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地在外面鬼叫些什麼了,還讓不讓人安心作畫了?真討厭!雪姨,你在外面瞎哭個什麼勁,一年到頭傷春悲秋的!」屋內,一聲刺耳的女聲飄了出來,言語之間帶著很大的不滿,看時,院子裡已經走出一個粉紫衣裳的少女,流雲垂鬢,尖細的瓜子臉,滾圓的眼珠子裡透著大大的不耐,嘴唇微微地上揚,一副傲人的氣勢衝了出來,生得一副典型的小家碧玉模樣。
「明珠小姐,我…」雪姨面色微微一白,有些尷尬地看著沈明珠,揉了揉紅紅的眼。沈明珠瞪了她一眼,目光轉到了沈珍珠和欣語的身上,卻見得沈珍珠光彩照人,驚世脫俗,一襲白衣如雪,宛若九天仙子降臨一般,生得比自己好看了十倍不止,心頭怒火上升,怒道:「你是哪裡來的女人,大白天地在我家門口瞎嚷嚷個什麼勁!阿全,阿貴,叫你們看門怎麼做事的,不是說了陌生人一律不許進來的麼?是不是瞧著她生了一張狐媚臉,捨不得趕人走了。一群沒用的廢物,我要辭退你們兩個!」
「明珠小姐,她是你姐姐,珍珠小姐啊!」雪姨扯了扯嘴唇,喃喃地開口,畢恭畢敬地道。沈明珠愕然了片會,細細地打量起沈珍珠來,目光裡的怒氣更盛,哼了一聲:「什麼我的姐姐,沈家就我一個女兒,我哪裡來的姐姐。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
「妹妹果然是麻雀變鳳凰,抬頭不見當年巢了。」沈珍珠落落大方地笑了笑,「不認我這個姐姐不要緊,今天我回來,是要討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沈家有幾個女兒。相信濟南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還有那個姓胡的妖精,永遠都是小的。這是無可更改地事實。當年仗著我好欺負,你們霸佔了爹爹所有的家財。還讓我和小弦姐弟分離三年之久,這筆賬,我想,今天也是時候算清楚了!」
話音落畢,沈明珠一張秀麗的嬌顏已經雪白一片。牙齒咯咯作響,恨恨地看著沈珍珠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屬於你地東西。你已經和沈家沒有任何關聯了,現在回來,算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當然是完成爹的遺願,繼承沈家所有地家產了!」這個囂張的富家女,本來還想留點顏面給她,沒有想到初次見面她就一副愛理不理。視如大敵的模樣,看樣子是該好好修理修理她了。想起沈珍珠以前被這個小她一歲的妹妹欺負,沈思思心裡就一陣惱火。
「爹的遺願。爹有什麼遺願?我怎麼會不知道?」沈明珠哼了一聲,一臉高傲地看著珍珠。「你離開沈家這麼久。我們早已經不當你是沈家地人了,你有什麼資格繼承沈家的家產!」
「我是不是沈家人還輪不到你這個老二來說三道四。至於我的資格嗎?就是爹的這封遺書。還有他給我的財神戒指!」沈珍珠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從袖袋裡掏出了一紙信箋,卻是沈萬良臨終前的遺書,而沈珍珠左手上帶著的正是那一枚可以動用沈家乃至全國大米商號的財神戒指。
沈明珠看著那一紙信箋,卻是有些不以為意,但是看到財神戒指的時候整個人地臉都變了,身子氣得直嗦道:「你,你怎麼會有爹的戒指的,你,是你偷走了,你把它還給我!」說著整個人已經撲上前來就要搶沈珍珠地戒指。雪姨面色一陣慘白,驚聲叫道:「明珠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姐身子單薄,你,你不要為難她!」
「這是爹給我的東西,憑什麼還給你!」沈珍珠哼了一聲,右手已經縮了回去。「你個小賤人!」沈明珠氣得大罵起來,揚手就是一個巴掌,便要撲上沈珍珠地臉。沈珍珠微微往身側一移,已經捉住了沈明珠地右手,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明珠:「三年前,你打我兩個耳光,還把我推到了水塘裡,害得我從此落下一身的病根,今天,是該還你地時候了!」說完,左右開弓,連甩了沈明珠四個耳光,又脆又響,卻是駭得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雪姨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珍珠,這個從小就體弱嬌小,善良可人的小姐今天卻變得這般的強悍。
聞訊而來的一夥下人見得這等場面,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他們都是沈家的老奴了,平素都知道二小姐性格暴躁,刁蠻潑辣,大小姐則文靜典雅,恬淡柔順。如今大小姐在大庭廣眾之下甩了沈明珠的耳刮子,實在是讓人咋舌。
沈明珠被甩了四個耳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頰紅紅的一片,怔怔地看著沈珍珠,這個從小就被自己欺負的嬌嬌女如今公然這般對付自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她想反擊,可是不知為什麼,看著沈珍珠那咄咄逼人的眸子,她竟有一絲膽怯,三年了,這個女人明顯的比以往要不同了。
「沈珍珠,你敢打我?你,來人啊,來人啊,給我把這個小賤人轟出去!打死他們!打死他們的話,本小姐重重有賞!」沈明珠氣急敗壞,捂著臉頰暴跳如雷地大喊了起來。院子裡,幾個護院已經衝了出來,一臉森然地看向了沈珍珠等人。雪姨往沈珍珠跟前一攔道:「你們,你們不得無禮,她是沈家的大小姐,是老爺生前最疼愛的女
「趙雪情,你是不是不想在我們沈家呆下去了,這三年來我們沒有拿你怎麼樣,你別不知好歹!」沈明珠斜睨了雪姨一眼,咬牙切齒地道,一邊看了身後的幾個護院一眼,「傻站著幹什麼,這個家裡是我和娘說了算,你們不想要銀子了嗎?還是想我解雇了你們!」
幾個護院交換了一下眼色,向著沈珍珠逼近。沈珍珠卻是不慌不忙,哼了一聲:「財神戒指都在我的手上,還有爹的這封遺書,我才是沈家真正的繼承人。你們敢打我,以後也不要在濟南城混下去了。本小姐今天回來,就是要拿回我在沈家的一切,從今天起,姓胡的和沈明珠不再是沈家的當家。我要真正接管沈家的家業!」
幾名護院聽得她這麼一說,一時止住了腳步。財神戒指是沈萬良號令沈家商舖的令牌,財神戒指代表著的就是沈萬良。
「沈珍珠,你,你真好笑,居然憑著一枚戒指就想趕我們走!」沈明珠雙手叉腰,看著一點行動也沒有的護院,心裡好生悶氣。
「看樣子妹妹也就只會在家鬼畫符了,財神戒指有什麼用途你還不清楚吧。你聽清楚了,財神戒指代表的就是爹,誰擁有財神戒指,就擁有沈家的一切。」沈珍珠莞爾一笑,一邊看向了圍觀的僕人,「相信在沈家呆了三年之久的僕人都應該很清楚這件事情的。」
「是啊,是啊,的確是這樣!」
「這也是沈家各大商號老闆的一致認識!」人群中開始喧嘩起來。一些前來駐足觀看的街坊鄰里也紛紛出來作證。沈明珠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只是恨恨地瞪著珍珠。
「喲,我說是誰了,大白天地在我家門口唱戲,搞得這麼熱鬧,原來是珍珠回來了啊!二娘招待不周啊,剛剛忙去了,這會子才有人通報說是大小姐回來了!」眾人正自議論間,便聽得一聲爽朗的笑聲飄然而至,一身艷紅大襖的胡美走了出來,走起路來兩步一搖,多有幾分媚態,一雙媚眼盈盈地向著四週一掃,頓時人群寂靜無聲了。
不得不說,活到四十歲的女人還保養得這麼好,她的確是駐顏有術。不過看她走路的姿勢,沈珍珠心裡就一陣噁心,裝什麼嫩,扮清純。
「娘,這個小賤人說要趕我們母女走,還說什麼沈家的家業都是她的!」沈明珠嘟著嘴巴,親暱地迎上前去,挽住了胡美的手。
「哦,是嗎?呵呵,郭家的一個棄婦,什麼時候有這麼大本事了?」胡美輕輕地蹙了蹙眉毛,柔柔地道,悠悠地掃了沈珍珠一眼,「聽說郭家二公子另娶了她人,不要你了。你是回娘家來哭訴的麼?這事情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被人拋棄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哎,只是有些可惜了,好歹你在郭家也住了三年,怎麼就落得這個下場啊,真是和姐姐一樣的命苦啊!」
雪姨面色一片慘白,身子發抖,咬著唇看著沈珍珠道:「珍珠小姐,你…」一時間,所有的人又將話題轉移到了沈珍珠遭郭家拋棄的事情上來。欣語叉著腰,一臉怒氣地看著胡美,她可真是會瞎扯,明明是小姐拋棄了郭子儀,她倒好,顛倒黑白了。
「呵呵,這個嘛,我自然是比不上二娘有本事了,要不,你教我一點勾引男人的本事,我再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比郭家更好的。二娘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嗎?我和郭二公子親都沒有成,何來拋棄一說了。郭二公子不知道多喜歡我了,只是我沒有看上他而已。至於你說的那個另娶他人,她是我的結拜金蘭,長樂幫的方小玉。他們的親事,還是我一手撮合的。二娘若是不信的話,改日我叫小玉來,跟你好好解釋一下,看看是郭家拋棄了我,還是我拋棄了郭家!」沈珍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故意用帶著財神戒指的手在胡美的眼前一晃,「這個財神戒指在我手裡,你說我本事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