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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落英繽紛 文 / 東周凍蟹

    感同身受的還有趙掌櫃夫妻倆,儘管阿呆隱去很多驚悚處,但仙劍宗將這樣一件大事交給兒子,實在是頗為不妥。尤其是秦氏,自己兒子才多大呀,幾個月前還蹲在門口數螞蟻呢。兩口子狠狠訓誡了兒子一番,阿呆也知道、很多話是大有道理,可現在自己就似上了架的鴨子,向前走難,退回去更難。

    反正父母這邊倒是安穩下來,估計之後也會有人照應,看來宗門庇佑這話不假。一路之上車馬舟船均有人接應,阿呆跟三胖子總算見識了,什麼叫背靠大樹好乘涼,心裡也漸漸有了底氣。

    要說這一路,三胖子最是熟悉不過。有他在,阿呆這個頭回出門的土鱉,倒是舒服愜意的很。順運河向北,東京城不日就在眼前,自打從慶開碼頭棄舟登岸,阿呆就發覺宗門弟子的蹤跡。在這九州最繁華之地,二者若近若離,人家分寸把握得極好,阿呆也樂得如此,一番街市徘徊之後,就先與三胖子落腳在了鐵槍鏢局。

    落腳當日,不光見到胖子的母親,那些精心安置俏寡婦們,自然也要大肆引薦一番。可讓阿呆心情鬱悶的是,不光是胖子一屆武夫不尊禮教,樂得以家眷示人。更鬱悶的是,自己被捧到了天上,就是這誇人的辭藻也過於華麗了些。理由很簡單,任誰被說得雌雄難辨都不會開心。最離譜的就是三胖子她媽,那個一身縞素卻風風火火的大姨,居然用『白晶嫩超』這樣的字句來形容自己,臨了還不忘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腮幫子,風情萬種的渣著嘴道:「呦——嘖嘖,都能擰出水兒了」。

    招了好一通調笑的阿呆,這一宿睡了個窩窩囊囊。第二日一早,太陽剛剛升上枝頭,這位爺就衝出房門,將上身脫了個精光,咬牙切齒、勵精圖治地曬了起來。

    只聽身後一聲驚呼:「兄弟,這可是入冬了!小心些,莫著了涼」。「奶奶的,閉嘴,小心老子和你絕交!你才白晶嫩超、你們全家都白晶嫩超!」。午飯時分,這位爺勉勉強強找了些鍋灰,對著水缸細細的抹了又抹,要想看上去自然些還真是不易……。

    直到三更時分,一胖一瘦這才出了門,白瘦的飛簷走壁,黑胖的轉彎抹角,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此時、慈寧宮暖閣裡,一盞玲瓏八方燈畔,曹貴妃剛剛平復了思緒,輕放一朵團花絲帕在案頭,那裡淚痕猶自未干,旁邊一隻嵌珠金絲荷包在燈火掩映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自打妹妹一家傾覆,這只荷包就從來沒有拿出來過,這幾天如夢似幻,上天是在懲罰我嗎,讓那時待嫁的妹妹憑空出現在這裡,苦命的妹妹啊,你以為我過得就好嗎?當年的戲謔之言,竟然句句成真……。

    整座南元都城,每逢子夜,也只有這裡仍舊燈火通明,可今夜,無極的黑暗遮蔽了星月,直壓到光影上方,好似只略一用力就會將它們踩滅、碾碎,眼見那些光影已經搖搖欲墜,潰不成軍。正在此時,第一片雪花飄落,似箭陣裡走了火的那支雕翎,幽暗的天空之中無數追隨者,狂舞著手中飄飛的羽毛,自大陣中殺將出來,騎乘著脫韁的野馬,橫衝直撞——擋者披靡,直殺得昏天黑地一瀉千里。

    一隻芊芊素手攔住了一片,彷彿羈絆住勇者的腳步,將那片雪花托在掌心裡,朱唇輕啟、吐氣如蘭看著它緩緩融化。另外一隻手伸過,也攔住一位猛士,卻停在那裡。「今年的雪真大,看來明年的收成不錯哦」。又是有人伸手,這次確是一雙,小心的將雪花托住,「果然是輕如鴻毛,好美呀」。最後一雙手,卻悄悄伸向地面,隨之一個雪團飛來,頃刻間,落英繽紛,詩情畫意碎了一地。

    阿呆站在五丈高的宮牆上,心裡暗罵:「死胖子,啥子咸寧宮、甜寧宮的,這不都一個模樣嗎?細一想也是,死胖子在這京城之中哪兒都能熟,就這裡不能熟,否則他養的那些俏寡婦就真要守活寡了。下這麼大的雪,四個丫頭是睡下了,還是在秉燭夜話呢」。這位爺順著宮牆向皇城西邊掠了過去。翻上一座屋脊,遠遠就看見「宣寧宮」的匾額,等左邊一隊侍衛提燈走過,阿呆剛想發動,卻見一個人影急掠而來。呦,看情形是被人盯上了,也好,倒要見識見識大內高手的風範。阿呆索性好整以暇,靜等來人。

    不料來的卻是個熟人,一見是他便開口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小子」。

    阿呆躬身一禮,回道:「胡伯,您老可好。小子特想問問,您老人家是怎麼發現我的?」

    「嘿、就你那點道行還想掩人耳目?小子!記住嘍,下次雪天幹活,借力的時候小心些,找點沒雪的地界。那麼大個腳印子,瞎子都看見了。一身好功夫配了個豬腦子!」「謝您老指點,受教!受教!改天必登門拜訪,好好向您學學。」「別貧嘴,說說吧,所為何來?」

    阿呆也不隱瞞,正色道:「胡伯,想必您也知道,那日七公主怕累及外人,不得不隨朝廷儀仗回宮,小子沒用,當時正在閉關,沒趕上。可這事又不能不管,這不,我就來了」。「嗯,是得管管,你想怎麼管?總不能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吧?」「胡伯,此地不是商量之所,我現在鐵槍鏢局落腳,明日您若方便,在那裡一敘如何?現如今,我想讓七公主知道我來了,還請前輩指點門戶。」

    「小子,話兒我可以幫你帶到,但人你絕不能見。今時不同往日,當日公主出逃之時,一切從權也就罷了。你也不想想,縱然是尋常人家女子,也不是想見就見的,何況這堂堂皇家。你又不是採花的飛賊,沒來由的壞了人名節,起碼也得光天化日從正門進吧。這幾日且安心在鏢局,到時自然有人找你」。

    聽聞此言,阿呆如醍醐灌頂,不由深施一禮,道:「前輩指點的是,小子這就回去等著。我走了。」說完飛也似的去了。引得老者暗歎一聲,「這個豬腦子!反應倒還不慢!」

    於此同時,三胖子揣手跺腳隱身在一處房山後畫圈,心中合計著:這小子見了七公主,還不知道怎麼香艷,想到關鍵處,那副歡天喜地的五官又往一起湊了湊。但願這小子知道些分寸,大冷天的早去早回,家裡秀雲可還等俺回勒。「啪」的一聲,一顆硬實的雪團正中後腦,回身觀瞧,額頭又中一記,眼前一花,只見阿呆笑吟吟站在身前。胖子也不生氣,走上去環住他肩頭,急切問道:「這麼快?見到人了?」

    阿呆一路本就越走越是鬱悶,見了胖子那副嘴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脫口就道:「憑什麼?你說憑什麼?你養了一大院子寡婦,沒名沒分的、如此離經叛道,不是啥說道也沒有?到了小爺這裡,咋就那麼多講究?」

    「得!甭問、準是連面兒也沒見上。哎、兄弟、莫要生氣,天冷就好,可別寒了心。走,咱回家。讓秀雲多燙幾壺老酒,咱來個一醉解千愁」。說完,趁阿呆不備,將一袖筒雪悄悄倒入他脖領,教這位爺涼了個通透。如此,這一對黑瘦白胖或捉須撼臀、或勾肩搭背,如兔攆豬走、雞飛狗跳竄行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深更半夜、大雪紛飛、卻聞鬼叫連連,沿途之上,也不知攪擾多少好夢。後世歌中有云:「我們是害蟲!害蟲!」,也不過如此而已。

    清晨時分,一夜大雪猶自未停,三胖子宿醉剛剛睡去,阿呆卻在木桶之中行功多時。畢竟遠來是客,阿呆不想太過招搖,浴間裡不過準備了涼水數缸,此刻兩齒間所含一隻牛角梳已經受力欲斷,這種痛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隨著自己進入青蓮境界,每次痛不欲生過後,心境更加沉穩,動靜之間毫無二至;感知延伸,大大超出以往;側耳傾聽可查棉絮落地,雙目在黑暗之中也可洞息微塵。更讓阿呆欣喜的是,閉目而開七竅,可感知體內氣息經絡,而且隨著修煉,這種感知越發清晰,也許過不了多久,天目開啟、內視之境也有了指望。

    天光初現,窗外開始有人走動,雪地上傳來咯吱咯吱的響動,。後進裡,阿嬌和秀雲歡快的小聲說著話兒,將手裡兩件皮衣不停在雪地上摔打,「這兩件雪貂袍子可真體面,可惜你家老公的尺寸也忒大了些,那趙公子可撐不起來」。「鹹吃蘿蔔淡操心,你手裡的那件早就改好了。哎呦!小妮子,你說誰家老公來著?前幾日不是還賴在你房裡?……」。「哎,要說這趙公子也夠怪的,一大清早就泡在浴桶裡不出來,難怪他皮膚好好哦。後院那幾個,私下裡和我說什麼知道嗎?她們說:要我們小心了,相公的口味恐怕變了吶」。

    但聽得「光當!辟里啪啦!」只聽浴間裡怪響連連,動靜頗大。二女當時就住了嘴。少卿,阿嬌方才低聲問道:「這麼遠,該不會聽到吧?」「誰知道,還是少說兩句吧」。

    「奶奶的,老天爺不開眼,七天沒太陽,想弄死誰嗎?……」。這聲音一出,直唬得二女急火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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