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小青被挽留歇一晚,她倆表示很樂意!
安排老太太和老香的老姥姥睡一屋,小青和老香睡一屋。
老倆姐妹暗自偷樂,可以繼續款古今了!
小青和老香高興傷了,又可以款通宵了!
農村裡串門有個習慣,茶餘飯後、閒暇時與客人一起翻看家庭影集,一起分享過往的歲月。
看來這一好習慣值得推廣,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出大價錢照一套貴得要命的結婚照,結婚那天翻翻看看就壓箱底了,鬧離婚時又找出來剪成個人寫真集,這是最不好的,不利於團結。
「這是誰啊?」拾荒老太太指著影集上的一張老照片好奇地問。
那是一張老得有點像古董的黑白照片,雖然是一張黑白照片,但可以看出那人的身份,那華麗的衣著一看就是古代富豪家的女人,穿金戴銀的。
「等晚上我悄悄給您講」老香的老姥姥附在老太太的耳邊小聲地說。
「噢,噢,噢,好,好」老太太更加好奇了,一邊點頭一邊小聲地說。
繼續翻看著影集。
終於聊到大家眼皮都快打架了,兩對一老一少的老姐妹才得去款自己的古今。
「大妹子,困了不?」老香的老姥姥在床上側過身,左手放在枕頭上,墊在左耳下,小聲地叫。
「大姐,不睏,還想聽您講古今呢」老太太也側轉身,右手放在枕頭上,墊在右耳下,小聲地應著。
「上前您看的那張老照片上的人是我娘」
「誰啊?」可能兩人聲音太小了老太太聽不清。
「要不我過來?」老香的姥姥比劃著。
「嗯,嗯,嗯」老太太高興地讓出一個位置給老香的姥姥過來睡。
兩個人頭對頭,面對面,終於不怕聽不清了。
「照片上那人是我娘」
「噢,你娘年輕時一定漂亮得很?」
「那當然,是鄉花呢」
「您爹也很帥啊,男才女貌,一定很恩愛」
「人才是班配了,但我媽還瞧不上我爹,一點說不上恩愛」
「這是為什麼?」
「我娘是被我爹從鄉下搶來的」
「搶來的」老太太驚訝地張著嘴巴。
「是啊,我爹以前是保長啊,那年代搶個老婆是很正常的」
「對對對,那是不是你爹把你娘搶來後對她不好?」
「沒有,我爹對我娘特別好,一生就搶了她這一個老婆」
「那你娘應該感到滿意了」
「根本不滿意,還成了一個怨婦」
「怨婦」
「是啊,我本來不想這樣形容她,但我爹對她越寬容她越不領情,還讓人不可理喻,盡瞎作。」
「瞎作?」
「是啊,我爹有次出遠門了,那時的交通工具就是馬,一出門就要好多天。我爹才走後的第二天,家裡就遭到土匪的搶劫,管家在山裡聽說土匪要來了,飛滴滴地跑回家告訴我娘土匪要來了,管家叫家丁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著往山裡躲,我娘是小裹腳跑不動,老管家就背起我娘往山上跑,才躲到山裡不一會,一下子就來了二三十個土匪,我娘他們在山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土匪騎馬的騎馬,走路的走路,有的背著老火桿,有的拿著大長刀,吹著口哨、灰塵白土地闖過來,衝開大門就掃蕩似地搶,當時家裡還有一大鐵鍋蜂蜜都沒來得及裝壇,土匪其實是想來搶我娘去當土匪婆的,我們當地人叫土匪頭子叫大賊頭,人人都怕大賊頭,就連保長夫人也不例外,但看見家裡沒人,值錢的東西也沒撈著,很是失望,罵天罵地罵**地到處砸,土匪餓了,就在我們家開起坑來,一時間,殺豬的殺豬,殺雞的殺雞,拷狗的拷狗,土匪烤肉的香味連山裡都能聞見,酒足飯飽後,搶上一些糧食,拉起豬圈裡的豬,不能拉走的就殺死扔進火柴堆裡燒了,雞能抓到的都抓進麻袋裡扛走,有隻貓實在拿不走了,就把貓扔進那蜂蜜鍋裡活活弄死。真是土匪啊!我娘他們就在山洞裡躲了一夜,晚上悄悄地派幾個家丁回去打探,第二天,管家背著我娘下山回家了。回到家裡一片狼藉,我娘就狠命地罵我爹,白白是個保長,家裡都著土匪搶了,呸!」
「那時你多大呢?」老太太問
「那時我娘一個孩子都還沒生呢」。
「噢!」
「那您為什麼會說你娘是怨婦呢?」
「那是後來的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
「哥哥、姐姐、妹妹他們都可以去上學了,我娘就嫌我長得沒有姐姐妹妹漂亮,就不給我去上學,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是她和一個下人生的,我也是慢慢長大才知道的,因為我和這個家裡所有的姐妹長得一點不像,但我爹也知道我是她荒淫無度生下的孩子,但我爹沒有怪她,反而對我很好,我娘不給我上學,他有空就教我,但我娘還是不喜歡我,我大概四歲的時候,當時我家院裡養著梅花鹿和孔雀非常的漂亮,有一天我在看孔雀時,看見家丁抓著一男一女押到院子背後的空地上,我悄悄地爬上一棵樹上看,我娘盤腿坐在一把實木的花式靠椅上,她抬著長煙槍抽著大煙,拿起煙槍指著那個大長辮子的漂亮姐姐罵『臭不要臉的,偷漢子偷到我家裡』,那時我根本聽不懂什麼偷漢子,把這個兩不要臉的東西的衣服給我全脫了,眾目睽睽之下,我娘叫家丁把那一男一女的衣服拔光了,那女的好可憐,頭都不敢抬起來,一直咬著嘴皮流淚,不敢出聲,那女的後來聽說被我娘賞給了一個放牲口的四五十歲的一個大黑火柴頭老乖了,那女的硬是不肯,她受不了羞辱投河自盡了,聽說連屍首都沒找到……」
「後來我把當天看到的事情悄悄告訴了我爹,我爹非常的惱火,他一直都在忍,感覺是自己把她搶來對不起她,都由著她,她現在卻變得這樣無恥。」
「那男的後來去哪了?」
「那男的沒去哪仍然在我家,他是我家的家奴。」
「噢,那他一定恨你娘了!」
「也許吧!有天我在紫房門口聽見裡面有人在喘著粗氣,門是反扣著的,那柴房是土基牆,我用竹片弄了個縫,從縫裡看見我娘光著身子坐在那天他放走的那個男人身上推磨似的扭動著,我娘閉著眼睛,緊鎖著眉心,用牙齒狠狠地咬著下嘴唇,很痛苦很難受的樣子,我突然想起那天投河的女人,害怕地不敢看,後來聽見我娘威脅那家奴,以後我家死老乖不在家你就好好來伺候我,伺候不好我割了你那沒用的東西……」
「那你把在柴房看見到的事告訴你爹了嗎?」
「沒有,我害怕,我跑回屋裡躺在被窩裡哭,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沒告訴我爹,我怕我娘會殺了那個家奴,從上次我告訴我爹那件事以後,我娘更是恨我恨得要命,看我的眼神就像我不是她親生的一樣可怕!他們經常吵架吵得很凶都快動刀動槍了,但還是看在我可憐哭求下才停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娘又給我生了一個弟弟,我不上學就天天帶弟弟,所以和弟弟感情很好,但我娘還是一點也不愛我,但對我弟弟愛得要命,從沒見過我娘如此愛過一個她生的孩子,從有了弟弟以後她對我爹就像仇人似的,那種眼神裡充滿了仇恨,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那樣恨我爹,後來那個家奴聽說跟著趕馬人走了,我娘抱著我弟弟還哭了一場。」
「我爹在最痛苦的時候是我陪他度過的,他雖然當保長,但他從不干傷天害理的事,就幹了一件搶我娘的事,解放後他被拉去批鬥,鬥得死去活來,我給他身上的傷口擦藥,餵水,給他唱歌,雖然我不是他親生的但他很可憐我,很愛我,我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親爹,但在我心裡他就是我親爹,我爹當時是被槍斃的,腦袋都開花了,我娘管都不管就像不是她的男人一樣,感覺她很開心,哥哥姐姐們對爹的感情和我娘一樣,還是我用自家的手推車給我爹收的屍,我爹一直沒閉眼,那最後一眼還是我將他合上的,我知道我爹最放不下的是我,但後來日子最好過的還是我,其他那些漂亮的姐姐因為都是地主階級,當時誰也不敢娶,都嫁給那些實在找不到媳婦的人,那些哥哥們有點文化去省城讀書參加什麼鬧**被趕了回來,也是地主階級誰也不敢嫁,哥哥和姐姐們過的並不好,我還好,因為我被劃分為貧農找到一個單位裡英俊的老公,對我相當的好,姐姐們都羨慕我命好,但她們是否想過,當她們享受母愛的時候我被母親仇恨著,我弟弟後來聽說被那趕馬人接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那您娘後來呢」
「我娘當時能藏下來的東西都分給了哥哥、姐姐,她就留了一枚玉戒指給我,說是我爹的,戒指後面刻著字但不是我爹的姓。後來我娘老了成了哥哥和姐姐們的負擔,誰也不想領,去哪家哪家都給她臉嘴看,後來我和我老乖把她接到縣裡和我們生活直到去逝,是我們給她養老送終的,她是得腦溢血突然不在的,我娘走的那一刻是安祥的,她對我和我爹放下了仇恨,雖然她從小對我並不好,但我從來沒有恨過她,當哥哥姐姐接到我娘突然不在的消息,都衝到我家裡鬧,說是我們不想養老人故意被我們兩口子給害死的,真是天理不容啊!看到死亡報告他們才沒有話說的,其實他們早已變賣了我娘留給他們值錢的東西,想找個借口向我們要錢而已!都是一個娘養的,我們經常給他們寄錢和糧票,盡力幫他們」
「好人好報,那麼,那個跟著趕馬人走的家奴姓什麼?」
「在我記憶裡好像是姓石,弟弟劃清界限時叫石一生,走後就沒有回來,連我們上都不來往,他可能很恨我娘吧,他們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什麼叫石一生?」老太太驚叫。