煞氣的,瞧長樂你說的,難不成楚王傷得連太醫都回天乏術了嗎?楚王是皇上最寵愛的長孫,也是太子殿下的心肝寶貝。我出門的時候,太子殿下可是囑咐了我要好生看看楚王的。如今這面都沒有見著,你叫我回去怎麼跟太子殿下交代啊!」
「太子妃執意要進去,長樂也就不勸阻了。司青,讓太子妃進去吧!」李青衣面不改色,吐了口氣,會意地看了李司青一眼。李司青這才讓開了道。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太子妃哼了一聲,冷冷地笑了笑:「別以為你是李驥的兒子。本宮就要懼你!這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再敢擋本宮的道的話。我決不會善罷甘休的。」
「謝太子妃地體諒,小的記住了!」李司青低著頭,硬邦邦地道。正要轉身而去的李輔國見得這般情景,有些洩氣地搖了搖頭,停住了腳步。他也是個見風使舵地人,自然是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李驥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曾經救駕有功,不但救過皇上,楊貴妃初入宮廷地時候也得到過他的照顧。若真的要處置李司青的話,他們絕對佔不到便宜的。好在太子妃也不過是鬧鬧罷了,並沒有無腦到那種地步。
正說著,只聽得屋裡傳來一聲呻吟。緊接著是胡太醫焦急地呼喊:「快,快施針,王爺傷情加重了!」李青衣面色一變。身子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也顧不得尊卑禮儀。先行推門衝進了屋子。卻見得房間裡地幾個太醫已經忙作了一團。胡太醫正在陸浩瞻的後背上紮著針。
陸浩瞻一臉發白,面容痛苦地翻躺在床上。不時嘔地一聲吐出血來。「張太醫,楚王的傷情怎麼樣了?怎麼會吐血了!」李青衣緊張不安地抓住了一旁正在剪紗布的張太醫的衣角,急急地問道。
「王爺傷及內府,五臟六腑都受了重創。我們正在想辦法給他調理。」張太醫歎了口氣,面上的神情很凝重。太子妃輕輕地蹙起了眉毛,看著床上半死不活的陸浩瞻道:「他不會有危險吧!」
「回太子妃的話,這個很難說啊,王爺受的是內傷,經血混亂,若是調理不當地話,情況不妙。如果他能熬過今天晚上的話,一切就相安無事了!我們正在商量對策法子,會想盡辦法救治王爺的!」張太醫捋了捋鬍須,恭敬地回答著。
「這樣啊,那你們可要好生地救治王爺了,可千萬不能讓王爺有任何閃失才是。他可是皇上地寶貝孫子,這將來啊,是人中之龍的。你們多點心思才是。本宮也就不打擾了,你們好好救人吧!」說著領了身邊地一眾宮人施施然地出了房間,嘴角邊揚起一絲得意開懷地笑意。
「恭送太子妃!」李青衣抿了抿唇,溫順有禮地道,待得太子妃走遠了,這才鬆了口氣,一邊看向一旁床上裝模作樣的陸浩瞻一眼,拍了他地肩膀一下,「行了,人家都走了,還裝!」只聽得嘔地一聲,陸浩瞻身子微微一顫,兩腮一鼓,又吐出一口血來。
「啊,弟弟,你怎麼樣了啊?胡太醫,這,怎麼回事,他不是皮外傷嗎?怎麼吐血了?」李青衣嚇得一臉發白,轉頭看向胡太醫道。胡太醫卻是頷首不語,臉上露過一絲狡黠,一邊朝著陸浩瞻了嘴巴,輕笑起來。
床上的陸浩瞻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轉過身子,一臉奸笑地望著李青衣,嘴巴抿了抿,卻是從口裡吐出一個小血袋出來:「我有這個,想吐多少就吐多少!這可是胡決的發明!」
「豈有此理,你這個混球,連皇姐我也騙!找打是不是?害我以為你真的受內傷了,嚇死我了!」李青衣瞳孔驀地放大,在陸浩瞻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不裝得像樣一點,太子妃會這麼好打發,這麼快就走麼?」陸浩瞻一臉明媚地笑著。
「你的意思是,刺殺你的那批殺手會是太子妃派來的?」李青衣面色顯得有些凝重,驚訝地道。「這個嘛,我不清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也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順眼,嫌著我霸佔了皇長孫的這個身份。她要除掉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陸浩瞻一本正經地道,眸子裡有著說不出的深邃。
「是啊,將來父王登基,你可是要被立為太子的。八弟和九弟才十來歲,還是小屁孩。她這個當娘的,自然是要費點心思了!」李青衣若有所思地道,一邊贊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話,我覺得她會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精明的太子妃,要知道,一旦被發現了,她會害了八弟和九弟的一生的。我想,她還不至於敢這麼賭吧!」陸浩瞻的面色緩緩沉寂下來,眸子裡掠過一絲陰騭,宮廷的爭鬥從來都是詭譎奸詐,防不勝防。贏了,便可得天下,輸了,便是遺臭萬年。在這兩者之間,他只能選擇前者。
「李輔國,你怎麼看李豫受傷的事情?」太子妃屏退了一干宮人之後,特地將李亨身邊的宦官李輔國召到了她的行宮裡,開始詢問起來。
「娘娘怎麼看奴才就怎麼看!」李輔國瞇了瞇眼睛,打起了太極。「行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就不能坦誠一點,跟本宮說說嗎?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本宮也是費了心思的。我可是一直都把你看成我的人啊。你可不要忘了,李是怎麼死的,當年要不是我替你摟著這事情,你的小命,哼,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本宮說話麼?」太子妃輕嘲地笑了笑,斜睨了李輔國一眼。
李輔國的身子輕輕一顫,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呵呵地笑了笑:「娘娘的救命之恩小人一直銘記於心。娘娘的事情,自然是奴才的事情。依奴才看來,這事情十有**懸著了,眾多王子之中,就屬楚王最得皇上寵愛,討太子殿下的歡心。如今楚王身受重傷,剛才太醫也說了,要等今天過了事情才有個定奪。要是這楚王一口氣緩不過來的話,娘娘以後的路自然是要好走些,若是緩過來了麼,會很艱辛的。對八王子和九王子的前途阻礙更大!」
「這也正是我憂慮的地方啊!這個李豫,平日裡看起來很閒散,其實暗地裡不知道有多精。表面上看起來對權勢無慾無爭,可就是這種人,極有可能成為王位最大的覬覦者。老八和小九現在還是小孩子,我是指望不上的。如果善兒還活著的話,他才是太子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你說,這口氣我是讓李豫緩過來,還是不讓!」太子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陰毒,聲音顯得有些淒涼。
「依奴才之見,娘娘目前的形勢,應該讓他緩過來。」李輔國淡淡地道。「哦,這話怎麼說?」太子妃輕輕地蹙了蹙眉,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張美人。人家現在可是太子爺跟前最得寵的一位了。不過嘛,她又是眾多妃嬪中最沒有腦筋的一位,偏偏野心大著。這次的刺殺事件,娘娘以為她是個局外人還是個操縱者!」李輔國幽幽一笑,一字一頓地道。
「是啊,這小賤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近來是越發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了。我正愁著要怎麼不讓自己的眼睛受到污染。那種有色無腦的女人,局外人麼?她憋不住,操縱者麼?又高看了她,應該是被人拿著當槍使的。你這麼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太子妃一臉打量地望著李輔國。
李輔國臉上閃過一絲盈盈的笑意,一邊湊到了太子妃的耳邊,細細地嘀咕了幾句。太子妃面露驚訝之色,喜不自禁地道:「看來是天助本宮啊,這一回,我看你這小賤人還能得意多久!」
與此同時,門外一直隱伏的暗影也迅速地撇過身去,消失在了朗朗的蒼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